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馬橫槍 第二十二節
桔苑東面戰場上,萬馬奔騰,吼聲如潮,戰鼓聲驚天動地,戰鬥進入了白熱化。
粱興和馬玩帶著上萬鐵騎,從東往西,奮力挺進。他們的任務就是一直殺下去,直到擊潰敵人的中軍。
徐榮率領騎兵戰士就象一把犀利的匕首,在敵人軍中左衝右突,力圖殺出敵陣,沖開一條血路。在徐榮這支箭頭的後面,麴義,華雄帶著部隊在左翼衝殺,周慎帶著部隊在右翼衝殺。
孫堅的后軍終於堅持不住,頻臨崩潰的邊緣,要求支援的戰鼓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幾乎如此同時,韓遂要求粱興和馬玩的騎兵部隊撤出戰場的戰鼓猛烈地敲響了。正在酣戰的叛軍騎兵戰士突然聽到撤退的戰鼓聲,十分不解,但軍令如山,不退也得退。粱興隨即組織士兵結陣防守,馬玩帶著沖在最前面的騎兵戰士立即掉頭,急速穿過後軍的防守陣勢,沒入了夜色之中。
徐榮聽到敵人撤退的戰鼓聲在黑夜裡響個不停,心裡沉甸甸的,半點高興的心情都沒有。
邊章在完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突然下令騎兵撤退,讓出東面的道路,其用意不言而喻。如今突襲戰已經變成圍殲戰,官軍戰鬥力強,叛軍一時之間吃不掉對手,以叛軍的實力即使打贏了,但損失一定驚人。邊章當然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部隊損失太大,所剩無幾了,將來,他們在西涼怎麼混。所以他立即改變了殲敵策略,準備在追擊過程中殲滅官軍。這時非常正確的一招,必殺的一招。
徐榮看看四周的士兵,心裡發出一聲哀嘆。以現在士兵的體力和士氣,如果被敵人一直追著逃下去,要不了一百里,除了騎兵,步兵戰士全部都要趴下,不要敵人打,自己就累趴下了。而且,今天部隊斷糧了,這是致命的。士兵們又要逃避敵人追殺,又沒有吃的,不死才是奇迹。他彷彿看到撤退的路上堆滿了士兵的殘骸。徐榮心裡一陣劇痛,頓感回天乏術,神情沮喪之極。
跟在徐榮身後的士兵們看到敵人迅速撤離,高興地縱聲歡呼起來。
徐榮立即命令部隊減慢推進的速度,徐徐逼近敵人。對面的粱興指揮結陣防守的騎兵部隊緩緩後撤,直到戰場上的騎兵全部撤離后,他才下令加快速度,帶著最後一批叛軍騎兵迅速沒入了黑暗。
麴義,華雄帶著騎兵戰士追了過來。
「將軍呢?」徐榮掃了一眼麴義和華雄道,「周將軍呢?」
「周將軍受了重傷。」一名北軍騎兵的軍司馬大聲回道,「將軍的侍從們正在後面看護著。」
徐榮幾人吃了一驚,在那名軍司馬的帶領下,飛速趕到周慎受傷的地方。
周慎的戰馬被敵人的騎兵一矛戳死,他隨著慣性飛了出去,結果非常不幸地撞上了一匹飛奔的戰馬。他被戰馬撞飛了十幾步之後,剛剛摔到地上就被其他的戰馬踩斷了幾根肋骨,傷了內臟。要不是他的侍從搶得快,他早被飛奔的戰馬踩成肉泥了。
周慎渾身血跡,神情痛苦不堪。他看到徐榮,慘然說道:「部隊由你指揮,撤……快撤……」
徐榮默默地點點頭,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對周慎的親衛侍從們說道:「立即找副擔架,抬著將軍隨中軍撤退。他的傷很重,不要太顛簸。」
「子威……」徐榮站起來,轉身喊道。
「子烈兄……」華雄站在一幫軍官中間,沖著徐榮揮揮手,大聲應道,「什麼事?」
「立即重整騎兵,一隊往東開道,一隊留下掩護大軍撤退。」
華雄答應一聲,飛身上馬召集隊伍去了。
「雲天……」
麴義沖他躬躬手,大聲回道:「請子烈兄吩咐……」
「你帶著部隊,立即掩護后軍撤退。」
「命令孫大人,接手北軍的指揮權,跟在騎兵後面,迅速撤出戰場。」
「撤……撤……」徐榮揮著大手,沖著圍在周圍的將領們大聲喊道,「大家各回本部,立即撤軍。」
霎時間,撤退的戰鼓聲響徹了桔苑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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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輪紅日冉冉升起,艷麗的朝霞光彩奪目。
李弘駐馬山坡之上,遠遠地看著士兵們沿著樹林旁的小路,飛速前進。
李弘是前天下午帶著部隊趕到平襄城的。當天夜裡他就接到了周慎的書信,得知周慎已經在兩天前,拋棄車仗輜重,從葵山小路撤軍了。周慎在書信中說,叛軍在牧苑一帶阻擊自己的可能性較大,假如李中郎已經到了平襄城,請務必援手,急速派遣騎兵趕到牧苑接應。
李弘找來嚮導,仔細問了葵山小路和牧苑的情況之後,立即命令部隊把輜重丟下,所有士兵輕裝上路,趕赴牧苑。
李弘看見鄭信打馬飛馳而來。
「守言,昨天趕往牧苑的斥候,可有消息送回來?」李弘大聲問道。
「沒有。這裡距離牧苑有兩百多里路,估計他們今天下午可以趕回來。」鄭信回道。
李弘沒有做聲。他抬頭看看天空,指著天邊紅艷艷的太陽說道:「又是一個晴天。」
「士兵們一天行軍七八十里,路上還要頂個大太陽,非常辛苦。」鄭信說道,「大人為什麼一定要帶著兩萬步兵同行?」
李弘笑起來,「怎麼?別部司馬大人有意見?」
「我們帶著風雲鐵騎,日夜兼程趕到牧苑,時間不是更快嗎?」鄭信不解地問道,「帶著步兵,我們要耽誤一半時間。」
李弘笑道:「守言,想不想早點回幽州?」
鄭信詫異地望了他一眼,笑道:「大人,你是不是想家了?」
「想。」李弘說道,「可惜,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就是想也無從想起啊。」
鄭信笑起來,「大人的意思是想趁機吃掉邊章,早一點結束叛亂?」
「我就是這個意思。周將軍很有辦法,在那麼惡劣的情況下,還能想到脫身之策,從榆中城安然撤離,非常了不起。叛軍沒有達到目的,定會惱羞成怒,一路狂追。」李弘笑道,「我們急行而來,叛軍應該想不到,算是奇兵了。如果我們時機趕得好,和周將軍的部隊聯手,完全可以重創叛軍。」
鄭信搖搖頭,很佩服地笑道:「大人的胃口越來越大,這種時候還想著算計人家。我們帶著步兵,趕到牧苑最少要三天。按照路程計算,現在周大人就在牧苑,估計正和叛軍打得熱火朝天。」鄭信瞅著笑嘻嘻的李弘,沒好氣地說道,「就怕我們趕到牧苑,周將軍已經奄奄一息了。」
李弘沖著他甩甩手,意思是你胡扯什麼。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大人認為周將軍的部隊一定能頂住?」
「當然。」李弘說道,「雙方的實力和人數之間的差距可以互相彌補,只要不被伏擊,周將軍的部隊肯定能頂住。關鍵是糧食。如果他們接到了傅燮大人送過去的第一批補給,他們就會安然無恙。如果他們沒有接到補給,糧食在葵園峽給叛軍劫走了,他們的情況就很危險了。」
「不過。」李弘輕輕拍了一下手上的馬鞭,笑道,「如果邊章和韓遂為了保存實力,放棄了追擊,我們這趟路就算白跑了。」
「這個可能性很大。叛軍剛剛損失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還有五萬羌人騎兵,這對他們的實力和士氣都是個巨大的打擊。如果他們想保存實力,可以趁機渡過黃河,直接撤退到湟中羌地……」
鄭信正說著,突然看見幾個斥候縱馬飛奔而來,立即高聲叫起來:「有消息了……」
斥候們帶來了一個受傷的北軍士兵,另外還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昨夜,邊章帶著叛軍,在桔苑襲擊了周慎大軍。
那個北軍士兵是周慎部隊的夜間流動暗哨,他遭到襲擊后,沒有被打死,打馬狂奔逃了出來,路上恰好遇上李弘部隊的斥候。斥候們知道之後,非常吃驚。他們留下一部分繼續監視桔苑方向的動靜,一部分立即回頭向李弘稟報軍情。
「周將軍如果能夠突圍而出,最遲今天中午,我們就能看到他。」鄭信指著地圖對李弘說道,「周將軍突圍之後,敵人會不會追?」
「叛軍如果損失不大,一心想吃掉周將軍,他們肯定會追。但是,如果他們損失太大,而周將軍的部隊也所剩無幾,繼續追擊,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李弘說道,「現在我們對桔苑的事一無所知,只有指望留在桔苑的斥候早點把消息送回來了。」
鄭信擔心地說道:「如果周將軍的部隊已經被叛軍消滅了或者還在桔苑頑強抵抗,我們……」
「依照實力來說,雙方相差無幾,很難一口吃掉對方。現在叛軍採用這種突襲的辦法,就很難說了。」李弘眼睛看著地圖,頭也不抬地說道,「如果周將軍突圍了,叛軍趁勝追擊,我們就打叛軍一下;如果周將軍還被困在桔苑,我們就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露露臉。這種時候,不要打,叛軍也會老老實實地撤走。」
鄭信點點頭,滿懷希望地說道:「最好他們能追上來,我們可以狠狠地打他們一下。」
李弘笑道:「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誰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好事。」
「命令各部曲加快前進速度。」李弘沖著傳令兵大聲叫道,「快一點,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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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的時候,李弘接到了最新的消息:周慎將軍的部隊已經突圍,叛軍緊隨其後,一路尾追而來。
李弘心中狂喜,咧嘴大笑。
「距離我們還有多遠?」鄭信問斥候道。
「回大人,大概還有三四十里,周將軍的部隊下午就能趕到這裡。」
「周將軍還有多少人馬?」
「估計還有兩三萬人。」斥候回道,「他們非常狼狽,許多士兵跑不動,都做了叛軍的俘虜。」
鄭信轉目望向李弘。
「命令部隊立即回頭。」李弘毫不猶豫地大聲說道。
「回頭?」
「對,回頭。我們就這麼衝上去,叛軍一定不會交手,掉頭就逃了。命令部隊回頭,趕到小牛山設伏。剛才經過時,我看那裡的地形不錯,適合伏擊。」
鄭信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大聲叫道:「大人,我們只有三萬人,而追擊的敵人至少有四五萬,一口吃不掉的。我看我們還是先救下周將軍……」
李弘搖搖手,笑道,「叛軍人多,我們吃一點是一點。敵人跑累了,好打得很。」
「立即請鮮於大人和恆大人到我這裡來一趟。快一點。」
小牛山地勢平緩,連綿起伏的幾個小山頭也不大,但山上的樹林非常茂密。
文丑站在山腳下,指揮士兵們迅速上山。他遠遠看到玉石帶著幾個侍從飛馬趕來。
「玉大人,都尉大人怎麼說?我們后軍幹什麼?」文丑急忙迎上去,大聲問道。
玉石飛身下馬,笑道:「伏擊,這次是伏擊戰。俊乂呢?」
「俊乂上山了。」文丑笑道,「從義兄,我沒有猜錯吧。部隊一調頭,我就知道李大人要打叛軍的伏擊了。」
玉石讚賞地拍拍他的肩膀,誇道:「非常不錯。下次遇見李大人,我一定告訴他,中軍的戰鼓一響,我們的子俊就知道部隊要幹什麼了。你和俊乂都有天賦,將來一定都是大將之才。」
文丑俊秀的面孔頓時就紅了,他非常靦腆地笑笑,問道:「軍情如何?」
「很不好。」玉石用馬鞭輕輕地拍了幾下大腿,小聲說道:「昨天夜裡,周慎將軍的部隊在桔苑被襲,現在正被叛軍一路追殺而來。」
「那就很慘了。」文丑說道,「周將軍的部隊肯定損失慘重。」
玉石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接著說道:「都尉大人說,李大人不僅要擊敗敵人援救周將軍,他還想重創叛軍,所以李大人命令我們在小牛山伏擊,打算趁敵人沒有防備的時候,吃掉他們一部分。」
「中軍和前後兩軍的任務是出擊之後,迅速將叛軍切斷,一分為二。然後我們牢牢地守在這裡,一方面截斷敵人的退路,防止敵人突圍逃走,另一方面阻擊叛軍後續部隊的援救。」
「風雲鐵騎和步兵的左右兩軍負責圍殲包圍圈內的敵人。」
文丑興奮地笑道:「西涼叛軍碰到我們家中郎將大人,死定了。從義兄,如果李大人帶著我們剿滅了叛軍,朝廷會不會封他做個將軍?那樣的話,我們……」
玉石笑吟吟地望著他,不懷好意地叫道:「子俊……」
文丑兩眼發光,猶自沉浸在升官發財的美夢之中。
玉石的馬鞭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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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站在山頭上,望著山下筆直的延伸到天際之間的大路,看看藍天白雲,心裡非常舒暢。
這一戰假如自己能夠重創叛軍,董卓將軍也能在隴西,武都擊敗羌胡鐵騎,西涼的形勢基本上就扭轉了,西涼的危機很快就會消彌於無形。如此一來,自己帶著部隊回冀州的日子就快了。
鄭信氣喘吁吁地一路狂奔而來,後面跟著趙雲,弧鼎,棄沉,幾個黑豹義從架著一個受傷的胡兵緊隨在後。
李弘遠遠看到鄭信那張因為極度憤怒而扭曲的面孔,心裡吃了一驚,急忙迎了上去。
接著他看見了那個受傷的鮮卑士兵,李弘頓時心臟劇跳,一陣痛苦的窒息感霎時掠過全身。李弘驚慌地停下腳步,生怕自己頭重腳輕摔倒在地。兄弟,又是自己的兄弟。
那是自己黑豹義從營的屯長砍刀,是自己留在平襄大營保護糧草輜重和行軍司馬左彥的。他怎麼到了這裡?怎麼受了傷?難道敵人劫了大營?
「大人,這戰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鄭信神情激動,拚命地揮舞著雙手,大叫大嚷。
「大人,我們的兄弟沒有死在敵人的刀下,卻被自己人砍死了……」
「大人,我們要殺回去,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大人,我們在前線賣命,後面竟然有人查抄我們的大營,捉拿我們的士兵……」
「子民,給我黑豹義從,我要殺回去……」
李弘沒有理睬眾人的叫喊,急忙蹲到地上查看砍刀的傷口。他被人砍了三刀,中了兩箭,硬是沒死撐了下來。李弘看他的傷口都不在要害,心裡一松,坐到了草地上。
「你們不要吵。」李弘用力地揮了揮手,對周圍的一群人大聲喊道,「不要吵了。守言,你是別部司馬,不是刀斧手,你叫什麼?」
鄭信滿臉殺氣,兀自大聲叫道:「你讓我回去,我要殺了他們,殺……」
他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趙雲攔腰抱起來,拖到一邊去了。
「砍刀,怎麼回事?」
砍刀是個三十多歲的鮮卑大漢,孔武有力,滿面虯須,看上去非常老實。
「昨天下午,涼州刺史府的長史程球程大人突然帶著一千鐵騎衝進了大營,說是奉太尉大人之命,要查抄大營里的所有財物。我們兩百人措手不及,被一千騎兵包圍在大帳內,沒收了武器,無法對抗。左大人上前理論,被程球指揮手下抓住綁在了大纛旗杆上,嚴刑拷打,死活要左司馬交出錢財。」
李弘頓時大怒,渾身熱血上涌,殺氣暴烈而出。
他咬牙切齒,大聲吼道:「你們可看到太尉大人的手書?」
砍刀搖搖頭,氣憤地說道:「我們都被關押在大帳內,哪裡看到什麼手書。左司馬向那個程球索要,結果被暴打了一頓。那個程球說大人私自侵吞了叛軍的錢財,違反了大漢律。還說是北宮伯玉告發的。那個北宮伯玉真不是東西,那條狗命還是大人救的,沒想到竟然恩將仇報,誣陷大人。程球說此事已經上稟天子,太尉大人已經下令追查贓物了。只要查到贓物,就要把大人打入囚車,押解回京受審。」
「他刺史府的長史竟敢抓我的司馬,擾我的大營?」李弘吼道,「他即使有太尉大人的手書,也沒有權利搜查我的大營,拷打軍吏。這個人是不是瘋子?」
隨即他指著砍刀身上的傷問道:「你這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我帶了七個人,半夜溜出大帳,奪了敵人的戰馬逃了出來。他們那幫人死命追殺,六個兄弟都被他們砍死了,就剩下我逃到了這裡。可憐兄弟們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自己人的刀下,這……這……」砍刀氣的淚水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他們是誰的騎兵?是刺史府的?」李弘就象一頭紅了眼的豹子,瘋狂了。
「是馬騰的騎兵。」
「你肯定?」李弘咆哮道。
「是他們自己說的,還嘲笑我們風雲鐵騎是蠻子,還罵了公孫大人,說他們都是一群騎在白馬上的白痴。」
「子民,還說什麼,殺回去,殺回去,這戰還打什麼?再打下去,我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大人,這事要是讓大家知道了,這一戰就難打了,說不定還會鬧出大亂子,大人……」棄沉低聲說道,「這事必須要立即解決掉。」
「我們在前線,那個什麼程大人竟敢擾亂大營,那是死罪,大人,那是死罪啊。」弧鼎怒聲說道。
李弘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子龍……」
趙雲急忙跑到李弘身邊。
「你帶上黑豹義從,所有的黑豹義從全部帶上,弧鼎,棄沉你們都回去,有鎧甲的全部穿上鎧甲,帶上弩弓,現在趕回去,明天凌晨襲擊大營,所有相關人員,格殺無論。」
趙雲膽怯地看了一眼李弘,小聲說道:「大人,沒有太尉大人的手書,在西涼沒有人敢這麼做。你是中郎將,論官職,除了太尉大人和兩位將軍,就是你了,誰敢動你?大人……」
「太尉大人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李弘雖然氣瘋了,但還沒有泯滅理智,他看著趙雲說道,「這個瘋子一定另有後台。你把他們抓住,嚴刑拷打,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西涼平叛這麼關鍵的時候,做這種事,他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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