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洞窟有謎(1)
十、洞窟有謎(1)
安大娘說:「洪兒,你其實不叫安洪,而是叫葛懷洪,便是緬懷老祖宗葛洪的意思。我們本是江南康樂縣錦江鎮葛家莊的大戶人家,你父親是葛世堪,曾是游擊將軍,葛家也曾是望族,我們的老祖宗葛洪屢有戰功,但他不慕名利,功成身退,入山修道煉丹,足跡大江南北,成為氣道之宗,后飛升成仙,世稱葛仙翁或葛天師。娘本是是當朝大詩人康樂公謝靈運之女,叫謝雲舞;你外公祖上更是顯赫當世,高祖輩有謝安,曾祖輩有謝玄等人。」
想不到自己的祖上這麼顯赫,而自己現在卻籍籍無名,安洪既感到自豪,又感到不安。安洪不禁插了一句:「葛天師是不是小時候,抱著酒罈子在井水裡面睡覺喝酒的葛洪?祖上謝安、謝玄在淝水之戰中大敗苻堅,立下不世之功,令我欽佩。」
「嗯,是呀。」安大娘接著憤怒地說,「到了你外公謝靈運這輩,同樣顯赫當世。因為你外公文才人品天下第一,很得世人敬重,所以樹大招風,加上他老人家是骨鯁之臣,嫉惡如仇,得罪了不少人,甚至皇帝,就有奸佞宵小便不斷讒毀,告他結黨謀反。昏君不辨忠奸,便捕殺了你外公,竟然腰斬於廣州,並連累到葛家。葛家在一夜之間遭到六大高手『索命六魔』和康樂縣地方官軍的圍攻,我在你師伯白清浪和你叔叔葛世雄的保護下,逃出生天。而你父親、你祖父和其他一干人最後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連『索命六魔』都不知所蹤。」說著,安大娘哽咽起來,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是呀,真是個世族大家,哪像我山中野獸一個,我都想哭了。」林魈聽了,居然感慨自己的身世。
「娘,你吃苦了。」安洪搖了搖安大娘的肩膀,安慰道,「這筆血債,我們要討回來。」
「洪兒,後來我和白清浪、葛世雄逃到埃泓鎮,準備在那打探消息。可是在埃泓鎮,白清浪和葛世雄兩人被官軍抓去充入軍營,以抵禦北魏。我晚上被當地蟊賊防毒迷暈。當我醒來,我已到洣水的船上。」安大娘略帶點自豪地說,「那三個小賊看我年輕貌美,又看我柔弱,放鬆了警惕,鬆開了我身上的繩索,結果被我三拳兩腳踢打進了江中,可是沒有過多久,船就被暗礁弄翻,我也掉進了河裡。」
「娘,那你怎麼樣呀?」安洪心猛地緊張起來,好像安大娘就掉進了水裡。
「也是祖上積了無限的陰德,在河裡,你蟾仙爺爺救了我,他說他曾受恩於葛天師,來此只為報恩,我問她何以知道此事,他說他一直就在暗中注意葛家,沒有想到真的看到了葛家出事,因我有葛家血脈,因此相救報恩。他把我帶到千里之遠的孤傲山腳下,在他的洞府前為我建造了這座房子,教我媚幻術、元魂水遁法和陰陽毒功,還讓你林魈老奶奶陪我。因怕人注意,帶來不測,因而我以醜陋面目示人,在此我就生下了你。」
「蟾仙爺爺和林魈奶奶,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安洪在此深表感謝,不知怎麼報答。」安洪很是感動,又問道,「蟾仙爺爺也不知我家的事情的最後結果嗎?」
「嗯,他也不知道,他一直呆在水裡。只是遠遠看到我們出逃,才知道出事了。」安大娘忍不住抽泣起來,「對於皇帝的所作所為,他也無能為力,因為皇帝是人皇,只有上天才能懲罰,如果蟾仙阻攔,將受天譴,於事無補,還會將事情弄得更糟,你我都不能保全。」
「為了你的長大,你娘費盡了心思,吃了常人不能吃的苦呢。」林魈果然是個老妖,一下子元氣恢復得差不多了,她說,「好在你小子健康成長,沒有讓你娘失望,現在已有幾分葛天師的風範了。」
「後來這個地方的居民越來越多,我防範每一個定居者,對於牛二的到來,我是懷疑了一陣,但是沒有看出他的門道,但是以他到底本是在這燒炭,我始終感到懷疑,以為他在躲避仇家追殺,沒有想到他是言總兵的探子。後來遇到這七個謊稱什麼派乞丐的人,還抓了你要挾我,我就奪取了他們的元魂,為了吸取更多的陰氣,還閹割了那幾個男的。當你被言總兵抓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可避免了,註定我們不能在逃避了。那天言總兵派人來抓我,我把那個叫龍梅的女孩的陰氣吸盡了,就把她給林魈奶奶吃了。我就變成了她的模樣,就混入他們之中來救你。找到了關你的地方,我就讓蟾仙救你出去了。」
「娘,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那為什麼還有人要追查我們呀?」安洪對世人的行為確實有點不解。
「傻小子,這個世界多的就是名利之徒,他們抓到你們,可以斬草除根,得到皇帝的褒獎,升官發財;另外更多的事覬覦葛天師的武功秘籍、煉丹修仙之法,還有那些丹器丹藥吧?」林魈說道,「要你比武,誣陷你偷吳國玉璽,都是言家設的局。你以為有那麼巧的事情呀?跟你的師父和邵公子都有關。」
「娘,你在言總兵家是怎麼出來的?」安洪問道。
「我殺了言憑陵,嫁禍給藍瑩,懲罰了言總兵一家。我一下就看出言憑陵是個好色之徒,而藍家姐妹也是趨炎附勢之人,言憑陵和藍瑩關係曖昧,又不能見光。那晚我看到藍瑩偷偷潛入言憑陵房間偷情,故意驚動言憑蔁,讓她們作見證。我馬上就幻化成藍瑩的模樣進入了藍家姐妹的房間,騙過了藍晶的眼睛,把蜈蚣食物放在了房間鬆動的青磚下面,引誘毒蜈蚣聚攏,這可以作為藍瑩用蜈蚣毒殺害言憑陵的證據。我出來后,等到藍瑩出來,又幻化成藍瑩的樣子進入言公子的房間,乘機殺了他,造成藍瑩殺人的現場。果然,言家人都信了,逼迫藍瑩自殺。」安大娘眼睛有些放光,因為她感到快意,「後來我又利用龍梅的身份查到了言總兵的底細,還發現了這幾個乞丐,就是邵公子派遣的,看樣子,他也盯上了我們。我進到了邵家,不過我的陰陽之氣都快要耗盡了,又惦記著你,所以就設法出來了。」
「娘,那選芳呢?」安洪關切地問道。
「她還在言家,言家對她不錯。」安大娘安慰著兒子,她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她想起了那幅字帖,就對安洪說,「對了,在霍家酒店,我和林魈還殺了幾個惡毒淫邪的軍官,得到了一些金子和一幅王羲之的《白鵝圖》字帖。」
安洪心裡放心多了,他接過字帖,凝視了片刻,讚歎道:「果然是書聖的字,筆筆流暢,略無停滯,力道遒勁。」
「洪兒,你在夜間也看得清楚?」安大娘對安洪的表現感到興奮。
「嗯,娘,我被蟾仙從言府救出之後,就帶到了這個山洞,我學到了他的陽原功法,還吃了葛天師以前練的仙丹,功力增加不少,後來又在如意頂意外吞食了上天賜予的火靈珠,師父說我已是半仙之體。對於沒有遮擋的東西,我基本不用眼睛也能看清楚。在黑暗中看這幅畫,我還是看得清楚的。」
「哈哈,你這小子不錯,修行的速度比我快多了。」林魈有幾分羨慕,她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就像沒事的人一樣了。
「娘,我今天有事要稟報你。」安洪欲言又止,難以啟齒,「這,這……讓我怎麼說呢?」
「碰到難事了?還是做了錯事?」安大娘一下就讀到了安洪的心事,「有什麼事都可以和娘說,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呢。」
「我犯事了……」安洪低著頭說,「我在絕崖頂,也就是如意頂吞食了火靈珠之後的第二天,師父岩木隱叟表揚了我,還約我吃晚飯。在席間,師父要把他的女兒淳于沔師姐許配給我,說師姐為了這樁婚姻等了上百年了,說就是我符合條件,有這個資格。師姐也表示很喜歡我。」
「那選芳怎麼辦?我知道你和選芳感情不錯。」安大娘說。
「我們洪兒真是好人才!那就一人擁雙美呀!很好,很好!」林魈高聲說道。
「去去去,我的林魈大娘,就喜歡亂說。總的有點禮法才行呀。」安大娘說道,「聽洪兒說嘛!」
「在席間,我沒有答應,應為沒有娘你的首肯。可是師父並沒有逼我,而是賜我們他特別製造的藏了上百年的蜜露酒,就很好喝,在師父、師妹的殷勤勸導下,我居然不知不覺就醉了。」安洪沉吟了一會,話就不圓轉了,「後來,後來,就……」
「後來怎麼了,洪兒?有話慢慢說,沒有外人。」安大娘語氣更輕了,她還沒有碰到安洪有這麼結巴的時候。
「後來,我被師父用冷水潑醒了,我居然和師姐睡到一起去了。」安洪後面的話語很輕,但是安大娘還是聽得真切,「師父當時很氣憤,不過師姐求情,師父就要我下山向你稟報,要我早點複信完婚。」
「岩木老頭,怎麼能親自上陣,站在床前?老不知羞!」林魈憤然道,「睡了他女兒又怎樣呢?」
「又亂噴氣了,我的林阿姨。」安大娘一聽也急了,頓了一下才說,「看樣子也是師父和師姐愛你心急,故意把事情做實,既然米已成炊,木已成舟,那我們也不能貽人話柄,就擔起這個責任,你還是和她結婚吧。也許我們追兇復仇,還可以靠的上岩木隱叟和淳于沔。只是苦了你自己和選芳那孩子。對選芳的話還是我來說吧。」安大娘說著,眼淚就快要流下來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男子漢要做大事,就必須有所取捨。」
其實安洪對這件事已經想了千萬遍了,也估計到了這個結果。儘管有千萬個不願意,他還是聽從了安大娘的決定。
「娘,孩兒聽從你的決定!我還是想見一下選芳和牛二師父。雖然牛二叔是個暗探,但是他也是喜歡我的,他也有難言之隱。」安洪心裡隱隱作痛。
「牛二那是肯定要見的,我們還要用他追查更多的線索。」安大娘說。
「不管怎樣,家仇還是要報的。可以利用他,好好挖出線索。」安洪說,「不過,我不想太過傷害牛二叔。」
「黃金和書法你帶著,可以作為結婚的聘禮。」安大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