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放手
季小風怔怔地看著季以恒，發紅的雙眸下一秒就變了顏色。
“季以恒你瘋了吧！滾開！！”
這個季以恒在胡說些什麽，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麽了。
季小風試圖甩開季以恒的牽製，結果他的力氣太大，她根本就沒辦法。
“我沒瘋，我現在很正常。”
季以恒加重手上的力道直勾勾的看著她，就像是一頭獵豹在看自己的獵物。
“反正你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那多我一個也沒關係吧，我不會介意，隻要你保密工作做的好。”
“啪！”
季小風猛地甩開季以恒的手，狠狠的一巴掌打下去，季以恒的臉瞬間就紅了，一個清晰的掌印赫然立在上麵。
“季以恒別再讓我見到你。”
季小風大吼道，一把將他推開，走出房間。季以恒竟然這樣說她，他怎麽能夠這樣說她！！
季小風跑出去後，蹲在那個角落裏的季以恒一直盯著牆麵，很久都沒有從剛才季小風的反應中回過神來。
他臉上那個巴掌印還火辣辣的痛著，它的每一次抽痛都在提醒著季以恒剛才所說的話。
“季以恒你這是在做什麽！”季以恒懊悔的垂下腦袋，一巴掌打在臉的另一邊，沉下的眼眸有著說不出的後悔。
他怎麽能那麽說季小風呢，他明明是來安慰季小風的，怎麽到頭來變成這樣了。
“唉，一會兒去道個歉吧！”
季以恒喃喃著，季小風明明是在最困難的時候，他卻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說，到頭來還這麽說季小風。
季以恒望著緊閉的房門，季小風早就走了吧！他這樣想著，那句季小風說的“別再讓我見到你”深深的在他心中留下傷痕。
季以恒想了又想，最終還是追出去了。如果他現在不追出去，以季小風的性格很有可能就此失蹤，然後又找不到人。
一路狂奔的季小風一直跑到市中心才停下，熱鬧的人群在她滿眼淚痕的世界裏顯得那麽突兀，雖然她盡量裝的與常人無異，但她總是能感覺好像有人在看她。
也對，像她這麽狼狽的出門，又不修邊幅不引起注意才怪。
為了不再讓路人指指點點，季小風幹脆就坐在路邊閑置的躺椅上，靜靜的看著天空，將眼淚全部控回到肚子裏。
現在她不恨季以恒了，她的腦子又被韓墨書充滿。他現在在做些什麽，他有沒有怪她，肯定怪了。那他原諒她了嗎？沒有吧！
“季小風！”
季小風自嘲的搖搖頭，她竟然出現幻聽了，肯定是思念成疾。
季小風將手遮住眼簾，擋住視線。
“季小風啊季小風，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嗎？簡直是弱爆了！”
季小風開始自嘲，然後她突然覺得眼簾的光線被遮住了，就算是用手遮眼，也會有光線透過指縫流進來，可是現在她眼前的光線被遮住了，明顯是有人站在了她麵前。
季小風也沒當作一回事，反正這裏不是她家，她也管不著人家站在哪裏。
季小風沒有做任何聲響，依舊自嘲。隻不過她唯一感到不同的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這種香味很熟悉，獨屬於某一個人的。
季小風不敢想，更不敢挪開手掌心。她覺得反正周圍那麽多人，有那麽一兩個正好用了同樣香水的人一點也不奇怪。
“季小風你不要再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你要看開點，反正嫁給誰都一樣……”季小風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隻能用哽咽來形容。
反正嫁給誰都一樣嗎？她根本就不是這樣想的。她隻想嫁給韓墨書，她也隻愛韓墨書一個，可是命運弄人，為什麽他們之間要有這麽多牽絆。
季小風越想越多，最終淚水竟毫不知情的從手掌心裏滑出來。
“嫁給誰都一樣嗎？季小風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從頭頂上傳來的聲音是淡淡的，柔柔的，有股春風的味道，又透著陽光的溫暖。
這個聲音她在熟悉不過，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掉，可是……她不敢相信那個人真的站在她麵前，若是真的，那麽想必她連把手拿開的力氣都沒有。
季小風透過指縫勉強才能看清站在她麵前的人是誰，那個人帶著一副金絲邊眼眶，帥氣的臉上是令人心碎的溫文儒雅，一身黑西裝襯著他的挺拔身姿。
他逆光站著，所有的光線全部籠罩在他身上，有那麽一瞬間他就仿佛是從天而降的天使，因為他的溫文儒雅實在太吸引人。
季小風感覺自己呼吸一滯，似是有一塊石頭哢在了她的喉嚨裏。她說不出話來，隻能用這種方式來接受他的注視，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裏依舊有著信任。
“嫁誰都一樣嗎？”
站在季小風麵前的韓墨書繼續詢問剛才的問題。他本來是打算去季小風家的，但路過這裏時他突然看到了坐在路邊的季小風，於是他果斷停下車，來到她身邊。
可是她非但沒把他認出來，現在竟然還裝作聽不見的樣子，而且她一直用手擋著眼是幹什麽，難道她不想見到他嗎？
季小風此刻很想裝作聽不見，或是溜之大吉也好，可是她做不到。現在韓墨書就站在她麵前，她有什麽話完全可以說出來。
比如在校長那裏說的一番話是權宜之計啊，或者她一直喜歡他啊什麽的，可是如果她真的說出來了，她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像這種“馬後炮”類型完全不是她的作風，而且在那個時候她選擇怯懦，她自己都已經瞧不起自己了，如果再說這些話恐怕韓墨書都會討厭她。
“季小風你說句話好不好？”韓墨書的語氣幾乎是哀求的，在此之前季小風從來沒有聽到過他這樣的話。
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大教授，如今他竟然為了她這麽低聲下氣。
韓墨書見季小風一直不說話，便在她身邊坐下來，與她一同仰望著同一片天空。
“如果你不想說也可以，那麽你就聽我說好了。”
季小風沒有把手拿開，隻是點點頭，權當答應了。其實在她的心裏早就像打了五味瓶一樣，各種味道全部交織在一起，導致她的淚水越來越多。
“我不怪你。”
韓墨書的一句話讓季小風徹底淚奔，季小風此刻更不敢把手拿開。韓墨書怎麽能不怪她呢！她明明說了那樣的話，她明明背叛了他們的愛情。
“我知道你之所以那樣說隻是權益之策，所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失去這份工作。我都知道。”
“不……”季小風忍著淚水，輕輕開口。沙啞的聲音在她開口那一霎那她自己都有些嚇到。她的聲音竟然會這麽啞！
終於聽到季小風聲音的韓墨書轉過頭來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眸裏還是那樣堅信。
“什麽不？”
“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根本就沒有那麽好。”
季小風此刻已經不再看天空，而是垂下腦袋來，但還手卻一直捂著眼睛。
韓墨書寵溺的笑笑，像往常那樣將一隻手放到她的頭上。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說，你自己的好雖然你自己看不見，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就好了。”
季小風搖搖頭，試圖將他的手晃開，但韓墨書沒能讓她如願。
季小風見拗不過韓墨書，便隻好拿開自己的手，刺眼的陽光在那一瞬間全部照進她的眼，她本能的想拿手捂住眼睛，但後來還是強迫自己看向韓墨書。
“韓墨書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不合適。”
“你哭了！”
韓墨書沒想到季小風用手遮住的臉下竟是這樣憔悴。他伸出手來一寸一寸的為季小風擦幹眼淚，他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在擦拭什麽珍寶。
季小風呆呆的看著他，雖然他的溫柔是她一輩子的奢求，但在這個時候她的心裏竟然想的是韓墨書究竟有沒有聽到她說話。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想收回自己說的話，想跟他說聲對不起。
“韓墨書你聽到了嗎，我說我們之間不合適，我們還是不要做情侶了！”
季小風再一次重複自己剛才的話，盡量表現得很認真。果然她還是做不到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傳達給韓墨書。
韓墨書為季小風擦幹眼淚後，就把手收回來，這才認認真真的看向季小風。
“你說真的？”
季小風避開韓墨書想要探究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手再一次重複道：“真的，我們不合適，分手吧！”
“看著我的眼睛，然後把這一句話重複一遍。”
韓墨書命令道，季小風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語氣變了，變得強硬又冷漠。
季小風一顫，她被韓墨書的語氣嚇到了。但為了結束這一場孽緣，讓韓墨書從此不再被困擾纏身，她緊握雙拳，狠狠深吸一口氣後抬頭看向他，對上了他那黑白分明的眸。
“我說我們不合適，我們分手吧！”
指甲狠狠的被她刺進手掌心，她能感覺到手掌裏湧出的一絲絲血跡。她沒看到韓墨書的眼神有著怎樣的傷痛，她不敢，而且她怕她看到韓墨書眼裏還有對她的信任。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人生幾何才能遇到知己，又能修煉多少年才可以與相愛的人攜手並肩。季小風一直在心裏反問自己。
韓墨書是百年難得好男人，可是她這個壞女人竟然不懂得珍惜。
季小風沒看到韓墨書臉上的表情，因為她很不要臉的跑了，在把那句話斬釘截鐵地說完後，她就跑了，隻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然而韓墨書不知道季小風在轉身的刹那眼淚就掉了下來，再一次的，她淚痕滿麵。
而且季小風也不知道的是，韓墨書在聽季小風說完那句決絕的話後，臉上的溫文儒雅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季小風起身跑開的時候，他很想把自己的手抬起來抓住她，可是他發現他自己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動都不能動。唯有那微弱的呼吸可以證明他是活的。
他就像一灘爛泥似的癱瘓在座椅上，麵如土灰的臉早就沒了他曾經的風采。此刻他就像是個落敗的士兵，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