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章 就為這句話,朕可以砍你一百次腦袋。
蘭猗看著那掌心處的小紙包,激動得心快要跳出來,一抬頭對上宇文佑脈脈含情的目光,她驚喜的問:「是解藥?」
宇文佑笑眯眯的點頭:「嗯。」
蘭猗急不可耐的去拿。
宇文佑立即合上手掌。
蘭猗愣愣的。
宇文佑將手背在身後道:「解藥可以給你,但你需答應朕一件事。」
蘭猗的心一緊,想他要求的回報必然是自己無法做到的,問:「是什麼事?」
宇文佑臉上還掛著融融笑意,輕描淡寫道:「殺了公輸拓。」
蘭猗臉色一冷,旋即擦著他的衣裳而過。
宇文佑一把抓住:「別走,逗你呢。」
蘭猗甩開他的手沉著臉道:「九五之尊也開這種玩笑。」
宇文佑目光迷濛,無盡傷感道:「九五之尊也是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慾,若非如此,這解藥你還想從朕這裡得到么。」
至真之理,他沒有對蘭猗深摯的感情,這解藥是斷不會給的,為此張貴玉還提醒他:「狐家那個二姑娘詭計多端,當初是讓念奴兒給公輸拓下的葯,這麼碰巧就讓這位狐家二姑娘給吃了,一旦中毒的真是公輸拓呢。」
宇文佑何嘗不這樣擔心,可是他怕,凝重道:「如果中毒的真是二姑娘呢?」
張貴玉雖然奸詐,本著效忠,不得不坦言:「一個女人而已。」
是啊,一個女人而已,天下美貌的女子多著,何必吊死在狐蘭猗這棵樹上。
然,宇文佑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去張貴玉,冷冷一笑:「就為這句話,朕可以砍你一百次腦袋。」
唬的張貴玉慌忙跪倒:「奴才該死。」
宇文佑捏著藥包慢條斯理的道:「你是該死,跟了朕這麼久,竟然不懂朕的心思,天下女人再多,可是當初只有一個蘇銀狐,而今只有一個狐蘭猗,蘇銀狐朕權當她是羽化升仙了,朕不能看著狐蘭猗死,當然,這種男女之間的情愫你這種沒根的東西是不會懂的,滾吧,三天之內別出現在朕的眼皮底下,否則朕就殺了你。」
一句諫言,差點丟了性命,張貴玉狼狽退下,宇文佑就來了棲蘭宮,他把解藥給了蘭猗。
蘭猗方想將藥包放到袖子里,卻聽宇文佑道:「事不宜遲,走,隨朕去把葯服下。」
蘭猗腦袋嗡的一聲,自己中毒是假,若服下解藥,一者對胎兒不好,二者公輸拓如何救呢,她推遲道:「大限又不是這幾天,待我回家后再吃吧。」
宇文佑堅持:「不成,早一刻服下解藥早一刻把體內的毒解除,你還懷著孩子呢,都不知那毒藥對這孩子有沒有壞處。」
蘭猗心頭突突,縱使聰明絕頂,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秋落從旁道:「皇上容稟,貴妃娘娘歇午覺呢,還是不要打擾貴妃娘娘的好,橫豎皇宮離侯爺沒多遠的路程,回去再服用不遲。」
蘭猗感覺宇文佑是不會同意的,他定是懷疑這解藥不一定用在誰身上呢,所以才執意當著他的面吃藥,蘭猗讚佩宇文佑可真是道行高深,竟然用這種手段逼迫自己現原形。
果然,宇文佑臉色一凜:「天下都是朕的,何況一個小小的棲蘭宮,你隨朕去將葯吃了。」
這話就帶著命令的口吻了,他是皇上,金口玉言,他說的話都是聖旨,不從即是抗旨不尊,蘭猗無奈道:「臣婦遵旨。」
隨著宇文佑回了正殿,蘭宜還沒有睡醒,宮女見宇文佑來了,驚慌失措的進來稟報,蘭宜手忙腳亂的更衣梳頭,沒拾掇齊整呢,宇文佑已經帶著蘭猗進來,她急匆匆迎上:「臣妾恭請皇上聖安。」
宇文佑也不說平身,開口便是:「叫人上茶。」
蘭宜以為他口渴,忙吩咐宮女:「還不給皇上看上茶,也上些果子。」
茶水果子上來了,宇文佑親自端了杯茶給蘭猗:「快把解藥吃了。」
蘭宜不知方才發生的事,但想起妹妹昨個來找皇上討解藥,不成想這解藥還真給皇上弄到了,合該妹妹命長,她心裡的滋味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望著宇文佑紆尊降貴的對待蘭猗,忽然發現自己嫁的男人不是丈夫而是皇上,她此時甚至恍惚自己到底有沒有嫁過人,起初進宮在宇文佑那裡得到的溫存,早給日積月累的怨懟抵銷得一滴不剩,現在她活著的意義,只剩下一具皮囊,瞬間巨大的失落孤單淹沒了她的意識,木木的望著宇文佑殷勤的伺候蘭猗服藥,一直望著,忘記自己。
蘭猗接過茶水,想自己千算萬算,沒算到宇文佑會用這一招,不吃,證明自己沒中毒,吃了解藥,孩兒與丈夫,豈不是深受其害,她惶惑更加惶恐,端著茶水躊躇未動。
宇文佑眼底漸漸浮現一絲冷意,催促蘭猗:「吃吧。」
蘭猗明顯感覺出他語氣不如方才的親切,突然轉冷,大概是覺察出受了欺騙,蘭猗心中暗道:「老天,天下蒼生等著公輸拓去拯救,所以他不能死。」
祈禱完,打開藥包,拈出藥丸放入口中。
秋落周身的皮肉都繃緊了,想勸又怕泄露天機,唯有沉默。
蘭猗喝了口水,將藥丸吞了下去。
突然的,彷彿一切都有了徹底的了結,蘭猗坦然的看向宇文佑:「謝皇上。」
宇文佑的笑意一點點一點點的漫上那張好看的臉,道:「西域那個高僧瓦讓大師等下會給朕講經,小姨一起去聽。」
蘭猗是打算匆匆離開然後在轎子里將吞下的藥丸吐出來的,聽他要自己陪著去聽高僧講經,猜測大概自己的想法又給人家事先預料到了,他這是要纏住自己,除非藥丸融化,否則定不會放自己出宮。
想推遲,明知不管用,只能點頭:「聽高僧講經,定是受益匪淺。」
於是,她跟著宇文佑去了上書房,見識了來自西域的高僧,若是換了往常,她一定是對人家的容貌長相好奇,然後對人家的語言好奇,然後對人家所說的佛理好奇,可是今個不同,她什麼都沒聽進去,一點點,鈍刀割肉似的捱時間,總算講往了一卷經書,宇文佑也有些疲乏,所以命她告退。
等出了上書房,秋落急的快哭的樣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