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暴雨滾滾
“涼少，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醫院病房門外，司允倚在門框上，雙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一點表情也沒有的涼寧漠。“大半夜不睡覺，不在家，偏偏來飆車，飆車就好了，還拉上一個女人。”
司允略帶責備的語氣裏，不難聽出有那麽一絲絲幸災樂禍。他用手肘撞了撞視線不知看向哪裏的涼寧漠，“怎麽，終於從情傷中走出來了？”
涼寧漠這個時候才看向司允，麵無表情的臉一閃而過的是怒氣，但隨後又恢複原樣。“別說風涼話，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我還以為你不關心那個女人呢！”司允說這話時，視線是注視著病房的。病房裏，一個吊著腿的女人正在睡覺，睡得很熟。司允幾乎都可以聽到從病房裏傳出來的微弱的鼾聲。
“醫生說就是腿骨折了而已，沒什麽大礙。不過，你應該慶幸，幸好隻是骨折，不然你就要養她一輩了。”
在聽到那個女人沒事的時候，涼寧漠臉上的陰雲一掃而散。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鬆口氣。這個女人明明與他無關。“你在這守著，我先走了。”
“喂……”司允見涼寧漠要走，趕緊追上。“這可是你自己闖下的禍，我可不管。還有，我覺得這個女人長得還不錯，你們好好相處一下，或許是一樁好姻緣也說不定啊。”
“你什麽時候當媒婆了。”涼寧漠瞥了眼司允，語氣裏是濃濃的不滿。
司允撇撇嘴，視線又在夏夢身上徘徊起來。他沒看涼寧漠，隻是淡淡道：“我不是做媒婆，隻是想告訴你，你應該放下季小風了。”那件事情是他的錯，如果涼寧漠因為這樣放不下季小風，他也無可奈何。但是，涼寧漠應該知道，季小風始終是都是不是屬於他的。那件事情也該翻篇了。
他的聲音很輕，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也顯得若有若無。淡淡的語氣好似就是隨口而說的話，並沒有什麽用處。但是涼寧漠卻怔住了，有很長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麽。
他唯一知道的是，再看向司允的時候，司允已經走出好幾米遠了。
司允對著涼寧漠揮揮手，還是難掩心中的幸災樂禍。“明天我會來給你送飯的。”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漆黑的樓道裏。
涼寧漠的臉瞬間就被憤怒包圍，緊蹙的眉頭有著無法言喻的怒氣，但是那又能怎樣，他在不喜歡這個女人也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裏。
漆黑的夜晚冷風彌漫，站在窗前的涼寧漠一點睡意都沒有，深不見底的雙眸注視著圓月，好似在回憶。他淺淺的呼吸聲和著夏夢的鼾聲，成了這病房裏唯一的聲音。
牆上的時針在不知不覺間走了好幾圈，漸漸有了睡意的涼寧漠正要去一邊的空床上休息，卻忽然聽到那睡夢中的人傳來大呼小叫。
“救命，救命，不要不要，啊！”
涼寧漠眉頭微蹙，有些疑惑。他看向夏夢，她忽的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讓她本能的又把眼睛閉上。
怎麽回事？難道這是天堂？夏夢一時間沒意識到自己還活著，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根本就不可能還活著。不過，她剛剛是不是看到了什麽人。是照顧她的天使嗎？
我真的死了啊！一想到自己已經死了，夏夢就想哭，她也確實這麽做了。哭著哭著，她就停下來。沒有睜開眼睛，隻是轉了轉腦袋，向著她認為有天使的地方，輕輕開口：“都說天使是善良的，我也這麽相信著，那麽可不可以請你去看你我奶奶，她生病了.……”
“你沒死。”涼寧漠雙手抱在胸前，眼睛不曾一刻離開過夏夢。嘴角掛著的淺笑是在夏夢睜開眼睛的時候才消失不見的。
“涼寧漠！”夏夢萬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人會是他，她以為自己死了的烏龍在見到涼寧漠的時候，就已經忘幹淨了。看到他，在她閉眼前的事情也全部闖進了她的腦海裏。
費勁千辛萬苦，幾乎是命懸一線，她總算是知道了他的名字。涼寧漠，冷漠中的寧靜，寧靜中的冷漠。真是人如其名。夏夢沒意識到自己笑的花枝招展，事實上她已經不在乎自己受了多大的傷。
“身體有哪裏不舒服？”
涼寧漠強迫自己忽視她的笑容，強迫自己這樣想，她的傷是他造成的，所以他才會在這裏。僅此而已。
“我可以叫你漠嗎？”
夏夢大膽的問出口，然後她就看到涼寧漠回給她一個冷麵，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不能。夏夢撇撇嘴，乖乖回答了他的話：“我沒事，你不用太擔心。”
“我沒擔心。”涼寧漠冷漠的陳述這個事實，擔心這個不知名的女人，怎麽可能。
“額……”夏夢陷入前所未有的尷尬，他怎麽一點情麵都不留給她。
如果是平常人，那麽這句話就很有可能是開玩笑，嘴上雖這樣說，但是心裏卻不是這樣想。但是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才有幾麵之緣，但是她很清楚，他說的不擔心就是不擔心。
“涼寧漠，是那個涼氏集團的涼寧漠嗎？”
夏夢從尷尬中走出來，看著涼寧漠喋喋不休。“如果你真的是，那我是不是太幸運了點，我們可以交朋友嗎？你放心，是單純的男女朋友關係，我不會多想的。”
涼寧漠見夏夢這麽能說，就知道她一點事情也沒有，於是就徑自的躺下睡著了。
夏夢自討沒趣，在喃喃自語了一段時間後，就閉上了眼睛。或許從明天開始，她不在會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今晚就是他們的離別夜。但是他卻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
為什麽他是涼寧漠，如果他不是該有多好。夏夢這樣想著，漸漸進入睡眠。夢裏，她跟涼寧漠在一起了，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寶寶。
隻是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是涼寧漠，而是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這個男人有著不輸涼寧漠的外貌，他嘴角一直上揚，似乎是在笑，但是他又沒發出什麽聲音。
“你是？”
夏夢很想問涼寧漠去了哪裏，但是似乎眼前這個男人才是最關鍵的。突然冒出的一個陌生男人，夏夢無法對他放鬆警惕。
“我叫司允，是涼寧漠的朋友。”
他沒在說話，但是夏夢已經知道了全部。涼寧漠走了，讓他的朋友來照顧她。
原本晴朗的天氣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忽的陰雲密布，雷聲滾滾。
S市。
季小風今天正好休班，閑的沒事於是就來涼氏找翰墨書。結果翰墨書沒找到，倒是遇見了他的助理慕雯。
“翰墨書……”
“他不在公司，去公司支部調查情況了。”
不等季小風問完，慕雯就回答了她想知道的問題。
季小風頗為落寞的低下頭，原來他不在公司啊，早知道來涼氏之前就給他打個電話了。季小風對慕雯揮揮手，正要轉身走，慕雯卻一下子拽住了她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看到慕雯眼裏生出一股殺氣。
季小風眉頭微蹙，心生疑惑。卻聽見慕雯說：“你真的以為翰墨書愛你嗎？”
“你想說什麽？”
事到如今，慕雯還想破壞她跟翰墨書的感情嗎？
“你隻知道我在翰墨書身邊四年，但你知道這四年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嗎？”
“我不想知道。”
季小風不理會慕雯的咄咄逼人，甩開她的胳膊就走，卻又聽到身後幽幽的聲音冒出：“是不想還是不敢？”
“你說。”
季小風瞬間轉身，仰著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慕雯。似乎在說她一點都不畏懼她要說什麽。如果她想發泄得不到翰墨書的痛苦，那就發泄好了。反正她今天休班，有的是時間。
“我懷了翰墨書的孩子。”
“轟隆！”窗外的雷聲大振，好似一顆炸彈爆炸，震耳欲聾。
季小風強迫自己看著慕雯，臉上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話而變得苦澀不堪。“不可能。”她從嘴裏擠出這三個字，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是多麽的心痛欲絕。
盡管她一再告誡自己翰墨書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但是，她始終說服不了自己。尤其是慕雯又接著說：“當然不可能，那是因為我打掉了，想看報告嗎？”
又是一顆炸彈，這顆炸彈炸的季小風頭皮發麻，臉色煞白。在看不到的心底深處，更是鮮血滾滾。“你以為，就憑這些手段就可以拆散我跟翰墨書嗎？”
季小風知道自己是在逞強，因為她感受到自己心碎的聲音，自己的手掌因為指甲的刺痛，流出一絲絲的液體在掌心徘徊。
慕雯就知道季小風不會相信，所以就把事先準備好的檢查報告從包裏拿了出來，“你想自己看還是我給你讀？”
季小風看著那張紙，想也沒想直接奪過來，上麵的字眼狠狠地落進她的眼裏，白紙黑字，清晰無比。
“我不相信。”就算是這樣，季小風也還在嘴硬。窗外的閃電忽的落下，驚了她的目光，更閃了她的心情。不可能，翰墨書不是那種人。
慕雯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信不信隨你，不過我今天跟你說這些，也不是想拆散你跟翰墨書。”
季小風現在真的是哭笑不得，如果她不想拆散她跟翰墨書，那為什麽又要跟她說這些。
“那你想跟什麽？”
窗外的雷聲越來越大，陰雲密密麻麻如同黑夜。但是卻不見一滴雨落下。
“我想讓你自己離開翰墨書，因為你不配在他身邊。”
季小風想笑，但是沒笑出來。眼前的慕雯就像是一個地獄的鬼怪，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季小風心一驚，一種極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個你自己看看。”
慕雯再次甩給她幾張紙，紙上寫的不是慕雯，而是季小風。
“嘩——”
久違的雨滴終於落下來，好似豆大的雨點敲打著樹木，敲打來往的車輛，發出“蹦蹦啪啪”的聲響。
季小風沒有打傘就走進了雨簾，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變成落湯雞。往日的神采飛揚全部被雨水衝刷的一幹二淨，現在的她就隻能用狼狽來形容。
她的衣服，褲腳全因為雨水變得肮髒不堪，但是她沒注意到。她所有的思緒全部被慕雯的話充斥。“離開他，我才是最適合翰墨書的。”
季小風當時沒有反駁，現在更是反駁不了。她烏黑亮麗的頭發全部很快就遮住視線，以至於一個人影衝到她麵前拽住她的時候，她一下子就甩開了他的胳膊。
“別碰我。”
震耳欲聾的雷聲都無法掩蓋那陣聲音的嘹亮。
“你怎麽了？”
翰墨書再次靠近季小風，溫柔的語氣讓季小風一下子就回過神來。隔著雨簾，她看到翰墨書滿是擔心的臉龐。季小風一下就哭了，混合著雨水的淚水很快就淌進她的懷裏。
“翰墨書……”季小風喊著，嘶聲力竭的喊著，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雙手緊緊抱著他，有種死都不放開的衝動。
翰墨書不知道季小風怎麽了，但他還是輕聲安慰她，以此讓她安心。也讓自己忘記今天慕雯給他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