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打怕了
琳達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件事呢，我就不追究了，你記住，以後要是再犯，公司里可就沒你的位置了。」
容清清低著頭，跟個小學生似的點點頭。
琳達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她的動作看來，覺得她應該也知錯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今天格外寬容，便又叮囑了幾句。
知道她走了，容清清才緩緩抬起頭來。
那張臉看起來一點也不受打擊，甚至沒有絲毫悔過的意思，面無表情地看著琳達的背影，呆了半晌之後，才整理好了思緒。
過去了十年，鳳九已經徹底死在那場火災中了，現在活下來的人，是容清清。
雖然不明白老天爺為何要給她一個機會再來一次，但為言氏掏心掏肺的過去已經徹底結束了，等時機成熟，就找個機會離開這裡吧。
*
容清清一走進辦公室，不少人都不敢上前搭訕。
也只有坐在她旁邊的那個，關係看起來與她比較好的同事，小張湊了過來，「你沒事吧？」
完了完了，看起來悶悶的，一定挨訓了。
看琳達那個樣子，也許還叫她滾蛋呢！
小張一臉同情地看著她。
容清清瞥了她一眼，徑自拉開椅子坐下，也不出聲。
一定是被炒魷魚了！
小張自動把她的沉默理解為悲傷，可憐兮兮地湊近，戳了戳她的手肘。
「我跟你說，琳達她就是嘴硬心軟的，你不要太傷心，不管怎麼樣，到時候去跟她認個錯賠個禮，一切都會好轉的。」
容清清開始收拾桌子。
看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小張急了，「清清，你、你別想不開啊……」
說著一把按住她，不讓她收拾。
容清清無語，現在的人想象力都這麼豐富嗎？她回頭看了一眼小張，原本是想讓她鬆手，卻無意間看到了她桌面上的文件，一頓。
「這個怎麼在你這裡？」
小張回頭看了一眼，「額……」
容清清立馬領會了，臉色又黑了一度，「她讓你做的？」
「你這都看得出來？」小張訝異，文件明明都長得差不多，她怎麼確定這是劉雅的那份？
容清清不說話了，看了桌面一會兒，小張以為她能把給桌面給瞪穿了，結果人輕飄飄地一下挪開了視線。
*
下班時間。
人群陸陸續續從公司門口出來，車棚就在離大門不遠的地方，小張一出來就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
「誰啊！缺德玩意兒——！」
把小張嚇得是虎軀一震，這個聲音似乎很熟悉，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劉雅怒氣沖沖地推著一輛漏氣的電瓶車走出來。
走到一半還衝著周圍人群嚷嚷道：「我告訴你們！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他！」
說著還望這邊瞪了一眼。
嚇得小張都石化了。
左顧右盼了一下，連忙擺擺手。
冤枉啊——她哪有這膽子啊！
結果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對方的視線不是沖自己來的，僵硬地轉過頭，看見容清清正站在自己身旁，一頭獅子毛自然卷遮住了她大半個臉龐，但她微微抬頭，還是能看見她略微乾裂的唇。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心情很好，雖然不見笑，但周圍的氣氛明顯不如上午低沉了。
不會是你乾的吧——這句話噎在小張喉嚨里，打死也說不出口。
然而緊接著卻看到對方轉過頭來，非常和善地沖她一笑，「恩？不是我乾的哦。」
「……」
哈哈哈聽見了沒，容清清說不是她乾的，真的不是她為了報復做出像小學生一樣放人家輪胎氣的行為，人家都親口否認了……個鬼啊！
大概劉雅也看出來了，如果眼睛能殺人，她感覺自己一定已經受到了牽連死了一百回。
「你給我等著！」劉雅惡狠狠地說道。
容清清優雅一笑。
態度挑釁、囂張、霸道！一點都不把人放在眼裡！
「上了年紀的女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你說劉姐這麼容易發火，該不會是更年期了吧。」
小張恨不得現在地上有個洞能讓她鑽進去。
麻麻呀——這兩個女人的鬥爭，為什麼要拉上她這個墊背的？！Why？因為她今年沒拜大佛嗎？！流年不利！
就在小張以為又要發生一場大戰的時候，劉雅卻只是咬了咬牙，瞪了她們這邊一眼，就轉身走了，如果換成平常，不上來掐她們兩下都算客氣的。
這是認慫了？
不，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呢！
難道……她不可思議地看了容清清一眼，是被她打怕了？那個劉雅？
「姐！」小張差點給容清清跪下唱征服！
*
一路上小張的崇拜差點把空氣給點著了。
然而容清清卻一直一臉不溫不火的模樣，這種寵辱不驚的態度，小張表示這個老大她認定了！在拐口恭恭敬敬地到了別才走。
「姐，那我就往這邊走了！」
容清清實際年齡也快奔三了，對這聲姐倒是當之無愧，「恩。」
三步一回頭，「姐！一路慢走！」
容清清：「……」
等人走遠了，容清清卻沒有往記憶中的那條路線回去，反而掉了個頭，伸手攔了一輛出租。
別墅外。
一輛黑色轎車停下。
門口站著不少傭人，看起來已經等候了不少時間，車門被人迅速打開，西裝筆挺的男人從車內走了下來你。
「先生，柳小姐剛剛來電，她訂了酒店的餐位，不知道您是否……」
言宸：「推了。」
看也不看旁邊一眼，邁著大長腿往前走著，幾人快步跟在他的身後，態度畢恭畢敬。再走的遠一些，他們的對話就讓人聽不清了。
容清清斜靠在出租後座上，雙手環胸地看著這一切，眼神悠悠然，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男人如她所想，成為了言氏的掌權人。
光是看他現在的模樣，也絕對無人能想象到當年這是個多麼軟萌的糰子，這下自己倒是真的功成身退，沒有一點遺憾了。
「美女，你等的人到底還來不來了？我們已經在這停了好久了。」
容清清關上車窗，道：「他好像臨時有事，我們回去吧。」
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她轉頭的瞬間，原本被眾星捧月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神定定地，回頭看向了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