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好意思

  坐在房間內，他也沒有多想什麼。


  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不錯。


  鳳九似乎也不排斥，坐在那裡笑意盈盈的模樣，十分的討巧。


  高見說道：「鳳九小姐。」


  鳳九抬起眼來。


  高見笑笑道：「我最近參與了公司里的項目，發現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項目，好像沒有想象中的多。」


  鳳九說道：「高家在這裡這麼多年，都是自己的生意拿捏得比較到位，我接管言氏也不久，這麼大一個公司撐下來實在是不容易，這不現在想起來了。」


  她笑道，舉杯跟人對視一眼，「日後一定要改過來了。」


  高見對於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是真的感興趣，只是隨口找個話題跟鳳九說話，他也跟著笑笑，用餐的聲音很輕，時不時會有一兩聲輕笑，燈管幽暗浪漫的空間里，一切都挺好的。


  …


  慕容御蹲在門口。


  往裡面瞅了好一會兒。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高見本人，說實話，這長得也不怎麼樣嘛？看他這個樣子，肯定是要勾搭言宸的姐姐了，又想起言宸這兩天的表現，心下也跟著明白了過來。


  呸。


  這個臭小子，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


  那樣的白月光是他可以玷污的嗎？！

  要是換做是慕容御，自己有個這麼漂亮的姐姐，馬上就要被豬拱了，換做他他也會生氣的！


  門板擋著他的身體，小小的個子縮在陰影里，慕容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東西，笑的有些陰險，言宸還呆在屋子裡，沒有出來，他心想，便宜高見了。


  跟著把東西扔在了地上。


  從他掌心爬出幾隻小強來，要說慕容也是真的勇士，他對於這種蟲子一直都不會怕的，據他所知，很多女孩子都會怕蟑螂，在女孩兒害怕的時候，及時跳出來做個英雄救美的戲碼，是慕容御泡妹的終極絕招。


  但是現在。


  只要能搗亂這種莫名和諧的氣氛就行。


  慕容御一臉得意地蹲在門口，捂著臉嘻嘻偷笑了兩聲，心想著馬上能聽到鳳九的慘叫了，結果在原地蹲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意想中的反應。


  安靜。


  太安靜了。


  半分鐘后，慕容御覺得有些奇怪。


  跟著回頭看了一眼。


  「啪嗒。」


  這不看不要緊。


  一看才發現，鳳九還是好好地坐在原地，一動都沒動，而根本不用她開口說法，發現這種小蟲子的某人就已經上前表現了。


  「啊——這什麼？！」


  高見刷地一下趴上了椅子。


  鳳九抬眼看來，「蟑螂，你害怕？」


  高見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這種小蟲子，除了蟑螂，蜘蛛和毛蟲，也都在他害怕的範圍內，與其說是怕，其實還不如說是覺得噁心，畢竟他在家裡嬌生慣養，基本上是沒有碰到過這種東西的。


  鳳九拿著酒杯坐在原地，笑著看了他一會兒。


  跟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等等，你別過去。」


  把她當做自己人，高見好心提醒道。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蟑螂也害怕人氣，鳳九一走過來，都紛紛跑開了去，她沒有去追這種小玩意兒，只是徑直走到了門口，在慕容御還來不及躲開的情況下，一把拉開了門。


  沒了隱藏的地方。


  自己一下子就被暴露了。


  慕容御覺得他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鳳九自上而下地垂下了視線，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一些些的涼意。


  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他是誰。


  「慕容少爺？」


  她喊一聲少爺，但語氣中完全沒有尊敬的意思，反而顯得冷冰冰的，讓人害怕。


  慕容御好像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言宸的影子，而且是生氣時的樣子，下意識覺得肚子有點疼，往後退了一步，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能告訴我，您在這裡做什麼嗎？」


  「……」


  他是來搗亂的……這麼說肯定不行。


  慕容御笑道：「那個，那個……」


  鳳九全程不說話，等他支支吾吾地繼續，但是等了好一會兒，他也沒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這視線逐漸變得冰冷，逐漸的，像是有千萬噸的重石壓了下來，壓得他一動不敢動。


  就在全身僵硬，如同自己置身於冰窖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喚。


  「慕容。」


  那冰封一般的視線終於從自己身上挪開了。


  他感激地回過頭去，言宸正從不遠處走來，神情看起來還有些意外，就像是根本不知道鳳九會在這裡一樣，張了張嘴，說道：「你在做什麼？」


  他這話是和慕容御在說，卻引來了鳳九的注意。


  鳳九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少爺。」


  言宸停下了詢問，抬頭看向了鳳九，「姐，我來找慕容。」


  「我知道。」鳳九說道，她的表情幾乎都沒有什麼變化，但比起剛剛，已經算是態度好很多了，「那您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姐？」


  「如果您還有這麼多空閑的時間的話，不如繼續完成前兩天我布置給您的作業？」


  「……」


  第一次看見言宸吃癟！

  慕容御在一旁看著，整個人都覺得驚奇死了。


  在學校里，誰都知道，這人看起來好像挺平和的，但是整人的手段可有一套了，誰能讓他不爽，誰就能被虐到土裡去，睚眥必報的言宸，就算是校長站在面前，也沒有給人乖乖訓話的時候過。


  但是怎麼一在鳳九面前，就跟剪了指甲的小貓似得？

  言宸的認錯態度很好，很積極，大約是繼承了她死不悔改的優良傳統，在鳳九訓完話之後，也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等鳳九的視線又看了過來，才好奇地問道。


  「姐，你在這裡做什麼？」


  「……」


  「你有男朋友了？」


  慕容御在一旁說道：「那小子可真不怎麼樣，居然怕蟑螂。」


  鳳九的眸色沉了沉。


  複雜地看了言宸一眼，跟著說道：「沒有。」


  「這些事你不需要關心，回家去吧。」


  說著就要趕人了。


  言宸也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沒有意思，哦了一聲，轉身欲走，然而剛走了兩步，又被人喊住了，帶著委屈的小眼神落在了鳳九身上，視線像是把人給拉到谷底。


  鳳九的眉頭皺了皺，最後進屋拿了個鑰匙。


  「算了，我跟你一起走。」


  …


  班裡的人知道言宸看高見不順眼，各打個的都上來獻策。


  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面前卻總是被團團圍住，言宸的眉目淡雅，低頭在本子上寫字，彷彿並不怎麼在意似得，慕容御坐在旁邊，也拿了個筆，但他記得都是鬼點子。


  「來來來，都不著急，剛剛那個說的是什麼？再說一遍？」


  「僱人打他！」


  「戳他輪胎！」


  「撞他車！」


  「找人甩他巴掌！」


  小學生的想法有限，還有很多各種八點檔的劇情，不知道誰看過神劇拿泡菜甩臉的豪門恩怨，跟著也提出來了這一點，被慕容御無情地拒絕了。


  他轉著筆，敲了敲桌子，說道：「拜託拜託，我們是文明人好嗎？不要老想著用暴力解決問題。」


  有人不服了，「那我們怎麼辦？除了僱人打他這種方法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整那小子了。」


  「是啊是啊，如果以前我說我看誰不順眼，我家裡人也會來幫忙的，但是高家不一樣啊，我還沒開口，可能就被抽死了。」


  「慕容，那你說說什麼才好啊？」


  慕容御說道：「我要是知道，哪還輪得到你們啊！」


  周圍人一臉嫌棄。


  慕容咳嗽兩聲，指了指身後的言宸，「你看，我們老大還沉默著呢，那就是你們的方法都不好，老大都不想說話了。」


  他這麼一說，大家的視線跟著轉了過來。


  發現這人的表情是有點冷，都跟著愣了愣。


  彼此對視了一眼，一臉為難道：「那怎麼辦啊？」


  「言宸想怎麼辦？」


  七嘴八舌的討論有些吵，言宸終於放下了做功課的筆，清秀冷淡的眼眸跟著抬了起來，視線隨著人繞了一圈，皺了皺眉頭。


  他說道：「你們在幹嘛？」


  「……」


  合著人家討論了大半天，你根本什麼都沒聽進去？


  這樣也可以？

  大家盯著言宸看著半晌，這人跟著勾了勾唇角，一行人也跟著拉回了思緒。


  啊，校園最美做作業都這麼認真，好迷人啊。


  慕容御跟人解釋了一下，言宸專註的時候，倒是不怎麼在意外界的反應，等回過神來，瞭然地點了點頭，小小年紀還沒有完全褪去幼稚，但是這個年紀，個子已經開始拔高，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來，還有點優雅的錯覺。


  他說道：「如果是這個，我有辦法了。」


  「啊？」


  「等著看好戲吧。」


  …


  鳳九在辦公室里批文件。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她按下通話鍵，琳達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小姐，高先生來了。」


  鳳九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等下還有個會議，一般沒有預約的見面她都不會理會的，但是高見不能算是其他人，作為她之後的聯姻對象，鳳九還是要給人一些特殊對待。


  如果從現在開始，還有十五分鐘，她跟那邊說道：「讓他進來。」


  沒過一會兒，門就被人打開了。


  高見從門口走了出來。


  鳳九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下，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自從上一次晚餐之後，她已經三天沒有見到這個人了，大約是覺得自己怕蟑螂實在是有些丟人，等反應過來那件事，就有些不好意思見她了吧。


  鳳九表示能理解。


  她笑著和高見說道：「坐吧。」


  高見起初還有些拘謹，一看她的態度跟之前沒什麼變化，心裡頭跟著一暖，他看著鳳九，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生氣嗎？」


  「嗯？」鳳九不解，「氣什麼？」


  「就是，就是上次在酒店，我那麼沒用……」


  這種殘忍的自我剖析，高見說的也很輕，他都懷疑對方有沒有聽到，一邊又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窩囊。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鳳九笑了一聲。


  抬眼。


  背對著燈光，她的模樣有幾分看不真切，但是光線從人身後映出來，微微泛紅的臉蛋，帶著水潤的紅唇，笑著的模樣，溫和得不行，一點也沒有商業女強人的味道。


  一想到她在人前是那麼高冷。


  面對自己又是全然不同的樣子，高見覺得自己是被特殊對待的，心臟又忍不住跳動了起來。


  在人將手伸過來安慰他的時候，他也忍不住，用力一拉，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裡，他有過不少女人，身材形象好的，也都不在少數，但是卻很少有這樣鬼迷心竅的時候。


  幾乎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


  看著這雙眼睛，他忍不住低下了頭。


  …


  鳳九並沒有要排斥的意思。


  或者說看著人壓下來的時候，她的表情也沒有一點鬆動，她想，遲早是要經歷的，不管是誰都好，她的世界也只會充斥利益，想童話一樣臉紅心跳的經歷，大約一輩子都不會有。


  所以她也沒有害怕。


  只是盯著人逐漸靠近，陰影將她的半張臉遮住，冰冷的看著未婚夫熱情如火。


  唇與唇相距只有幾厘米的時候，卻突然被敲門聲打斷了。


  高見沒有打算去理，但明顯感受到一雙手擋在了他的面前，動作被止住，他忍不住睜開了眼，發現懷裡的小女人，眼神並沒有落在他身上。


  只是看著門口，彷彿他們前一秒根本不是要做什麼親熱的事情，而是在辦公。


  「什麼事？」


  琳達的聲音在門口出現，「小姐，小少爺來了。」


  一個兩個，還真會挑日子。


  鳳九嘆了一口氣，從高見的懷裡走了出來，溫香滿懷突然變得空洞，高見都沒能回過神來，等他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拉著人的手不動了。


  他仰頭看著她，說道：「別去。」


  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或許是被人打斷，高見心裡總是有些煩躁。


  高見說道：「讓他在門口等著吧。」


  他想繼續剛才的事情。


  可是對面的人卻沒有這個意思，她只是跟他笑了笑，跟著說道：「不好意思。」


  也不過多解釋，跟著走過去，親自打開了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