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喝杯茶【一更】
不，不會的。
直到言宸走出這個房門，裘壬還在安慰自己，再怎麼不懂事，也應該明白這樁生意的重要性，難道他以為自己就這樣回去，鳳九會輕易放過他嗎？
等幾天，等幾天他就會知道厲害了，對，他只需要等著就行。
裘壬一臉蒼白地回了公司，走進辦公室也沒有繼續說話，把自己關進屋內一連幾天，秘書又一次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少爺縮在角落裡啃著手指。
一看到她猛地抬起頭來，「怎麼樣？！言家那小子來了嗎？」
秘書被嚇一跳，定下神說道：「沒有呢，少爺。」
「……」她把手中的文件放下，不知為何裘壬少爺批文件很行，但出門談判，好像效果都有點強差人意呢，她看了一眼他的黑眼圈，說道，「需要一杯咖啡嗎？」
裘壬一個揮手，不耐煩道：「滾！給我滾！」
「……是。」
秘書也不敢再打擾，迅速關上了房門。
空蕩蕩的房間內，只剩下裘壬一個人，他縮在沙發角落，一個人喃喃自語道，「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如果老爸知道我把這件事搞砸了，一定把我從公司踢出去的……」
對著角落說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到答案，轉眼又看到桌面上的文件，一個掃手將東西全數丟在地上。
「喂！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房間內回蕩著他的聲音，像是回應他，裡屋的房門咔噠一下被打開了，一個和他相同打扮，相同長相的男人出現在門后，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覺得見了鬼。
裘家對外宣稱只有一個兒子，就是裘壬，但眼前和他宛若雙生的男人，卻是大家不知道的存在。
裘毅忍不住諷刺地笑出了聲，「又要我替你去擦屁股？」
裘壬怒吼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跟我說鳳九好對付！我根本不會去出這個糗！」那個孩子才十三歲啊，他的臉都丟盡了！
「這件事老頭子本來就打算給你的！事情砸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裘毅搖搖頭，笑著道：「是對你沒好處，哥，這種事對我有什麼好處呢？反正不管成不成功，都會算在你的頭上，無論什麼時候，對外宣稱的裘家的兒子，也都是你裘壬。」
「這是應該的！」裘壬剛這麼一吼，又看到對面的人笑意逐漸冷了下來，暗沉色的眸子緊緊咬在他身上，嚇得他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吼了什麼，他還有求於人，連忙轉換了態度，「裘毅，裘毅，是哥錯了，哥心情有點不好，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樁案子，也只有你能救哥了……」
本來還有些怒氣的男人，見了他這幅模樣，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他掃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又過去拍拍他的背，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瞧大哥這是什麼話，這些本來就是我應當做的，這樣吧，今天這些文件就由你來批，我呢，出去替大哥收拾破爛攤子。」
「好！好！就這麼說定了！」
「呵。」
從他那裡聽完事情的原委，裘毅諷刺的笑也終於停了下來，言宸的大名他是有所耳聞的，甚至有一度他覺得這個人十分可憐。
沒有父母，家裡的殺生大權被掌握在一個外姓人身上，明明整個言氏都是他的，卻又被一個女人掌控無法反抗。
這是在見到鳳九之前，他腦內言家的形式，但是見了鳳九之後，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與其說她是奪人權的壞女人，倒不如說，若她年紀再輕一點，他會以為這是言家老頭子刻意給言宸留下來的童養媳。
彷彿那日喝的酒都還在嘴裡回味，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鳳九……嗎？
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裘毅不會傻到去看言宸的臉色，他直接去了鳳九辦公的地方，打開辦公室房門的時候，女人顯然還在工作。
她的臉上微微有些倦容，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他的上門似乎也沒有多大好奇。
「裘經理，請稍候一會兒。」秘書在他身邊說道，裘毅對此冷落，也不甚在意，他甚至非常自在地端起了茶杯，坐在一旁笑看著她。
工作中的女人別有一番風味，這幅畫面比他辦公時看到的那張死人臉可要有趣得多。
鳳九批完了這份文件，抬頭看到「裘壬」正望著自己笑，便起身走了過去。
「不知裘經理親自上門，又是為了什麼事？」
裘毅道：「鳳九小姐看起來很忙的樣子，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哪裡。」鳳九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裘經理也不是什麼閑人，既然你親自來了，一定是有什麼麻煩了吧。」
她隨口一說的話，卻又讓他覺得驚訝。
抿了一口茶，他陷入了沉思。聽鳳九的意思，好像完全不知道他被人擱置了，可是裘壬跟他說的，明明就是這樁生意已經談不成了啊。
鳳九又道：「你也知道，我只是給小少爺打工的，案子上的裁決，實際還是得看小少爺的意思，如果您覺得提出的要求無法接受，不如再同我們少爺好好談談。」
一口一個少爺，言宸在她心裡，地位還真是不輕。
還有上次在酒店，明明已經快要到手了的肥肉，卻因為一個電話直接給丟了，看來外界的傳言，還是不可信啊。
他這下是徹底明白了。
言宸根本就沒有不要這個項目，也並非是真的想就此作罷，他不過是在嚇唬嚇唬裘壬那個傻蛋，按照他那個性格，一定是覺得自己受了輕視，所以故意刁難人家小子。
哈，哈哈——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居然把二十三的裘壬給耍了。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誇讚言宸的聰明，還是數落同胞大哥的愚蠢。
現在最明白的是——
裘毅放下了茶杯，坐在那裡沖著她笑，「鳳九小姐說的對，其實今天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原因，只是上回的酒喝到一半，裘某沒有了記憶，等醒來的時候您已經不見了，總覺得有些失禮。不知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請你喝杯茶，當做賠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