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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白爺也有弱點

  蘇蓁蓁愕然望著眼前的人:“你……你不是醉倒了嗎?”


  “我是醉了,但沒倒。”傅風白手上的力道緊了緊:“你要幹什麽?”


  “尋鑰匙。”蘇蓁蓁實話實說,說完頓了一下,但見對方不動,又怒道:“讓我出去。”


  傅風白的動作有少許的停駐,他靜默了片刻,緩緩抬手觸及門上把手:“你出去莫要在媽麵前說破我與你的關係。”


  他的言語是在命令,然而語氣聽上去有些無氣力,更像是乞求。


  蘇蓁蓁愣了愣,沒想到這個家夥真的會輕易放自己出去,但轉念一想,他本就是不占理的一方,她又挺起背,厲聲道:“你的孝心可嘉,可是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用來滿足你孝心的物件,何況……我今日初見太太,並沒有覺得她是不苟言笑之人。”


  “往常她也笑……但沒有真正開心過,今日不同。”傅風白低聲回應,語氣上氣不接下氣。


  蘇蓁蓁沒好氣的嗤笑了一聲:“你這是在利用我的好心。”


  言罷,眼看著傅風白覆上門把的手緩緩落下,她緊張起來,姑且好漢不吃眼前虧,連忙扯住傅風白的胳膊:“我答應就是了,你趕緊開門,別鬆手啊……”


  對方卻不再應答,任憑她如何的拉扯,皆抬不起手,蘇蓁蓁心中急切,惱怒的推了他一把,然而這一推,對方卻像是毫無脊骨一樣,癱倒在地上。


  蘇蓁蓁嚇了一跳,但見倒在地上的人似乎極冷,全身不住的發抖。


  她凝視了他片刻,望著他身後的門,這是一個絕無僅有的逃走的好機會,想及此,她連忙跨步上前去,抬手欲再一次覆上門把,隻是不知道,門鎖究竟被打開了沒有,但不管怎樣總要一試。


  剛剛觸及冰涼的鎖鏈,耳邊忽的傳來一聲輕微的痛呼,她的手一顫,緩緩側目,看著地上的人。


  傅風白抖的比剛才更厲害,雙眼緊閉著,麵上充盈著不自然的血色,額頭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這個樣子,是醉酒?她疑惑的站在他的身邊,隻要從他的身邊跨過去,約莫著就能出去了,然而腳邊之人不停的發抖,卻叫她這一步遲遲跨不出去。


  眼見傅風白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是蹲下了身子,伸手過去試探,這麽一試探,卻陡然驚住。


  “這麽燙,這個家夥不是醉酒,是生病了吧?看樣子還不輕。”她慌張起來,“你可不能死啊,要不然我就說不清楚了。”


  她連忙起身,欲再一次開門。


  還未站起來,一隻手陡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一驚:“我是去叫人來救你。”


  “不叫,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對酒精過敏……”傅風白的聲音極輕,唯抓住她胳膊的手力道不減。


  “酒精過敏?”蘇蓁蓁怔了怔,生意場上的人,竟然會對酒精過敏,莫非酒桌上旁人喝酒他喝茶?他還真是一股清流啊。


  他既然不讓告訴他人,連家人也不願意說,大概外麵其實是沒有人知道他是不能飲酒的。


  但既然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今日又為何替自己飲下那麽多洋酒?

  她忍不住埋怨一番,但見傅風白的雙唇發白,身體不由的蜷縮在一起,她又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你這樣子不叫醫生怎麽能行?”


  “我休息一下……就好,不許……叫任何人看到。”傅風白說完這句話,便再也沒有沒有說話,他蜷縮在地上,緊閉雙眼,沉睡了過去,而身體不停的發抖,像是很冷,布滿汗珠的額頭緊緊皺著,又像是忍耐著強烈的痛楚。


  蘇蓁蓁聽他此話,呆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關於過敏,她在學校參加護理培訓的時候略微了解一些,這症狀可輕可重,輕的是真的一會兒就能好,重的也會危及性命,此時傅風白的狀況,原應該往重的方向上靠,但是他自己說休息一下就好,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沉思了片刻,她決定相信傅風白自己的判斷,這麽一個名聲燥熱的人,對自己的身體應該不會這麽不負責任,他定然是知曉自己是死不了的,而基於他的身份,他不能喝酒這個弱點不願意讓人知道也是正常。


  想通了這一點,蘇蓁蓁再一次決定不再管他。


  然而從他的身上跨過去的時候,望著地上不住抽搐的人,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


  “早晚我會被自己的好心害死。”她歎了口氣,重新俯下身,拖著他的雙臂將他往床上抬。


  “這麽重,這家夥吃什麽長大的啊?”渾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地上的人未挪動半分,蘇蓁蓁皺眉,抬不動,那就隻能拖了,她換了一個邊,拽住對方的腿往床邊用力的拉。


  不知道拉了多長時間,但聽到“呲”的一聲,傅風白的褲子愣生生的被拉住一條裂縫。


  蘇蓁蓁喘著氣,徹底放棄了將他弄到床上的想法,她轉身抱過床上的被子,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取過枕頭,墊在他的頭下,見他還是發抖,隻好又扯過床單將被子的縫隙綁住並打了個結。


  忙活了好半天,傅風白被包裹的像個粽子一般,似乎終於禦了寒,漸漸止息了發抖,沉沉睡去了。


  蘇蓁蓁背靠在床沿,目不轉睛的觀察著他,唯恐他又生什麽狀況。


  時間緩緩流逝。


  傅風白的額頭全是汗水,他是被熱醒的,他緩緩睜開眼睛,想要抬手擦一把汗水,卻發覺自己被束縛在什麽東西裏無法動彈。


  他低下頭,見自己被包裹在棉被之中,外麵還捆著一圈床單,那床單將他捆的結結實實。


  眼前是一個入睡的女孩,女孩頭靠著床沿,雙手抱著膝蓋,長長的睫毛鋪在眼瞼,映照出動人心魄的容顏。


  寂靜的房間,女孩均勻的呼吸都聽得清楚,傅風白怔了怔,心沒來由的猛烈跳動了幾下,突然氤氳出一抹暖意,繞過深處的寒冰,流轉於內心每一處角落。


  多年商海浮沉,從小眼裏看到的,隻是這世間的冷,而這一瞬,他愕然感受到了世間的暖。


  女孩的眉眼微動,他驚了一驚,害怕驚擾了這個靜謐的時光,連忙又閉上了眼睛,做出與之前相同的姿態。


  好在女孩隻是換了一隻胳膊枕在腦後,並沒有要醒來的意思,他又睜開眼,才明白這個女孩擔心著她的安慰,一直守護在他的身邊。


  他深邃的眼中流轉無盡的光,一顆心在這寂靜的夜,忽而的雀躍。


  不知道自己又是什麽睡了,隻知道這一覺,他睡的格外安心。


  輕微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傅風白的嘴角微微上揚,依舊閉著眼睛不動聲色,如果女孩過來探望他,他就說自己身體還有恙,是不是能看到她關切的神色?


  然而……


  關切的神色沒有等到,等來的是脖頸間一抹冰涼。


  女孩手中握著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尖隻要稍微一動,就能立刻沾染到殷紅的血。


  傅風白眉頭一皺:“你出現了,果然一睡覺就變了。”


  手握匕首的女孩冷笑:“你竟知道?”


  她說完,又一抬眼:“哦,我忘記了,你在花園問過那丫頭,你是知道的。”


  這話卻讓傅風白一怔:“她所見所聞你都清楚?”


  “她不知我,我卻知她,即便我沒有出現,我亦知曉她所做的一切。”女孩冷冷的看著他:“我馬上就要送你去黃泉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她的眼神中閃現出狠厲,匕首又向脖頸近了一些,傅風白低眉,自己被綁在被子裏,完全不能動彈,眼下毫無招架之力,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你為何總要殺我?”不能動武,他隻好用理,這話一出,愕然覺得熟悉,耳邊莫名的響起蘇蓁蓁清脆的話語:“你為何總要監視我?”


  “我是殺手,奉命行事。”然而眼前同一張麵容,說出的語氣卻是清冷無比。


  “是奉了胡不歸的命?”傅風白眉頭深鎖。


  這些年來他做了洋行行長,出租街道店麵,也做走私的生意,在上海灘黑白通吃,行的遊刃有餘風生水起,卻偏偏與這上任沒多久的司令胡不歸是死對頭,胡不歸每每見到那些大佬和地頭蛇對傅風白大名聞風喪膽,愈發覺得自己這個司令形同虛設,於是變著法的找他的麻煩。


  隻是傅風白沒想到,胡不歸竟然還想要他的命。


  民雖抵不過官,但是傅風白在上海已然有了一席之地,胡不歸不敢明目張膽的處置,暗暗派了殺手倒也不難理解。


  “你知道還問。”女孩手上的力道又加重。


  “等等,你的功夫不錯,你把我鬆開來比試一下,我若是輸了,便任由你宰割。”


  女孩瞥了他幾眼,嘴角輕蔑一笑:“你把我蘇月梧當傻瓜嗎?”


  “蘇月梧,你竟然還有名字。”傅風白冷聲,腦海中忽的有什麽畫麵一閃而過。


  “廢話少說。”蘇月梧突然有些惱火:“你的死期到了。”


  她說著,翻轉了一下手中匕首,以刀尖對著他的脖頸,眼神猛然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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