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什麽也做不了
明明還隻是十月剛過沒多久，天氣已經變得涼了，尤其是傍晚，穿薄薄的外套凍得人直哆嗦。
江遲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毫無目的，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偌大的城市似乎根本沒有她的落腳點。
經過的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標，而她顯得格格不入，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她的人生似乎一點意義都沒有，兩年前剛畢業，還沒有正式找到工作，她便步入了婚姻，生命和秦陌笙的糾纏在了一起，從此踏進痛苦的深淵。
很多人都羨慕她，說她嫁入了豪門，從此有數不完的錢，再也不用為了生活奔波。可事實到底是什麽樣子，隻有她自己知道。
是痛苦，是快樂，其他人根本不清楚。
路旁是一個公園，江遲暖不自覺地抬步往公園方向走去。
公園裏的草地上早就坐滿了人，遠處還有一些老太太在跳廣場舞，江遲暖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看著他們發愣。
一直從白天到黑夜，江遲暖都沒有離開過。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江遲暖的思緒，她怔愣了片刻，看了眼手機，是一個陌生電話。
她猶豫著要不要接。
“喂，你好。”江遲暖嚐試著出聲說道。
“江遲暖，你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我都差點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
聽到電話那端的聲音，江遲暖驚喜開口，“蘇小小，你終於舍得和我打電話了。”
電話是蘇小小打來的，江遲暖和蘇小小是認識十幾年的好朋友，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都是同一個學校的，隻不過兩年前，江遲暖畢業嫁進秦家，蘇小小直接出國了，兩年來，蘇小小幾乎沒有和江遲暖聯係過，最多也隻是偶爾發發郵件。
“我這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來著，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蘇小小直接又扔出了一個炸彈。
江遲暖真是被驚到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蘇小小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蘇小小已經回國了，卻沒有告訴她。
“蘇小小，你最好給我幾分鍾的時間消化一下，你現在是回鹽城了是嗎？”江遲暖深呼吸了幾口，告訴自己要鎮定，“你回國不告訴我，現在突然給我打個電話，說你要來和我見麵，我懷疑你是在坑我。”
作為姐們，蘇小小的確感到抱歉，兩年前離開鹽城，連招呼都沒有和江遲暖打，如今江遲暖生氣，她也是很理解的。
“遲暖，我錯了。現在我回來了，等見了麵，你怎麽揍我都沒關係。我前天回來的，昨天一直忙著找房子搬家，所以沒來得及提前告訴你，我就想給你驚喜。”
江遲暖無言，蘇小小還真是給了好大的驚喜。
“我在市民公園，你來吧。”江遲暖平靜開口。
蘇小小聽了笑出聲，“你不會在看阿婆們跳廣場舞吧。”
還真是被蘇小小猜對了，江遲暖無奈，“是啊，所以我才叫你來的。好久沒見了，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世界上有沒有一個人，她經曆了你所有的過去，知道你所有的快樂和悲傷，總是無條件地支持你。蘇小小對於江遲暖來說，便是這樣特別的存在。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蘇小小一直都是那個最了解她的朋友。
當年蘇小小突然離開鹽城，江遲暖心裏其實很愧疚，畢竟在蘇小小最難熬的那段日子裏，她並沒有陪在蘇小小的身邊。
掛了電話以後，江遲暖一直在公園裏等蘇小小。
蘇小小是半個小時後到的，一頭黑色長波浪卷發，穿著長款綠色格子條紋的風衣，眼底帶著笑容地看著江遲暖。
江遲暖的眼眶忽然泛紅，有些酸酸的，看見蘇小小的那刻，她心裏所受過的委屈便一下子湧上來了，她真的很想告訴蘇小小，這兩年來她受到的委屈和不安，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小小踩著細跟高跟鞋，緩步走到江遲暖的跟前，伸手直接給了江遲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久不見，遲暖。”
江遲暖終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埋首在蘇小小的肩膀上，眼淚直掉。
是啊，好久不見。整整兩年了，她已經有兩年沒見蘇小小了。
“好了，別哭了。傻瓜，我知道你很想我，我也很想你。”蘇小小笑道，“你可別再掉眼淚了，不然那些大叔大嬸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小姑娘呢。”
江遲暖沒好氣地擦眼淚，“才沒有哭，我是因為太冷了好吧。”
“好好好，你是因為太冷了，絕對不是因為感動哭的。”蘇小小順勢在長椅上坐下，伸手拉過江遲暖，兩人緊挨著坐著。
雖然好久不見，但是兩個人卻沒有任何尷尬和隔閡。
“遲暖，你還好嗎？”
蘇小小的一句話差點讓江遲暖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她心裏暗道蘇小小太討厭了，又想害她掉眼淚，她不想哭的。可這些年，又有誰問過她好不好呢，沒有，沒有人真正意義上關心過她。
“我很好啊，倒是你，一個人在國外整整兩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吧。”江遲暖其實很心疼蘇小小。
蘇小小臉上掛著笑容，“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你沒看我好像比兩年前畢業的那時候胖了很多嗎？這叫幸福肥。”
江遲暖還真看不出來蘇小小有胖，一米七的個子，腿瘦得和竹竿似得，還好意思說胖了。
“我還以為你這幾年都不會回來，突然回來一點風聲都沒有。”
蘇小小輕歎道，“我隻是想明白了，從前的事情放下了，所以我就想回來看看，順便也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你真的放下了嗎？”江遲暖問道。
江遲暖的青春被秦陌笙填滿了，那蘇小小的記憶便是程浩。
蘇小小和程浩之間糾糾纏纏那麽多年，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畢業了，他們兩個就會結婚，可是誰想到最後蘇小小和程浩分手了，程浩和家裏安排的女人相親，蘇小小遠飛國外。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用藥。
“是啊，我放下了。不就是男人嗎？這兩年我明白了很多，從前的那些過往已經變成了過去，我不可能一直沉浸在過去，兩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我不需要再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生命去緬懷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
蘇小小是真的看透了，有些人本就該屬於過去，一直糾結從前和過去，隻會徒增煩惱。
江遲暖不知道蘇小小是真的想通了還隻是偏偏她，不過能夠看見狀態變好的蘇小小，她已經很開心了。
“你呢？秦陌笙和你怎麽樣了？嫁給秦陌笙一直都是你所想的，我應該為你感到高興，可是這兩年來，我聽到太多也看到太多的新聞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每次問你你也不說。”
江遲暖故作輕鬆道，“我很好，小小，秦陌笙對我很好。他也很愛我，我過得很幸福。”
她不想讓蘇小小知道她的痛苦，更不想把她的痛苦分給蘇小小。
因為蘇小小回國了，江遲暖的日子變得不再那麽無聊，平常白天兩個人經常約出來逛逛街聊聊天。
晚上，江遲暖一個人守一棟別墅。
蘇姨因為家裏有事，請了半個月的假，原本蘇姨打算找秦老爺子從老宅借調一個人，不過被江遲暖拒絕了。
一個人的日子其實很難熬，因為心靜不下來，所以幹什麽事情都覺得不順心。
晚上，江遲暖洗過澡以後躺在床上，想看看書，卻收到了江遠峰發來的短信。
“遲暖，你救救我吧，你要是不管爸爸，爸爸真的會死的。”
江遲暖真的想當作沒有看到這條短信，可是她才兩分鍾沒回複短信，江遠峰便陸陸續續發了十幾條短信過來，幾乎轟炸式的。
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父親，為什麽她就不能平靜地過日子？她真的就是提款機嗎？江遠峰憑什麽認為每一次她都會幫他。
江遲暖直接回複了三個字。
我沒錢。
短信剛回過去，江遠峰便直接打了電話過來，盯著手機屏幕，江遲暖直接點了拒接。
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江遠峰竟然會真的對明辰做出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江遲暖接收到了一條彩信，她點開一看，是江明辰。江遠峰已經把他的氧氣罩給拔掉了，這個喪心病狂的變態。
想也沒想，江遲暖立馬給江遠峰回了一個電話。
“怎麽，現在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江遲暖，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骨子裏就是賤。你以為我不敢對江明辰怎麽樣是嗎？嗬，你還真是高看了我。”江遠峰笑得像個瘋子一樣。
江遲暖真的是恨透了江遠峰，如果可以，她真的要和江遠峰徹底斷絕父女關係，她身上留著一半江遠峰的血，隻會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江遠峰，你說吧，多少錢，這次又是要多少錢。”她冷冷地開口。
江遠峰聞言，語氣頓時變了，他討好似得說道，“這樣才對嘛，我就知道遲暖你不會不管我這個爸爸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以後再也不會接到你的電話，更不想看到你的任何消息，你總是用明辰威脅我，嗬，你也隻能用我弟弟來威脅我了。”
江遲暖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什麽也做不了，如果她能夠把明辰送到遠離江遠峰的地方去，那麽江遠峰就不可能三番五次地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