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火遁業火球之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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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雨森冷,劉瑞隻覺後背有如被利劍抵著,顫巍巍不敢回頭。情勢倒也差不多,不過是劍與箭的區別。
這生死關頭,眾人的潛能都得到了極大開發,但奈何箭雨太多,不斷有騎兵被流矢射下馬,劉瑞畢竟通曉些武藝,小心規避之下,倒是毫發無損。呼嘯間也是疾馳了十分鍾,一個亡命狂奔,一個緊咬著瘋追。
近了,近了!
距賈詡定好的目的地已經不足二裏地,以這番馬速,須臾便可到達!
前方已經隱隱約約出現了許多人影,劉瑞一一看去,正是賈詡領著新軍守在那處接應。眼見三百騎回歸,新軍紛紛讓開道路,放他們進來。
找到組織的感覺,真好!
三百騎心中一鬆,縱馬飛躍,到了賈詡身後,隨即新軍湧動,將讓出的道路合上,遠處西涼軍不知此處深淺,紛紛停下,等待自己的王。
賈詡身著青衫,手中持著一件莫名的物事,看著數十米開外氣勢洶洶的西涼軍,臉上竟然掛著一抹叫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時有清風,挑動著地上的草葉子,緩緩而過。
劉瑞因此前疾馳,雙腿都有些麻木,被人扶持著下了嗎,顫顫的走到了賈詡身邊,抬頭四處看了看,空曠的原野上,隻能見到左右有些草包模樣的東西,密密麻麻的列在左右,至於預想中的壕溝、絆馬索等陷阱,竟是一個都沒。
劉瑞有些心虛,再看到賈詡似乎無甚底氣的表情,頭皮一麻,小心問道:
“軍師,我看此地開闊,若是西涼兵全數衝殺過來,該如何是好啊?”
賈詡回頭笑了笑,並未解釋。
須臾,地動山搖,後方馬騰率著五千兵馬也到了此處,三千中軍自中間分開,馬騰騎著一匹黑鬢馬,被數位偏將簇擁著,緩緩走了出來。
氣氛頓時一凝。
劉瑞默默算了算,隨賈詡前來接應的新軍不過二百之數,加上自己帶出的兵馬,也不過五百人,而對麵,可是有著足足八千眾!
實力差距已不是區區懸殊可以形容,乃是真正的天壤之別。
賈詡理了理衣服,撥馬上前,行禮道:
“從事中郎賈詡,見過西涼王。”
雖未下馬有些不恭敬,但他的語氣很自然。就像是現在並不是在草原而是在武威的大殿上,而他也不是領著五百人要跟八千人對毆,而是作為林立軍的使者來向馬騰傳達和平友善的消息。
馬騰在西涼摸爬打滾數十年,賈詡這號人物他有所耳聞。但並不是很感興趣,平日軍中謀略,他有義弟韓遂作為軍師,自覺已是足矣,對麵前這賈文和雖盛名赫赫,哪能比得上自己的兒子和大將重要。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馬騰也是知道的。方才他一路緩行跟隨而來,便是花了許多精力勘察周圍情報,然而莫說按理該有的伏兵,天蒼蒼之下,蹦跳活躍的生物都沒幾個。如此他放下心來,也不怕賈詡能耍些詭計威脅到自己大軍,板著臉,直接問道:
“文和不必多禮。十年前,孤還隻是西涼刺史之時,你便是我西涼名士(武威人),遠近頌揚,孤也是心有仰慕之意,但彼時先生正在逆賊董卓帳下效力,孤不得一見,也隻能時常歎惜。然今日先生已是投到了京兆牧的帳下,卻莫名出現在這草原上,孤並不欲多問,便權當你是歸鄉遊玩。但孤膝下一子一女和帳下一員愛將,此前曾先後至草原,卻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先生知否?”
馬鐵的失蹤,絕對是馬騰此刻心中最為焦急之事。
賈詡直起身,裝模作樣的偏頭想了一會兒,回道:
“詡此前倒是見過一少年郎名喚馬休自稱是您的三子,而其身邊也確實跟著一名女孩,應是叫做馬雲祿吧?”
聽到了兒子的姓名,馬騰一縮,頓時緊張起來,著急問道:
“正是吾之三子與小女的名姓!先生可知他們現在何處?”
賈詡燦爛的笑了笑,道:
“詡不知他二人身份,此前相見時隻見他二人驕縱,恐其敗壞了大王名聲,便將其拿住殺了。”
殺了……殺.……了.……
馬騰腦子一空,恍惚間隻覺天旋地轉,那笑眯眯的臉上薄薄的嘴唇輕飄飄吐出的這兩個字,就像是魔咒一般在腦中不斷重複,驚得自己斷了焦愁的腸,碎了相思的心。
嘴皮子哆嗦了幾下,詢問道:
“你方才所言,可是當真?”
賈詡點點頭,人畜無害般笑了笑,不顧對麵齊齊掉了下巴的西涼兵,也不管身後腦子同樣發空的五百騎,一拍手,叫道:
“對了!那少年還使得一手好槍法,目中無人的逢人便說是您親自教導的天下第一的萬裏黃沙槍法。這種話無知的虛妄話,若是叫荊州的槍神聽到了,真以為是您的子女放出的狂言,若找上門來,豈不是憑空為大王您添了許多禍端。”
身後劉瑞,重重的一拍腦門,感受到了麵前無窮無盡的煞氣,被軍師火上添油的話語震得不輕。
馬騰閉上了眼睛,生性堅毅剛強的他,第一次在這許多人麵前,自眼角劃下兩行淚水。
“鐵兒,你記著,為夫要傳你的這套萬裏黃沙槍法,乃是我們馬家家傳的絕學,精妙絕倫,殺氣無雙,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的絕妙槍法!你可要好好練習,不能損了這槍法的名聲呀!”
“爹地,我們家傳槍法真有這麽厲害嗎?孩兒一定好好練習,成為哥哥那樣的大高手!”
“哈哈!鐵兒,你的血脈比他高貴,將來的成就絕對比他高!”
……
一幕幕若幻燈片在緊閉的眼皮上轉過,馬騰隻覺那碎成瓣瓣的心被人擱到了磨坊,然後千萬斤的巨石在自己的心上,碾了一圈,又一圈。
哀傷到了極致,大抵就是這幅模樣吧。
馬騰沒有說話,氣氛便也沉默了。那八千騎聞聽三公子和小姐的死,心中的荒唐隨著馬騰的沉默而逐漸逝去,信了那坐的筆直中年男子的話。
那,就該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