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母子相認
童小勤發現竟然無法解釋自己就是童小勤這個事實，她終於明白要證明「我就是我」是多麼難的一件事。
「說吧，你把我約出來到底要幹嘛？」童歡心又冷著臉重複了一遍質問。
「……」以往童歡心在她面前總是可愛的撒嬌的甚至是有些寵她這個媽媽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兒子如此成熟冷靜的一面。
對了！可以證明她就是她了！童小勤靈光一現，對童歡心道，「你等等。」
她前幾天因為要辦信用卡需要身份證，正好塞在包的內側口袋忘了放回柜子里。
她從包里拿出身份證，遞給童歡心，「你看看吧。」
童歡心接過身份證，看了看童小勤又對比了身份證上的照片，臉色終於是沒那麼警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狐疑。
「你真叫童小勤？」童歡心把身份證還給她，「可還是講不通。」
「哪裡講不通？」
「就當你也叫童小琴好了。」童歡心道，「可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我生活習慣上的細節？有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了。」
「……」這孩子真難纏，童小勤無奈道，「是你媽告訴我的。」
「不可能。」童歡心立即否認了這個可能性，「如果你和她到了這種可以分享秘密的程度，那麼她不可能不跟我提起你。我媽的好朋友每一個我都認識。」
童小勤：「……」她竟有些無言以對。
「不管你是什麼目的。」童歡心站了起來，「我都希望你別再找我了，更不要以我媽媽的名義。」
說完他背起包包就準備走人。
「你等等。」童小勤叫住他，「你先坐下，再聽我說兩句行嗎？」
她露出了有些哀求的眼神，童歡心看見那個眼神心裡竟然有種堵堵的難受感，這讓他往前的步子都有些邁不動了。
算了，暫且先聽她說些什麼吧，不管如何這個女孩子的確是叫童小勤，這點她沒騙他。
童歡心放下包包又坐了下來，「你說吧。」
「你相信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嗎？」童小勤用右手的大拇指使勁搓著左手的食指，這是她在緊張的時候下意識會做的動作。
「比如？」童歡心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瞳孔猛地一縮。
童小勤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頭看向童歡心的眼睛，「比如.……穿越。」
「穿越？」童歡心瞪大眼睛，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你是電視劇和小說看多了吧？」
「我也希望是假的，我也希望一切都回到從前。」童小勤的眼圈兒紅了，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童歡心見不得女孩子哭，抽出一張紙巾給她，「別哭了。」
兒子這一說，童小勤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天煞的，為什麼她明明是他的親媽，想相認卻如此難！？
「你…你別哭了，別哭了。」童歡心從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哄女孩的經驗，對方一哭他的氣勢瞬間就減弱了，結結巴巴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看見童歡心這笨拙的樣子，童小勤忽然就破涕為笑了，她擦著眼淚道，「你還是這樣笨，以後怎麼找女朋友啊。」
童歡心震驚了，「……你到底是誰？」這句話是他媽平時嘲笑他的時候最喜歡說的一句話。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也許會超過你的認知，就算你不相信也請你冷靜地聽我說完好嗎？」童小勤準備攤牌了，她要先給童歡心打個預防針，免得一會兒把她當成妄想症患者送去醫院。
童歡心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有些抖了，他穩了穩心神，「你說。」
「歡心，我是媽媽。」童小勤道，「兩個月前的車禍之後，我的靈魂穿到了這個年輕的姑娘身上，她也叫童小勤。
童歡心獃滯了，就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雙眼直愣愣地盯著童小勤。
半響他才慢慢恢復了意識，「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童小勤又重複了一遍。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童歡心刷地站起來，「我是親眼看著我媽下葬的，她已經不在了，不在了…」
童歡心就像機器人，站起來之後邁著機械的步子就要往前走。
「小小，你別走。」
小小是童歡心的小名，是前夫給兒子取的，自從十年前他們離婚之後她就再也沒這樣叫過兒子。
聽到這個名字，童歡心的步子猛地停下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童小勤，又慢慢地坐回了座位。
小小這個名字，連他的朋友都不知道，除了他們一家三口，沒人知道。
雖然聽起來很瘋狂，但是他竟然開始有些相信對面那個二十多歲的斯文小姑娘就是她的親媽。他的媽媽並沒有死，而是穿到了一個年輕人的身體上，這是真的嗎？他的內心告訴他，他希望是真的，他愛他的媽媽，盼望她還活著。
童歡心的手無可抑制地開始顫抖起來，他的聲音有些不穩，「你怎麼證明你是我媽？」
童小勤心道，這還不簡單？
「你三歲的時候發水痘，因為我要上班只能讓你奶奶來看著你不讓你撓，結果還是沒看住，你把你的那張小臉抓得留下好幾個小坑。」
童歡心：「……」
「你六歲的時候第一次去上學，那天早上你抱著我的大腿哭得眼睛都腫了，說媽媽我不要去上學，我要跟你在一起。」
童歡心：「……」
「你十歲的時候，因為掀了同桌小姑娘的裙子，被班主任罰站，我還被叫到學校和你一起接受批評教育。」童小勤笑道，「小時候膽子那麼大，怎麼大了連個女朋友都交不到？」
童歡心咳嗽一聲，「這件事略過，略過……」
「十一歲的時候，我帶著你去兒童醫院割包.……」
「停停停！」童歡心滿臉通紅地阻止了童小勤接下來的話，「丟死人了，別說了。」
童小勤捂住嘴笑，「你還記得？做完手術之後你嚷嚷著疼，說媽媽我噓噓也疼怎麼辦。」
童歡心捂臉，他現在幾乎相信了九成，對面那個年輕姑娘身體里的靈魂是他媽，這事兒太瘋狂，也太不可思議，他還需要最後的確認。因為這些事情雖然私密，可也不排除她媽告訴別人的情況，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其低。
「歡心，你現在信了嗎？」童小勤有些不安地問道，「我知道這事聽上去很神經，要是換了我我也不會信的……」
童歡心的表情似乎是在等著最後的判斷那般凝重，「我媽出事那天晚上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童小勤的眼圈又一次紅了，她抿了抿嘴，慢慢開口，「我大概晚上九點左右就回來，你記得給我熬綠豆湯。」
童歡心臉上那最後一絲的疑惑也消失了，那層強裝出來的冷靜和睿智瞬間崩塌，這是他的媽媽，她媽媽出門之後沒多久就出了事，這話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
童歡心的大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出現了童小勤所熟悉的委屈臉。
看，這個才是他的兒子。
「……你，你真的是我媽。」童歡心抽出幾張紙巾捂住臉。
童小勤知道，兒子哭了。
「是的，乖，別哭了。」童小勤如同以往一般輕聲安慰，「我還活著呢，多好啊。」
童歡心擦了眼淚，又擼了一把鼻涕，委屈道，「可是您現在變成這樣了，不是我以前那個媽了啊，我沒法照顧你了啊。」他連上前去擁抱她都不行了，這是什麼世道啊嗚嗚嗚。
童小勤用紙巾給他擦眼角的淚痕，「但是我還是那個靈魂啊，媽媽永遠愛你。」
「可是.……可是我沒法叫您媽了啊。」童歡心打量著童小勤，癟嘴道，「看起來和我一樣的年齡，我要是叫你媽，別人還以為我有什麼特殊癖好。」
「沒人的時候可以叫，有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姐姐好了。」童小勤被逗笑了，「你的身份就是我一個阿姨的兒子，我的遠房表弟。」
童歡心無語，「這都岔輩兒了。」
「只能這樣了，沒辦法。」童小勤拍拍兒子的手，「這兩個月辛苦你了，一定很難過吧。」
「唉……您還好意思說呢。」童歡心就像個委屈的小孩兒，「就這麼一聲不吭地扔下我，我真是傷心死了。」
「是我不好，走路不當心，被車給撞了。」
「那啥，我要實事求是說一句。」童歡心看了一下童小勤的臉，「這倆月要不是我爸陪著我，我可能撐不下去。」
童小勤：「嗯，我知道他疼你，是個好爸爸。」
「就是不是個好老公對吧？」童歡心道，「唉，您出事那天，我爸失魂落魄趕到醫院就抱著你哭了好幾場，後來的事情都是他操持的，我根本就懵了。」
「……」童小勤扶額，「你爸現在沒找老婆嗎，他這樣做他的老婆或者是女朋友會怎麼想啊？」
「他現在還沒結婚呢，您出事之後他就跟女朋友分手了，說是為了您再也不找女朋友了。」
童小勤：「……要是他不出軌，也沒這麼多事兒，現在說不定我們一家三口還是好好的。」
「是啊，他說他當時也是鬼迷心竅了，覺得怎麼都比不上您那個初戀王叔叔了，心裡憋屈。」
童小勤嘆了口氣，「算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於事無補，再也回不去了。」
童歡心又道：「不止我爸傷心，小區里追求您的張大爺和王叔叔也傷心著呢，在靈堂還因為這事兒跟爸大吵一架。」
童小勤扶額，「別說了，我頭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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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童小勤，幾天沒見，你又換男朋友啦？」
一直沉浸在往事之中的童小勤和童歡心母子倆都沒發現有個人來到了他們的桌前。
這個酸溜溜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她一轉身，發現胡波居然站在她的桌前，還一臉抓姦在床的憤怒表情。
在他們隔壁兩桌的地方，有個女孩子在朝這邊張望，就是那天陪胡波吃火鍋那個。
真是日了狗了，怎麼不管在南邊還是北邊都能看見這瘟神？
童小勤懶得理他，「小狗你好。」
胡波臉色一變，「你……」
「當初是誰說的，誰再來找我誰是小狗。自己說的話這麼快就忘記了？」
童歡心聽到聲音也抬眼望去，他看到胡波之後被嚇住了，眨巴了幾下眼睛，又看向童小勤，聲音里的震驚完全藏不住，「他，他是誰？」
還沒等童小勤回話，胡波就搶著道，「我是她前男友，和她在一起一年多了，這些事情她都沒告訴你這個小白臉吧？」
童歡心：「……」
「胡波，我們已經分手了，希望你不要再說這種無聊的話了。」童小勤拿出錢招呼服務員買單，「你的朋友還在等你，再見。」
童小勤說完就挎著包包走了，童歡心趕緊也跟著出了門，只是頻頻回頭張望。
胡波看著童小勤的背影離開了冰淇淋店，這才臉色鐵青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媽的，為什麼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吃飯心裡這麼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