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華雪秀仰望威風凜凜的華家大門，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又似乎什麽都變了。多番思量之下，她還是主動來華家了，不是因為什麽思念娘家，而是現實地希望華家能支持她，謀反在即，她倒有些不肯定華家的立場了，到底是支持還是希望她忍讓。 如果君亦宸當真君臨天下，華家隻有兩個下場，一是念及華家助他登基而後代華家，二是忌諱華家從而溫和路線勸華丞相告老還鄉。左思右想，她都覺得華家的下場不會太好，君亦宸不是什麽重情義的，更不存在什麽知恩圖報。到時候的君亦宸，想必也會壓下眾多反對聲音，立赫連秋為皇後吧？ 並無太多傷感，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屬於自己的東西就這麽溜走了。她勾唇一笑，就算得不到，也不可能讓別人得到。興許她早就變了吧，開始時建立屬於自己的產業為的是有強大的後盾，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能讓她全身而退，久而久之她向往的竟是那種手握天下權的滿足感，隨意控製他人命運的權。 管家在瞧見她時有些詫異，不過還是作出恭敬的模樣迎接她進去了，在蘭兒的攙扶下她不快不慢地走在廊上，卻發現舊時的下人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新一批的丫鬟與家丁。 書房外站著兩個侍衛，見了管家也就一拱手，就把華雪秀放進去了，蘭兒則是被安排在外候著。 書房充滿著書墨的香味，入眼的山水畫與字畫皆有大師風範，皆是出自華丞相之手。而華丞相本人坐在主位上，手上寫字的動作並未停頓，察覺到華雪秀進來了，便說道，“在這時間回來，是有關赫連秋的事兒？”語氣平淡無味，卻讓華雪秀有了點安全感。 “女兒隻是來問父親的意思的，是要女兒委曲求存，還是會為女兒出一口氣。”華雪秀柔和一笑，手指不經意地在擺弄頭發。 華丞相停下手上的動作，終於肯正視她，“你是我華家的女兒，華家自然是想護你的，但現在華家已經進退兩難，現在委實不應惹怒君亦宸。” “進退兩難？父親，沈家與華家乃是世交，如華家沈家不支持君亦宸，他已少了至少一半的助力，決定權不是在父親手上？”華雪秀有些咄咄逼人，卻字字珠璣，皆是不可辨駁的大實話，單憑君亦宸一個就想扳倒當今聖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君亦宸不是善男信女，在與華家接觸之前，他已有了對策，向南邊的異族借了一萬精兵，而我們屯兵利器的事想必也應該傳到聖上的耳邊，所以才說，現在是進退兩難啊。” 華雪秀啞然，如果助君亦宸，那麽即使他登基，華家也不會受到厚待，甚至會被猜疑。但如果就此收手，屯兵的事聖上已經知道，就算此次的事不了了之，華家也將不會是名滿京城的世家，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變為庶民。 “一步錯，步步錯。或許當時也不應在乎什麽血統是否純正，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雪秀，對不住你了，華家往後不一定能護你周全。” 華雪秀隻覺眼睛酸酸的，倒沒想哭的念頭，隻是覺得，原來她的父親眼中也是有她的。她的父母對她冷冷淡淡，但眼中些許的擔心與慈愛，她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沈氏對她冷淡，但重要關頭仍會給她一線生機，華丞相更甚，一生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與多少人說過‘對不住’三個字？ 就衝著這一份親情，她要放手一搏，即便是傾盡她的一切，她也要護華家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