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拋硬幣
晚上方少游又失眠了。
他夢到父親母親甚至是妹妹都站在一條康庄大道的盡頭對自己招手，但是他卻因為另一邊迷霧朦朧的獨木橋而止步不前。在獨木橋的盡頭，他隱約能看到一個放在地上的VR頭盔。
「你究竟想走那一條路呢？」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把方少游嚇得一個激靈。他往旁邊一看，發現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小天使！
既然見著了小天使，那麼……方少游往另一邊看了看，果然提著糞叉的小惡魔就在那邊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不如我來幫你選吧！」小惡魔怪叫一聲，「啪嘰」一下變出一個與他差不多大小的轉盤，轉盤上有黑紅兩種顏色，紅色佔據了轉盤的百分之九十九，上面畫著個人民幣的符號，而黑色只佔了百分之一，上面寫著「白痴」兩個極小極小的字。
「哈哈…」方少游乾巴巴的笑了兩聲，說道：「讓我猜一猜，轉到紅色的話，我周一就要繼續回去上班。」
小惡魔聳聳肩，卯足了勁就掄起轉盤，轉盤「呼啦啦」的轉著。一向喜歡和小惡魔對著乾的小天使此時出奇的安靜，只是陪著方少游一起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轉盤。
一件事情發生概率低於5%的時候，數學上將其稱為小概率事件，又或者是不可能事件，而那百分之一的黑色，此時就屬於不可能事件。
不可能成為白痴么？方少游看著越轉越慢的轉盤，心裡居然產生了些許恐慌，他對小惡魔說道：「你覺得轉盤會停在哪邊？」
「就算是在夢裡，你的智商也算是再次突破下線了。」小惡魔翻著白眼看著他，說道：「要是指針指著「白痴」的話，我就把轉盤吃下去！」
方少游又轉向另一邊，對小天使說道：「你不是最喜歡和它唱反調了么，你說轉盤會停在哪一邊？」
小天使眨巴眨巴眼，說道：「雖然我討厭那個拿著糞叉的傢伙，但是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啊。轉盤肯定是會停在紅色區域的。」
「紅色區域……」方少游咽了口口水，然後指著那條康庄大道說道：「就意味著我要走那邊么？」
小天使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小惡魔嘿嘿的笑了起來。
轉盤越轉越慢。
方少游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是很久之前的一天晚上，他和小白在酒吧里，那晚他既想來點朗姆，又想喝伏特加。
「一樣來一瓶唄。」白潘宏無所謂的說道。
「不不不。」方少游一邊糾結著一邊說道：「就點一種，再讓我想想。」
白潘宏沒意見，單手撐著頭打量起周邊的美女。
十分鐘過去了……
「老大，你想好了么？」
「恩…莫名其妙的懷念伏特加醇滑的口感。」
「那就伏特加吧。」
「但是朗姆酒那層層疊疊的豐富體驗也不錯。」
「……那就朗姆酒？」
「再讓我糾結會兒。」
忍無可忍的白潘宏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對方少遊說道：「老大，正面就朗姆，反面就伏特加。」說完，就「叮」的一聲把硬幣拋起來了。
硬幣在空中飛舞著，然後落在白潘宏的手裡。最後那晚，方少游點了伏特加。
那時的情況和現在的處境何其相似？
至少飛舞的硬幣和滾動的轉盤是一樣東西吧。
「你們知道那晚硬幣究竟是正面還是反面么？」方少游突然就不糾結了，他笑著對小天使和小惡魔說道。
「你知道我們是你的潛意識吧。」小惡魔虛著眼說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別來問我們啊喂！」
「好吧。」方少游聳聳肩，此時轉盤已經快要停下來了，「雖然我不知道拋硬幣的結果，但是至少在它下落的過程里，我做出了自己的決定。」說完，他飛起一腳，把轉盤踹下山崖。
夢到這裡，方少游就被敲門聲給驚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說了聲「請進」，就看見方少妍從門口進來了。
雖然還有些迷糊，那是那一瞬間方少游真是熱淚盈眶啊，不為別的，這一次他的寶貝妹妹終於學會敲門了。
看到方少游一副剛起床的樣子，方少妍皺了皺眉，說道：「都快十一點了，你怎麼還在睡？」
話已出口，她覺得自己的口氣可能沖了點，於是頓了一下，說道：「那個…上個星期的事情，謝謝你。」
「謝謝你。」
方少游簡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擦了擦眼睛，確定不是做夢之後又問了句：「你說啥？」
「我說……」方少妍咬咬牙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方少游坐在床上就傻笑起來，直到方少妍臉色晴轉陰，他才連忙擺手道：「小事小事，不客氣！」
「聽媽媽說你在學校里加入了LOL系隊？」因為上周日下午就返校了，所以方少妍並不知道這一周之內發生的許多事情。
「是啊，不過現在已經退學了。」方少游摸摸腦袋，也沒想對妹妹隱瞞協些什麼，順口就把父親開出的條件，他的選擇，還有這一周的工作統統都給方少妍講了一遍。
「你是白痴么？！」方少妍雙目圓睜，她幾步就走到方少游的床邊，異常憤怒的盯著他。
雖然方少游此刻是坐在床上的，但是他依然要比站在床邊的方少妍高那麼一點。方少游還是第一次距離這麼近打量自己的妹妹。多虧了她漂亮的雙眼皮和長長的睫毛，方少妍有一雙可以和漫畫人物媲美的大眼睛。
兩人隔得這麼近，方少游甚至可以感受到從方少妍嘴裡呼出來的熱氣。她的眸子和大部分人的不一樣，是少見的純黑色的。臉蛋依然有點圓潤，但是長大以後肯定是典型的瓜子臉。方少游的目光再往下看，她今天在家裡只穿了一件略顯寬大的毛衣，方少游此時甚至可以透過毛衣的領子往下看到那一抹美妙的豐盈。
方少游對天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另外他還敢對天發誓妍兒似乎沒有穿Bra……
「你臉紅什麼啊？」方少妍看著蜜汁臉紅的方少游，就氣不打一處來，她說道：「既然你敢為了我和父親談判，那輪到你自己怎麼就慫了？」
方少游的臉依然有些紅，他再也不敢往下看，只能盯著方少妍的臉。
「妍兒，你不知道，我……」方少游想說他已經想明白了，但是方少妍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怒氣沖沖的說道：「我確實不知道父親究竟對你說了什麼，也不知道你面對了多大的壓力，但是喜歡一件事情就要去爭取不是么？如果父親把我的收藏全部扔了，我就重新再買過！如果他禁止我玩遊戲，我就偷偷的玩！只要我覺得是正確的事情，那就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的道路，因為只有這樣，生活才是自己的生活！困難是屬於自己的，那征服困難之後的快感也是自己的！失敗是自己的，那戰勝失敗之後的成功也是自己的！」
「你說的對。」方少游聽著方少妍激昂的演講，顯得出乎意料的平靜，他拍拍妹妹的腦袋說道：「如果上周我就聽到這番話的話，只怕就不用受這一個星期的折磨了。」
「開黑去吧。」方少游在方少妍甩開他的手之前又狠狠地揉了揉方少妍的小腦袋說道：「從今天起我可能要搬出去一段時間，以後想要再在一起玩只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在妹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方少游已經衝下樓翻箱倒櫃的去找VR頭盔了。
「這幅模樣…」方少妍歪著腦袋站在二樓看著到處亂翻的方少游，自言自語道：「是不用再擔心他的意思么？」
……
「總而言之，我已經想通了。」方少游將一串牛肉丸塞進自己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陳緣瞅著方少游，既沒有動筷子，也沒有說話。
「怎麼了？」吃得不亦樂乎的方少游問道。
陳緣不高興的指著天下第一麻辣燙的招牌說道：「我期待了一天的晚飯，你就帶我來吃這個？」
方少游邊吃邊說道：「姐姐，有麻辣燙吃你就知足吧。今時不同往日了，我既然決定要繼續回校打英雄聯盟，那麼老頭子的經濟制裁馬上就要來了。到時候別說麻辣燙了，我怕我連速食麵都吃不起。」
「切。」陳緣不屑的撇撇嘴道：「你現在隨便從一張卡里轉個百八十萬出來不是輕輕鬆鬆的？麻煩你裝窮也裝得像一點好不好？」
方少游嚴肅的搖搖頭說道：「那不一樣，如果這麼做的話，就是變相的向那個老頭子低頭了。我既然選擇了更加艱難的這一條路，就必須接受隨之而來的代價。這個裡面當然包括了金錢的限制，別說轉錢了，就連小白的援助我也是不會接受的。」
說著方少游雙手合十，對陳緣一拜說道：「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就全靠你了！」
陳緣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沒事找事，她想了想又問道：「那學校怎麼辦？你不是已經退學了么？」
「不。」方少游道：「多虧了我老媽，她壓根就沒有跟我辦什麼退學手續，只是幫我請了兩個星期的假而已。」
「這就是所謂的知子莫若母么？」陳緣笑道：「今晚繼續踢館？」
「當然，不僅要踢，還要踢些厲害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