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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馬橫槍 第二十四節

  李弘眼睜睜地看著敵騎飛奔而逃,氣得暴跳如雷。


  快,太快了。


  他沒有想到,將近兩萬敵人竟然稍做抵抗就投降了,既不結陣防守,也不衝殺阻擊,投降了。


  李弘的計劃是攔腰截斷敵人的前軍和中軍,然後攻擊前軍,阻擊敵人的中軍,這樣整個戰場就鋪開了。戰場一旦鋪開,敵人的騎兵就被阻在最前面,想回頭都找不到地方。只要自己的步兵堅決切斷敵人,堵住敵人的突圍,徐榮能夠迅速組織一部分逃兵加入戰場,被圍的敵人就有可能被全殲。


  但是,戰場的形勢並沒有按照李弘預想的那樣發展。


  首先就是敵人的中軍和前軍脫節了,就是現在,都還沒有看到敵人的中軍出現。


  其次,就是敵人的前軍因為太過疲勞,沒有戰鬥力,突然放棄了抵抗,結果步兵們為了包圍敵人,只好把原來準備阻擊敵人的部隊也投到了圍剿敵人前軍的戰場上。另外,敵人的投降,也造成了戰場沒有及時鋪開,大路兩側還有幾十步的空間沒有兵力填補。


  第三就是敵人的騎兵迅速撤離。這也是李弘沒有想到的。他認為叛軍的騎兵為了掩護自己的前軍突圍,如論如何也要堅持一段時間。沒有想到,敵人的騎兵根本無視自己的前軍被包圍殲滅,掉頭就逃了。按照他們的逃跑速度,步兵即使按照原來的計劃執行,也來不及,他們根本沒有結陣的時間。


  李弘徒呼奈何。


  「命令騎兵追上去,一直追到天黑,追到桔苑,追到牧苑……」


  「命令鮮於輔,立即帶領玉石,顏良,閻柔三軍,騎上戰馬,一路追擊叛軍,收容俘虜。」


  「快……快……快……」


  本來準備轟轟烈烈血戰一場的伏擊戰就這麼草草的結束了。


  李弘望著亂鬨哄的戰場,不禁想到了趙雲,想到了弧鼎,棄沉,想到了自己的兩千黑豹義從。


  明天清晨的突襲,會不會這麼順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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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慎躺在擔架上,徐榮,麴義,孫堅,華雄圍在他旁邊。


  「打贏了。」周慎欣慰地說道,「打贏了好。」


  徐榮和幾個人面面相覷,心裡都不是滋味。雖然打贏了,但四個人臉上都沒有笑意。這一戰是李弘的冀州部隊打贏的,說白了,功勞都是人家的,和北軍,和西涼部隊,都沒有什麼關係。大家該降職的降職,該回京領罪的還是要回京領罪。


  麴義恨恨地跺了一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不服氣啊。


  「這個豹子大人的運氣特別得好。」麴義望著周慎說道,「西涼叛軍十幾萬人,給他兩戰就解決掉了。」


  周慎略顯驚訝,他非常懷疑麴義的說法,轉頭向孫堅看去。


  孫堅點點頭,說道:「麴大人說的不錯。上個月,邊章的八萬叛軍在落鳳嶺被董將軍襲擊,損失了大約一萬人。昨夜,他在桔苑襲擊我們,又損失了一萬多人。現在,這裡的俘虜至少有兩萬人。這樣算起來,叛軍就損失了四萬多人。只剩下四萬人的叛軍,已經成不了氣候,除了渡過黃河,逃到羌地,已經沒有出路。也就是說,西涼的平叛,在李中郎的兩戰之後,基本上結束了。」


  孫堅看看幾個人,讚歎道:「過去,我們認為他打勝鮮卑人,是因為熟悉地形,佔了地利的便宜;擊敗張牛角的黃巾軍,是因為得到天氣和冀州軍隊的幫助,沾了天時和人和的光。現在看起來,他的確是用兵大家,雖然年輕,但……」他搖搖頭,嘆服道,「雄才大略,非我等可比啊。」


  徐榮用力點點頭,說道:「李中郎臨危不懼,從容用兵,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準確判斷敵情,以三萬人伏擊敵人的六萬人,兵行險著,實在令人驚嘆。雖然,他能夠戰勝叛軍,輕鬆獲勝,的確有很大的運氣。」徐榮望著麴義,慢慢說道,「但這個運氣是他從叛軍手上搶來的,不是老邊送給他的。換了是我們,誰敢冒險在這裡設伏?我就不敢這麼做。要知道,李中郎的步兵一旦被叛軍攻破阻擊陣勢,內外夾攻,就是覆滅之局,不但救不了我們,連他自己的三萬人都要搭進去。雲天,你敢在這裡伏擊老邊嗎?」


  麴義吞了口口水,舔舔嘴唇,悶悶不樂,沒有吱聲。


  「他運氣好。」華雄抖了抖一對濃眉,口氣酸酸地說道,「老邊為了追我們,前軍和主力脫節,以至於前軍被李中郎輕輕鬆鬆地就圍殲了。你們看看李中郎這一戰打得多輕鬆。步兵,騎兵三面一衝,叛軍的步兵就投降了,叛軍的騎兵就跑了,根本沒有交戰,戰鬥就結束了,好象李中郎的冀州士兵連個受傷的都沒有。再看看我們……」他突然用力地對著地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憤怒地叫道,「我們和叛軍打了半夜,死了上萬人,跑了幾十里路,竟然什麼都沒撈到,反而撈了一身罪名。」華雄再也無法控制心裡的失落和沮喪,放聲痛罵起來。他誰都不好罵,直好大罵邊章,罵叛軍。


  麴義看到華雄怒氣衝天的樣子,突然笑起來。麴義問道:「子威,你不是參加了騎兵追擊嗎?李中郎的部隊這麼一路追下去,至少可以抓到一兩萬俘虜。現在叛軍比我們剛才逃跑的時候還要狼狽,估計他們累得連腳都拎不起來了,你為什麼……」


  華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筒子不也給趕回來了嘛,你明知故問什麼?是不是想惹我生氣啊?啊?他們冀州人心痛我們,說我們打了半夜戰,跑了一上午路,又累又餓的,先歇著,追敵的艱巨任務就由他們去完成,看守俘虜的任務輕鬆,就交給我們了。哼……」華雄冷笑一聲,「說的好聽,還不是怕我們搶了他們的功勞。河北人,哼……」


  周慎很痛苦地挪了一下身子,黯然一嘆,說道:「如果李中郎的部隊一直追到牧苑,那些活著的,受傷的,還有被敵人俘虜的士兵,就都能找回來,這已經很不錯了。李中郎既救了我們的性命,又替我們打退了敵人,我們應該感謝人家,難道……」他望著華雄說道,「難道還能要人家把功勞也讓給我們嗎?」


  華雄臉色一紅,羞愧地說道:「將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他想到不久之後,自己可能因為戰敗之罪被罷職,被降罪,頓時有點心灰意冷,再也沒有辯解的心情。


  周慎看看他們,安慰道:「我老了,沒有什麼仕途可言,這戰敗的責任自然由我來扛。諸位大人英勇善戰,跟著我也沒有什麼功勞,我很愧疚。回京之後,我一定儘力給諸位大人脫罪。以我的家世,保證諸位大人無罪還是可以的,何況這戰最後還是給李中郎打贏了,相對來說,我們的罪責也要輕許多。」


  徐榮幾人非常感激,趕忙跪下謝恩。


  他們四人混到這個位置都很不容易,都是拼殺了好幾年甚至十幾年才有這麼個官職的,僅僅因為打了一次敗仗就一無所有了,當然誰都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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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一直被人圍著,頭都被吵暈了。他先後安排好了派兵追擊的事,看押俘虜的事,安撫逃兵的事,催討糧草的事,但還是有許多神情接踵而來,好象處理不完似的。就在這個時候,鄭信擠了進來,大聲叫道:「大人,你為什麼還不去拜見周將軍?」


  李弘一時沒反應過來,大聲回道:「我馬上去。」接著又去安排事情去了,全沒當一回事。


  鄭信急了,一把拉住他,湊到他耳邊喊道:「子民,你再不去,就是怠慢周將軍,藐視上官了,將軍可以說你恃功驕縱,目中無人。」


  李弘這才反應過來,他趕忙把衛政喊了過來,吩咐道:「國安,你處理這裡的事,我去參見周將軍。」


  衛政吃驚地問道:「大人到現在還沒去?」


  「忘了,忘了……」李弘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真的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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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慎看到跪倒在地,大禮參拜的李弘,心中很是感動。


  雖然官階差兩級,但李弘救了自己,而且自己剛剛又打了敗仗,馬上就要免官獲罪倒霉了,這個時候不要說讓李弘大禮參拜了,就是李弘不來拜見,理都不理自己都很正常。官場上,哪裡有什麼情意可說,尤其在自己倒霉的時候,不被人家踹一腳就很不錯了,。但看到李弘一臉的謙虛,連聲的道歉,周慎除了連聲謝謝以外,實在不知說什麼好。這個年輕人笑容滿面,看上去溫文敦厚,除了那高大魁梧的身軀,好象沒有什麼地方象傳說中嗜血好殺的豹子。


  周慎躺在擔架上不能動,趕忙吩咐孫堅把李弘扶起來。


  孫堅,徐榮,麴義和華雄隨即給李弘行禮。李弘連連回禮。


  李弘笑著對徐榮說道:「我還沒到西疆,就聽到你的大名了。你是遼東的玄菟郡人,我們是同鄉。」


  徐榮心裡一暖,一股親近感油然而生,他慢吞吞地說道:「伯珪兄經常提起你,所以我也很早就知道大人的威名。」


  李弘驚喜地問道:「你和伯珪兄相識?」


  「他是遼西人,我是遼東人,當然相識。我們很早就是朋友了。」徐榮笑道,「能在西涼看到這麼多的同鄉,看到烏丸人,看到鮮卑人,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徐榮說著說著,心裡一酸,眼眶竟然有點濕潤。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家了。


  李弘抓著他的大手,笑著說道:「晚上我們北疆人在一起聚聚,說好了,回頭我來請你。」


  孫堅笑道:「怎麼,大人只請徐都尉,就不請我們了?」


  麴義也在一旁笑道:「李大人到了西涼,兩戰就平定了叛亂,功勛卓著,將來的賞賜車載斗量,應該不會吝嗇一頓酒菜吧?」


  華雄嘆道:「大人大概看不起我們這些戰敗之人。」


  李弘笑了起來,「你們在周將軍的指揮下,詐敗誘敵,擊敗叛軍,俘敵數萬,立了大功。我帶著部隊千里迢迢趕來給你們送糧食,你們應該請我一餐才對,怎麼倒過來要我請你們?」


  周慎聞言,臉上一片愣然,額頭上的皺紋立時擠到了一起。


  孫堅神情嚴肅地望著李弘,好象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


  徐榮疑惑地看了一眼李弘,若有所思。


  麴義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換上了一副驚疑的神色。


  鄭信臉色大變,他瞪著李弘的笑臉,恨不得撲上去打他幾下。


  華雄的濃眉劇烈地抖了幾下,他謹慎地看看大家,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你剛才的意思是……」


  李弘微微笑道:「你們在周將軍的指揮下,巧妙利用葵山小路,從榆中城誘出叛軍,繼而在桔苑詐敗,再次將叛軍誘到小牛山,由西涼軍隊和我們的風雲鐵騎聯手伏擊,重創叛軍。你們打了這麼大一個勝仗,人人都有功勞,怎麼能不請我?我連續趕了一千多里路,非常辛苦。」


  周慎聽清了。李弘竟然把天大的功勞拱手相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周慎一動不動地看著李弘,一臉的茫然。


  孫堅狂喜,霎時神采飛揚。


  麴義吃驚地看著李弘,那眼神就好象是在望著一個白痴。


  徐榮難以置信地連連搖頭。


  鄭信咬著牙,悄悄地背過身去,張大嘴巴,破口大罵起來。當然,他不敢出聲,只能是啞罵了。


  華雄看了看眾人的神情,心裡十分懷疑,他躊躇了一下,然後小聲問道:「大人,你,為什麼……」


  李弘啞然失笑,他親昵地拍拍華雄的肩膀,然後蹲下身子,望著眉頭深鎖的周慎說道:「將軍,你是長者,也是我們的前輩,你從軍幾十年,當然知道我們這些從軍之人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討個生活,混口飯吃,哪裡死哪裡埋。也許今天我們還在這裡有說有笑,但明天呢?明天也許我們都血染沙場,屍骨無存,所有的東西都是過眼煙雲,要了幹什麼?」


  周慎勉強笑了一下,點點頭,低聲說道:「你這麼年輕,卻有如此胸襟,難得啊。傳聞說,你在鮮卑被人打壞了腦子,忘記了過去,現在看來,這傳聞倒也不假。」


  李弘忍不住大笑起來。


  周慎看著他的笑臉,聽著他的笑聲,心中的喜悅實在難以控制,罕見地咧嘴笑了。周慎額頭上的皺紋立時舒展開來。


  李弘一邊笑著,一邊站起來,對周慎和眾人躬身施禮,佯稱有事,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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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信跟在李弘的後面,冷著一張臉,一句話不說。


  李弘心裡很不舒服,停了下來。


  「守言,我們從盧龍塞開始,就在一起做斥候,一起刀里來血里去,我們是兄弟,親兄弟。你說說,你不高興,為什麼不高興?我做錯了什麼?」


  鄭信瞪著他,吼道:「我們是兄弟,所以我才對你吼。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兄弟,你替我們兄弟想過嗎?你憑什麼自己心血來潮,一張嘴,就把大家的功勞給了別人?這戰是我們所有的兄弟辛辛苦苦,流血流汗打下來的,不是你一桿槍,一個人打下來的,這功勞是大家的,不是你一個人,你知道嗎?你這麼做,兄弟們會怎麼想?他們會罵你,恨你的。你大方了,爽快了,可兄弟們呢?兄弟們受氣啊,你知道嗎?你這麼做,將來誰還給你賣命?誰還給你衝鋒陷陣?他們嗎?」鄭信指著遠處叫道:「周將軍會給你賣命嗎?徐榮,麴義這些人會給你賣命嗎?北軍的士兵,西涼的士兵,會給你賣命嗎?」


  鄭信不停地叫著吼著,恨不能拿刀劈了他。因為周圍有不少士兵走來走去,鄭信也不敢太猖狂,否則盛怒之下,說不一定已經撲上去打人了。李弘一直聽著,默默不語。


  叫了一會兒,鄭信逐漸平靜下來。


  他看看李弘,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實在是氣不過,子民,你太過分了,你是不是腦子給西涼的太陽曬壞了?」


  李弘搖搖頭,笑道:「沒有,怎麼可能。你說了許多,我也可以說一點了。」


  鄭信有氣無力地說道:「你還是留著力氣說給鮮於大人,恆大人他們聽吧。他們知道了,肯定會氣絕身亡。」


  李弘哈哈大笑。


  他摟著鄭信的肩膀,小聲問道:「如果我死了,你們怎麼辦?」


  鄭信心裡一驚,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半天沒有做聲。


  「也許,我和老伯拐子他們還是回盧龍塞當兵,鮮於大人還是回幽州刺史府做官,鬍子拳頭他們大概還是回北疆做馬匪,恆祭小虎他們回部落牧馬放羊,弧鼎棄沉他們回大漠,虎頭子龍他們回冀州看看城門,大家肯定散夥。你都死了,我們還混什麼?」


  李弘感激地笑笑,繼續問道:「如果我被裝進囚車,押到京城受審,你們怎麼辦?」


  鄭信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們盧龍塞的人和那幫馬匪,還有烏丸人鮮卑人大概要造反,把你搶回來,大家回大漠打天下去;左先生大概要帶著黃巾軍的士兵重回太行山,他們沒了你,這天下根本沒有立足之地;鮮於大人和虎頭他們幾個幽州,冀州的軍官肯定要受到牽連,估計他們也沒有什麼出路。反正你要被抓了,很麻煩,比你死了還要麻煩。」


  「你問這個幹什麼?」鄭信奇怪地問道,「想知道自己分量有多重?」


  李弘輕輕打了他一下,笑道:「這兩種情況可能要出現其中一種了。」


  「算了吧。」鄭信不屑地笑道,「就憑程球?他能幹出多大壞事?那小子馬上要倒霉了。你想想,他能有多大的後台?我們有尚書劉大人做後台,誰怕誰。」


  「真的。」李弘苦笑道,「如果不是為了你們,為了跟著我的兄弟都能夠活下去,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我做這種昧良心的事幹什麼?把功勞讓給周慎,你以為我願意?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鄭信很認真地看著李弘,問道:「子民,你有事瞞著我?」


  李弘想了一下,覺得鄭信是兄弟,有些事還是對他說了的好,免得將來鬧誤會,壞了事。於是他把那天傅燮對他說的話,又說了一遍給鄭信聽。鄭信頓時傻了。


  「我們就是蠻子,什麼都不懂。」鄭信苦笑道,「這麼說,我們還要感謝程球?」


  李弘無奈地笑笑,小聲說道:「還真要感謝他。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我們這個功勞就不會送給周慎了。」


  李弘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傅大人雖然估猜到他們的後台,但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他說得模模糊糊的,前言不搭后語,我都不明白他說什麼。程球的突然出現,印證了傅大人的猜測是正確的,所以我馬上就明白了傅大人的意思。朝中有人為了能夠把西涼的戰一直打下去,竟然設計害我,說出來誰信?傅大人對我非常關照,這個人情,將來一定要還給他。」


  「當時,傅大人反覆提到周慎這個人的家世和背景。周慎出身官宦世家,家族中有幾代人和皇族結親,是皇親國戚。聽傅大人說,周慎將軍的兒子是天子身邊的紅人,是天子的心腹。他的兒子是中藏府令,掌管宮中的幣帛金銀,當今天子的許多田產財物都是由他管理。另外,周慎和大將軍何進關係非常好。其實我們也可以想到,大將軍把北軍交給此人指揮,可見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現在想起來,傅大人的意思大概是要我想點辦法和周慎攀上交情,然後通過周慎疏通朝中的上下關係,把當前的危機度過去。」


  「所以,仗還沒有打,功勞我就已經先給周慎了。現在想起來,我的運氣還不錯。如果砍刀來遲了,事情就有些麻煩。」


  鄭信看看他,同情地問道:「你頭一次碰上這事,是不是感覺很累?我聽了都覺得累,你置身其中,一定更難受了。」


  李弘冷冷一笑,咬著牙,殺氣騰騰地說道:「惹我?去死吧。」


  鄭信嚇了一跳,膽怯地看了他一眼,猛然想起了屍骨無存的左豐,心裡頓時冰涼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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