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自製羽毛筆
沈青學將東西都放下後，伸手從懷裏掏出十幾個銅錢遞給葉懷瀾道：“公子，這是剩下的錢。白紙500文一刀……”
葉懷瀾眼見他又要一樣一樣的報價，抬起扇子打斷他道：“行了，不必一一匯報。”
她合上扇子，用扇子點點桌上那一堆鵝毛問道：“這些鵝毛多少錢？”
沈青學摸摸頭“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宰鵝的老板常把鵝毛都曬幹了賣給人填充被子，本來要收我一文錢。正好有個人來買鵝毛，老板把賬算錯了，我給他指了出來，他便沒收我錢。”
葉懷瀾早在之前沈青學買米買菜後給她報賬時就知道他算數能力不錯，此時倒也不意外。
她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抓起桌上的一條絲帕塞進寬大衣袖的袖袋裏，對青蓮她們幾人道：“這帕子拿來擦嘴擦手，你們一人拿一條用吧。”
說罷又把書拿過來大致翻了下，見是一本類似通史的書，不僅詳細介紹了大齊，還順帶籠統的介紹了大齊之前的朝代。
她滿意的點頭，放下書後抬頭對沈青學和青蓮道：“你們家附近有沒有顆粒狀的有些硬的細沙土，能不能拿灶間接灰的盆子去幫我弄半盆回來？”
沈青學想了想回道：“這種土我倒沒留意，不過周良大哥應該知道，我去找他問問。”
說完從桌上拿過一條絲帕塞進袖子裏，便又轉身出了門。
青蓮和鈴鐺也跟著各拿了一條塞進袖子裏。
葉懷瀾便抓起桌上的羽毛，挑選出鵝的左側的羽毛來。
她是打算要製作一批羽毛筆出來，而左側翅膀上的羽毛的彎曲弧度和羽毛的偏向，最適合右手寫字的習慣。
至於毛筆字，她倒是會寫，不過也就能寫出來，毫無古代那種書法藝術可言，目前也沒有條件讓她平心靜氣的練上幾年字。
為了不要丟人現眼，她還是用羽毛筆好了，不僅好用還方便攜帶。
葉懷瀾很快把適合右手寫字的羽毛挑了出來，大概有十五六根的樣子。
一支羽毛筆可以用一周，待筆尖禿了再用刀像削鉛筆那樣削一下又可以用一周，這十幾根羽毛夠她用一年多時間了。
她起身對青蓮鈴鐺一招手，抬腳往通向廚房的簾子走去。
鈴鐺趕緊上前給葉懷瀾挑起簾子。
葉懷瀾進了廚房後，對青蓮道：“你家洗衣服用的皂角有沒有，給我弄一盆皂角水來。”
“有的。”青蓮答應一聲，轉身拿過案板上的銅盆，從水缸裏舀了兩瓢水出來後，又進到廚房裏麵那間雜物房去，不一會端出一盆飄著皂角清香的皂角水出來。
葉懷瀾把手上的鵝毛都遞給青蓮，彎腰在盆裏把手洗了，冰涼刺骨的冷水凍得她兩掌通紅。
她起身掏出秀袋裏的絲帕，一邊擦著手上的水一邊對青蓮道：“你把這些羽毛都細細的幫我洗一下，完了再用清水洗幹淨，等下上灶蒸。”
葉懷瀾說完，心裏不由感歎，這穿越還是要有錢才好，看看，她比青蓮有錢，就不用一直碰這冷水。
見青蓮蹲身開始洗鵝毛了，便對鈴鐺道：“鈴鐺，你把裏麵那口蒸飯用的灶給我燒起來。”
鈴鐺已經習慣了自家公子偶爾吩咐她做些神神叨叨的事，所以這會聽說葉懷瀾要蒸羽毛也隻是輕快的應了聲，便坐到灶前燒火。
葉懷瀾便往長得也像電飯煲內膽的大點的蒸飯鍋裏舀了半鍋水，蓋上鍋蓋等水熱起來。
不多時青蓮便把洗好的鵝毛遞給葉懷瀾。
葉懷瀾伸手接過，聞了聞，還是有股難聞的臭味，算是鵝的體臭了。
她拿過先前蒸飯的飯桶，把鵝毛一根根在桶底擺開，蓋上蓋子後揭開蒸鍋鍋蓋，把飯桶放到蒸鍋上麵，又叫鈴鐺燒火不要停。
不一會水開了，鍋裏的水蒸氣從桶底竄入桶內，漸漸的廚房裏傳出一股難聞的鵝毛臭味。
鈴鐺距離鍋最近，不由掏出袖子裏的絲帕捂住口鼻，甕聲甕氣對葉懷瀾道：“公子，咱們為啥要蒸這鵝毛呀？好臭。”
葉懷瀾輕輕搖扇子，將飄到鼻前的臭味扇走，開口對鈴鐺道：“這鵝毛氣味大，主要是因為它的羽毛管裏的油脂，這樣蒸可以脫脂，蒸好之後就不臭了。”
不一會沈青學端著半盆細顆粒的硬質泥土回來，葉懷瀾便把菜灶上的鍋使勁端出來。
她聽見鍋裏叮當響的聲音，對青蓮奇道：“這鍋裏的米湯你們還留著？”
青蓮解釋道：“回公子，咱們方才那頓飯吃得不是時候，妾身便把這米湯留下了，晚上餓了熱一熱，喝了就飽了。”
葉懷瀾愕然：在現代，即使她小時候在鄉下長大，也是一天三頓都能吃飽，何曾過過拿米湯充饑的日子。
青蓮家即使窮，但至少還有個小院子棲身，在大齊估計還算不上最差的。
她知道古代還有好些連住處都沒有的貧民，冬日裏往草垛子或者山上的山洞裏一趟就混過一個冬天的大有人在。
她默了默，嘴角微抽對青蓮道：“沒條件的時候這樣沒錯，有條件該講究的時候還得講究。我知道你們一天隻吃早晚兩頓，但我是一天要吃三頓的。”
她邊說邊把裝泥土的陶盆放到灶上，繼續道：“中午不是有叫青學買了白麵回來麽？你去和點麵揉了，晚上用那米湯把手擀麵煮了，再放點中午煉油撈起來的幹肉渣和青筍葉子，香著呢。”
“是。”青蓮點點頭應了，到案上拿過中午裝菜的木盆，轉身去倒麵粉和麵。
她們平民家是吃早晚兩頓，但是有錢人家有好些一日三頓的，之前趙舉人家的主子也是一天裏吃三頓，所以葉懷瀾的要求也不奇怪。
葉懷瀾吩咐鈴鐺把菜灶下的火也燒起來，自己拿起木鏟，翻著陶盆裏的泥沙，讓它們受熱均勻。
等鍋裏的沙土熱得冒出很濃一股煙霧後，她便叫鈴鐺把火撤出來，然後用舊筷子從木桶裏夾了根羽毛出來，插進泥沙裏。
頓時傳出一股難聞的焦味。
葉懷瀾微微蹙眉，溫度太高了，得涼一涼。
她等了會，見沙土冒出的煙消失後，伸手感受了下泥沙表麵的溫度，已經隻是溫熱。
但她知道，此時泥沙內部的溫度卻是剛剛好。
便把飯桶裏的羽毛全都夾出來，一根根的均勻插到泥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