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鏡仙的抉擇
聽見老王的話，我終於明白了這一切，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和這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怪怪的。
老王是通靈者，渾身上下陰氣沉沉的；
李姐則是厲鬼一隻，附身在一具軀體上，並使用秘法維持身體不腐，甚至是還生下了孩子；
至於王月月，則是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自己的母親不是活人，想要通過鏡仙將自己母親變成活人，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
原本，鏡仙的能力不強大，在不能完成王月月願望的時候，也不會傷害這個小丫頭的，沒想到，卻被遊盪在人間的黃泉女鬼鑽了空子，奴役鏡像，並強制性的和王月月簽訂了契約，幫助李姐復活成真正的人類。
不想黃泉女鬼卻在見到老王的時候，玩心大起，結果一不留神就把老王給榨乾了，最終人也被他弄死了。
知道完不成王月月願望的她，乾脆棄契約於不顧，吸收老王的一魂並奴役老王的魂魄，並準備弄死王月月，奴役這一家人，這樣這一家人確實是生活在一起了，不過是變成了鬼魂而已，從另一種角度上來說，她也不算是違反契約。
不過，原本好好地計劃，卻遇見我這個倒了八輩子血霉的倒霉蛋，竟然在老王死亡沒多久的時候直接撞鬼了，而且還不止一次，於是李姐乾脆將計就計，讓我在無意識間成為了他們的幫手。
當然，雖然我的運氣很差，不過命還是挺硬的，就這麼被這三隻鬼連續糾纏，我竟然還沒有死，而且還陰差陽錯之下成了通靈者，這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
「小白哥哥，你能救救我娘么？我娘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不想她連鬼都做不成。」
王月月冰涼的小手緊緊抓住我的大手，虛弱的說著，同時雙眼充滿期待的看著我。
看著王月月那雙明亮的眼睛，我根本就忍不下心來拒絕，可是，我真的不會救人，不，救鬼啊！如果我道行高深，法術強大，肯定會義不容辭的救鬼，可是，現實卻是，我就是一菜鳥。
「月月，哥哥也想幫你，更像幫你們一家人，可是，你要知道，哥哥我就一菜鳥，除了你爹交給我的幾招最簡單的法訣之外，根本就什麼都不會。」
我默默低下頭，輕聲說著，這一刻，我不敢看王月月的雙眼，我怕從她眼神中看到失望。
「沒事的，等我死的那一刻，還請哥哥使用墨鈴做法，用我還未消散的生命力為祭品，請這座公墓中的鬼魂幫忙，獻出一點魂體，彌補我娘的損傷。」
王月月說著，眼神越發的明亮，這一刻，我知道，王月月快不行了，這正是迴光返照的特徵。
就在我抱著王月月的那一刻，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抬眼望去，只見鏡仙正俏生生的站在我們面前，小臉蒼白，眼睛朦朧，想哭卻沒有淚水。
「鏡仙姐姐，不要傷心，其實當我母親使用離魂之術的時候，我就做好準備自殺的準備了，因為存活在人體上的魂體是沒有辦法再使用離魂之術的，如果使用，靈魂的生命力不會超過三年，更何況我娘又強行吸收怨念，原本三年的壽命恐怕不足三個小時了。」
王月月輕聲說著，嘴角竟然還帶著絲絲微笑，這一刻，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留了下來。
如果，老王或者是李姐，甚至是王月月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能夠首先開誠布公的談一次，將自己想法說出來，恐怕事情的結局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一家人，兩人一鬼，全部變成了鬼魂。
事情的結局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們一家人都是這麼善良，深沉的愛著彼此，可是卻因為相互之間的愛而成了悲劇。
「月月妹妹，無論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不過，你還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們的契約也將消失，咱們和黃泉女鬼之間的契約力量也將消失，那個時候，我們就沒有任何辦法將黃泉女鬼打回黃泉。」
鏡仙弱弱的說著，眉頭緊皺，似乎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聽到這句話，王月月似乎想起了什麼，掙扎的想站起來，可是卻再次失敗，只能躺在我懷裡，喘著粗氣說道：
「鏡仙姐姐，你是說，將黃泉女鬼打回黃泉，還需要我的身體？活著的身體？」
「沒錯，月月妹妹，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鏡仙低著頭，彷彿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么？我還想看著我母親的魂魄回復正常，我還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哪怕是變成鬼，哪怕是一天也好。」
王月月緊張的說著，右手伸出，企圖握住鏡仙的手臂，可是卻從鏡仙的魂體上穿了過去。
「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
鏡仙想了一會，慢慢的說著，眼神中充滿了掙扎，想說，卻又不願意說，不過最終還是說出了半句。
「不過什麼？」
王月月迫切的問著，我能感覺到，王月月的生命力正在消失，而我周圍也圍著不止一隻鬼魂，想要過來吸食這些逸散出來的生命力，可是攝於我這個半吊子通靈者以及鏡仙的威嚴，都是戰戰兢兢的圍在周圍，眼露貪婪之色。
「不過你得承受千百倍於現在的痛苦，那是萬鬼加身的痛楚，在你還沒死亡的時候，以自身生命力為祭品，換取自己的最後一口氣，這樣，你既能救自己母親，又能將黃泉女鬼送回黃泉，不過，那樣的話，就太苦了你了。」
黃泉女鬼欲言又止的說著，彷彿有什麼沒有說出來，這一點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不過這個時候的我卻什麼也沒有說，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眼睜睜的看著這麼一個少女受苦，我真的做不到，不過我卻不能離開，因為和周圍的鬼魂交涉還需要我，所以，我只能任由眼淚流下來，心如刀絞，卻只能勉強面對。
「開始吧，哥哥。」
王月月心有不甘，不過卻仍然開口說道。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懷裡的王月月輕輕的放在地上，驟然站起身。
「遊盪在周圍的鬼魂啊，請聽從我的召喚，面前的這個女孩就是我們的祭品，敬請享用吧！」
我顫抖的說完咒語，在睜開眼睛的瞬間，便看到一直站在我們旁邊的鏡仙竟然第一個射向王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