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狠心換平安
鍾厚扯了扯熊痕的衣角,想要暗示他不要再說了,卻不想熊痕因為太過激動且因為個頭大,壓根沒感覺到鍾厚那輕微的動作。
鍾厚正暗自著急,不能讓熊痕繼續說下去了,熊痕一激動,說話就沒腦子,再說下去恐怕他們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這時簡滑卻微不可見的碰了碰鍾厚的肩膀,對鍾厚使了個眼色。
鍾厚有些不解的看了簡滑一眼,不過雖然不明白,他還是停下了扯熊痕的動作。
看來應該是習慣了聽簡滑的話,哪怕不知道原因,也理所應當的按照簡滑的話去做。
青石再一次對自家公子的判斷佩服得五體投地。
而簡滑之所以阻止鍾厚,是因為他發現,青石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熊痕說漏了嘴的樣子,還滿是認同的回複說“熊痕大哥說到了點子上”。
簡滑趁熊痕還沒繼續說話,笑著對青石道:“青石兄弟,你這些消息是從哪裏得來的?可靠嗎?”
青石皺著眉頭一臉憂愁的點點頭道:“當然可靠,這可是我親自聽到的。那欽差大人找我家公子談這事的時候,我就在我家公子身邊伺候著,聽得真真切切的。”
話落他搖頭歎氣道:“唉,我家公子真是飛來橫禍,突然的就要破大財,欽差大人這可是又想要自己不花錢,又想把土匪剿了。拿我家公子的話來說,就是空手套白狼!”
簡滑笑了笑,狀似無意的問道:“青石兄弟,葉公子那麽聰明厲害,在我們青山縣鄉下的那些百姓眼裏,葉公子就是猶如神明一般的存在。這次這件事,葉公子難道就沒有想出一點什麽辦法來嗎?”
青石搖搖頭道:“哪裏能有什麽辦法?我家公子說了,在絕對的權力麵前,所有的陰謀陽謀和算計都沒有任何作用,欽差大人乃是皇上欽點,他的話就等同於聖旨,我家公子也隻得聽從,不得有任何怨言和不滿。”
簡滑麵色微變,眼珠轉了轉,卻因為這消息來得突然,且又涉及到村民的安危,他腦中一時混亂,竟然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
青石見火候到了,再添一把火,搖頭歎息道:“這次這位欽差可是鐵了心要剿匪咯,隻是這位欽差想得也太簡單了,真怕他到時候花了這麽多功夫,到頭來卻毫無用處。我家公子說了,就算這次把土匪剿幹淨了,可用不了多久,咱們青州府還是會像現在一樣,又出現很多土匪。除非咱們青州府富裕起來,百姓們能吃飽飯能安居樂業,有了好日子過,誰還願意當土匪呢。”
“對對對,對,”旁邊熊痕憨厚的接道:“青石兄弟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哦,不對,是葉公子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果然還是葉公子有見地,咱們青州府這些做土匪的兄弟們,都是沒有辦法才做土匪的。”
眼看熊痕越說越多,話裏話外都是站在土匪的立場上說的,簡滑終於忍不住假裝站不穩,一個扭身往熊痕身上靠了過去,靠過去的同時還兩眼使勁給熊痕使眼色。
熊痕見簡滑靠過去,伸出他的長手扶住簡滑,還接收到了簡滑的眼色,然後終於閉了嘴。
簡滑對青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讓青石兄弟看笑話了,早上我們哥幾個為了趕快來見你,出門早沒有吃東西,這會餓得有些頭暈眼花的,方才一時沒有站穩。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餓暈了,真是丟臉。青石兄弟可別告訴別人。”
青石點點頭笑道:“簡滑大哥大可放心,青石又不是那等嘴碎的婆娘,不會到亂講話的。”
簡滑心裏無語道:你還不嘴碎,你都跟我們說了這麽多朝廷機密事情了,若你這都不叫嘴碎,天下恐怕就沒有嘴碎的人了。
青石哪裏沒有看見簡滑臉上嫌棄的神色,不過他卻沒空在意這些。公子吩咐的事情他還沒有辦妥,他還得繼續把戲往下演。
他又重重的歎息一聲道:“唉,我家公子說了,其實那些土匪們身強力壯,拿來種田耕地,那都是一把好手。若是這次就這樣被剿殺了,實在太浪費了。”
鍾厚在旁邊跟著歎道:“那又有什麽辦法?這次這位欽差大人想出的這個法子,拿他們的家人做籌碼威脅,土匪們再怎麽混蛋,也不可能置自己的父母妻兒於不顧,也就隻有束手就擒了。”
“那倒也未必~”青石拖長聲音意有所指道:“其實他們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哦?!”熊痕和鍾厚簡滑三人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看向青石驚喜道:“什麽辦法?青石兄弟說來聽聽?”
青石把他們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心裏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才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家公子說的。我可想不到我家公子這樣周全。”
熊痕催促道:“自然是葉公子才能想出好辦法來。青石兄弟快趕緊說說?我們早上沒吃飯,你看簡滑都餓得快暈了,你趕緊說說,說完我們就回去去吃飯了。”
熊痕性子急,這會已經顧不得許多,說話完全不過腦子了。也不想想,自己這麽急切地關心土匪們可以有什麽辦法,這樣子實在讓人起疑心了。
簡滑假裝頭暈靠著熊痕的肩膀,已經不想阻止熊痕了。
他這會算是看明白了,這位青石小哥就是故意對他們說這番話的,而且這位小哥能在葉懷瀾身邊伺候,那絕對不是草包和飯桶,方才熊痕說漏嘴,這青石小哥不過是裝著沒有發現罷了。
鍾厚為人老實,一聽到青石說土匪們不必束手就擒,便一臉真誠期待的看著青石道:“青石兄弟,葉公子最是聰明厲害氣度不凡,不知他為何這麽說?土匪們真的不用束手就擒嗎?”
青石點點頭笑道:“當然,我家公子英明神武,他想的辦法從來就沒有錯過。我家公子說了,這青州府之所以這麽窮卻依然存在了許多年,就是因為這裏有人。有人才有村,有村才有縣,有縣才會有州府。欽差大人若真是讓江湖中人把那些無辜的老人婦女和孩子殺了,那青州府也就沒多少人了,他是不敢那麽做的。畢竟那些人又沒有犯罪,他若是殺了他們,便是濫殺無辜,事情鬧大了會傳到其他州府,到時候欽差大人便會受到天下眾人的唾罵和指責,他承受不起的。”
鍾厚點點頭道:“有道理,葉公子說得真沒錯,一個土匪有一對父母和一個妻子還有數目不定的孩子,若是真要殺了這些人,以咱們青州府的土匪數量來說,要殺的老幼婦女的數量可是土匪數量的三四番,到時候真會血流成河的。”
“沒錯,”青石笑道:“所以,我家公子說了,那些江湖人到時候不會真動手傷害土匪們的父母妻兒的。這隻不過是一場豪賭,隻要土匪們穩住,到時候不管怎麽威脅都不下山,到時候官府也沒有辦法,最終這次剿匪也隻得不了了之。”
熊痕搖搖頭道:“話雖如此,可到時候若是看到自己的父母妻兒被人掐著脖子,被人拿著刀抵著,看到他們哭,男子漢大丈夫哪裏能忍得住,肯定會下山來的。”
“誰說不是呢。”鍾厚也跟著歎口氣道。
青石不甚讚同的道:“忍不住也得忍住。你們想想,若是抗衡到底,到時候父母妻兒並不會真的有危險,而土匪也能保住自己的命。隻要有命在,平日裏還是能與父母妻兒悄悄相聚,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可若是到時候放棄抵抗,束手就擒,被官府當場抓住的話,那就肯定會被帶去蹲大牢的。我估摸著,青州府的大牢應該裝不下所有的土匪,且這麽多土匪關在牢裏還得給他們吃飯,到時候說不定官府為了省事,把人都殺了也說不定。”
青石斜一眼鍾厚熊痕二人得臉色,看著簡滑微微抖動的側身,搖頭歎息道:“到時候就真留下自己老弱的父母妻兒每日裏傷心垂淚了。照我說,我家公子說得才是正理,一時的心狠換來全家人的整整齊齊才是對的,為了一時意氣丟了性命讓自己的父母妻兒傷心難過,才是真的沒腦子。”
簡滑這時候慢悠悠的從熊痕肩膀上醒來,轉過頭來對青石笑道:“其實照我看來,那些土匪們死了便也死了,反正他們平日裏也沒給家裏幫什麽忙,做什麽好事。家裏人不能享到他們的福也就罷了,還成日裏為他們擔驚受怕提心吊膽,一會怕他們受傷,一會怕他們被官府抓去坐牢的,死了反而家裏人都解脫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青石搖頭嚴肅道:“他們也是因為被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做了土匪。但凡日子好過一點,誰願意在山裏風餐露宿的過苦日子呢?我家公子說了,相信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都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
熊痕粗聲粗氣道:“可哪裏來的機會?咱青州府這土地你們也看到了,是種不出來糧食的。除非大家夥一起去把世家和大戶們的田地都搶過來分了。可他們養著不少高手看家護院巡邏田地,別人用的武器都可厲害了,咱們青州府的土匪們也就拿著鋤頭和鐮刀,哪裏能打得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