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風雲又起(4)
十一、風雲又起(4)
那個黑衣人利用夜色作為掩護,不一會就靠近了後院的一棟獨立的房子,倚在一顆大樹後面,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他看到有兩個衙役在門前守護,那兩個衙役有點昏昏欲睡。他看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就想:「人一定是關在這裡了。就是不知道人會怎麼樣了。」
他對著那個衙役站著的門口的那個燈籠遠遠地吹了一口氣,那燈籠立時東搖西擺起來。
好好的怎麼起風了?莫非又要下雨?那個衙役看著搖擺不定的燈籠,有點疑惑。
他順手從樹枝上折下一片樹葉,然後輕輕一擲,那樹葉像一片翩然起舞的碟翅,瞬間劃過空氣,微微「嘶」的一聲輕響,切入燈罩。門楣上的燈籠忽地熄滅了,外面一片墨黑。
一個衙役連忙大喊:「怎麼了,燈籠都滅了?」
「沒事呢,風吹滅的吧!」另一個衙役回答道。
「那還不快點上?出了事誰能負責?」他的話還沒說完,早就失去了知覺,原來黑衣人已到他們跟前,一股勁氣射中了他的腦門。另一個衙役在黑暗中要找火摺子,結果摸到一隻手臂,一陣大駭,就要發出聲來,可是嘴巴早已僵直,全身無力了,他也已經被黑衣人在肋下點住了穴位。
「你現在只能點頭,不能說話,要活命的就要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對的就點頭,錯的就搖頭,如果沒有騙我,包你性命無憂。」黑衣人說道。
那衙役口不能言,嚇得全身發抖,不住地點頭應允。他眼裡的黑衣人還蒙著臉,很是嚇人!
「好,我問你昨天被抓的那個叫安大娘的和一個猿猴模樣的是不是關在這裡面?」黑衣人道。
「嗯嗯嗯。」那個衙役只能發出低低應和聲,並連忙點頭。
「裡面有幾個人看守?一個?」黑衣人問。
那衙役搖搖頭。
「兩個?」黑衣人問。
衙役又搖搖頭。
「到底幾個?用手指比劃。」黑衣人命令道。
衙役伸出了四根手指頭,表示有四個人。
「裡面有沒有高手看押?」黑衣人又問道。
衙役搖搖頭,表示沒有。
「嗯,很好,那你先睡一陣吧。」黑衣人說完,便手指一彈,一點內氣打在那個衙役身上,衙役立時倒下。
黑衣人把這兩個衙役拖到暗處,就過來推推了門,門被從裡面栓住了,黑衣人本想解開剛才這個衙役的穴道,讓他叫開門。他突然一轉念,還是自己動手吧,一條破門算什麼。於是,他用身體貼住門閂部位,腰間一頂,喀喳一聲,門閂斷了,門開了。黑衣人悄悄進去傍著油燈打瞌睡,他們毫無察覺。黑衣人迅速上前,輕輕一彈手指,這兩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黑衣人搜查了衙役的身體,卻沒有發現鑰匙。他發現裡面只有六個暗室,而且只有一個暗室上的是大鎖,這個一定是關押安大娘的地方;另外有一間沒有上鎖,估計是另外兩個衙役睡覺的地方。
他走過去,一把手抓住大鎖,用力一把拉,鎖芯直接被拔了出來。他推開門一看,大喜,果然是安大娘和林魈。只是她們已經沉睡了,尤其是林魈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黑衣人一下就把安大娘推醒,安大娘睜大眼睛看了一看,驚呆了,幾乎要喊出來。可是黑衣人以手示意不要出聲。安大娘一把推醒了林魈,林魈一下驚懼地彈跳起來,就要嚷起來,可是嘴巴早被安大娘封住了。
這個黑衣人一下撕開了自己的面罩,原來此人是安洪。他小聲地喊了一聲:「娘親,林奶奶,我來遲了,讓你們受苦了。」
「兒呀,你還活著,我就放心了,可把娘傷心死了!」安大娘一下抱住了安洪,眼淚唰唰流瀉了出來。
「哎,別在這裡耽擱時間了,快把我們身上的穴道解開。這個該死的地藏魔君和那條鬼犬,下次我要送他們見閻王。」林魈小聲地催促,又不斷地罵道。
「嗯,對對,林奶奶說得對,別後情景,我有空再告訴你們。先救你們出去要緊,這裡還是危險重重。」安洪說道。
安大娘聽他們說的在理,就站起來說:「安兒,那個地藏魔君在我們兩人的身柱穴各被地藏魔君扎入了一根細如髮絲的鐵針,以致我們功力全失,全身的血氣都鬱積在此。解開這個穴道后,我們行動會自如,功力和道法過一兩天也逐漸會恢復的。」
安洪從衣服中拿出吸鐵石,在安大娘的身柱穴一吸,可是沒有絲毫效果;他又在林魈身上一試,還是未見效果。安洪突地想到,這扎入安大娘和林魈穴位的針的不是鐵針。安洪輕輕摸了摸安大娘穴位裡面的針頭,只能摸到肉里一點點針凸,說:「這傢伙果然手段高強,不知道是什麼針,但扎得很深,很准,很到位,不是高手很難完全取出來。娘,你忍住,我給你拔出來。」
安洪只好運氣於手,往上一揮,安大娘立時感到一陣刺心之痛從身柱穴傳遞而出,又感到一根長長的火針從裡面抽拉而出,就如同從身體里拉出一塊肉那樣的痛疼。劇痛之下,她一陣暈眩,然後慢慢又舒服起來。
安洪一下把手上的一根細細的紅黑色的針狀物給安大娘和林魈看:「娘,你看,這是什麼刺針?我看是氣針,他瞬間把冷氣固化,打入到穴位,然後周圍的血迅速迴流到這個冷氣中,並很快淤積,再冷卻凝結,就形成一根扎入人體穴位的血針。」
安洪又對林魈說:「林奶奶,輪到你了,你可要忍住喲,這針一點都不規則,拔出來時,會連著身體的血肉,很痛的。」
「嗨,你說什麼話,小崽子,你媽頂得住,我會頂不住?怎麼的我也比你媽媽多修鍊了一兩百年呀。」林魈一下就把身柱穴部位展示給安洪,一副天地不怕的樣子。
「那我動手了?」安洪道。
「怎麼那麼啰嗦呀,動吧!」林魈倒真的希望安洪一次到位地給她在不知不覺間把針拔出來。
安洪的手一貼近林魈的身柱穴,手瞬間抖動,只稍微一吸,那血針「呲」地一聲輕響,就已經粘到了安洪的手指上,針上還滴著鮮血。
「啊喲,舒服極了。」林魈一下就振奮起來了,又憤憤地說,「看到那個地藏魔君,我們絕不放過他。」
「好了,先離開再說了,我的林魈奶奶。」安洪對著林魈說道。安大娘也點點頭表示快點離開。
他們走出了暗室的門檻,安洪突然想到了那兩個睡覺的衙役,怕他們馬上醒來發現安大娘不在了,就會馬上報警,引來地藏魔君等人攔截,而安大娘和林魈還未恢復,很難逃走。他於是摸到那個房子,安洪進去,那兩個差役正呼呼大睡,連續點了兩個人的穴位,這兩個人還沒有反應,就暈死過去。安洪轉身走出房間,三個人又朝大門走去。
正當他們從走廊要走出大門之際,安洪三人突然聽到外面有輕輕的腳步聲,大吃一驚,一下就貼在牆角,靜聽外面的情狀。那人的腳步聲顯然是直奔大門而來。那人似乎用力推了一下,安洪連忙一隻手頂著大門,那人怎麼也推不開。安洪一伸手,旁邊的監號的一根檻木騰飛而來,安洪就把它反插在門后的門閂孔中,門一下被牢牢閂住。
那個人又用力推了幾次,結果不能推開大門,他又輕輕地敲了敲門,想驚醒裡面的牢子,可是裡面沒有回聲。他也沒有用力敲門,似乎不想驚動所有的人。
安洪他們一聽,就知道外面只有一人,而且武學修為應該不是頂尖,他心下有數了,這人應該就是邵恆酌,不過不知道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幹什麼。
「這些都是些死豬、飯桶!外面站崗的不見人影,偷懶睡覺去了;裡面值班的也都睡了,當心我明天扒了他們的皮。」果然是邵恆酌的聲音,馬上他又似乎改變了心情,說了一句,「這些人睡死了也好,免得礙手礙腳。呵呵」看樣子,這些差役睡死了,他反而高興了。
安洪接著聽到邵恆酌解刀的聲音,不久門縫裡有些微的響聲了,原來這傢伙把刀從門縫中插進來了,他的刀正一點一點挪動著那根檻木。
安洪點頭示意安大娘和林魈回到暗室去。他附在她們耳朵上輕輕地說:「看這小子到底要幹什麼?你們裝著睡熟的樣子,我給你們把鎖重新鎖上。」
安大娘和林魈迅速回到暗室,安洪馬上把那把大鎖鎖上,原來這把鎖還沒有壞。之後,安洪也閃到走廊的牆角處隱蔽起來。
「哐當」一聲響過,門閂掉了下來,門被邵恆酌弄開了。他一進來就把門反手關上,並點亮了火摺子,撿起地下的檻木,又把這根粗木又當作門閂牢牢地把門從裡面閂上了。他又有點疑惑不解地說了一聲:「今天怎麼了,居然用這麼粗大的門閂,還怕這兩人會跑了?」
他用火摺子照著,一個接著一個房門看看,看到了兩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衙役,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輕輕地說:「好好睡,一覺睡到大天亮。」最後他到了關押安大娘她們的暗室,說:「就是這個暗室了,我說了要用大鎖的,這些人還算聽話。」他從腰間取下一把長長的鑰匙,在大鎖孔中一套,一擰,鑰匙就開了:「一把鑰匙開一把鎖,呵呵,真好。只有等到我,他們才能打開這個門。」門打開了,邵公子進去了,安洪也躡手躡腳地跟進,在門口注視著裡面的邵恆酌的一舉一動。
邵恆酌一進來,就照照地上睡著的兩個人,看到兩個人都睡得很死,就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竹管,用火摺子一燒,冒出煙來。他很興奮也很淫蕩,點點頭輕聲說:「想不到安大娘這麼漂亮,比藍瑩還要漂亮十倍百倍,不想今晚這個美人就可讓我恣意享受了。我先把你們熏暈,失去記憶,然後再辦我們的好事,安大娘和這個猴精就不知道我做的事,師父和那個妖仙又怎麼會知道我做過的好事呢?」邵恆酌得意的樣子讓人作嘔,全然不像他平時在人前的形象。
「原來這個邵恆酌是如此一個品德低劣、心術不正的貨色,他此時來這只是為著這樣一個醜陋的目的。」安洪眉頭一皺,一個主意在他腦海形成,心中一喜,他想:「我何不捉弄捉弄他。」。他手一揚,他手中那兩根血針直奔邵恆酌的兩個穴位,一個是身柱穴,另一個是后頂穴,唰的一聲,這兩枚血針幾乎同時沒入邵恆酌的身體。
邵恆酌陡然之間,一陣劇痛從脊背傳出,可是淫蕩的笑容還未消失,腦部一下麻木了,他一下仆倒在了暗室的地上。
安洪連忙走了進來,小聲說了道:「娘、林奶奶,我們快走。這傢伙放了迷煙。」並順手把邵恆酌的鑰匙揣在懷裡。
安大娘和林魈一下就爬了起來,轉身就要走出房門,可是安大娘又轉回來,狠狠踹了邵恆酌一腳:「好色之徒,淫棍,你不得好死!」林魈也迴轉過來,給了邵恆酌一個耳光,啐了一口口水,這樣,兩個人才匆忙往外走去。
等安大娘她們走出暗室,安洪把門關上了,然後又把大鎖鎖上了。「這把鎖也真。」安洪想。
三人一路走出這棟房屋的大門,就直往後院圍牆走去,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圍牆下。圍牆很高,安洪知道安大娘和林魈剛拔出血針,肯定跳不過這個圍牆,就一把拉著她們說:「我帶你們跳出去了。」只輕輕一縱,安洪三人就飛翔起來,須臾已落在後街的馬路上了。
三個人出了縣衙,心就放寬了,在街上慢慢地往東邊的山頭散步前行。馬路很寬,早已無人。她們心裡特別愜意。
他們三人一邊走一邊說起了安洪跳下懸崖的情況,安洪說起自己碰到了神鼉老仙,教了自己不少本領。但是入洞之事,他隻字未提。她們兩人都嘖嘖稱奇,也替安洪高興。
安大娘想到一個問題,問道:「洪兒,你怎麼知道我們被邵家帶走了?」
安洪回答說:「我回到了家裡找你們,可是沒有找著。於是我又去找蟾仙,蟾仙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所以我趕忙過來找你了。」
林魈突然對安大娘說「我當時勸你什麼來著,說安洪不會有事,可你就覺得天都塌了,搞得我一天都陪著你傷心。算了,不說了,我餓了,我們還是上山弄點水果吃吧。」
安大娘有點不好意,連忙接過話說:「是是是,我的安大嬸。我知道你是神人,也對我,所以你說什麼我都不聽,行了吧?」
三個人不久轉入山間小道,一路說說笑笑,彷彿她們把這兩天的事情都忘掉了,或者這兩天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安洪見兩個人這麼大還小孩一樣,表面相互嗔怪,其實感情如同姐妹,毫無隔代之感,心中欣喜,就說:「林奶奶,等下你帶我們到有果子的樹下,我來替你摘果子,好不好?」
「那是肯定了,你害我浪費了這麼多眼淚,總要給我點補償呀。」不一會,林魈領著安洪娘倆來到一顆巨大栗子樹下,「孫子,你要把栗子給我弄下來,我可要去刺的。」
安洪看了看高高樹上的累累碩果,說:「謹遵奶奶聖諭!」說罷,他回頭往樹上放了一個空掌,可是卻像有排山倒海的力量從樹梢呼嘯而過,又迴轉而來,「嘩啦啦……」如拳頭大的毛球栗子落了一地,安洪手掌輕輕地一揮,那些毛球都像被一把無形的巨大掃把掃動一樣,一齊聚集到了樹下,形成一個毛球堆。安洪左手張開,對著栗子毛球堆催動熱氣,一會整個毛刺堆就著起火來,也噼啪噼啪響了起來。約莫一袋鹽功夫,安洪右手再一扇,灰燼向外飄飛,瞬間所有的栗子去殼了,只留下黑漆漆,光溜溜,圓滾滾的栗子了。
安大娘和林魈大喜,津津有味地吃起栗子來。
安洪看著她們在甜甜地吃著東西,就說:「娘、林奶奶,你們已到安全之地,吃完東西,馬上休息一下,調息氣息,補養氣能。我明天給你們輸氣。」
四周只有中夜的山嵐輕輕吹拂,天空的星星也亮堂起來,好像一切都在祥和之中。
「唰唰,唰唰……」草叢中有什麼東西響了起來,安洪立時緊張起來,而安大娘和林魈還毫無察覺。安洪一擺手,她們才覺得有點異常,於是一下伏倒在地,靜靜注視著周圍一切。
那響聲越來越近,離安洪還有兩丈多元,卻突然停住了。
安洪覺得還是要主動攻擊,一甩手,左手臂突地長出兩丈,雖未用全力,但速度也是極快的,一下打在那個聲音發出的地方,可是卻撲了一個空,那草叢不斷向遠處抖動。
安洪一起腳,直往那個潛行的東西騰踢而去,安洪的身影像一個黑點一下投入黑色的天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