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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心裡苦

  掰開孩子的小手,蘇小月摸了摸孩子的頭髮,把他抱到床上,放在男人的身邊,不准他下床。


  蘇小月吸了口氣,把門打開,方二福一臉橫像的看著蘇小月,手中扁擔抬起,一副只要她出來就要打上來的模樣。


  蘇小月見這架勢不利,在沒人反應過來時,二話不說一木棍子甩了出去,正好打在方二福的臉上,他臉一歪,人倒退了好幾步,木棍子掉在一旁,把後面幾個大男人給嚇了一跳。


  這新婦還真出得了手呢。


  蘇小月不但出手了,拿著剪就往前沖,嘴裡大喊:「公婆不容我,你們要殺我,我這是自衛。」嘴中不停的喊著這話,手裡的剪刀一陣亂刺,像瘋魔了似的,嚇得幾個女人拉著孩子四處逃散。


  其他幾個男人卻生生把蘇小月給團團圍住,衝到院子里來了的蘇小月終於晃過神來,望著圍成一圈,一臉橫相的方家男人,她也有些害怕了,剛才是憋足了一口氣衝出來的,現在氣沒了,原本就瘦弱的身子越發的沒了力氣。


  屋內,方為一邊哭著一邊搖晃床上的男人,「爹爹,快醒醒啊,娘親要被人打死了,快醒醒啊,娘親要被人打死了……」


  搖晃了許久,床上的男人劍眉動了動,眼睛猛然睜開,方為對上男人的眼,嚇了一跳,小手立即收了回去,一臉驚恐的看著男人,忽然又反應過來,怯怯的伸出小手,哭訴道:「爹爹,娘親要被打死了。」


  就在這時,男人聽到院子里有女人徹斯底的一聲怒吼,接著是打鬥的聲音,男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還是大聲的喊了一聲:「爹、娘。」


  那聲音中氣十足,除了方二福家裡的人聽到了,連左鄰右舍都能聽到。


  蘇小月被幾個大男人圍攻,挨了打,跌倒在地上,正暈頭轉向時,見方家幾個大男人忽然住了手,像看到了鬼似的,個個一臉的驚恐。


  蘇小月二話不說從地上摸起了棍子,一棍子往站著不動的方二福就掄起一棍,方二福像是被人定住似的,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棍,他悶哼一聲,一雙血紅的眸子盯著蘇小月,蘇小月也是被人打狠了,早就想好了,今天要是被人打死了,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剛才下手最重的就是方二福,這次見機會來了,蘇小月一棍子掄過去,見人沒有還手,又是一掍子掄了過去,接著把掍子一甩,乘著幾人沒動時往屋裡跑。


  一口氣跑進屋裡,回身把門給閂住,閂住了門,又想起通風的窗子,立即把窗子也給關上了,門外響起腳步聲,蘇小月一臉驚恐的望著大門,若是他們衝進來,她就……她四下背望,剛才的剪刀也丟了,後悔沒有買把菜刀回來。


  正四處尋傢伙就瞧見一雙凌厲的眼睛,此時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第十三章:靠山來了


  床上的男人醒了。蘇小月被他的目光嚇住,一時反應不過來,剛才被人打的,蘇小月的嘴邊還帶著血絲,此時兩人對望,震驚中帶著探究,兩人都顯得異常的陌生。


  直到方為喊了一聲娘,床上的男人才如夢初醒,再看蘇小月時,眼神帶著審視。


  方為見蘇小月驚惶的回來,嚇得眼淚是嘩嘩的往下掉,從男子身上爬出來,小小身軀好不容易下了床,就立即撲到了蘇小月的懷中,蘇小月從男人身上收回目光,蹲身把孩子抱入懷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房門。


  房門外有人用力拍門,聽著那一聲又一聲的拍門,蘇小月下意識的抱緊了孩子,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娘,為兒怕。」方為小手臂纏住她的脖子。


  蘇小月也怕,但家裡一個躺著的,懷裡一個小的,她不能怕。


  「去開門。」床上的男人沉聲開口。


  聽到男人的聲音,蘇小月不知為何,心裡忽然又沒那麼怕了,但她沒有開門,只是疑惑的看著男人。


  方河皺了皺眉望著蘇小月,見蘇小月一身狼狽,他放低了聲音:「你去開門,我醒了他們不敢對付你。」


  男人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魔力,雖然他躺著,身子不能動彈,可他的眼睛卻異常的堅定,使蘇小月原本慌張的心安定下來。


  蘇小月把孩子放回床上安置好,上前開了門,剛把門閂打開,外面的人猛的一腳,蘇小月見勢不對,立即退開好幾步躲開免得被門撞上。


  方二福一個箭步就進了屋,一入屋,就看到二兒方河正盯著他。


  方二福在村裡橫蠻了一輩子,午夜夢回時他最怕的是方河的眼睛,他有好幾次問過自己婆娘,當初生下大兒方亮時,真的有生下方河嗎?方亮和方河是雙生子,方亮生在前,二兒方河生在後,當初喜得兩子,方二福高興了好些年。


  可是隨著二兒越長越大,他開始犯了狐疑,這孩子長得不像他,不僅不像他,跟兄弟其他幾個都不像,更不像個庄稼人,從小力大如牛,飯量一人抵好幾個,特別是那雙眼睛,盯著人看時,帶著與生俱有的威嚴,使人不敢直視。


  所以大河十二歲那年就被方二福給趕出了家門,不僅是家中糧食供不了他,最主要一點是方二福有些怕他,他怕這孩子的一雙眼睛。


  此時被方河盯著的方二福,原本進來時盛氣凌人要打死這個『潑婦』的決心一下就子奄了下來,在他目光下慫了。


  方河越長大,那目光就越嚇人,這幾年陸續回來,方二福都避著點,好在他只住幾日留下銀兩給梁氏便走了,他也沒太在意。


  「大河醒來了。」方二福訕訕道。


  後面跟著的老大方亮和老三方平聽到方二福說大河醒來了,腳步立即一頓,反而往外退了好幾步,兩兄弟對望了一眼,沒再做聲。


  剛才一大家子欺負方河的新婦,還打了他新婦,沒想正遇上他醒來。不是已經在床上奄奄一息了么,連大夫都說好不了了,今天怎麼就好了呢?莫非是迴光返照?


  幾個大男人退了出來,方二福向梁氏使了個眼色,梁氏剛才看到蘇小月的黃蠻勁有些嚇人,這會兒要她進屋也有點害怕,就站在門口關切的問道:「二兒啊,你的身體好些了么?」


  已經有昏迷了一個多月的方河忽然醒來,這一大家子卻沒見多欣喜,蘇小月也算是見識了這麼冷血的一家人。


  方河語氣平靜道:「好多了,多謝娘親挂念。」


  「那就好。」梁氏往裡望了一眼,見方河也正看著她,她又多問了一句:「二兒可有想吃的?娘為你做去。」


  「沒有,今天肚子不餓。」方河往旁邊的蘇小月瞥了一眼,見她唇角還有血絲,便問道:「娘,不知為兒他娘犯了什麼錯,被打成這番模樣了,恐怕得看大夫。」


  梁氏心裡咯噔了一下,往蘇小月看了一眼,也什麼呀,不就打了一巴掌,嘴巴破了些皮,看大夫是不必的。但今天這個事兒得說清楚,也免得二兒責怪,於是說道:「今日這事兒吧,還是你媳婦的錯,她昨天夥同外人分了家裡的糧食,今天就乘我們不注意,偷了家裡的鹽,那鹽我們都找到了,沒有冤枉她。」


  蘇小月聽到梁氏這麼說,被她氣笑,反詰道:「昨天分糧的時候是里正做的主,大傢伙都看著的,你們乘著大河躺床上不醒人事就不給我們二房吃食,我也是餓得沒有法子,至於那鹽我就奇怪了,你憑什麼說是我偷的?我明明在鎮上買的,我從鎮上回來的時候村裡人都看到的,青叔也知道,娘何必要血口噴人,一家子人圍著我打,問都不問清楚。」


  「你——」梁氏氣得指向蘇小月,「你是去了鎮子上,你哪來的錢買鹽?再說你明知道家裡有鹽,為何要買?」


  「我哪來的錢,我爹給的不行?」蘇小月盯著梁氏。


  「你——」梁氏說不出話來了,蘇家村比方家村富裕,蘇阿吉就一個心甘寶貝,說不準還真的私下裡給了錢,可是若真的給了錢,當初為何躲在屋裡餓肚子也不知道去鎮上買吃的?反倒這幾日又忽然明白,敢出來搶食物,還去鎮上了,莫非真是魔怔了。


  蘇小月本就是個不吃虧的主,先前莫名被打,還以為方家人想起昨天分糧的事想不開,又來報復了,沒想是為了鹽的事,既然是這樣,她可不是個任由拿捏的主,於是來到門口與梁氏對門站著,說道:「你們不問清紅皂白就把我打了一頓不說,還翻了我的屋子,拿走了鹽和細面,連昨日里正幫我分回來的粗面也給你們翻了回去,這事兒可不能這麼算,我找三爺講個公道,家裡出了讀書郎還這麼橫蠻不講理,我這新嫁的媳婦沒法在方家活了。」


  梁氏身後的方二福橫勁又上來了,說起讀書郎就是他的逆鱗,恨不能把眼前這娘們給打死了,打死了一了百了,尋個理由報官府也省張嘴,她蘇家就兩老口子,任他們拿他這一大家子也沒辦法,鬧不起來。


  可是當方二福看到方河那目光凌厲洞悉一切的眼神時,就垂下了頭去,往旁邊的木盆踢了一腳,轉身回自己屋裡去了。


  其他幾個男人也一併回了各自的屋中。


  梁氏身後沒了人,看著眼前的蘇小月心裡就害怕,見蘇小月要出屋尋里正,這下慌了,可不能壞了讀書郎的名聲,立即擋在前面,往身後喊:「老三媳婦,你給我過來,你說老二媳婦偷了咱家的鹽,你是怎麼看到的。」


  原來這事兒還是元南花惹起來的,蘇小月記起她領著孩子出門的時候就看到元南花鬼祟的從廚房裡出來。


  元南花一臉驚恐的從屋裡出來,身邊跟著方平,兩人來到梁氏面前,方平往蘇小月瞧了一眼,又往自家媳婦瞧了一眼,心裡犯了狐疑,不會是自家媳婦的問題吧。


  元南花是被方二福打怕了,這會兒見事態嚴重,連自己家橫蠻的公公都怕了二房的,連忙推起了責任:「是方芳告訴我的,說看到二嫂菜里放了鹽。」


  梁氏一聽是方芳說的,心裡就不高興了,不管對錯,劈頭蓋腦的往元南花身上罵了起來,「你做嫂嫂的不懂,孩子講什麼你都信,你害得家裡人都鬧成這番模樣,心裡就樂意了,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若不是老三護著你,你早被休了。我看你是活膩了,你搓使大家鬧的是什麼個心思?不想呆著了,就給我回娘家去。」


  蘇小月看著梁氏忽然一百八十度轉彎,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方芳是知道她有鹽的,若沒有方芳在一旁咬舌根,元南花哪會知道。


  元南花被梁氏不分清紅皂白的罵了一頓,頓時委屈起來,含著淚看向方平,卻見方平一臉責備的看著她,她氣得在原地跺了一腳,跑回屋裡去了,梁氏追上去叉著腰大罵不止。


  蘇小月見這兩人模樣,也不管了,抬步就往院子外走。


  眼瞧著人要出了門,梁氏嚇著了,趕緊跑上前拉住蘇小月的袖子,「老二媳婦這是要去哪兒呢?」


  「當然是要找三爺來理論一下,我屋裡買回來的細面不見了,哪咽得下這口氣。」蘇小月頂著一張傷臉,橫了梁氏一眼就要走。


  「那細面就在廚房裡呢,我這就給你拿去。」


  梁氏干農活的手力勁果然大,硬是把蘇小月給拉了回去。


  梁氏速度飛快的從廚房裡把翻走的粉面全拿了出來,蘇小月瞥了一眼,鹽和麵粉的數量是對了,可臉上的傷還痛著,於是說道:「我憑什麼被你們打,如今我傷著,看大夫也是要錢的。」


  說起錢,梁氏的臉垮了下來,明明那神色又想罵人,硬是生生的忍住,連臉頰上的肉都不自然的跳動。


  蘇小月也不多說,準備往院子外走。


  這時主屋裡傳來方二福的聲音:「咱庄稼人的講究不了這麼多,一點點小傷就要看病要錢哪有那樣的道理。」


  第十四章:靠山來了


  聽到方二福的聲音蘇小月就火冒三丈,剛才他打得狠,手臂上也挨了他幾下,後來掄棒子上陣板回了一局,可那恨沒消失,這下不管梁氏擋不擋住她都要去村裡叫三爺的。


  三爺是個公正的,她知道,她今天被這一家子人打了,她不把事情鬧大了,將來還有苦頭吃。


  梁氏是死死攥住蘇小月,屋裡方河沉聲發話,「娘,給一兩銀子給為兒他娘看病。」


  聽到方河的聲音,整個院子的人都靜了下來,個個都傻了眼,開口就是一兩銀子,庄稼人家哪有這麼大手腳的,就算是去找村裡的大夫也沒有這樣花錢的。


  屋裡的方二福不說話了,梁氏站在原地進退不得,最後黑著臉進了屋。沒多久梁氏從屋裡出來,手裡拿了一貫錢給了蘇小月,接著轉身進了屋。


  轉眼院子里只剩下蘇小月一個,其他幾屋沒有半點聲音。蘇小月拿著錢回屋。


  剛進門,就看到方河閉著眼睛,臉色蒼白,胸口起伏得快,顯然剛才說的那些話廢了不少力氣。


  蘇小月見了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額,沒有發燒的痕迹,恐怕是久昏不醒,忽然醒來說了這麼多話給累的。


  方為見蘇小月進來,立即爬到蘇小月身邊。


  家裡只剩下一點鼴鼠研磨的粉,沒有鼴鼠肉了,好在手中得了銀子,蘇小月抱起方為往屋外走。


  這次沒有任何人攔住她,蘇小月直接出了院門,往方青家裡走。


  路上有村民看到蘇小月打腫的臉,在身後竊竊私語。


  敲了方青家的門,裡面傳來腳步聲,還好他在。


  方青打開門見是蘇小月,當下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方家人,問道:「又來做甚,方二福家裡的人我是不會再看病了的,上次過去,弄得我裡外不是人。」


  「青叔。」蘇小月把擋在自己臉前的小腦袋移開了一些,看向方青。


  方青看到蘇小月那腫脹的臉,要說的話就說不出口了,終是吃人家的嘴軟,說道:「你等著,我給你弄些藥膏塗抹在臉上。」


  「青叔,不用了,我這個不礙事,是家裡的大河醒了。」


  「大河醒了?」方青的臉色終於露出一絲喜色。


  蘇小月苦惱的臉又道:「大河多說了兩句話,這會兒有些喘不過氣來,青叔您看可以開點什麼葯么?」蘇小月把手裡錢往方青手中塞。


  方青見到這麼多錢,立即把錢還了回去,說道:「大河只要醒來便沒事了,剛醒來別說太多話,我看他這是餓的,你多做些東西給他填飽肚子,過兩日說話就不成問題了。」


  不用抓藥敢請好,但家裡的鼴鼠肉沒了,這是一味良藥,蘇小月上次捉得那麼困難,心裡還毛毛的,不敢半夜下田,於是也不接那錢,接著說道:「多謝青叔告訴我那味葯,大河的命就是青叔救下的,沒齒難忘。」


  方青連忙罷手,蘇小月接著說道:「上次我一個人半夜捉到了一隻鼴鼠,差點被蛇咬,好在大河吃了這葯就醒了,這會兒手裡有錢了,就想問青叔買一些,不知青叔可有?」


  鼴鼠這種東西田地里有,問題是半夜去捉,還會遇上蛇蟲,方青自然知道一個婦道人家不容易,能捉到一隻已經不錯了,還救活了大河,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方青一個人左右無事,上山採藥,下田捉鼴鼠這些事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多少手中有些防蟲蛇的葯,沒有她這麼困難。


  他看著手中的銀錢,從裡面拿出了十文,其餘的還給蘇小月,說道:「你等著,我這邊倒有一些烤熟晒乾了的鼴鼠,你拿回去給大河吃,就當青叔幫你一把吧,這事兒可不能告訴你公公,算我多心,我一個人呆在村裡只想安安靜靜的不想與人結仇。」


  方青進了屋,蘇小月抱著方為在外安靜的等著。


  沒多會,方青從屋裡出來,手中用荷葉包著一團東西塞到蘇小月的竹籃子里。


  蘇小月千恩萬謝的離去。


  上次捉鼴鼠的事有了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方青是大夫自然有方法弄得到,這次花十文錢就把東西買了回來,終於放下心來。


  回到方家院子里,院子里靜悄悄地,這些人恐怕都各自睡午覺去了。下午陽光偏西,又得下地幹活去,干到晚上星光點點方回來。


  蘇小月進了屋,把方為放在床上,床上的男人卻閉著雙眼休息,還真的沒有什麼力氣,早上吃下那麼多糧食也沒有用,這男人果然食慾旺盛。


  從竹籃里翻出荷葉,一層一層打開,裡面有一隻烤乾的鼴鼠,還有一個用瓶子裝著的藥膏,恐怕是給她擦臉上傷口的。


  蘇小月先把鼴鼠肉撕下來喂到男人嘴裡,拌著水喝下。又拿出先前研磨的藥粉倒了一些在傷口上,只見傷口邊上的血肉開始結成一團硬塊,沒有看到半點血絲了。


  給男人上好了葯,她跟著坐在一旁,拿出藥膏擦臉上和手臂上,擦在火辣辣的傷口上只覺得清涼清涼,疼痛似乎減了一半。


  蘇小月把屋裡打掃了一遍,把麵粉裝好,鹽收好,接著出了屋,先前洗回來的衣裳全部散在地上,如今上面滿是腳印子,沒有人理會。


  蘇小月只好把衣裳撿了起來,先前弄回來的螃蟹纏成一竄的掉在牆角下,也沒有跑掉,一個一個拴得緊緊的,活蹦亂跳。她撿了起來,丟在木盆里用水養著。


  拉著方為,把踩髒了的衣裳和被子又回到河邊重新洗了一遍。


  回來晾好衣裳被子,蘇小月又準備生火,她跟小傢伙並不餓,但床上躺著的人顯然不經熬,畢竟喝得都是豆粉糊糊,一個大男人很容易餓。


  螃蟹洗乾淨弄了一鍋湯乘了起來,又用野菜和和豆粉做了糊糊,端進屋裡正準備給床上的男人喂下,誰知男人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他又濃又長的睫毛打開,嚇了蘇小月一跳,他望著她,不薄不厚的唇動了動,張開了口。


  顯然是要她開始投餵了,這種氣氛特么的詭異。


  蘇小月紅著臉,在他目光的注視下,一口一口的把螃蟹湯喂下,又把豆粉糊糊喂下。


  某人還沒有吃飽。蘇小月把方為抱到床的裡邊,坐在床沿,開始小心翼翼的剝起了螃蟹肉,一大一小,一人一口的喂著,屋裡靜得出奇。


  蘇小月與方河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個是病情所致,開不了口,一個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慢慢地,螃蟹被兩人一人一口的解決了。床上的男人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


  「味道不錯。」男人讚許。


  蘇小月看了他一眼,叮囑道:「你少說話,趕緊把身體養好,你這條命可是我救的。」


  該邀功的時候還得邀功,來到這個時代將來還得靠這男人了,欠的情分得明著說。


  床上的男人沉默了,蘇小月以為這傢伙不經逗,又看了他一眼,見他並沒有半點惱意,眸子微垂,睫毛下似在閃動。


  他睫毛一動,掀眸看向蘇小月,問道:「你是誰?」


  蘇小月奇怪的看著他,他居然不知道她是誰?也對,前身嫁進方家時,他還是昏迷的,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己的新娘長什麼樣,這時代講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恐怕這親事就是蘇阿吉同方二福兩人約好了,連進門那日還是老四方平拿著公雞拜的堂。


  「我是蘇阿吉的女兒,你之前在老虎嘴下救下的那人。」蘇小月陳述道。


  方河想起了那人,是個老實的好人,最後他受傷還是那老實人把他一步一步背下來的,當時他的腳腕也傷了,還背著這麼重的一個人下了山,可想而知那腳的傷恐怕不會好了。


  想到這些,方河又問:「你為何進了我方家的門?」


  不說這個還好,說這個蘇小月也沒有好氣,她也不想來著。


  「嫁給你為父報恩。」蘇小月苦著臉說。


  兩人沉默下來,方河的目光一直盯著蘇小月,蘇小月只覺得胸口一陣燥熱,這男人眼神果然跟這一群庄稼人不同,凌厲的很。


  「苦了你了。」許久方河開口。


  蘇小月含笑道:「的確挺苦的,這日子過得我都沒有脾氣了,好在我把你給救下了,現在你欠我一條命。」


  方河笑了起來,蘇小月這麼看著他,覺得這莊稼漢長得還不賴,挺有男人味的。


  方為見爹爹和娘親笑了起來,他也爬了過來,摟住蘇小月的脖子,小腦袋噌了噌,蘇小月把小傢伙摟入懷中。


  「以後有我在,他們不敢再欺負你。」方河收起笑容,慎重的說道。


  「那敢請好,潑婦這形象我也做不慣,都是被逼的。」蘇小月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剛才在男人面前那麼潑辣,一個人敢對付三個大男人,被打了還要掄捧子還回去,放到現代也是個了不起的女漢子。


  但在這個時代就有些潑辣了,而且還打公公,向長輩還手,若不是方二福在村裡橫蠻慣了,否則說出去只會壞了她的名聲。


  陪著方河說了一會兒話,方為睡著了,蘇小月站起身來。


  家裡的柴火不多了,得去撿些回來,野菜也沒了,得摘一些,再弄些甜高粱回來給小傢伙吃。


  蘇小月性子急,想到就要去做。挎著籃子就出了門。


  臉上紅腫沒消,擦了葯沒這麼痛了,走在村裡,有人關切的問了幾句,她也沒有多話,直接上了山。


  第十五章:小日子甜


  山上沒有人。蘇小月撿了一捆柴,摘了些野菜,又弄了兩根甜高粱,坐在石頭上休息。這麼休息著就看到眼前草從里露出的金銀花,她倒是沒有想到山裡最多金銀花,金銀花泡水喝清熱解毒,金銀花藤煲水洗澡可止皮膚瘙癢,若晒乾做成枕頭也可以安神。


  於是來了勁,說干就干,直接扯了金銀花藤,連花和藤一起綁在柴堆里扛下山去。


  回到屋裡,又坐下休息了一會兒,起身拿水桶去山泉水那邊挑了兩桶水回來,再次坐下時,臉上火辣辣的又痛了起來。


  蘇小月洗了一把臉,回屋裡擦了藥膏。見床上的人還閉著眼睛,方為卻醒了,見到蘇小月就下了床,撲到她的懷中。


  蘇小月帶著方為兩人把金銀花從藤上摘下來,拿籃子裝好,準備晒乾了泡水喝,而花藤則留著晚上煮水拿來洗澡。


  洗澡水費水,方為跟在蘇小月身邊,一來一回擔了好幾趟水才停下來。


  晚上蘇小月把早上在水裡涼著的豆漿拿了出來加熱。這次蘇小月沒有做豆粉糊糊,而是拿出了先前在鎮上買回來的細麵粉,做起了麵條。


  商家賣的細麵粉果然與庄稼人碾出來的麥粉不同,細膩多了。


  麵糰揉好了,放在一旁醒一會。


  方為跟著蘇小月坐在一起啃甜高粱。方家下地的人沒有回來,院里靜悄悄的,這時院門從外打開,一群黑娃涌了進來,後面跟著是方芳和元南花。


  進了門,元南花臉色蒼白,腳步有些虛浮,走起路來像要倒下。蘇小月只是瞥了一眼,就見元南花臉上兩個深深的手掌印,手腕上露出來的地方淤青一片。


  莫不是被方家的男人打了?

  今天蘇小月不但拿回自己的糧食和鹽,還拿走了一兩銀子,方二福和梁氏不氣恨是不可能的,這事兒是元南花挑起的,雖然老五也在中間起了些作用,可老五是梁氏的骨肉,元南花只是個媳婦,又身為嫂子,恐怕這些氣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想起今天的事,蘇小月也挺奇怪,這方家似乎也有些錢,一下子拿出一兩銀子,梁氏也拿得出來,問題是方河說讓她拿,他們就不敢不拿,這事兒透著蹊蹺。


  元南花走著走著,「砰」的一身倒地上人事不醒。


  陪在一旁的大囡方美和小兒方忠,兩孩子嚇得哭了起來,「娘,娘,你怎麼了?」


  方芳聽到後面的動靜,回過身來,見元南花蒼白的臉色還帶著紫,兩頰腫得高高的,這會兒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這下把她也嚇著。


  方芳回頭往蘇小月看了一眼,蘇小月沒有理會,帶著方為進了屋。


  家裡沒有一個男人,方芳撇下元南花和孩子,推門跑了出去,她先是跑到地里喊三哥方平,方平聽到自家媳婦倒地不醒,臉色都變了,拔腿就要往家裡跑。


  方二福一個狠厲的眼色把方平嚇在原地,心裡著急卻不敢動。方二福問方芳,「你嫂子是個什麼情況?剛才也只是輕輕打了兩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剛才一家子人出門下地種豆,元南花手腳慢了一些,梁氏加上先前那一兩銀子的事懷恨在心,當即就給元南花甩了兩個耳光子,打得她跌倒在田地里,方平著急也只能幹看著,元南花害家裡損失了一兩銀子的事,引起了公憤,不打兩下,肯難平家裡人的氣。


  誰知梁氏動了手,方二福也忍不住了,抓起田間的木頭就幾棍子打了下去,今天方二福傷得不清,心裡的脾氣沒地方發泄,後來又沒了一兩銀子,心裡著實火爆到了極點,下手的時候何止重一點點。


  元南花被兩人輪番攻擊,當時就被打懵在田地里,若不是方平替她擋了幾下,恐怕當場就會人事不醒。


  最後方芳和元南花派回來煮飯,一群黑娃也從田地里趕了回來。


  方芳見家裡人不動,她也不敢回去,剛才元南花那臉色她是看到了的,恐怕受傷不輕,若是有個好歹,她在家裡見死不救,這個罪名她背不起,她還沒有嫁人,可不能落下一個狠心不救嫂子的毒婦名聲,那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還愣著幹什麼,弄不好這會兒你嫂子又自己起來了,還不快回去做飯,今天不把這塊地的豆子種下去,大家都別想回去。」方二福話落,方平只好蹲身繼續做事,老大夫妻做起事來就更加的賣力了。


  方芳見人是喊不回去了,可她又不得不聽方二福的話回家裡做飯,只好悻悻離去。


  回到方家院子里,兩黑娃還圍著地上的人淚流不止,大房的三孩子,由方天帶著在廚房裡尋找吃的,啥吃得也沒有,個個跑到蘇小月的屋門口,望著那揉好的麵糰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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