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遲來的對不起
“誰告訴你這些的！是誰？”
“是誰告訴我這些並不重要，我隻知道，我不該再這麽逃避下去，當年的事情，我也有責任，你不該隱瞞我，獨自承擔的……”
被他捏住的肩膀隱隱生疼，葉戠咬著牙，忽略掉疼痛，一字一頓的說道。
然而她額角冒出的冷汗，與疼的小臉蒼白的單薄樣子，還是被聽到這個消失盛怒的席晉杬，平靜了下來。
握著她的力道逐漸鬆開，席晉杬冷冷的看著她，眸中陰沉的，連葉戠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席晉杬看著她病態的小臉，蒼白如紙。
那點子的不悅，也化為了心疼跟心軟，再次跟她說話，也不再強硬，反而軟了幾分。
“這些事你別管，你隻要好好養病，至於大嫂的事情，我會處理妥當……”
“我不要！”她搖頭打斷了他，“我不是孩子了，阿杬，我不想躲在你背後，當一輩子的金絲雀，這件事情我不該躲在你的背後當縮頭烏龜，躲避永遠也解決不了事情的根本，更何況當年我並沒推她！”
無論她說什麽，席晉杬到最後，還是沒有將她帶去。
葉戠待在病房內，心髒位置的傷口因為剛剛被扯裂開來，生疼的讓她錯失再將他拉住的機會。
席晉杬已經離開了，手指觸碰臉頰的時候有濕漉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因為傷口被扯痛了哭了，還是因為其他。
就是因為他的這種阻攔，葉戠反而彷徨起來，他們之間還能不能再維持現狀？
他會再最後如何選擇？
……
這一天小阿郢放學，由露媽帶著小阿硯這兩個孩子，來醫院陪著她。
兩個孩子因為有了露媽帶，她也可以放心的在醫院養傷，其實傷口已經不怎麽疼了，也在慢慢的結疤了。
葉戠想的是，退了病房回家，這樣也不用露媽每天兩頭跑，又要照顧孩子，又要做飯，還要來醫院。
她擔心露媽會吃不消，畢竟露媽才出院不久。
對於她的提議，露媽是拒絕的，可架不住葉戠硬是堅持，露媽也就同意了下來去辦出院手續。
她知道露媽是席晉杬的人，會這麽爽快同意她出院，可能在這之前，露媽肯定請示過他了。
故作不知道的跟兩個孩子玩鬧著，小阿郢聰明，學習什麽都很快，轉眼間，發現他成長了許多。
至於小阿硯，還是小孩子心事，吃飽了就睡，睡夠了就吃。不過經曆了葉先生夫婦做的那件事，倒是突然依賴起她了，這樣很是讓她開心。
至於葉先生夫婦，葉戠沒有去打聽，也沒有去注意他們到底如何了，有沒有受到懲罰。
因為不在乎了，所以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更何況，她相信席晉杬會替她討回公道，也會阻擋他們，不會讓他們再來打擾她。
小阿郢坐在葉戠旁邊認真的學著作業，因為他說老師要小朋友寫好，給家長檢查。
而在醫院裏養病的葉戠，就成了監督小阿郢的人。
看著坐的筆直，認真寫作業的小阿郢，她笑了笑，低頭看著瞪著葡萄大的眼睛，好奇盯著她的小阿硯，乖乖巧巧的，很是軟萌。
她忍不住低頭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親完起身看他，他卻望著她嘻嘻的笑著。
小阿硯長的好，笑起來簡直整個世界都暖了。
葉戠這幾天煩悶的心情，好似因為小阿硯奶萌的笑，徹底的明朗開懷了起來。
不由得捏著小阿硯的臉頰，跟他玩鬧了起來。
小阿郢聽到他們的聲音，擱下筆，眼巴巴的跑了過來，看著笑的歡快的弟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時病房內的氣氛，和諧又溫馨的不得了。
然而突然來的不速之客，卻讓葉戠的笑，僵硬在了臉上。
時隔七年再見到當年那個女人，而且是在清醒，沒有當初在病房內看到的瘋子模樣。
可能是因為清醒過來，剛調養不久，許露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不影響她本就淡然的氣質。
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後，葉戠的臉部有些僵硬。
席晉杬跟在大嫂許露的身後，眸色很深，根本讓人看不到他在想什麽。
“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許露淡笑的看著葉戠，眼中平淡無波，沒有絲毫的恨意，又或者嫉妒。
目光掃向孩子時，除了羨慕，就沒有別的了。
比起許露的淡然，沒有任何的責罵跟怨恨，葉戠反而有些緊促了起來。
或許她朝自己罵，怨恨自己，胡攪蠻纏的與自己鬧，這樣葉戠才有勇氣為自己澄清，可恰恰她這副淡定的模樣，她反而不好再說什麽，畢竟她失去了孩子，更是因為那次意外，再也無法成為一個母親。
葉戠抱著小阿硯的手微微緊了些，她看向席晉杬，卻也發現他也在看她，眸中柔和似有安撫的意思。
遲疑了幾秒，她終究點了下頭。
兩個孩子被席晉杬帶了出去，剛才顯的窄小的病房，突然寬闊了許多起來。
許露在葉戠病床旁的椅子坐下，渾身通透的淡然氣質，與生俱來的讓人覺得舒服。
她並不會輕易讓人討厭的起來，可她卻是汙蔑她的那個人，整整七年被扔在國外自生自滅，強硬因為她，她跟席晉杬被拆開，她怎麽可能不恨，不怨？
可但聽到許露失去了孩子又瘋了，還因為失去的孩子，導致無法再有孕。
這種怨的情緒，早就不知道化為什麽了，隻是在看到她，心裏異常的複雜。
“當年的事情，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冷嘲熱諷沒有來，怨恨責罵也沒有，聽到許露的話，葉戠完全愣住了。
卻見她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注意到葉戠的呆愣。
“我懷上寶寶的時候，剛得知我的丈夫犧牲了不久，那時候如果不是得知懷孕了，可能我也想跟著他一起去，可不湊巧，這個孩子阻擋了我輕生的念頭。”
“我丈夫的兄弟都是重情重義的，得知我居然想要輕生又懷孕的事，把我接到了身邊安置，也就是晉杬的家中，他那時候說有你這個妹妹在，可以陪我交交心，安撫我失去丈夫的痛，也總比一個人好。”
“然而誰也沒想，悲劇會在那時候發生，我那時候懷著孩子因為失去丈夫的事渾渾噩噩的，跌下樓的時候，看到你在我身後，以為是你將我推下樓，因為這個孩子是我活下去的所有依靠。”
“可我沒想到，這句無意指向你，想要你背鍋的話，會折磨了你跟晉杬七年，那時候我失去丈夫，又失去了孩子，還得知再也無法懷孕，我徹底的恨上了你，因為我不想背負自己的過失，弄掉孩子的罪名。”
“當就是因為我的自私，所以才耽擱了真相，沒有適時的解釋清楚，讓我渾渾噩噩不願清醒的七年，成了你被兄弟們針對，拆散了你跟晉杬。”
“對不起，這些遲來的解釋跟道歉，我知道無法更改什麽，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跟你道歉。”
她說的不急不慢，一字一句傳進葉戠的耳中，都讓她錯愕的不行。
這與她所設想的爭吵不同，沒有責怪，也沒有再將罪名強行冠在她頭上。
而是一句對不起，遲來的對不起？！
許露在猛然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可事情發生已經無法更改了，她想要有人替她承受這個罪名，卻沒想過害她如此。
可她也知道，或許因為她當時說了慌，失去一切就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吧？
“瘋瘋癲癲這麽多年，或許我的孩子會失去，而且導致無法再生育，都是因為我當時說了慌的緣故吧，這可能，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因為我瘋癲的七年，也害你被誤會了七年。”
她笑了笑，眼中是釋然，也是無奈。
將該說的說完，許露就離開了。
等她走了，席晉杬帶著兩個孩子進來。
兩個孩子一進病房，看到葉戠都想往她懷裏鑽，小身板緊緊的挨著她。
葉戠一手攬了一個，察覺到席晉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抬頭看向他。
遲疑了半晌，才問道，“她……以後怎麽辦？”
“大嫂是個通透的女人，這麽多年終於清醒過來後，也沒有再自哀自怨，如果沒料錯的話，她可能想去出去外麵四處走走。”
聽到他這麽說，葉戠微微遲凝，又聽接著說道：“大嫂這路程不會怎麽樣的，別擔心，刑崢會陪她一起去。”
席晉杬以為葉戠是擔心許露，所以如實的說到，這讓葉戠忍不住驚訝了起來。
刑崢不是席晉杬的三弟嗎？他預計想針對她，對她也暗含殺機，倒是沒想到，有這個因素在裏麵。
怪不得這些人針對裏麵，他是最深的。
葉戠攬著兩個孩子，微微沉默著。
席晉杬卻突然坐到她的眼前，與剛剛站在她幾步遠不同，這讓她微微被嚇的一跳。
哪知他的眼中卻透露著溫柔，凝視著她，像是要把她溺死在裏麵一樣。
“小葉子，對不起。”
他所說的對不起，讓葉戠微微愣住。
“當年我以為對你好的保護，果斷的將她送出國，沒有準許你的意見，對不起。”
原諒他所道歉的是這件事，葉戠搖了搖頭。
因為抱著兩個孩子的緣故，她無法伸手去碰他，所以兩個人都規規矩矩的對視。
“我不怪你了，早在知道你是因為替我承擔這些事的時候，早就不怨了，隻是心疼你，卻又怨你什麽也不說，讓我悶在鼓裏，什麽也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眼淚從眼眶掉落。
可把這一大兩小嚇的，幫她擦眼淚，又扯她衣服，拍她手臂安慰她。
“別哭，是我錯了。”席晉杬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