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送她們回家
秦紀言轉過頭,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臉上的狼狽。
“我送你們兩個回家吧,這麽晚了,你們兩個女孩子在酒吧裏很危險的。”秦紀言說道。
“沒關係的,這是我哥的酒吧,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認識我的,他們會保護好我們。”關露露說道。
秦紀言這才知道,原來這酒吧是關家的。
“那也回去吧,現在已經很晚了,女孩子睡得太晚,對身體不好的。”秦紀言說道。
“好吧,那謝謝了。”關露露說著,去扶身邊趴在吧台上睡的不省人事的李童童。
“喂,起來了,回家了。”
“我還能喝……”李童童皺著眉糊裏糊塗的說著。
“喝什麽喝?回家了。”關露露用盡全身的力氣都沒有辦法把李童童扶起來,“你這樣頭怎麽這麽重?”
由於三個人都喝酒了,所以秦紀言細心的叫了計程車。
秦紀言將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李童童從酒吧裏背了出來。
兩個人用盡全力才將喝醉了的李童童抬上車,她在車上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就又睡著了。
秦紀言依舊體貼的幫關露露打開車門,這個紳士又細微的動作,讓關露露心裏一酸。
當初她就是因為他的紳士和體貼才喜歡上他的。
本以為會是一段幸福美好的初戀,卻沒想到他愛的竟然是別人。
“李小姐今晚這個樣子能回家嗎?”秦紀言問道,他一直都知道李總對於他這個女兒是極其心疼的,她的家教很嚴格,李總幾乎時時刻刻都要掌握她的行蹤,今天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才能跑出來瘋,但是如果她今天這個樣子被送回去,李總一定會勃然大怒。
“她……今天會住在我家,你就把我們兩個一起送到我的公寓就好了,她醉成這個樣子,如果回去被李叔叔看到了,她以後就沒有自由了。”
車子開了起來,車窗外是飛馳而過的路燈和燈紅酒綠的景象。
秦紀言這才發現,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夜色下的鹽城。
他從小在鹽城長大,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幾乎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小巷都是他所熟悉的,可是他所看到的幾乎都是它們白天的時候的樣子,他從來都沒有在晚上的時候好好的看過鹽城的風景。
原來夜色下的鹽城是這個樣子啊。
帶著微微孤獨的味道,這個城市被夜色籠罩,就像是被輕輕的蒙上了一層薄紗,沒有了白天時的明媚,現在的鹽城,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車子上,關露露轉過頭,偷偷的看著前麵副駕駛上的秦紀言,他正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背影裏,竟有種莫名的孤獨。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秦紀言身上有種悲傷的味道,總讓人覺得心裏酸酸的。
車子很快到了關露露的公寓,秦紀言幫關露露把李童童背了上去,安頓好,站在門口,他向她道別。
“關小姐,我先回去了,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關露露點點頭:“你回去的路上也注意安全,最近很累,要多注意休息。”
“嗯。”
秦紀言轉過身,離開了,他沒有看見站在門口的關露露眼睛裏是濃濃的悲傷的味道,那麽濃那麽濃。
……
秦紀言從關露露的公寓離開,一個人回到了醫院。
病房裏,江遲暖躺在病床上熟睡著,她看起來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而憔悴,眼眶深深地凹陷,嘴唇幹裂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秦紀言坐在她病床邊,靜靜地望著她。
睡夢中的江遲暖好像夢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她皺著眉,臉上是不安的神色。
秦紀言湊過去,她臉上的驚恐讓他的心微微的刺痛。
“暖暖,你怎麽了?”他溫柔的開口。
病床上江遲暖的額頭被冷汗打濕,黑色的秀發一圈又一圈,緊貼在額頭上,她的臉上都是虛汗,眉毛痛苦的擰在一起,仿佛正在經曆非常痛苦的事情。
“暖暖……暖暖……”
秦紀言心疼的輕喊,她大概是做噩夢了,他很久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這麽驚恐害怕的表情。
江遲暖瘋狂的搖著頭,頭發在枕頭上旋轉成大大的漩渦。
她薄唇輕啟,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是一陣細碎的耳語。
秦紀言湊近,這才聽清,可她嘴巴裏吐出來的那幾個字,卻讓他呆怔住,愣在原地。
病床上,滿頭冷汗的江遲暖皺著眉,神色痛苦,她嘴裏輕喊著的,是秦陌笙的名字。
“陌笙……陌笙……”
聲音很輕很輕,卻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插進秦紀言的心髒,讓他的心一瞬間血肉模糊。
“陌笙……你不要死……陌笙……”江遲暖整個人沉浸在痛苦之中無法自拔,她整張臉上都是難以言說的難過,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那種痛苦和無力,在她的臉上清晰的展現。
心髒上那種劇烈的疼痛到底是什麽?
從心房,最最柔軟的地方蔓延開來,流經身體每一處血管,融進四肢百骸,再由全身的血液流回到心髒。
這一刻,好像所有的痛苦和悲傷全部都在他的心髒上狠狠地痛了一邊。
這種深沉而無法忽略的痛覺,像是鑽石尖端銳利的光芒,冰冷的,狠狠地刺痛著他。
他望著病床上的江遲暖,這個女人是他愛了這麽多年的人,卻也最讓他疼痛。
“陌笙……”
病床上的江遲暖還在重複著那個名字,秦紀言的眼睛裏,悲傷已經迅速蔓延開來。
是不是一直以來,他所堅持著的愛情全部都是錯的呢?
是不是他不應該這麽執著?
他真的迷茫了。
深夜,病房裏。
一個男人靜靜地坐在那裏,望著病床上熟睡的女人。
男人有著一張好看的溫潤的臉。
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眼睛裏仿佛有一片深沉的湖水,讓人不自覺的沉浸其中,他臉部的線條是那麽矜貴,帶著與生俱來的溫潤的氣息,嘴唇緊緊的抿著,像是兩片溫柔的薔薇花花瓣。
他坐在那裏,不用說話,就好看的讓人心驚。
可是,此時此刻,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孤獨而憂傷的氣息。
那麽濃烈,仿佛蔓延至整個屋子所有的角落,像是鴿子灰般的羽毛,融進每一個事物的骨架。
沒有人看到這樣一副悲傷而絕美的畫麵。
更沒有人知道這個長相完美的男人到底是因為什麽而難過。
他就那樣,一直一直的坐著,悲傷像是潮水一般湧上來,一瞬間將他淹沒。
秦紀言正坐在病房裏發呆,深夜,走廊裏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病房的門,開了,秦紀言回過頭,醫生喘著粗氣站在門口。
那醫生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有些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秦先生,秦少爺,他醒過來了。”
秦紀言睜大眼睛。
……
坐在秦陌笙的病床前,秦紀言看著他。
“你小子,這麽多天,你終於醒了。”
秦陌笙笑了笑,一直以來因為江遲暖,他和二叔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鬧得都有些僵,可是這一次昏迷了這麽多天,醒來以後,看到二叔蒼白的臉色和整整瘦了一圈的身形,他卻突然回想起了他們小的時候。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知道秦紀言這一陣子一定很累,爺爺生病住院,他和暖暖也被綁架,兩個人都受了傷,他一個人要連著照顧三個人,一定是很辛苦的。
“沒什麽辛苦的,你醒過來就好了,你昏迷不醒的消息,我一直封鎖著,一直擔心,因為秦家出了事,會有一些小人窺視秦家的家業,有的時候真不知道能瞞多久,還好你醒過來了。”秦紀言說道。
秦陌笙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秦紀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是……想問暖暖怎麽樣了吧。”他明白,能讓他這麽擔心,這麽惦記的人也就隻有她了。
秦陌笙沒有說話,畢竟現在江遲暖是秦紀言的未婚妻,他又有什麽資格去關心她,問她的事情呢?
雖然他一言不發,但是秦紀言知道,他很愛很愛江遲暖。
因為如果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他是不會拚盡全力,甚至舍棄自己的生命也要護她周全的。
放秦紀言在樹林裏看到秦陌笙渾身是血躺在那裏的樣子,他一瞬間明白了,秦陌笙對江遲暖的愛,真的不比他的少。
從前秦紀言一直以為秦陌笙不愛江遲暖,因為曾經他們兩個還是夫妻的時候,他給江遲暖太多的傷害了,那個時候的江遲暖讓他心疼。
他一直都以為秦陌笙把暖暖,當成一個屬於自己的玩物,可是沒想到不知不覺秦陌笙已經這麽愛她了。
其實突然之間知道他的愛這麽深沉,他的心裏一瞬間有微微的慌亂。
從前,他一直守在江遲暖的身邊,就是因為他覺得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他更愛江遲暖。
雖然她不喜歡他,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是全世界最愛她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給她那麽多寵愛的人。
之前他一直是這樣想的,至少秦陌笙和江遲暖出事之前,他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可是這一次,當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男人,深沉的愛著江遲暖,那份感情並不比他的少,甚至可能還要超過他的時候,他的心裏,是震驚而難過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