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她什麽都沒有了
蘇小小和秦紀言點點頭，醫生離開，兩個人在病房裏，是長久的沉默。
剛剛江遲暖強烈的崩潰讓他們兩個的心很痛很痛。
看著病床上已經沉沉睡著的江遲暖，秦紀言捏緊拳頭，心底裏是強烈的恨意。
他真恨自己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在這裏傻傻的等著，等著警察審問那幾個人，那幾個人不招供，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恨自己沒能阻止這場意外的發生，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變成這個樣子。
他恨自己，她躺在病床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可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秦紀言心底裏的憤怒讓他失去理智，心髒一陣疼痛。
“小小，你在這裏守著，我出去一趟。”說完他轉身離開。
“哎！你去哪裏？”小小問道，可是他已經轉身出門，最後這句話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秦紀言一路狂奔，整個人心底裏充滿了恨意，他衝到前台，問道：“請問江初晴小姐的病房在哪裏？”
“您稍等，我給您查一下。”護士說道。
護士查了住院登記，禮貌的說道：“您好，江小姐在四樓4523病房……”
護士的話還沒有說完，秦紀言就轉身狂奔而去。
他要讓秦陌笙付出代價，暖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衝到四樓，幾乎失去理智的跑到江初晴的病房。
一進門就看見秦陌笙正坐在病床前，江初晴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看起來好像還沒有醒過來。
“秦陌笙！你給我滾出來！”秦紀言怒吼。
秦陌笙抬起頭，看到憤怒的秦紀言，他站起身，大踏步走到他麵前，有些焦急的問道：“暖暖她怎麽樣了？”
秦紀言眼睛裏全是憤怒的恨意，緊緊的盯著他。
他用力地抓住他的衣領，拉著他轉身出門，來到走廊的一個角落。
送開他的衣領，秦陌笙正要開口問什麽，卻被他突如其來的拳頭砸中了臉。
秦紀言這一拳用的力氣不小，甚至可以說，他用了很大的力氣。
秦陌笙被砸中，強大的衝擊力讓他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向後趔趄。
被打中，他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秦紀言的憤怒來於什麽。
他知道，這一次是他錯了。
他大錯特錯。
“秦陌笙！你沒有良心！”秦紀言吼道。
秦陌笙隻是沉默著，他無力反駁，作為她的丈夫，在她出事的時候，他竟然一直陪著別的女人。
心底裏的悔恨很濃很濃。
“二叔，你能告訴我現在暖暖怎麽樣了嗎？”秦陌笙開口，語氣裏是有些難過的味道。
“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你心裏不是隻有屋子裏那個江初晴嗎？怎麽還會關心暖暖的死活？你說，這場綁架是不是你指使的？”秦紀言生氣極了，他幾乎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憤怒。
秦陌笙呆住：“你怎麽會這麽問？”
“江初晴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你就說過，要讓暖暖賠償她眼睛！”秦紀言吼道。
秦陌笙愣住：“這句話我隻是說說，我怎麽可能付出行動！二叔，暖暖怎麽樣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秦紀言眯起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秦陌笙臉上的表情，似乎要從他的神情裏看出什麽。
他就著急和擔心似乎不是裝出來的。
這個冷血的男人居然還會對暖暖有這樣擔心的情緒？
秦紀言冷笑：“她好不好跟你沒關係，你去陪著你的江初晴吧。”確認了不是秦陌笙做的，他也再沒有心情跟他耗著。
秦紀言離開，他現在隻想回到暖暖的病房，守著她。
秦陌笙正想要跟著秦紀言，他想要知道暖暖的病房到底在哪裏，他很擔心。
還沒等他跟上去，就聽見不遠處的病房裏似乎傳來江初晴恐懼的尖叫。
他歎了口氣隻能轉身回到病房。
床上的江初晴已經醒過來了，她捂著眼睛，驚聲尖叫著。
秦陌笙隻能忙過去安慰：“初晴……你怎麽了？”
“陌笙……陌笙……”江初晴摸索著拉起他的手，“我的手術成功了嗎？我的眼睛是瞎了嗎？我什麽都看不到，陌笙，我好害怕。”
秦陌笙柔聲安慰：“初晴，別怕，你的手術很成功，醫生說，你隻要恢複一陣子，眼睛就可以複原了，你放心，你真的會好起來的。”
江初晴慢慢的平靜下來：“陌笙，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嗎？”
秦陌笙輕聲安慰：“真的，我沒有騙你，你真的會好起來的。”
“以後我的眼睛就是健康的了嗎？我不會瞎掉了，對嗎？”江初晴問道。
“嗯？”秦陌笙說道，他突然間就想到了江遲暖。
麵前的江初晴眼睛好了，可是她呢？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人生竟然是這麽樣的戲劇性。
經曆了這麽久，這邊江初晴的眼睛剛好，那邊江遲暖的眼睛就瞎了。
秦陌笙心底裏一陣難受，江初晴心裏卻是很開心的：“真的嗎？太好了陌笙，我的眼睛終於治好了，我終於不用害怕瞎掉了。”
江初晴顯得很激動。
這麽久，從江初晴眼睛出現問題，他就一直陪著她，他當然知道一個人對自己眼睛會不會瞎掉，到底有多恐懼。
江遲暖該多害怕啊，當她醒過來看見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的時候，她該是多麽絕望啊。
秦陌笙隻覺得心裏很難受，一想到那個女人驚恐，害怕的樣子，他的心裏就像針紮了一樣的難受。
“初晴……你也醒過來了，你自己待在病房裏一陣子好不好？我想出去一下，幾分鍾，就幾分鍾我就回來。”秦陌笙說道。
他實在是擔心那個女人，現在初晴也醒了，他真的很想過去看看她到底怎麽樣了。
江初晴聽了，有些委屈巴巴的拉著他的手：“你要去哪裏？可不可以不要去，自己一個人待在病房，什麽都看不到，我怕。”
“我……我去一下衛生間。”秦陌笙說道。
“你要是想去衛生間的話，病房裏就有衛生間，不用去外麵。”江初晴知道，他一定是想去看江遲暖那個女人。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江遲暖怎麽可能不住院，這裏是全市最好的醫院，她猜，她一定在這裏。
她知道秦陌笙是擔心她，那又如何，她是不可能會放他離開的。
秦陌笙是她的，那個醜女人休想霸占。
秦陌笙有些無奈，心裏是無限焦急，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陌笙，你別離開，我現在還什麽都看不見，我真的害怕，你就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江初晴語氣軟軟的，帶著嬌嗔的意味。
秦陌笙心底裏卻是一陣煩躁，他卻也隻能點點頭：“好，你好好的養病吧，你不走，我就陪在你身邊。”
江初晴滿意的笑了，她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心底裏是濃濃的滿足感。
秦陌笙卻是一陣焦急。
那個女人到底怎麽樣了？
流產，失明……她現在一定很崩潰吧，而他連想去看她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知道，就算他現在去了她的病房，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他也隻能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看著她，他根本沒臉麵對她了。
秦陌笙苦笑，什麽時候這個女人竟然能占據他這麽大的心思。
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這麽擔心這個女人了？
肩膀上靠著撒嬌的江初晴，秦陌笙腦子裏卻滿滿的，都是江遲暖悲傷的樣子。
他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一種難過的感覺，悶住了，讓心髒的地方隱隱的疼痛。
希望那個女人能夠平安複原，他現在也隻能默默為她祈禱。
……
再一次醒過來的江遲暖平靜了很多，她好像開始慢慢的接受了現實。
不再像之前醒過來那樣崩潰哭鬧了。
她隻是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長時間的發呆，如果不是因為她偶爾會長長的歎一口氣，甚至都看不出來她是醒著的。
畢竟她的雙眼被一層厚厚的紗布包上，根本看不出來她到底是睡著還是醒著。
江遲暖心裏是絕望的，她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麽，她真的瞎了，輕輕撫摸自己眼睛的部位，她甚至能感覺到那裏是空洞的，她的眼球不見了，被人挖走了。
她隻覺得心髒裏，像是破了個大洞一般。
有冰冷的風穿過，心髒的位置就凍得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到底有誰會這樣恨她，以至於想要用這樣的方法治她於死地。
她隻知道，她現在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她變成了一個瞎子，肚子裏她的孩子，她也沒有保住。
住院了好幾天，秦陌笙根本沒有過來看她一眼。
她的人生真是失敗啊。
絕望，一點一點的，占據她的心。
沒有人能夠幫她，她也隻能一個人，一點一點的把心上的空洞，修補起來。
好在她還不是孤獨的，雖然秦陌笙沒來，雖然她的家人沒有人過來看她，可是，她身邊有小小和秦紀言。
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至少還有他們兩個陪在她身邊。
小小看著病床上有些呆滯的暖暖，她流著淚：“暖暖，一定會好起來的，你相信我，我們會努力幫你找眼角膜，你一定會重新看見的，肚子裏的孩子，一定會再有的。”
江遲暖沒有說話，隻是用力的，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