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爭執
宗蔚寒見張雁衡變臉，不甚在意的輕聲笑道：“雁衡兄不必緊張，雖說是要掃清土匪，但聖上仁慈，也不是一味的‘剿’匪，也會給他們重新改過的機會。”
張雁衡神色微鬆道：“如此說來，聖上的旨意，是把那些沒有戶籍的土匪記名後，重新給他們安上戶籍，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們繼續留在村裏種地嗎？”
宗蔚寒點點頭道：“雁衡兄猜得沒錯。隻是~”
宗蔚寒拖長聲音，才慢悠悠的繼續道：“隻是青州府的刁民們是刁慣了的，想必不會就這麽乖乖聽話，否則青州匪患也不是曆朝曆代的不治之症了。這次把各村的土匪抓了現行後，我們會把每個村裏帶頭的那幾個人全部當場殺頭，以此震懾其他人，叫他們日後好好種地，不要再做土匪！”
“咚！”張雁衡猛地從凳子上起身，因為太急，碰到了桌腳，發出了一聲急促刺耳的碰撞聲。
“宗大人！你可知整個青州府有多少個村子！隻我青山縣就有一百餘村子，整個青州府千餘個村子，你要在有土匪的村子殺幾個人，豈非要殺兩三千人！”
張雁衡麵色鐵青的看著宗蔚寒，聲音再不複平日裏的溫文儒雅。
宗蔚寒一臉平靜的淡漠道：“張大人是覺著我殺雞儆猴不妥？”說話的語氣輕飄飄，仿佛殺幾千個人跟殺幾千隻雞一樣無足輕重。
張雁衡額頭青筋冒起，雙手握拳努力用平靜鎮定的語氣對宗蔚寒道：“宗大人，這樣的事古往今來都未曾有過，如此大量的殘殺百姓，到時候青州府怕是要激起民變！”
宗蔚寒不甚在意的笑道：“雁衡兄不必由此擔心，屆時五殿下會帶著幾萬精兵過來，每個村子裏派去一兩百精兵守著，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嗬嗬，”張雁衡氣笑了，他沒好氣的對宗蔚寒道：“宗大人這法子，倒是剿了大量的土匪了，可也就隻剿了最沒用的土匪，那些真正的土匪可都是些窮凶極惡的無家之人，恐怕不會落到這個圈套裏。”
話落他笑得更加生氣：“大人把土匪這麽一剿，倒是可以回去跟皇上複命了，可我還得留下來繼續治理縣城。那些重新被上了戶籍的土匪們，到時候照樣可以再回山裏去，我們也不能一直派著精兵盯著他們，壓著他們去田地裏種地吧？”
張雁衡這話不無道理，而且是關鍵所在。
這也是為何青州府土匪百年不斷的緣由，就算用宗蔚寒的辦法，把土匪們都逼得現了形，但是不可能把他們都抓起來，牢房裝不下不說，也供不起他們吃喝。
把他們都殺頭吧，那整個青州府加起來數量有些龐大，且他們的父母妻兒哭天搶地，大家夥一起會把整個青州府的天空都哭得塌下來。
放了他們吧，他們嘴上信誓旦旦的說會改，不會再犯，可也隻是說說，後麵照樣為了少繳賦稅和服徭役，過不了多久他們照樣又重新聚到山裏做土匪。
宗蔚寒的辦法，也就隻是他自己能交差，依然留下難題給張雁衡。
張雁衡如此生氣，不止因為宗蔚寒不把百姓的命放在眼裏，也因為宗蔚寒這樣做隻是給整個青州府的現任官員們增加難題罷了。
宗蔚寒麵色絲毫不變淡漠的對張雁衡道：“我隻管剿匪，至於後續如何治理，那是張大人你們的事了，我交給你們的是一個沒有土匪的青州府便成。”
葉懷瀾見宗蔚寒頂著一張淡漠的臉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不禁笑了。
她看看張雁衡已經被氣得發抖再不複溫潤儒雅君子模樣，不由出聲笑道：“雁衡兄，宗大人現在也隻是說了他剿匪的計劃而已，並不是立刻就按照這法子來，這土匪們肯定是要剿清的，至於到底怎麽剿，大家還可以再商量嘛，這不還有池兄嗎？”
說著看向一臉邪魅笑意一直看戲的池應淩調侃道：“池兄為何如此高興？莫不是你也覺著宗大人的計策好，答應協助宗大人，去聯絡商戶們出錢請江湖中人來了？”
葉懷瀾這麽一說，一下就把大夥的注意力引到池應淩身上來了，讓張雁衡和宗蔚寒一觸即發的劍拔弩張氣氛消散了下去。
張雁衡和宗蔚寒此時都同時看向了池應淩，等著池應淩給出答案。
若是池應淩答應宗蔚寒聯絡商戶們請江湖之人來，宗蔚寒肯定就滿意了，張雁衡卻鐵定會氣憤至極；若是池應淩開口說不答應宗蔚寒的提議，那宗蔚寒鐵定變臉，張雁衡好受。
池應淩對於葉懷瀾把事情往他身上引，斜眼笑著瞥了一眼葉懷瀾後，才挑起桃花眼對宗蔚寒和張雁衡笑道：“宗大人的提議來得突然，恕在下不能立刻答應，此事我還需要好好考慮一番，過兩日才能給宗大人答複。不知宗大人意下如何？”
宗蔚寒對池應淩的拖字訣心知肚明，不過還是點點頭道：“池老板盡可以好好考慮，此次之事我會盡數詳細呈報皇上，若是池老板鼎力相助，相信皇上一定會給池老板記上一功的。”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若是你不配合，我也會細細呈報皇上，這便是威脅了。
池應淩意味深長的的點點頭道：“多謝宗大人抬愛，在下一定好好考慮清楚。”
宗蔚寒對上池應淩，或多或少葉懷瀾也有些責任，她搖搖扇子對宗蔚寒笑道：“宗大人，不知您除了一般的土匪後，對於那些真正的土匪幫派要如何處理呢？那些人可不在乎村裏百姓的性命，且又都凶悍，還躲在山裏，這些土匪大人準備如何掃清？”
宗蔚寒一時沒有開口說話，神色變換一會，才淡漠的吐出兩個字：“燒山，逼他們下山。”
“不行！”張雁衡頓時出聲大聲道：“大人初來青州府，可能不知道，青州府的山脈都是連綿在一起的，燒山一個不小心，會燒了整個青州府！”
葉懷瀾看著宗蔚寒那副淡漠冷酷的樣子，不禁笑了：宗蔚寒說這話，他自己信嗎？堂堂鎮國公府大公子就這水平？太子身邊第一人就這樣辦事的？四公主會喜歡這樣一個蠢材？
不！宗蔚寒在說謊！從他先前提出的計策以及與張雁衡的針鋒相對，到現在的燒山，都是假的！
他壓根就沒打算用這些極端的手段來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