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鳩占鵲巢

  第232章 鳩占鵲巢

    “爸,你別難過了,你各種方法都用過了,已經盡了全力了。回頭還是送到精神疾病醫院去吧,或許還能夠有一絲希望。”


    “我……知道了。”終是一聲歎息,桓國鋒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阮歌在城裏的最後一天,桓國鋒把餘心芝送到了精神病院,這一天,桓餘奕和桓餘賢都在,桓餘雅人在外地工作很忙,暫時回不來。


    餘心芝似乎也有預感自己這後半輩子恐怕就要在這裏度過了,她瘋了似的抓著鐵柵欄的大門掙紮,說什麽都不肯進去,誰要是靠近她,她張口就咬人。


    好幾個醫生和護士都被咬傷了,最後,還是被強行按壓住,注射了一針鎮定劑之後才安靜了下來。


    她被抬進去的時候,桓國鋒的眼圈都紅了。


    桓餘賢跪在地上直哭嚎,引得大家紛紛都向他投來了目光。


    大門關上了,桓國鋒擦了擦眼角,對桓餘奕和桓餘賢說道:“走吧,回家吧。等過一段日子,咱們再過來探視。”


    桓餘奕看著父親鬢一夜之間冒出來的白發,心裏很不是個滋味,這一刻,他不是部隊上的首長,隻是個普通的父親,平日裏筆直如白楊的身軀這一刻也顯得有些佝僂了。


    “爸,你這段日子如果不忙的話,去老槐樹村住幾天?你不是說大哥家裏寬敞嗎?你去那邊散散心吧。”


    他懂得父親此刻的情緒,如果說有一種情緒可以衝淡這悲傷落寞的話,那一定是親情的喜悅。


    沒有什麽事情比見到自己的親兒子更加開心的事情了。


    他們兩個人分開了二十多年,這次重逢也沒能夠好好敘敘舊,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去住幾天,感受一下這種親情。


    桓國鋒其實也想念那個小院兒,可他不想去打擾秦軼平靜的日子,現在不太合適,怎麽也得把桓餘賢給安排好了再說。


    “大哥,你別出那個餿主意。如果不是秦軼倆口子的到來,媽怎麽會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她的疾病全是他們刺激的!!”桓餘賢心裏存了恨,把所有人的問題都推到了秦軼的身上。


    “你可別胡說八道了。”桓餘奕狠狠擰了他一把,“你還嫌咱們這個家不夠亂嗎?小賢,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懂事了。媽這都住院了,以後也沒有人慣著你了,你能不能夠學著懂點事?不指望你替家裏分擔,你至少自己能夠顧得上自己啊!”


    桓餘賢聽了這句話,情緒比方才更加激動了,他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朝著醫院的方向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媽,你被氣成這樣了,以後怕是再難出來了。從今日後,沒有人再疼我了,沒媽的孩子真的成了一根草!”


    “你閉嘴吧!”桓餘奕瞧著父親的臉上是越來越難看了,急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桓餘賢用力扒開了他的手,大聲哭嚷道:“媽,你走了,這下子如了我爸的心願了。從今往後,秦軼怕是要回來了,他要鳩占鵲巢了!”


    桓國鋒臉色鐵青,抬腿就給了他一腳,直接給他踹翻在地:“沒出息的東西!你的良心真是都喂了狗!想要在這兒哭是嗎?哭,給我哭夠!不哭夠你就別回家!”


    他罵完轉身就往車上走去,不打算理會這個混賬的家夥了。


    桓餘奕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覺得這件事要讓桓餘賢知道知道了,以前是怕媽發病住院,現在反正人都住院了,這件悶在心裏的事情也該說出來了。


    “小賢,其實鳩占鵲巢的人是你,並不是秦軼。”


    “你胡說八道什麽?哥,你也是胳膊肘往外拐,你多聰明啊,你會辦事,見父親喜歡秦軼你就跟秦軼站在一條線上。我呢?我才是你的親弟弟!”桓餘賢氣哼哼地說道。


    “不,你不是父親的親兒子,我也不是。我也不是你哥,小雅也不是你姐姐,我們三個人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桓餘奕認真的說道。


    “你在說什麽啊?哥,你發燒了?怎淨胡言亂語啊?”


    “沒,我沒有胡言亂語。我們都是爸和媽收養的孩子,爸真正的孩子隻有秦軼大哥,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我……我不明白。”桓餘賢愣住了。


    “以後慢慢就明白了。所以,人得感恩,你不能這麽任性下去了!在這個人世間裏,秦軼不欠你什麽,而你欠的都是秦軼的。”桓餘奕話還未說完,桓國鋒在車上按了幾下喇叭。


    “我走了,你想明白了,自己回家。”


    桓餘賢琢磨了一陣子似乎明白了過來,那一刻,他的臉色蒼白,腦袋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一片空白,空白的發慌。


    “不,這不是真的!這個結果我不能接受!肯定是為了把秦軼接回來才這麽故意編的謊言!我才不信!想讓秦軼回家,做夢吧!我不死,這個家門,他這輩子都別想要回來!”桓餘賢咬著後槽牙,發了狠地嘟囔了一陣子。


    他拍拍褲子上的土從醫院門口站起來,自己摸出了幾毛錢,買了張公交車的票,自己回大院裏去了。


    剛剛走到門口,哨兵就上前敬了個禮,把剛剛投遞過來的信封給了他:“桓餘賢,這封信是寫給餘阿姨,你替她收了吧!”


    桓餘賢接到信,看到上麵的寄件人是刁紅纓,寄信地址是老槐樹村。


    他一揚手就把信封給撕開了口子,拿出裏麵的信讀了一遍,臉上露出了猙獰莫測的笑容。


    ……


    轉眼間,六月將要接近尾聲了,這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日子,空氣像是下了火似的,風都是炙熱的。


    風吹麥浪滾,一望無際的麥田裏散發出了成熟味道,又到了一年要打麥的季節了。


    打麥的季節是最忙碌的季節,不管是男女老少要經這麽一回,身上不掉二斤肉也得脫層皮。


    張岩和秦軼開始投入了忙碌的收麥工作中,幸而,這段日子鄭老先生上京裏給大領導治病去了,這一兩個月阮歌不用去省城找他了,安心在家裏自己學習養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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