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點天真的女主角

  等到十二點半的鐘錶敲響，李淑月下班回到家了，廚房裡夏若若也將最後一道水煮魚盛入盤中，時間剛剛好。


  飯桌上夏若若慢悠悠的嚼著米飯，大中午出去跑了一趟她實在沒有吃飯的胃口。倒是李淑月對這幾道菜挺捧場的，尤其是粉蒸排骨，接連吃了好幾塊。自己做的飯能得到母親的捧場，夏若若覺得自己棒棒噠。


  吃完飯夏若若起身收拾飯桌，李淑月回到客廳泡茶，忽然想起了上午同事之間的聊天，扭頭沖著正在洗碗的夏若若喊道：「哎我說閨女，聽說咱們市過幾天有教師招編考試，你要不要試試啊？反正你也拿到資格證了，考考萬一運氣好蒙上了呢？」


  夏若若將碗筷都消毒完畢放好，重新沖了沖雙手：「我說親媽哎，你也不想想，每年那麼多人考教師，你閨女又不是那塊料，還沒看書，妥妥的裸考……這樣都能讓我考上老師，那出卷人不得哭瞎？」


  教師招聘要的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她自問可沒那份本事。


  李淑月聽到女兒的話不樂意了：「你去試試嘛，從小你運氣就比別人好，閨女我特意找大師給你算過了，大師說你今年考什麼什麼過！而且越考大的越好，人家大師算的可准了！」


  聽到李淑月又開始嘮叨什麼「大師」的話，夏若若就一肚子窩火。她一臉怨氣的坐到沙發上，雙手放在腿上很嚴肅的樣子：「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怎麼還信大師啊！你這是封建迷信！」


  李淑月雙眼一瞪夏若若：「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人家附近的人都說了，那個大師算的真的很準的！而且我聽說你二嬸還給你奶奶偷偷算了一算，你猜猜大師怎麼說？」


  「媽！」夏若若想到如今偏癱正卧病在床的奶奶和血小板缺少需要靜養的爺爺，頓時炸了：「奶奶都生病成那樣了，您怎麼不去說說二嬸啊！而且那個大師說不定就是個騙子。當初你也說有大師算著我與你八字不合，還克你呢，你怎麼不一把掐死我算了！」


  李淑月被夏若若的氣話氣著了，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啪！


  「小孩子你怎麼說話呢你！大人的事情你少管！你爺爺奶奶偏心孫子都偏到咯吱窩去了，我雞鴨肉的每禮拜都讓人送去，結果我去一趟連口水都不給喝，這都是你爺爺奶奶干出來的。如今他們病了，病了又怎麼樣？哪次看病攤錢我們家不出大頭？啊，哪次陪床你爸爸不是最多的？！我們家照顧他們照顧了十八年！十八年老娘我就落了一個『老三媳婦脾氣不好』的名聲！你說我賠錢賠東西的圖什麼！」


  說到傷心委屈處，在外面一向是女強人的李淑月也紅了眼眶。


  她不在乎自己有多累，只希望自己這個家庭能好好的過日子，結果老的偏心老大，小的從小不懂事不愛學習，眼看著將閨女送畢了業可以鬆口氣，誰知讓她找個好工作卻又不聽話還埋怨自己，她這輩子過個什麼勁！


  夏若若扁著嘴遞上一張抽紙：「媽你別生氣了，我錯了，我以後不說這些話了。」


  李淑月搶過抽紙擦擦眼淚，隨後又伸手。


  夏若若茫然的張口：「啊？」


  李淑月拍了夏若若一下：「把那包抽紙都給老娘拿過來！死丫頭，平時在家什麼也不幹凈氣我，哪天你把我氣出病來看誰管你！」說完這句話李淑月看到夏若若紅紅的嘴角，又心疼的伸手摸摸：「媽把你打疼了吧，死丫頭你怎麼不知道躲著點啊？我看看，哎喲怎麼這麼紅啊，你從小皮膚就嫩，你看看這才多大一會兒就紅成這樣。嗯，我看你……」


  「媽沒事，我不疼，不用找紅花油……」夏若若以為老媽要給自己找藥膏呢，其實她覺得這點痛沒什麼，她從小到大被抽嘴巴的次數已經記不清了。


  李淑月堅信棍子底下出好人，可惜夏若若也沒爭點氣考個好大學。


  「要什麼紅花油，你自己去拿涼水沖沖……看我幹嗎，我可不管你！」李淑月莫名其妙的看著閨女一身沮喪的去洗臉了。


  「這丫頭，在搞什麼？」李淑月嘟囔了一句，隨後又後悔的左手敲右手，「你說你閨女都多大了，怎麼一生氣又抽上去了呢！讓你不長記性，再不長記性，下次……下次就不讓你吃魚了！讓你在一邊看著我們吃眼饞！」


  夏若若躲在承重牆後面看著老媽在那裡檢討，忽然覺得老媽蠢萌蠢萌的，難道老媽忘記右手不能吃魚，就代表著自己不能吃嗎？而且手怎麼會有眼睛啊……想想都好神奇。


  夏若若這次特意挑選了一個離老媽遠一點的位子，小心翼翼的說：「老媽，我真的不想去考那勞什子教師，我爸不是說能讓我去他公司嗎，我看當個小文員就挺好的。」


  李淑月喝了口茶，開始上演【李淑月教女】：「你懂什麼，女孩子如果不找一個好工作，將來怎麼嫁人，將來生孩子了你工資不高怎麼養他？就靠你老公一個人的工資，你倆就不想過的輕鬆點？當老師工資待遇都不錯，而且每年還有寒暑假，你算算你當老師一年也上不了幾天班，這種好事你不去爭取反而給我向後縮，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閨女！」


  夏若若聳聳肩：「絕對親生的，如今咱們娘倆出去走走鄰居們都說不愧是娘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媽，您可是大圓臉，我是尖下巴，那些奶奶是不是眼神都有問題了啊，明明我比你漂亮多了……」


  「你是不是老娘我生的老娘不知道？！」李淑月威嚴的抬頭拍板決定：「你上網去查查考教師要什麼資料，我回頭讓同事給你弄好……好好好，你自己弄自己弄，記得看好報名時間啊！別想著蒙我，我同事家兒子今年也是考教師的，人家比你聽話多了！」


  「是……」夏若若覺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什麼，等到進卧室才想起來，半邊身子探出卧室看著李淑月：「媽，您知道大師給爺爺奶奶算命說了啥？」


  李淑月高傲的一笑：「你不是瞧不上？」這死丫頭，關心爺爺奶奶你就服個軟，她又不是什麼吃人的老虎，求人家了就喊您，不然就你啊我啊的胡叫，都是她爸慣的臭毛病。


  夏若若努力扮可愛：「這不是不聽白不聽嘛，我估計二嬸早就偷偷告訴您了吧。」


  李淑月嘆了口氣：「別說出去啊，大師算著你奶奶走在你爺爺前面，就是這幾年的事。」


  夏若若吧嗒吧嗒嘴：「說不定那個大師算錯了，我奶奶現在在大娘家吃好喝好，日子過得舒坦呢！」


  「快進屋去吧！哪輪得到你來操心呢，我們這些大人都是不干事的啊！」李淑月把閨女轟進屋，眼中卻流露出擔憂。


  她沒告訴夏若若今天其實她先去了趟大嫂家看婆婆，結果被婆婆瘦的皮包骨頭的樣子嚇了一跳，而公公一臉蠟黃的樣子更是讓她心驚膽戰的要送他倆去醫院查查。結果被大嫂給攔下了，然後李淑月就拉著大嫂去廚房質問了，老爺子才剛到你家三個月，怎麼就瘦成這樣了？！


  感情我送來的東西都進你們一家三口肚子里了吧！


  夏若若的大娘油光滿面的笑笑：「哎呀，現在不是夏天嗎，老人夏天都不喜歡吃東西，瘦點正常。」等李淑月知道公公婆婆每頓飯只能吃五個水餃時，簡直要被大嫂的厚顏無恥氣笑了。


  合著她送來的東西都是養了大哥一家吧？！

  然後她直接將公婆送到醫院檢查了一下身體，順帶辦了住院手續，先養養身子再說。


  臨走時李淑月威脅大嫂道：「你如果敢虐待委屈了爸爸媽媽，我就讓大哥這輩子都找不到工作！我還會找小叔起訴你！到時候就看你要不要臉了！」


  臨走送李淑月時，大嫂一臉的青白交加難看極了。雖然這種話是扯破臉了，但是李淑月不在乎，她只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活的健健康康的。公婆這二十多年的偏心已經讓她心涼了，如果不是因為若若一直很依賴爺爺奶奶，她東西照樣送，一句威脅的話都不會說。


  只要若若能好好的過日子，鄰居說她妯娌鬧矛盾，說她不尊重老人，說她母老虎她都不在乎。如今她也是快五十的人了，只盼著若若找個好工作，找一個老實人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至於公婆，她能出錢就出錢，能出力就出力，孝順老人她總是懂的。


  只可惜當年老爺子做事太寒人心，鬧得事情太大。如今身邊除了他兩個女兒，五個兒媳中三個兒媳已經不去看他，哪怕她們生了兒子得到過老爺子的獎賞。


  最後身邊除了一個貪圖老爺子退休金的大嫂，竟只剩下她這個生了孫女的兒媳，還堅持著去看他。


  不提李淑月的鬧心，夏若若進了屋子就不滿意的轉圈圈：「啊啊啊，老媽那個異想天開的大笨蛋，每年近一萬人的考老師，我怎麼可能考得進去啊qaq。如果考不進去就會被媽媽念叨，可是考進去了……考進去了我貌似沒什麼損失啊，反正面對小孩子……」


  她應該能應付那幫學生的吧？


  最關鍵的是，當老師時間充足，可以寫小說！


  夏若若興沖沖的上網跟尤醉雪說了這件事，順道查了一下歷年本市招聘老師的信息，一看讓她大吃一驚：每年大概有一萬三千人左右考老師，其中考小學的佔了七千人，而每年小學招收的人數基本恆定：25人！

  夏若若一口鮮血吐出來，7000:25=280:1

  也就是說，她要跟三百人競爭一個崗位？！想象了一下人群烏壓壓的畫面，夏若若哭暈在卧室：她能不能出去跟老媽說不考了？！

  想象一下跟老媽說不考了，李淑月啪一個大嘴巴子扇過來：你丫不考一個試試！那畫面只是想一想夏若若就覺得嘴開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