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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167章===

  第167章 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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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福兒有一種被陰謀籠罩之感, 讓她遍體生寒。


  很顯然這個陰謀是針對她及衛傅跟永淳的關係設計的。


  對方甚至知道他們和永淳來往叢密,知道其哈瑪兩個妻子之間的矛盾,以及和科萊粟部之間的牽扯, 才能一環套一環地設計出這麽一出連環殺人計。


  一下子牽出三方, 沙哈裏部和科萊粟部代表著漠南各部, 衛傅代表著大燕, 同時漠北兩部又因前線失利的消息而心思浮動。


  衛傅說可能是奸細所為, 也許沒錯,對方就是想一石幾鳥,借由這件事, 徹底崩潰這次的會盟。


  可這一局該怎麽破?

  她和衛傅知曉永淳已經想開了,不可能會玉石俱焚, 但別人不知。


  福兒在思考的同時,其實也在觀察著現場眾人。薩克圖郡王臉色陰沉難看, 其哈瑪如喪考妣,顯然都覺得是永淳發瘋了所為。


  而她和衛傅被牽扯其中,即使有供詞,恐怕也難以取信眾人,不然彭德鐸郡王不會說出這一番話。


  從何處才可以破局?


  也許可以去看看永淳的屍身, 問問她身邊的婢女,說不定能有所發現。


  福兒正打算暗示衛傅一二, 誰知衛傅這時說話了。


  “郡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本官還不至於不分是非對錯,不分場合的為了一些私事, 不顧全大局。”


  是啊, 衛傅作為這次的會盟正使, 他的主要任務是促成這次兩部歸順之事。


  這才是大事,他縱容妹妹對其哈瑪的大妻下手,這麽做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隻會讓沙哈裏部和科萊粟部鬧出大亂子。


  也許這真是奸細所為。多克奇作為理藩院尚書,對於前線消息被走漏一事,還是清楚的。


  可同時,還有點陰暗的想法浮出多克奇的心間。


  這位前廢太子,因為正武帝發動政變,失去了父親和地位,他不可能不恨對方,借著機會弄砸朝廷大事,也不是不可能。


  可那個謠言又怎麽說?也許這位不是廢帝之子,而是當今之子呢?

  太亂了,太亂了,多克奇越想腦子越疼。


  這時,場麵又發生了變化。


  “衛大人不可能,那衛夫人呢?”


  彭德鐸將苗頭指向了福兒。


  確實,婦道人家哪懂得什麽大局,嫂子和小姑子在一起互相庇護,幫對方辦事出主意很正常,說不定那毒就是衛夫人送給小姑子的?


  她背著衛大人弄出來的事,而衛大人並不知曉?


  自己被指控,衛傅還沒怎樣,見彭德鐸把福兒扯出來,他當即沉了臉。


  “郡王倒不用牽扯出拙荊,她不是那等心腸狠毒的女子。”


  之後不等其他人說話,他又道,“我等與其在此浪費口水,不如派人再詳細查探一二,本官懷疑是有奸細估計借機想攪合會盟之事,所以才使出這一石幾鳥之計。也許大妣吉並非是被永淳下毒所害,而永淳也非畏罪自盡,到底如何,還是查過再說。”


  說著,他又對多克奇道:“多大人,本官要避嫌,此事隻能麻煩你了,最好找一個有仵作經驗的人,去看看永淳的屍身,說不定從她的屍身上,能查出什麽端倪。”


  “好,我這就去……”


  這時,帳外響起一個洪亮的男聲。


  “不用去了,本官已經讓人查驗了。”


  隨著聲音,一個人步了進來。


  正是孟河。


  不光有他,還有幾個兵卒抬著一個上麵蒙著白布的簡易擔架。


  “永淳二妣吉確實不是死於自戕,而是為人所害。”


  彭德鐸見這一連串事情接連發生,先是衛傅獨斷專行認為有奸細,又假仁假義托了別人去查,說什麽自己要避嫌。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孟河就來了,總讓人感覺有一種做戲之感。


  似乎知道彭德鐸想法,孟河虛拱了拱手道:“事情發生後,衛大人就察覺有異,各位應該知曉,這兩日我們在暗中排查奸細,衛大人遂托了本官暗中查探,而他則留在外麵主持大局。本官尋此事思若真是奸細所為,二妣吉必然不會死於自戕,於是便先一步帶人去查看了屍首……”


  簡單地描述了下大致情況,孟河又道:“當然,光憑我一人片麵之詞,諸位可能不信,但屍體不會說謊。”


  說著,他對置放於擔架上被蒙著白布的屍身,說了一句冒犯了,便親手去揭開了白布。


  其下的人,正是永淳。


  永淳還保持著臨死之前的模樣,雙目圓瞠,麵孔扭曲,似乎死得十分痛苦。


  福兒下意識轉過頭。


  可下一刻,她又看了過去。


  她想認真看看,這個無辜的女子到底怎麽被人害死的。


  “從表麵上看,似乎是這位二妣吉對大妣吉下毒,之後畏罪自殺,於氈包中吊死了自己,可你們看看她的頸部……”


  “本官不才,未進吏部之前,曾在刑部待過,對於各種案件及死者死因的卷宗,看過太多太多。縊死和被人勒死之後又掛上去的痕跡,是不一樣的……


  “……縊死傷痕不會鎖閉,且斜行向上,有提空現象,而被勒死,傷痕通常會出現鎖閉,且無提空現象……”


  用白話點來講,自縊是前頸部受力,導致人窒息而死,所以後頸部不會出現勒痕。而人為勒死的,作案者為了把人勒死,必然要用力,這樣繩索就會在死者後頸部出現閉合型的淤痕。


  “且最重要的,你們看她頸部,她的頸骨並無斷裂。自縊而亡的人,整個人懸空掛在繩索上,隻有頸部受力,怎可能頸骨不斷裂?”


  所以,永淳是被人謀害的。


  一個被人謀害的人,怎可能是下毒後畏罪自殺?

  沙哈裏部和科萊粟部的人,久居草原之上,雖因和大燕關係密切,知道不少關內的事情。


  他們知道中原任有各種神乎其神的斷案手法,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且有理有據,不容人辯駁。


  彭德鐸郡王似乎還有些不信,示意他帶來的蒙古大夫上前去查看。


  蒙古大夫上前摸了摸屍身的脖頸,果然沒有斷裂。


  這時,衛傅說話了。


  “大燕和漠南各部一向關係親近,可值此重要之際,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望兩位郡王能和大燕一心,勿要中了離間之計。”


  彭德鐸郡王汗顏道:“衛大人見諒,本王也是一時氣急……”


  “親人之死,痛如挖心,本官能理解,隻怪這背後離間之人用計之深,殺人誅心,不過當下還是先找出背後凶手,平息此事才對。”


  衛傅肅色道:“兩位郡王,本官有一計,若能依照施行,說不定能找出背後真正凶手,以及潛藏在營地裏的奸細,還望兩位郡王能夠配合。”


  因為大燕這幾個官員的從中勸和,兩部才避免兵刃相見,才解開這一場誤會。


  彭德鐸有彌補心態,薩克圖心存感激,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之後彭德鐸郡王假裝與沙哈裏部沒談攏,和薩克圖在帳裏打了起來。


  帳外,雙方人馬也開始交戰。


  大燕的一眾官員紛紛落荒而逃,走遠了才又是露出又是感歎又是扼腕的神色。


  看樣子這是談崩了!

  兩部混戰,閑雜人等自然不敢靠近,巴不得躲遠點,免得受池魚之殃。


  可混亂中卻有人靠近窺視,還有人悄悄離開了營地,而衛傅這邊派出的人,則跟著順藤摸瓜,抓了不少人。


  事情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很快。


  等到傍晚時,營地裏有異常的人已經抓了七七八八,也審了個大概出來。


  這裏頭不光有衛拉特部暗藏的奸細,竟還抓到幾個羅刹人的釘子。


  這些奸細潛藏之深,讓人瞠目結舌,竟都是跟著二部而來的,格拉圖汗部有,哲布圖克圖汗部也有。


  且是埋藏多時,連他們本部與之相熟的人,都不信對方是奸細。


  顯然埋藏的不是一年兩年。


  這次竟全動用了!

  而為何會盯上永淳,其實也不難理解。


  這次衛傅是會盟主使,與之來往叢密的人,自然暗中被所有人關注。


  永淳和衛傅的關係,也不是什麽秘密,而永淳是誰,其哈瑪兩個妻子之間的矛盾,稍微找沙哈裏部的人打聽一下就能知曉。


  於是奸細就臨時策劃了這一出,利用其哈瑪家室不穩,又牽扯三方,意圖製造混亂。


  他們所做的也不止這一次,之前泄露大燕前線失利的消息,也是這些奸細們做的。


  他們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從中攪黃了會盟。


  ……


  查到本部來,格拉圖汗部和哲布圖克圖汗部,自然不可能不知情。


  誰知自己部落裏竟隱藏了這麽多衛拉特部和羅刹人的釘子。


  衛拉特部和羅刹人為何這麽居心叵測想攪黃會盟?

  自然是不希望兩部和大燕結盟。


  敵人不願的,自然是我願意的。


  基於這種心態,倒讓衛傅一時解決了兩部心思浮動之事,這倒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唯獨就是可惜了那兩個女人。


  尤其是永淳,迷惘多年,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卻慘遭毒手。


  也許沒有和衛傅的相遇,她還能繼續平靜地過自己的日子。可這個也許,顯然是立不住腳的。


  即使沒有這場事,以她之前的情況,恐怕離發瘋也不遠了。


  該怨衛傅嗎?


  這次是其哈瑪帶永淳前來,甚至主動讓之與衛傅和福兒交往。


  該怨其哈瑪嗎?

  他也在試圖解決問題,寄望用外力能讓永淳想開一些。


  隻能說命運這個東西,總是讓人唏噓感歎。


  這次事後,福兒沉默了好久,命運的無常,永淳的可惜,讓她更加體會到,她和衛傅之間的來之不易。


  與此同時,終於有好消息傳來了。


  前線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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