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雲山腳下的武林門派
時間一長,竟然有人發現,這座並不大的小廟,每晚都會出現一個渾身酒氣的糟老頭。
而這老頭,並不是別人,而是三十年未見的林陽。
只見他,盤其白髮,躺在廟中的暖布墊上,仰頭望著與自己樣貌神似的雕塑,許久許久。
「道修百年,從無到有,從有到無,我林陽殊命途,卻無心可補,世間冰冷多騙客,其料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離愁兩岸多黯然,默默斟酒品孤哀……可悲……可悲……」
沉吟許久,他抹去臉龐上的濕潤,自嘲的搖了搖頭,一會笑,一會哭,一會如瘋了一般,手舞足蹈起來。
「神仙,什麼是神仙,神仙又是什麼,修仙,修的到底是什麼,只有仙?嘿嘿……」
灌下一口酒,林陽撓了撓身上的痒痒,打聲長長的哈欠,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微微亮。
小廟便出現前來打掃收拾的熱心人,而林陽的身影早已不在。
走過鄉間小路,來到一個小鎮中,他熟悉的走到那開門極早的酒家店門口。
「林老,又來換酒喝?」
林陽點了點頭,從腰間系下裝酒的葫蘆遞了過去。
那小廝微微一笑,接過道:「林老,你上次講的的故事可真精彩,我們老闆特意交代我給你留了一壺上好的品孤香。」
聞言,林陽神色一喜:「爽快,那我今天就多說兩柱香的時間.……」
向葫蘆中灌酒的小廝聽聞,同樣一喜:「那可在好不過了,酒滿了,林老裡面座。」
林陽客氣點頭,縱步走向店內。
一進門,各種各樣的歡呼聲,鼓掌聲,不絕於耳。
「林老你可來了,我們等你好長時間了。」
「快繼續講,上次的故事,那主人公後來怎麼樣了。」
「是啊是啊,他獲得的那件寶物,不是有很多人惦記嗎?」
「還有他夢裡夢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陽連連擺手,喝了一口酒,望著那一排排坐在長凳上的眾多人,朗聲道:「故事今天會講完,但主人公依舊在路上……」
這一句話,讓店內的許多人都疑惑起來,不知為何林老會莫名其妙的說上這一句。
而那些聽林老說書很長時間的人,卻從這句話中聽出不同的味道。
雖然沒有出口,但目中罕見露出的不舍和嘆息,還是被掃望的林陽注意到了。
咳嗽一聲的他,慢步走到店內中央那搖椅上,沉吟少許后,開始講著他的故事。
一直講道主人公回家,與家人團聚,和心愛的人結婚後,這才結束。
微微一笑的他,抱拳告辭許多前來到不舍的人後,抱著那壇品孤香,一路南行。
他如像一個普通人一般,走累了就睡,酒沒了就用故事換酒喝,只有右手上那已經毫無光澤的戒指,讓人奇怪,老人的身份。
他的身影,穿過荒地,穿過風暴,穿過沙漠,穿過森林,穿過連綿山巒,穿過眾多民風樸素的村鎮,仰頭,看到一個小小的山門。
搖了搖手中沒有聲響葫蘆,他心念一動,走了進去。
這山門極小,佔地只有千米,房屋二十多間,除了中間略顯氣派的演武平台外,上上下下透著一股窮落氣息。
而演武台上,正有兩位年紀尚幼的孩童,提劍比試。
從穿著和模樣來看,這兩位臉色稚嫩的孩童,居然都是女孩。
可能因為認真,林陽的到來,兩人竟沒有注意到。
從這兩個女孩比試的招式上看,兩位女孩並不是修道之人,而是普通的世俗武者,而這落魄的山門,顯而易見,就是世俗中的武林門派了。
就在這是,一位中年,突然從一間房屋上踏梁而現,身法飄逸的落在演武中央,警惕的看著塔下這一頭白髮的老者。
而正在比試的兩位女孩,看到來人,紛紛收劍,乖巧的喊道:「見過爹爹.……」
中年人護著兩女,抱拳向林陽一拜,和氣道:「在下,雲山派,馮偉博,不知老先生,有何貴幹?」
他仔細的打量林陽一眼,卻依舊看不出任何門道來,沒有殺機,也沒有武者該有的氣息,更沒有讓他危險的氣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平凡,一股讓他暗自鬆了口氣的尋常氣息。
那被他護在身後的兩女,也好奇的睜大雙眼看著林陽。
與此同時,又有數人從演武台後那間最大的屋子出現。
一位婦人,兩位青年,三位小男孩,皆是一臉緊張的握劍望來。
林陽同樣面帶柔和,抱拳微笑道:「老朽自北州而來,一路流浪南行,走到此地,沒有酒喝,故而厚臉,前來換點酒水,打擾之處,還望海涵。」
馮偉博雙眼一眯,見林陽不死說假,招手一喚:「成兒,去給老人家拿壺酒……」
聞聲,那站在婦人身旁的稍微年長的青年點了點頭,消失在一間房屋中。
「老朽,林陽,門主稱呼我林老就行,這行走數月,身骨實在有些吃不消,故而在厚臉皮,請求暫住幾日,老朽不白住,如果有活干,老朽定當全力以赴。」
中年眉頭一皺,望了望婦人,沉吟少許后,微笑道:「無妨,無妨,幹活更是不必,林老如此年紀,我馮某人可不能在江湖上落得怠慢的名聲。」
就在這時,那離去的青年,抱來一壇酒,在中年人示意下,遞給林陽。
林陽二話不說,喝了一口,大呼爽快,繼續聊了幾句,便在青年的帶領下,住在給客人準備的房屋中。
這房屋中,除了木椅木床和木桌以及油燈外,再無其他。
夜幕降臨,閉上眼睛的林陽,快速的進入夢鄉。
而另一邊,卻有細語從油燈點亮的屋中傳出。
「馮哥,你說這老人家,該不是那些人派來的姦細把,我們雲山派已經沒落,只有師傅他老人家留下的三氣造化功,應該沒有什麼是那些人可圖之物了。」
馮偉博略有沉思,望了望自己的妻子搖了搖頭:「不像,這老人家目中沒有貪婪,身無殺機,更沒有緊張和不安的情緒,眉宇間除了那一抹憂愁外,真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如果他真是那些人派來的姦細,面對我,多少都會有些緊張,何況他們就算派人,也不會派一個年紀如此大的老人,派個小孩到顯得合理。」
那婦人聽見馮偉博如此一說,也不由的點了點頭。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相擁而眠。
第二天,正在休息的林陽,突然被幾聲稚嫩的呼喝聲吵醒。
搖了搖頭,喝下幾口酒,輕輕頭腦,林陽便望向窗外,正好看到演武台上那兩位努力的小身影。
沉吟少許,他下床穿上滿是補丁的黑色錦衣和布鞋,拿起木椅,推開屋門,便向演武台走去。
望著兩位小女孩努力的可愛模樣,林陽沒有出聲打攪,坐在木椅上,一邊喝酒,一邊望著認真對招的小女孩。
可能因為累了,不久后,兩位小女孩便氣喘噓噓的準備休息。
這時,他們注意到喝酒的林陽,猶豫少許后,害羞的走了過來,躬身一拜,乖巧作揖,施了一禮:「林爺爺好.……」
學著太煌口氣的林陽,出聲道:「你們兩位女娃娃倒是認真,你們那些哥哥呢?」
其中一位女孩,眨了眨眼睛,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解釋道:「哥哥他們可比青兒起的早,已經隨著爹爹離開山門,去集市買吃的去了,看能不能找點活干。」
林陽眉頭一皺:「難道你爹爹很窮嗎?他身為雲山派門主,不應該有許多人親臨求他做事么,怎麼會親自去找活干。」
「老先生不知,我們是從圓城遷移雲山的,名聲不顯,並無人知曉。」
就在這時,一直暗中觀察林陽的婦人,來到演武台旁,向林陽抱拳一拜,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你們之前為何離開圓成?」
婦人長嘆口氣,臉色略顯無奈道:「因為造歹人陷害以及貪念師傅留下的秘籍,而早排斥,不得已之下,只有遷移此地。」
數道這裡,婦人認真的盯著林陽看,想要從林陽臉上看到一些變化,可卻讓她失望了,林陽神色並無任何波動。
「倒是可惜了,聽說你們武林中人,很多都是身不由己,看來此言非虛。」
「所以我要和妹妹努力練功,保護父母.……」
就在這時,兩位小女孩,認真的對林陽說道。
「保護父母?」
林陽談談微笑,搖了搖頭。
這模樣,讓兩位女孩立刻氣急,雙手叉腰,指著林陽大聲呵斥道:「怎麼,你看不起我和我妹妹嗎?」
望著兩位年紀只有八九歲的女孩,林陽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這更加讓兩位女孩,氣的滿臉火怒,恨不得拔劍向林陽身上戳幾個窟窿。
「對不起,爺爺實在是沒忍住。」
咳嗽一聲的林陽,看著兩女竟真的拔劍走來,連忙抹了一把臉,故作嚴肅道:「嗯,很好,很好,誰說女子不如男,爺爺支持你們,相信你們,努力。」
這一幕讓婦人苦笑不得,心中對林陽的戒心也在接下來的聊天中漸漸消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