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說有上山的路
瀟瀟從懷裏掏出條粗布帕子給他擦起臉上的血汙來，嘀咕道：接下來怎麽辦呢？我又沒有藥，這裏隻有一點紅薯粥了，我先熱給你吃吧！咦，手裏抓根草幹嗎？你的救命稻草是我，不是這草！”
她順手從林若涵手中拿起那根草，塞進了兔子的嘴巴裏：吃吧，兔子，吃完了就走！我今天發善心，不吃你了！這草當我補償你的！可明天若又讓我看到你偷吃我的紅薯，我就把你煮嘍！兔子一口將那草劃拉進了自己的嘴裏，小嘴兒快活地嚼了起來，那嘴上的胡須隨著它的小嘴快活地搖晃著。
林若涵正在此時睜開了眼睛，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想伸手奪過那用性命換來的天命女草，想伸手一掌拍死這個找死的醜女，想一腳踹死這敢吃天命女草的兔子！可是，他根本動彈不了，他的身體軟綿綿的，他的腦袋似是漂浮在雲霧之中，他的喉嚨幹緊得無法說話，他憤怒，他絕望，他想將這個粉碎了他希望的女人扔到那火焰山中燒成灰燼！可是他什麽也做不了，他的眼光看在瀟瀟眼裏是可憐的。
因此，瀟瀟俯下身，像哄小孩一樣說道：你乖，不要怕痛，姐姐現在給你擦藥！接著，香爐裏的灰一點點抹上了他的傷口。
在地上如同木頭一樣躺了十多天，林若涵終於能起身了，他拿起地上一根木榻撐著身體慢慢站了起來。已經是黃昏了，小醜女還沒回來，林若涵突然有些擔心起來，每天她出門之前總會放點吃的在自己身邊，然後絮絮叨叨地交待一遍：我去弄吃的，要是好晚也沒回來肯定就是死了，你能走路之後就去前山的大廟裏通知一聲，就說我淩瀟瀟被菩薩收去了！
貓貓的，還是別說了，那些老尼姑！不行，還得說，免得誣賴我跑掉了！林若涵拄著棍子走到破門邊上向外麵眺望著，天色愈加暗了，他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一個小女子在深山裏獨自謀生確實有些可憐吧！想著，恨她的心又淡了些。
一個黑點出現在視線裏，蹦蹦跳跳地，夾雜著她張揚的、胡亂的、不知所謂的歌聲：天又黑啦，我又回來啦，帶著我的小饅頭，帶著我的香豬肉~啦啦啦~心落了地，原來她還活著！人影漸漸近了，借著微弱的星光，林若涵看著她不由得大吃一驚，怎麽像打了一架一樣，身上的衣服被抓得稀爛，露出的肌膚也紅腫著，臉上烏漆抹黑，還有血痂。
你這是怎麽了？林若涵低沉地問道。喂，你好啦？”
反應過來以後，淩瀟瀟欣喜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今天發現了一隻小野豬，等下烤給你吃！小野豬？林若涵這才看向她的背後，一根繩子綁在腰裏，繩子那頭就是她說的小野豬，和她差不多大的小野豬！你一個人把它弄死的？林若涵不敢置信地問道。當然，鬼來幫我啊！”
淩瀟瀟白了他一眼，將野豬拖進院中，感慨地說：可以吃好久了，我明天還得下山去換點鹽，把它庵一下，哈哈！這下餓不死我了！林若涵坐下去，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這是他所見的最獨特的女孩子，竟然這樣勇敢，這樣樂觀，獨自捕捉這樣一頭大野豬，受了這樣的傷，還能這樣笑眯眯！
喂，好了就來幫忙，我累啦，動不了啦！淩瀟瀟坐到地上，拿刀用力地割著野豬肉，說道：還有啊，你怎麽會一個人躺在那裏？也來打獵？不像啊，雖然衣服破了點，可一看就知道是好貴的東西！你來幹嗎的？”
不問還好，一問又挑起了林若涵的怒氣，幹嗎？還不是為了那根被你喂了兔子的草？見他又沉下了臉色，淩瀟瀟不屑地扁了扁嘴，咕嘟道：不說就不說！對了，我今天有個大發現呢，你知道那裏有個像鏡子一樣的山嗎？你肯定不知道，哈哈，老尼姑們都說沒人爬得上去，你猜怎麽著，我竟然發現了一條可以上去的路，哈哈！我明天就爬上去瞧瞧，哪裏有我淩瀟瀟做不到的事！”
天一亮，淩瀟瀟和林若涵就踏上了再上鏡山的路。
山上有什麽寶貝啊？仰頭看了看鏡山，瀟瀟好奇地問道。這與你無關，總之你真能把我帶上去，我就給你千兩黃金！林若涵冷淡地說道。
千兩？黃金？瀟瀟眼前似乎已經堆了那黃澄澄的物件了，一時間心裏雀躍不已：那快走，快走！可是，這路與那鏡山遙遙相對，怎麽看也不是那麽回事啊！
林若涵皺著眉看著瀟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可以上去的，我昨天是太餓了才沒力氣爬的！你快來吧，快來呀，黃金！將她不倫不類的話話忽略掉，無言地跟上，林若涵的心裏也打起了鼓，若能上去，那怪人又肯再給草嗎？若又把自己推下來怎麽辦？自己是連他一根小指頭也打不過啊！
二人，一人沉默，一人不停地唱著莫名其妙的歌曲，不時還竄到林中摘幾個果子嚼著。山風吹過，拂起瀟瀟的長發，她在前麵蹦蹦跳跳，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勞，她的衣服破爛，可是洗淨過的臉卻吹彈可破，紅潤動人，尤其是她的眼睛，對了，她的眼睛像極了福兒！一瞬間，親切感湧上來，林若涵淡漠的臉色漸漸柔和了些。
就是這裏，鑽過這個山洞，就到了！瀟瀟停下腳步，扒開山壁上的野草說道。這麽簡單？林若涵狐疑地看著她，不是為了騙錢而故意隨便找個地方吧？正想著，瀟瀟已經一貓腰鑽了進去，林若涵隻好跟上。
洞裏一片漆黑，石壁潮濕得厲害，不時有液體從頂上滴落，嗚咽的聲音從四周傳來，聲音漸大，就如鬼哭狼嚎一般。突然，瀟瀟扯開了喉嚨吼唱了起來：我上山啦！我有力氣啦~~啦啦啦~~林若涵被嚇了一大跳，待弄明白她是想唱歌壯膽之後，一時間哭笑不得起來，連忙捂住了她的嘴，若被那怪人聽到了動靜，那二人還不得被活埋在這裏麵啊？
唔唔唔~你幹嗎啊？不唱點歌，陰森森的，你不怕啊？瀟瀟掙脫開他的手，臉卻紅起來，前些日子與這人日夜相處倒沒什麽感覺，可是現在他就這樣玉樹臨風地站在自己麵前，而且，而且還用他的手碰了自己的臉！
太吵了！林若涵懶得解釋，隻淡淡說道，便將她拉到身後，自己走在了前麵。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發現前麵傳來一點亮光，是出口！林若涵驚喜地加快了腳步，難道真能通向鏡山？不，這不是鏡山！還是在剛才的山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失望層層湧上心頭，是啊，若真有那樣容易，那鏡山如何還叫萬難山？
瀟瀟從他身後鑽出來，順手扯起一根草，放在嘴裏嚼了起來：怎麽，不是嗎？哎，黃金沒了！看著她的手，林若涵的眼睛漸漸瞪大了！
天命女！林若涵奪過瀟瀟手中的草，放在手心裏仔細地看著，沒錯，就是它！
再看向腳邊，竟然密密地生著一片，綠油油的小草在風中舒展著纖細的腰肢，就像柔弱的美人！麵你要找這種草啊？這不是那天被我喂了兔子的草嗎？你早說啊，我院子裏也有啊！瀟瀟不屑地說道：值得你費這麽大力氣嗎？”
小賊，原來是你偷了我的草籽！”
一個怪聲從頭頂傳來，抬頭一看，正是那怪人！淩瀟瀟被怪人嚇了一大跳，連忙躲到了林若涵身後，嚷道：什麽怪物啊？”
小賊，我說我的草籽怎麽少了那麽多！原來是被你偷去了！還我草籽來！那怪人手一伸，竟然延長了數倍直接到了瀟瀟的麵門前麵。林若涵連忙奮力格開怪人的五爪，帶著瀟瀟往回路逃去。我哪裏偷，草長在地上，我扯幾把還不行嗎？瀟瀟一麵狂奔，一麵吼道：你這怪物太不講理了吧！山上的草也是你的？我還說是我的呢！”
那怪人聞言大怒，一麵緊追不舍，一麵罵道：還敢與老夫還嘴，看我把你打成肉醬送於虎崽吃去！”
你貓貓的，敢打我！瀟瀟突然停下了腳步，叉腰站住了，那怪人刹不住腳，徑直撞了過來，這時瀟瀟卻一閃身，那怪人直接撞到了牆壁之上，頓時眼冒金星起來。瀟瀟大笑起來：想打我沒那麽容易！看你皮皺皺的，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我不欺負你！你快走吧！”
原來，瀟瀟在這山中蹦噠了一年多，早就熟悉了這裏的一草一木，而那怪人是利用這洞中濕渡培養草籽，再挪到鏡山頂上去栽種，沒想到瀟瀟卻在無意間發現了這裏，還隨便扯了一大把扔進自己院中去種！這不是實在有侮了他的智商嗎？天命草怎麽可能是隨地可生的卑賤之物呢？你說，那草真的在你院裏可以生長？那怪人喘著氣問道。我騙你幹嗎？草不是哪裏都可以長啊？要不怎麽叫草？一灑下去長一大片，我喂兔子來著！”
瀟瀟似乎是聽到了最可笑的問題一樣，這人長得怪，問題也怪！那你們兩個更不能活著下山了！怪人臉色大變，身體竟然通體發起光來，整個山洞都亮了起來，怪人那種光下更加顯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