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手術
那一瞬間，心底裏隱藏著的良知讓張嘯的心狠狠地痛起來。
他承認，他真的很愛江初晴，很愛很愛她，愛到可以為了她做任何事情，可是他真的不願意看著她變成這樣一個瘋狂可怕的女人。
一個七歲的女孩兒。
這是多麽美好而天真的年紀啊，她拿這樣的孩子當籌碼，這真的是江初晴嗎？為什麽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她像是一個惡魔呢？
像是猙獰的伸出獠牙，眼睛冒出狼一樣幽光的魔鬼，她是那麽的讓人覺得害怕。
他好歹也是在杜老板身邊工作這麽久的人，見識過杜老板各種各樣狠辣的手段，可是甚至杜老板這樣的人，都從來沒有狠到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下手。
他真的很難想象，那個醫生心裏是多麽疼痛難過，如果那個七歲的小女孩兒真的被賣到了紅燈區做雛妓，像他那麽小，那麽天真又未經人事的女孩兒，該是多麽害怕啊？
“晴晴……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了？那孩子才七歲啊，有什麽事非要衝著孩子來嗎？”張嘯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江初晴見張嘯勸說她，她瞪起眼睛，麵色有些凶狠：“你怎麽永遠這麽膽小心軟？像你這樣做事畏手畏腳的男人，怪不得做不成大事，孩子又不是你的，你著急個什麽勁兒？我又沒說一定會對那個女孩兒動手，隻要他爸爸好好完成我交給他的任務，她就一定會平安無事。”
“有必要做成這樣嗎？晴晴……不然我們換一種方法吧，世界上不止這一個解決辦法啊，總能找到其他的方式吧。”張嘯說道，最近他良心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他的話讓江初晴徹底火了：“張嘯！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心狠，沒有同情心，非要傷害那個小女孩兒嘍？我告訴你現在那個小女孩兒的命運，就掌握在他爸爸手裏，隻要他爸爸做的好，她就死不了，甚至，我還會給他們一筆錢，這難道不是做善事嗎？”
在江初晴心裏，讓那個醫生製造一次醫療事故，就能得到那麽多的錢，到也算是便宜他了。
“晴晴……”張嘯還想說什麽，卻被江初晴憤怒的打斷。
“滾！不要再說了，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想聽，像你這種人，整天怕這怕那，那麽心軟，永遠都辦不成大事，我真是看不起你。”江初晴狠狠地諷刺。
張嘯隻能失落的閉了嘴，他知道，現在就算他說出花來，江初晴都不會聽他的。
她現在幾乎已經走火入魔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嫁進秦家，在她的心底裏，最後一丁點的柔情和同情心都不見了，她現在隻是一個瘋狂的女人，一個沒有人性的女人。
張嘯的沉默，讓江初晴意識到自己似乎說的太難聽，至少以後，她要用到這個男人的地方還有很多，無論怎麽樣，她不能把它一點一點的推遠，現在她身邊除了他以外沒有第二個人會對她如此忠心了。
江初晴想了想，突然之間換了一副臉色，臉上的表情突然之間委屈巴巴的，莫名的讓人有些憐愛。
“阿嘯，其實你也不應該怪我狠心，我實在也是迫不得已啊。”江初晴可憐巴巴的哭著，淚光閃閃的樣子讓人莫名的心軟。
張嘯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可是，眼神卻依舊有些不高興。
“阿嘯，你不懂，這件事情我必須成功，秦老爺子掌握了我太多的秘密了，我所有的醜聞，我所有的不堪和惡意，他都知道，而且是我害他變成這個樣子的，如果他真的醒過來，你想想，以秦家的手段，到時候沒命活的人就是我了。”江初晴流下眼淚，哭的悲傷。
張嘯眼睛裏突然多了一絲憐愛，江初晴一邊哭著，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張嘯臉上的表情。
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看來這個蠢貨真的又相信了呢。
她繼續乘勝追擊：“阿嘯，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做的確有些心狠了，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真的想活命，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嫁給秦陌笙的問題了，而是，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被秦家知道了的話，我一定會被秦家報複的，我害怕，阿嘯，我真的害怕，所以我隻能自保。”
果然，她這番話說完，張嘯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和恐懼，一點一點的變成了憐愛和溫柔。
她說的似乎真的很有道理，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的，每一個女孩子不都是心軟的嗎？隻是這一次她是想要自保，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張嘯一遍又一遍的麻痹自己。
江初晴臉上的得意轉瞬即逝，這個蠢貨簡直是她見過最好用最笨的蠢貨了。
隻要簡簡單單的一個謊言，他就能立馬相信她，而且隻要她要求他做的事情他就會拚盡全力去做到。
努力掩藏住自己眼睛裏的笑意，江初晴依舊裝作一副柔弱的樣子。
“阿嘯，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是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女人？其實有的時候我都恨我現在這個樣子，為了保護自己，不惜犧牲他人，可是你要知道，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會這樣做的。”江初晴哭著說道。
她的眼淚晶瑩剔透，在病房的陽光下折射著金色的光芒，像是一顆又一顆的鑽石滴落進張嘯的心裏。
他微微的有些自責，是不是自己太不理解她了？其實她做這些事情，她的心裏也很難過的，可是他的指責和他的不理解會讓她更難過。
想到這裏，張嘯的心軟了下來。
終究，他還是那麽愛她，舍不得看她受到一丁點委屈。
“好了好了，晴晴，別難過了，剛剛是我說的話太重了，是我沒有理解你，雖然你做這件事情真的不對，可是你也是沒有辦法，是我沒有替你著想，原本你就已經夠為難的了，可是我還一直這樣說你。”張嘯自責的說道。
江初晴依舊柔柔弱弱的樣子：“阿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怕，很恐怖？我是不是真的壞到透頂了？是不是？”
張嘯搖頭，眼神裏是深深地憐惜：“沒有，晴晴，真的沒有，之前是我太狹隘了，都沒有站在你的角度為你考慮過事情，現在我站在你的角度考慮，你也是逼不得已，你根本不壞，你隻是害怕而已，想要保護自己是沒有錯的，這是人的本能。”
“可是我曾經傷害過那麽多的人，我該怎麽辦，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江初晴假惺惺的說道。
張嘯站起身，輕輕的將江初晴抱在懷裏：“晴晴，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仔細想想，這都不是你的錯，你是被逼的，晴晴，別害怕，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指責你再也不會誤會你了，我會站在你的角度為你考慮事情。”
張嘯的溫柔讓江初晴如願以償：“好，阿嘯，你可永遠都不能拋棄我啊，現在我最信任的人隻有你了。”她柔柔弱弱的說道。
張嘯隻覺得心裏一陣滿足的幸福感：“晴晴，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這麽依賴我嗎？我還以為我在你眼裏根本什麽都不是。”
江初晴搖搖頭：“不，在我心中，你很重要，你是我最親近的朋友，可能是我是我朋友裏唯一能夠完完全全，無條件信任的人。”
張嘯心裏一陣滿足，其實他就是一個容易滿足，容易開心的人，明明江初晴隻是說了句信任他，他就能高興成這個樣子。
他是真的很愛她。
他輕輕的拍了拍江初晴的肩膀，聲音裏透著溫柔：“放心吧，晴晴，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張嘯摟著江初晴，隻覺得心底裏一陣柔軟。
隻是他沒有看到的是，江初晴靠在他懷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今天的陽光格外明媚，微風陣陣，似乎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花香的味道。
本是美好的一天，隻是這一天是秦家人最緊張的一天。
上午九點多，老爺子被早早地推進了手術室。
秦紀言和秦陌笙守在手術室門口，兩個人有些緊張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手術室門口周圍很安靜，隻有秦紀言和秦陌笙兩個人，時不時路過幾個行色匆匆的小護士。
秦陌笙站在那裏，有些心亂如麻。
“二叔，你覺得爺爺的手術會成功嗎？”他咽了咽口水，緊張的問道。
秦紀言點頭：“會的，一定會的，老爺子從年輕到現在一直是個要強的人，在我的印象裏，他似乎什麽都能做到，像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區區一個小手術也一定能夠挺過來的，陌笙，你放心，等到老爺子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就是他康複的時候。”
秦紀言輕聲安慰，隻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已經緊張的糾結成一團。
手術室門口的燈一直都亮著，讓兩個人的心髒陣陣收緊。
不遠處，江初晴匆匆趕來，眼底是焦急擔憂的氣息。
“老爺子進了手術室多久了？怎麽還沒有出來啊？”她嚴重閃爍著擔憂，表情真實的不可思議。
秦紀言卻在心底裏一陣冷笑，這個女人可真是會演戲，就是靠著這樣一副假惺惺的麵孔騙到陌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