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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她是在調戲他,但實際上她這次確實是在闡述她的病情。
綠間醫生抬了一下眼鏡,下意識摸了摸手邊的玩具兔子,用一副專業的口吻道:「藤原小姐請繼續。」
「你知道的,我一直有那種病,診斷後說是問題出在心理上,是童年生活留下來的創傷……」秋奈一條腿架在另外一條腿上,手指捂住了嘴,視線落到他手邊的兔子身上。
綠間醫生立刻收回了手,清了一下嗓子,「所以你分裂出另外一個名叫佐藤衣子的性格,當你以佐藤衣子性格行動的時候,身為藤原秋奈的你是沒有任何印象的。但是,你卻認為自己有一個叫佐藤衣子的朋友,然而,這個朋友卻只是你幻想出來的。」
秋奈嘆了口氣,「這種事情還要再說一遍嗎?」
「抱歉,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藤原秋奈,你又看到了佐藤衣子了嗎?」
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搖了搖頭,「沒有,可就因為沒有,我感覺到空虛和寂寞。」
他走到她的身邊,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你還想要再見到她嗎?」
「誰?」秋奈下意識抬頭,陽光將她的眼睛照射成一片淺藍海面,「哦,衣子啊,是有一些。」
綠間真太郎伸出手,淡淡道:「將手放上來。」
她不明所以,卻因為是在求醫自然遵循著他的囑咐來做,然而,他卻在她放下的一瞬間掌心一包,握住了她的手。
「你有現實世界的朋友,你並不需要她。」他翠色的眼眸像是一片令人舒適的森林,「藤原秋奈,你要堅守住自己的心,不要再被打敗,你有其他人……」
「那我還需要吃藥嗎?」
他搖了搖頭,「既然她沒有再出現,那就先不需要了,精神類藥物對身體不可避免的會產生某種損害。」
「不過你要常常過來,讓我鑒定一下你現在的精神狀態。」
秋奈點點頭。
「那你現在什麼感覺?」
他抿著淡色的唇,神色微羞。
她的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攢動,故意問:「什麼感覺?」
「你……想要和我發生些什麼嗎?」
她的眼睛一彎,「有啊,可是,這樣說出來不會失禮嗎?」
「沒關係,這只是治病。」
衣冠楚楚,神情嚴謹,可是他碧綠的眼中卻燃燒著一抹幽火。
秋奈將另一隻手□□發中,眉眼含笑,聲音輕緩,「這樣啊……那我真就說了。」
「我想要含住你的喉結,解開你的扣子,拉開你的皮帶,將你從頭到腳脫個精光,只留下眼鏡和領帶,然後我們就在這裡,窗帘打開,我將你壓在你那張書桌上……」
他的喉結動的越發厲害了,視線有些發散。
「……騎在你的身上,你說好不好?要不要?」
他指尖兒都在顫抖,啞聲道:「你閉上眼睛,繼續說。」
陽光靜靜流淌在她的肌膚上,她閉著眼睛,紅唇一張一合,像是等著誰在親吻。
她的話從她的嘴中鑽進他的心裡,越鑽越深,越鑽越癢。
直到天色漸漸暗淡,秋奈才從屋子裡走出來,她走到朝日奈右京的車旁,躬身敲了敲車窗,笑著拉開了車門。
「怎麼耽誤了這麼久?」他柔聲詢問。
秋奈對著車內的鏡子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哪裡有什麼,只是多聊了一會兒而已。」
他盯著後視鏡看了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你的口紅怎麼淡了?」
「是嗎?」她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喝水的時候不小心蹭掉了,對了,你有紙巾嗎?」
他仔細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許久才道:「就在你那邊,翻開就能看見。」
秋奈隨手扒了扒,不僅找到了紙巾,還看了一盒沒有開封的必備物,超市單據還在一邊放著,就是街角的那家便利店,今天下午在等她的時候。
她微微一笑,將東西重新塞了進去,對著後視鏡慢悠悠地抹掉殘留的口紅。
「親愛的,要去哪裡?」
他拉了拉領帶,有些不適應,然而心中卻是喜悅居多的,「先去吃飯好了。」
「咦?你捨得時間就這麼浪費掉嗎?」
他扭頭一笑,鏡片反光,「自然是買些到山上吃,我帶你去看風景。」
秋奈只買了一盒草莓,因為最近可能有攝影任務,所以要控制一下身材,他自己則買了杯咖啡和一個三明治。
兩人在山頂找個地方停車,坐在還發熱的車蓋上,看著遠處的夕陽一點點沉沒。
朝日奈右京咬了一口三明治,緩緩搖了搖頭,「太糟糕了。」
秋奈含著一個草莓,扭頭看他。
「匆忙又急切地跑到這個地方我有些後悔了,」他自嘲一笑「這並不是我想要的,這個樣子就好像我只是想要上你,而並非喜歡你一樣。」
他沉沉吐出了一口氣,「我覺得我還是放棄這次機會好了。」
夕陽的餘暉抹上他的眼角,讓他藏在眼鏡背後的雙眸多了一絲艷色。
「我是真的想要追求你,而非只是當什麼一日情侶,我……」
秋奈扶住他的頭,湊近吻了上去,草莓的香與甜縈繞在他的唇齒間,他垂眸凝視著她,她眼中像是一團漩渦,將餘暉、將他的情感全都絞碎吞噬,那裡是滔天的~望,那裡是沉淪的深淵,那裡是墮落的溫床。
我來,我見,我征服!
朝日奈右京腰腹處一陣冰涼,一低頭才發現襯衫被人從上到下全解開了,她的手指上還沾著草莓的汁水,卻在他的肌膚上描繪。
「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同意。」
她帶著勝利者的笑容看著他,他全身都在她的目光下發抖,「我要你,現在,馬上。」
她是征服者,也是掠奪者,她自私極了,明明知道今夜過後兩人的關係將會推到一個尷尬的境地,可是,她卻全然不知道放手。
他躺在草地上,看著她流過汗水的肌膚在晚霞中泛著一種蜜糖的色澤,粘手,甜心,要命……
「呼——」
月色下,他呼出了最後一口艷氣,整個人就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癱軟在地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一下。
藤原秋奈卻披著星光,赤著腳踩在泥土和草上,在四周轉悠了幾圈,而後攤開雙臂,任由銀色的光輝沖刷自己,那樣美的酮~體即便在夜晚也是閃閃發光的,他卻覺得她像極了吸干男人後準備修鍊的妖精。
人會這麼美嗎?人會體力這麼好嗎?
她瞥了一眼正攤著手腳躺在自己西裝上的男人,笑罵道:「你可真沒用啊,能不能起來了,我可還要回家呢。」
「再等等。」他簡直羞於說出這樣的話,原本一絲不亂的頭髮灑落在臉頰邊,透著一種凌亂的美感,他的眼中野心勃勃,然而他的體力卻跟不上了。
秋奈蹲在他的身邊,拉著還戴在他脖子上的領帶,一圈一圈地卷在自己的食指上,「明明要玩花樣的是你,讓人玩不盡興的也是你。」
「是我的錯。」
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他哪裡直到藤原秋奈居然……居然……怪不得她會離婚,她丈夫該不是不行吧?
朝日奈右京默默腦補了一下驕傲的跡部家大少爺手軟腳軟的模樣,面上卻不露分毫。
秋奈繼續拽著他的領帶,就像剛才將他當馬騎一樣毫不客氣,可是這瀕臨窒息中卻會讓人達到另外一方極樂,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了,他脖子那一圈現在還覺得火辣辣的疼。
「好,我現在送你回去,不過,你先告訴我,」他盯著她,「我合格了嗎?」
「今夜的月色真美啊……」
他的呼吸一下子停了,身上也驟然充滿了力氣,他猛地從草地上跳了起來,「真的?」
「然而,」秋奈慢吞吞地補充道:「那又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愛寶石,然而,對寶石的愛也是有保質期的。」
彷彿所有的氣力從他的身體中被抽干,他的身體搖搖欲墜,落下的劉海兒擋住了眼中的情感。
秋奈毫無防備地朝車走去,卻猛地被人掀翻在車蓋上。
「你玩~弄我很有意思是不是?」他的氣息貼著她的脖頸遊走,「你難道就不怕我做些什麼嗎?」
他握著她的手腕突然笑了起來,眼中卻深不見底,「這麼纖細的手腕真適合帶上一些沉重的裝飾品來束縛你,不是嗎?」
他的牙齒研磨著她的肌膚,似乎下一秒就會刺破,然而,秋奈卻低聲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
「右京先生可真有意思,」秋奈想要轉過身,卻被他壓住了,她又試了一次,這次他並未阻攔,她面對著他,目光柔,聲音柔,「你現在都這樣了……我可不想成為罪人啊。」
她的回答實在令他無法反駁,右京暗恨,他狠狠抹了一把臉,這才面無表情道:「走,我送你回去,去你哪個家?」
「這幾座房子你都去看過了嗎?」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嗯」了一聲,秋奈也很快收拾好自己,懶洋洋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那就送我去你覺得最舒服的家吧。」
他沒有回答,捏緊了方向盤,朝日奈右京從未覺得自己是一個這麼犯賤的人,即便人家將他用完就扔,即便她拒絕了他的告白,即便他在她面前失盡了顏面,可是到頭來,還是不得不乖乖地將她送回家去,就像是一匹馬被套上了嚼子和韁繩,被人牽著走。
「滴——」
白色的小跑使勁兒喊叫了一聲,「嗖」一下衝下了山。
車停在一座公寓樓前,秋奈證明了一下自己是這裡的業主之後便進了大廳,車子由專門負責的人員開到地下車庫去了,本來已經顏面掃地朝日奈右京是不打算跟著上去的,可是秋奈卻笑著對他道:「你該不會是怕了我吧?」
怕你真的吃了我?
他將弄髒的西裝外套扔到後車座,自己則跟著她走了進去。
這是一棟高檔公寓,酒店式管理,一樓大廳還有專門的服務台。
「是藤原秋奈小姐吧,」一位身穿深藍色制服的管理員小姐躬身問好,「請這邊走。」
她引著兩人上了電梯,電梯經過二樓的健身房,到達了三樓,一層只有兩戶人家,走廊里還擺放著一隻白色的花瓶,裡面插著太陽花,為以白黑灰為主色調的走廊多了一絲顏色。
門鎖是指紋識別的,秋奈卻不知道自己的指紋什麼時候已經錄入,一刷就被打開了。
然而,她卻在門口停住了,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