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上飛過白影
第63章 天上飛過白影
在寒天煉獄渡過了二十六天,薑晚晚和靈羨動身尋找第二片神識碎片。
整片中心區域的外圍部分麵積都很大,他們往往要走上幾天幾夜,才能到新的地方。
第二處碎片藏在一處湖底,兩人共同運力,交織的靈力光芒把湖水攪成巨大的旋渦,鋪天的浪花湧動,將沉在湖底的碎片卷托上來,金光四溢。
這次兩人有了經驗,不敢靠碎片太近,以免又被吸進新的小世界,於是待祛除了碎片上附著的殘念,靈羨才將它收入掌中,吸取力量。
尋找、淨化、吸納,三部曲,待兩個月過去,他們已經將四塊神識碎片都找到了。
薑晚晚不禁感歎,這完全就是走猥瑣流打野發育的既視感,魔族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他們夢寐以求寤寐思服的魔神神識碎片,被靈羨偷了個遍。
吸納完第四塊碎片,兩人從枯密林裏走出來。這裏是最後一處碎片點,離中心區域的天地陣法已經很近了。
靈羨能感覺到心魔越來越躁動不安。
來自吸食隕魔的混亂魔氣,被碎片中的神力悉數淨化梳理幹淨,他如今情況已經穩定了很多,但心魔是被動形成,且已經在他的識海中成熟,會隨著他自身力量的增加而同步變強。
也就是說,他無法完全擁有自己身體的全部支配權,就像是有另一個人和他一起占據這具身體。
靈羨覺得這樣的事情十分難以啟齒,但凡正道人士,生出心魔都要被萬人唾沫鄙棄。
他不是什麽清高之輩,但本就是半人半魔的異類,如今又一體雙魂,越發像陰溝裏的老鼠見不得人。
但,薑晚晚的思路總是清奇到讓他意想不到。
她說:“這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超酷的好嗎!用專業性名詞來說,九師兄你這種情況,叫多重人格,也叫精神分裂。”
除去分裂出來的那個副人格有點討人厭,還反社會之外,沒什麽毛病。
靈羨聽不懂她說的「名詞」,隻覺得少女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杏子眼又圓又亮。
靈羨無奈地笑:“也隻有你會這樣想了,薑厭,你的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
她好似永遠都很有活力,不管從前自己如何威脅過她,或是心魔怎樣折騰磋磨她,她從來也沒有芥蒂一樣。
薑晚晚柳眉倒豎起,雙手插在腰上,白潤潤的臉蛋帶著輕微惱怒:“都說了不要叫我薑厭,晚晚兩個字很難念嗎!”
“沒有。”靈羨啼笑皆非,瞳孔裏倒映著少女張牙舞爪的樣子,但那兩個字像是烙鐵冒著讓人畏懼的熱氣,哪怕在舌尖輾轉,都燙得他心頭異樣。
“那你還每次都……”
後頭的話忽地停住了,薑晚晚忽然瞪大眼睛看著空中,一道白影極迅速地掠過雲層,飄然遠去。
她難以置信,又揉了揉眼,再看去依舊是那片灰沉沉的天,一望無際。
“九師兄,你……你看見了嗎!”
“看見什麽?”靈羨方才走神了,並不明白薑晚晚指著天做什麽。
“就剛才啊!”薑晚晚激動地手都抖起來。
“剛才天上,有個人飛過去了!”
——
“就是這個方向,不會錯的。”
薑晚晚朝東邊看了看,入眼是無邊的冰雪山巒,他們追著白影飛過的方向已經走了很久。
起初薑晚晚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後來走到一半,靈羨也看見了空中飛過的白影。隻是距離太遠,無法看清天上飛的到底是仙族還是旁的什麽。
兩人都抱著半是警惕半是疑惑的心態。寒天煉獄裏法則不比尋常,他們根本無法禦劍飛行,如果那白影是仙族,又是怎麽做到的?
他們追了一路,到後頭白影出現得越發頻繁,一次就大喇喇地在他們頭頂飛旋一圈溜走,像是故意戲耍一樣。
薑晚晚氣個半死,拉著靈羨的袖子一路狂跑,終於,在一座雪峰的半山腰,發現了一間木屋。
“不是吧,這裏還有人住。”
薑晚晚不理解,難道是從前被打進煉獄裏受罰的前輩嗎,可他們也沒聽仙侍提過。
那抹白影屹立在木屋前,衣擺飄玦,似乎在等待來客。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決定登上半山腰。
徒步爬山,隻把薑晚晚累得夠嗆。待木屋近在眼前,薑晚晚和靈羨也終於看清了那個白影的模樣。
按照人族的年齡換算,約莫是三十出頭的青年,但仙人魔人年歲動輒上萬,倒是不好估量。
此人容貌極其出眾,不似靈羨這般少年蓬勃,而是成熟氣息十足,深邃立體的五官宛若刀削斧刻,身形直如鬆柏,是天賜的外形,完美無缺。
那人半含笑意,瑞鳳眼狹促地看著兩人:“來啦?”
這語氣,就好像問老熟人,你今天午飯吃了嗎。
薑晚晚滿頭霧水,卻發現靈羨驚詫地抬眸看對方,隨後竟是沉默著,緩緩單膝跪地行了一禮。
“九師兄……你在幹嘛?”薑晚晚小小聲地嘰咕,“不用這麽客氣吧,咱們也不認識他啊。”
靈羨有些無奈,拉了拉薑晚晚的衣角:“這是……師尊。”
師尊?哪個師尊?
薑晚晚腦袋還沒轉過彎來,對麵已經傳來一陣爽朗的笑。
“無妨無妨,小十入門的時候,隻拜過了神位,不曾見過為師,認不得也是自然。”
無華神尊笑時,是萬物失色,天地間最美好的形容詞都不足形容。
他是僅存三位神之一,神擁有最完美的身軀和容貌,擁有足矣壓製一切的力量。
薑晚晚窘迫極了,身為人家的徒弟,連師父也認不得。但這確實怪不得她吧,無華神尊幾乎隻活在碧寧山眾人的口中,要麽在閉關修煉,要麽去感悟大道,就連尋常教習弟子,給弟子頒布任務,都是兩位仙侍代勞傳口諭。
無華是遊離在世俗外的存在,薑晚晚曾以為,她直到完成穿書任務,都見不到這個便宜師尊。
“見過……師尊。”薑晚晚尷尬地笑著,有樣學樣地單膝跪下行禮,恨不得將臉擠成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