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重見光明
她連呼吸都那麽的小心翼翼。
醫生似乎看出了她的緊張，輕聲安慰道：“放輕鬆，別怕，你一定能看見的。”
醫生溫柔的聲音讓江遲暖的心情好受一些。
這個時候一雙粗糙的手指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她感覺的到，那是秦紀言的手，他的大手溫熱，帶著可以溫暖人心的溫度，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讓她一瞬間被融化。
好像緊張的心情也慢慢變得輕鬆起來了。
秦紀言的聲音溫柔得像是一陣風：“暖暖別怕，我在這兒呢。”
暖暖別怕，我在這兒呢。
這句話好像有魔力，讓她焦躁不安的心一瞬間平靜下來。
江遲暖深吸一口氣，就這樣，潔白的紗布順著她的眼睛，被一點一點的拆下來。
江遲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緊張起來，心髒跳的像是打鼓一樣，“砰砰砰”，似乎強烈的要從胸膛裏麵跳出來。
一層一層，厚厚的紗布變得越來越薄。
她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似乎眼前可以看到微微的光亮，雖然閉著眼睛，但是似乎也能感覺到光在眼皮上落下時眼前的一片明亮。
亮度越來越清晰，她的雙手冰冷，被秦紀言緊緊的握著，似乎這個樣子就什麽都不用害怕了。
紗布全部拆了下來。
“睜開眼睛吧。”醫生溫和的聲音響起。
江遲暖緊張的，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的睜開眼睛。
剛剛睜開的眼睛似乎還有些模糊，眼前是虛晃的影子。
她眨了眨眼睛，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眼前是一片明亮。
漸漸的，眼前的事物漸漸的有了焦距。
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房間，天花板是白的，牆麵是白的，連床單都是白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讓屋子裏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她眨了眨眼睛，看見麵前緊張的望著她的秦紀言，和身邊麵色溫和的醫生。
“怎麽樣？暖暖，你能看到我嗎？”秦紀言的表情似乎看起來比她更緊張，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世界了。
她幾乎已經快要忘記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麽樣子。
失明了好幾個月突然之間看見了的感覺真的讓她無法表達，那是一種徹底失去了自己很重要的東西之後又重新得到的感覺。
麵前的秦紀言深色緊張，他似乎是憔悴了不少，好像瘦了一圈，臉上也長滿了青色的胡渣。
這幾個月，他一直守在她身邊，那麽細心，那麽周到的照顧她，一定很累吧。
一瞬間，江遲暖有些想哭。
她的眼睛紅了，看著麵前的秦紀言，她的手輕輕的撫摸上他的臉。
秦紀言愣住，她的手是那麽精準的摸到了他的臉，她……看得見了？
眼睛裏無法抑製的狂喜溢出來：“暖暖，你能看見了，對嗎？”
江遲暖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點點頭。
秦紀言興奮的叫起來：“太好了，暖暖！你能看見了！你真的能看見了，你的眼睛好了。”他似乎比她更加開心。
一旁的醫生也溫和的笑了起來。
似乎病房裏快樂的氣氛也感染了她。
秦紀言緊緊的抱住江遲暖，這幾個月以來，今天是他最開心的日子。
江遲暖的心一陣溫暖，如果不是秦紀言一直在她身邊守候著她，她可能都堅持不住了。
她也緊緊的抱住秦紀言，這一刻，她真實的感受到了被關心，被嗬護的感覺。
……
江遲暖的眼睛好了以後，沒過幾天就出院了。
秦紀言帶著她回到了家，眼睛好了以後，她似乎更加堅強了。
比從前的她更加堅強，身上似乎帶著更加倔強不服輸的氣質。
她出院以後，似乎更加努力了，她問秦紀言可不可以去他在澳洲的分公司上班，秦紀言當然同意。
因為隻要是會讓她覺得開心的事，他都會願意替她去做。
……
繁華的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自顧自的走著，每天大家似乎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忙。
這個城市似乎從來都沒有停下它匆忙的腳步。
秦陌笙一個人走在街上，心髒上有隱隱的痛感。
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當他接到電話說有江遲暖的消息的時候，每一次他都會緊張的急匆匆跑過去，可是每次都失望而歸。
這一次也同樣是這種情況。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久了，他就是沒有她的消息。
她去了哪裏呢？她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吃飽飯？有沒有好好睡覺？眼睛怎麽樣了？
這些他通通都想知道，可是卻沒有辦法。
他真的知道錯了，從前他一直都沒有好好珍惜過她，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她能聽見嗎？這輩子他還有沒有機會挽回她了呢？
心髒上，傳來一陣一陣失落的痛感，這幾個月以來，這種感覺無數次出現。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
可是並沒有，每次想到她，他還是會痛的無法呼吸。
“暖暖，你在哪兒呢，你回來吧，我會一直等著你。”秦陌笙輕輕的呢喃，仿佛這樣遠在天邊的她就能夠聽見了。
他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突然發現，他在這條行色匆匆的街道上顯得格格不入。
滿大街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地，隻有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樣子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
江遲暖就是他的靈魂，失去了她，他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悲哀的軀殼。
秦陌笙知道，如果這輩子他永遠都找不到江遲暖，那麽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靈魂了。
他正一個人遊蕩在大街上，胡思亂想，手機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的是江初晴的名字，他的心裏一陣煩躁，接起電話，自從江遲暖離開以後，他對江初晴越來越沒有耐心，她一直糾纏的態度也讓他覺得很煩躁。
“喂。”他的語氣有些不好。
“陌笙，我是初晴。”江初晴的語氣溫柔的像是一汪春水。
“我知道，有事嗎？”秦陌笙說道。
“陌笙，我爸爸的賭債是你還上的吧，你對我真好，你是我們江家的恩人。”江初晴說道。
秦陌笙輕聲應了一句：“嗯，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掛了。”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江初晴忙說道：“別別別，別掛斷啊，陌笙，我知道，你最近心情很不好，是我太不懂事了，沒有體諒你，這段時間我也做得不對，我知道，雖然我們最近總是鬧矛盾，但是我懂，你是愛我的。”
秦陌笙煩躁極了，他根本沒有心情應付她，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江初晴以為秦陌笙是在很認真的聽著她說話，自顧自的說下去：“陌笙，你能替我爸爸還債，就說明，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以後我們不要鬧矛盾了，好好在一起好嗎？”
秦陌笙深吸一口氣，無奈的回答：“好。”他現在隻希望一個人靜一靜。
江初晴沒有聽出秦陌笙話裏的不耐煩，反而為他的回應感覺到開心：“真的嗎？太好了，陌笙，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是愛我的，我就知道。”她開心極了，“你在哪裏，我去找你，中午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江初晴期待著。
秦陌笙卻冰冷的說道：“江初晴，我這邊真的很忙，你自己吃吧，想吃什麽讓蘇姨給你做，先不說了，我忙，掛了。”說完，他還沒等江初晴開口，就掛斷了電話。
江初晴有些微微的愣住，心底裏不免有小小的失落。
卻沒有在意，畢竟這段時間秦陌笙心情不好，她隻要一直這樣溫柔的關心他，總有一天，他會看見她的好，他會明白其實最適合他的人，隻有她。
男人嘛，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江遲暖突然死掉，一定讓一直驕傲自大的秦陌笙受不了，所以他才會這麽不開心，不過他心裏一定還是愛著她的，她隻需要等到他真正明白的那一天。
時間久了，他就會明白，他對江遲暖，隻不過是突然失去的不甘心，並不是愛情。
他和她才是真正的愛。
總有一天，秦陌笙一定會回到她身邊的。
江初晴想著，臉上是得意的笑容。
……
秦陌笙掛斷電話，一個人孤獨的走在街上，他的表情有掩飾不住的狼狽。
臉上，是抹不去的悲傷。
漫無目的，他不知道在街上遊蕩了多久，抬起頭，竟然走到了一個酒吧門口。
他苦笑，難道潛意識裏，他已經頹廢到要用酒來澆熄他的悲傷了嗎？
秦陌笙向來不是個酗酒的人，可是此時此刻，心髒上強烈的疼痛感，竟然讓他真的想要走進去喝一杯。
他苦笑，由著自己的心走了進去。
還是白天，酒吧裏的人很少，酒保也懶洋洋的坐在那裏。
看見秦陌笙走進來，他站起身說道：“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裏還沒有營業呢，要到晚上才能營業。”
秦陌笙苦笑：“可以破例招待我一杯酒嗎？”
酒保看著他，點了點頭，他調了一杯雞尾酒放在他麵前：“先生請慢用。”
秦陌笙拿起酒杯，酒順著喉嚨滑進胃裏，有辛辣的灼燒感。
可是心痛卻似乎更加明顯了。
秦陌笙苦澀的神情被酒保看在眼裏，他說道：“先生，您大概是心情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