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已經燃燒起來了!
「殺了他們!」
戾冷的聲音,回蕩在祭壇之上,邪煞閻羅面目扭曲,殺氣騰騰地命令著兩頭大荒蛇。
呼!呼!
得到主人的命令,那兩頭異獸當即嘶聲厲鳴起來,如劍銳利的音波刺人耳膜,龐大之極的軀體閃電似的一竄而來,分別衝撞襲至,蛇首上獨角寒光爍爍,似要將張一凡和關華貫穿致死。
瞳孔驟縮,張一凡傷勢嚴重,不敢與那頭大荒蛇正面交鋒,急忙踏出遊龍步法,重重幻滅相繼的身影浮現,在大荒蛇的攻勢如潮間快速穿梭遊走,忽如游龍戲水,靈活多變,迅捷異常,又或雲龍騰空,蹤影難尋,可張一凡雖然身法高超,但大荒蛇的速度也是不慢,有好幾次險些葬送其蛇吻之下。
另一邊,關華因為氣海受損,所以也是不敢運行內勁,只能是狼狽的閃避,可在沒有真氣加持下,他的身法速度大減,變得緩慢了很多,若不是他機智,恐怕已經斷了好幾根骨頭了。
可久守必失,這般長久被動防禦下去,必定會出現問題的,這一點,無論是張一凡亦或是關華都十分清楚,得趕緊設法脫身才行。
就在張一凡和關華與那兩頭異獸進行纏鬥時,邪煞閻羅的臉色已是越加難看,因為眉心中的那顆眼球,淌出來的血液不覺間越來越多了,如泉而涌似的,且眼球還在滴溜溜的轉動不停,異常邪異。
「該死的!」
邪煞閻羅心中怒罵,陰鷙的眼神,忽然朝向身後那尊千手厄魔羅石像上,迅速一陣掃視后,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身形兀然直接一躍而起,下一刻,便是飛身來到了石像那合抱丹田的其中一隻巨大石掌心之上,然後他不由分說,凝神聚氣,單手掐出劍指,一點石像腹部某處,喉嚨間一聲輕喝:「破!」
喝聲剛一畢,石像被劍指所點之處,驀然咔咔的龜裂開來,破出一道道密匝的裂痕,猶如蜘蛛網一般,緊接著,石像的表面如脫落一層石皮似的,紛紛灑落下來,露出了其內部刻畫著一張玄奧的圖形,約有半丈大小,在此圖形的周圍,皆有數顆晶瑩剔透的礦石鑲嵌,這些礦石,正是源石。
而這張被源石鑲嵌鏈接的圖形,竟是一道陣法!
這道陣法浮現出來之後,邪煞閻羅那張因吞噬了張翼的一身精血而恢復了大半生機的中年面容上,不由是露出了一絲喜色,但因為被眉心中的眼球流淌出來的鮮血染紅,故而笑容卻是顯得極為可怖。
「幸好,這些源石尚存有一絲能量,陣法還能夠勉強使用……」
話音剛完,他的面容忽然再度浮現出一抹痛苦神色,那鑲嵌在眉心中間的猩紅眼球劇烈滾動起來,血液嘩啦啦直淌,眼球的周邊,有血管在噴張,如蚯蚓蠕動一般,煞是駭人。
他痛苦地捂住那顆眼球,道:「邪眼的反噬越來越嚴重了,得趕快離開此地才行,否則,在祭壇的催發下,邪眼遲早會吞噬掉本座的神魂的!」
說完,邪煞閻羅暗中運起真氣,刻不容緩的催動起石像上的玄奧陣法,厲聲喝道:「給本座開!」
轟轟……
一陣輕微的震動響起,千手厄魔羅石像上的陣法,在邪煞閻羅的催動下,那數顆源石忽然同時亮起一抹光芒,旋即,在那石像陣法之上,竟有一道漩渦漸漸浮現而出,到最後是形成了一個黑洞般的半丈大小的通道出來。
一見這道黑黝黝的洞口呈現,邪煞閻羅當即不說二話,便是在至今還與那二頭異獸進行艱難纏鬥的張一凡和關華二人的眼中,一頭扎了進去,最後在黑洞裡面消失不見。
「隨機傳送法陣!」
見此一幕,關華目露震驚,張一凡也是一臉的訝色,可下一刻,大荒蛇趁機一記鐵尾橫掃而來,將關華一下子是直接抽砸到,口吐紅幕,「嘭」的一聲撞在了石壁之上,碎石橫飛。
「關華大哥!」張一凡心中大急地叫了一聲出來。
就在這時候,他驀然感覺到眼帘內有一抹寒光乍現,直刺心神。
赫然是那大荒蛇抵著巨顱上的獨角,凶戾滔天的飛竄過來,閃電般的速度,眨眼間便是來到了眼前。
張一凡大凜之下,不加思索地用足掌使力一跺地面,將石板都踏裂開了幾道縫隙,旋即遁起游龍步法迅速向一側閃避而去。
然而,張一凡終究還是慢了半步,****著的胸膛,直接被大荒蛇獨角的尾端輕輕一劃而過,鐵布衫極力防禦,火星四濺,但還是不堪一擊,被劃破了胸膛,鮮血飛灑出來,帶出了一抹妖艷之極的風景線,灑落在猩紅的祭壇之上。
張一凡臉色一變,急忙將躲避的速度加快了許多,遠離了大荒蛇的催命獨角,來到了關華所處位置的一旁,然後馬上在胸前連點數道要穴,暫時減緩了血流的速度,但即便如此,張一凡的情況仍是不容樂觀,屢屢遭受重創下,已是幾欲油盡燈枯的地步了,更何況他的神魂之傷一直都在折磨著他神智,若不是他的毅力驚人,恐怕早已昏迷過去了。
「可惡,這兩頭大荒蛇太強大了,再不設法離開此地的話,恐怕我們的小命就真得交代在這裡了……」張一凡面容煞白無血,心中開始暗自著急起來。
此刻他的面容不僅毫無一絲血色,就連神色也是極為萎靡,有好幾次都是靠咬破舌尖來強振精神的。
這時候,關華也是緊握著青龍偃月刀,從破裂的石壁中踉蹌地走了出來,他口中雖然不停的吐出丹紅,卻不敢妄動真氣進行療傷,因為他之前已經是不顧一切逼催全部真氣,發揮出了原有的後期巔峰景門境界的實力,一刀斬出了「天罡怒雷龍」這一記大招,導致丹田的舊傷加重,狂暴的太玄天罡真氣在體內肆虐,筋脈如遭到千把利刃摧殘般劇痛,如果現在再妄動真氣,丹田肯定會遭受無法彌補的創傷,甚至會走火入魔而亡。
瞧得關華如此一幕,張一凡劍眉深蹙,似乎看出了前者有些不對勁,問道:「關華大哥,你之前是不是丹田有傷?」
關華也不說話,一把抹去嘴邊的鮮血后,陰沉的點了點頭。
雖然此前一直懷疑,可如今瞧得關華這一點頭承認,張一凡心頭仍是不禁猛地跳了一下,可雙目卻是死死謹防著那兩頭已將他們包圍了的大荒蛇,心中急慮頓生。
忽然,他一咬牙根,似乎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樣,沖著關華低聲說道:「關華大哥,等一下我會設法纏住這兩頭孽畜,你趁機帶著張翼兄弟的遺體,迅速從那隨機傳送法陣中離開此地!」
「不可!」
關華聞言先是一怔,然後當即是想也不想的拒絕起來,道:「這兩頭異獸如斯厲害,就是你我二人共同應付起來都大為頭疼了,更遑說是光憑你一人,肯定會九死一生的,而且……你要我棄你於不顧,自己一人獨自逃生,如此貪生怕死的不義之舉,我關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
聽得關華如此正大光明的一番話,張一凡心中是頗為感動和佩服,笑道:「我會沒事的,你放心,這兩頭孽畜雖然厲害無比,但它們想要殺我張一凡,恐怕還是很困難的。」
說出這一番話時,張一凡萎靡的臉色上透露出無比的自信,而且…在其眼眸深處中,竟還有一絲蠢蠢欲動的狂熱戰意油然而生……
瞧見張一凡如此自信滿滿的模樣,關華一陣詫異,非常好奇前者為何會有如此信心,難道這名張一凡兄弟還有什麼底牌未出不成,可又有什麼底牌,是能夠抵禦住這兩頭堪比景門境界的異獸的。
「不行,這樣做太危險了,而且你我非親非故,我不能讓你為我冒如此大的險,如果說真要有人纏住大荒蛇的話,也應該是我留下來,畢竟我的境界比你高,逃脫的機率相對會更大一些。」關華道。
聞言,張一凡搖了搖頭,道:「不,你我雖是萍水相逢,但你救過我一命,我張一凡理應還你一命的,而且,你的境界雖然比我高,但如今你丹田受了很嚴重的創傷,再妄動真氣,肯定會走火入魔的。」
「我關華豈是那種挾恩……」
呼!呼!
關華的話還沒未說完,那兩頭伺機而動的大荒蛇忽然同時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股腦的噴出了大量的毒氣,滾滾湧來。
致人於死地的腥臭毒氣,瞬間便是將張一凡和關華的退路堵死了。
瞧得這一幕,張一凡急忙道:「行了,時間緊迫,就按我說的做!」
說完,他也不等關華的回話,搶先一步一躍而出,然後運勁至掌,猛地舉起手掌向前一推,頓時,般若掌一派淡金色的掌形氣勁炸現,旋即迅速沒入毒氣當中,攪動一陣風雲,生生是破開了一條道路出來。
般若掌將毒氣破開后,張一凡和關華當即二話不說,飛快地先後衝出了毒氣的包圍。
啪!
忽然在這時候,一聲撕破空氣的震響,冷不丁地襲入耳際,其中一頭大荒蛇見張一凡二人衝出毒氣包圍,便是掃來一記鐵尾,落點正抽向張一凡的胸口要害。
眼見殺招臨身,張一凡心頭一震,不過面容上並不顯得慌亂,而是異常冷靜地凌空一躍,躲避過了這致命一擊。
方才一落地,張一凡便同時將體內的九陽神功和龍象般若功全力運轉起來,頓時間,淡金色的熾熱真氣和兇悍的龍吟象嘶響徹祭壇,恢宏魁梧的小炎輪羅漢異象懾人心魄,瀰漫著極陽極剛氣息。
「羅漢拳!」
張一凡大喝,欺身一步迫上,竟是獨自一人同時對上了兩頭大荒蛇,少林寺的入門拳法更是在其手上使得爐火純青,信手拈來。
二頭大荒蛇見此怒嘯沖霄,眸子中寒戾滔天,一起狂殺上去,而張一凡的肉體和神魂雖然都受了重傷,卻依然毫無所懼,猶如一尊戰佛降世般,淡金色真氣蒸騰周身,甚是勇猛過人,腳踏游龍步法,拳打羅漢開山,與二頭異獸周旋起來。
與此同時,關華也是趁此機會,迅速來到了張翼的屍體旁邊,一把將其抓起抗在了肩頭上,然後移目望向了那正極力與二頭異獸周旋的張一凡身上,神情顯得遲疑起來。
「快走!」張一凡大喝道。
「可是我離開之後,你怎麼辦?」關華依舊有些猶豫。
張一凡用力一蹬,整個人躍到半空中,躲開了大荒蛇的雙頭夾擊,又禮尚往來地打出了一拳,旋即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可你再不走的話,就沒機會了!」
聞言,關華一咬牙根,沖著張一凡一抱拳,道:「好,大恩不言謝,但如果兄弟真不幸落難了,我關華一定會手刃邪煞閻羅,為你報仇的,兄弟……你要保重啊!」
說完,關華便抗起張翼的屍體,然後朝著石像腹部那正逐漸縮小的傳送法陣一躍而去,幾個飛縱間,便是來到了法陣前的石像掌心上,一步邁入。
呼!
就在這時候,一聲尖嘯響徹而起,其中一頭大荒蛇竟然棄張一凡於不顧,突然抵著寒光凌人的獨角偷襲過來,勢必將關華開膛破肚!
「孽畜!」
瞧得此幕,張一凡眸子中冷光炸起,遁起輕功一下子來到了大荒蛇身後,揮臂一揚,古樸沉重的大禹棍,頓時在一十八子芥子佛珠的金芒中浮現而出,被其緊緊握在了手中。
旋即,張一凡喉嚨間暴出一聲怒喝,沉重無比的大禹棍,直接是朝著大荒蛇頭頂上的獨角轟然砸落下來。
頓時之間,風雷之音響盪,兇悍的勁氣鼓盪祭壇四周,雖然大禹棍重逾千斤,但張一凡的實力也已是增長了一些,揮動大禹棍時,已不像此前那麼艱難了。
轟!
沉重的大禹棍直接砸到了大荒蛇的獨角上,發出攝人心魄的巨響,張一凡虎口崩裂,被震飛出去,轟然撞在了石像的其中一臂上。
然而,大荒蛇也不好受,被硬生生地砸在了地面,碎石橫飛,而且……其頭頂上那根獨角,居然咔嚓一聲,斷裂了開來,於半空中一陣盤旋后,便是直接插在石像的胸膛中間。
這時,關華已是整個人沒入了傳送法陣中,但當他看見此幕時,面容不禁是震驚起來,因為那號稱無堅不摧的大荒蛇獨角,居然被張一凡用漆黑的鐵棍生生砸斷了!
「這黑色的鐵棍……難道就是他的底牌么?」
心中說著這句話時,關華便完全消失在陣法之中了。
「哈哈哈……」
瞧得關華已經被傳送離開,張一凡便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從芥子佛珠中取出一大壇烈火酒後,豪飲一大口,開始戰意爆棚起來!
「好了,現在……我已經完全燃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