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一個，是誰

  吃力的從床上爬起來，我顫顫巍巍的走到衛生間，端詳著鏡中的老人。


  皮膚鬆弛，兩眼獃滯，滿頭蒼白的頭髮仿若凌亂的雜草糾纏在腦袋上。


  這就是我么？

  我顫抖著閉上雙眼，沒想到死氣對我的傷害如此之大，還真是差點掛掉。


  雖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我還是沒能救下來小蘭，可是我不後悔，最少我努力了，拼盡全力去做了，雖然我的努力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卵用。


  「小白！你在哪裡？」


  就在我對著鏡子自怨自艾的時候，卧室里傳出王佳妮著急的聲音，沒想到我老了之後，對外界的感應這麼遲鈍，連王佳妮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我在這兒！」


  我張了張嘴開口說道，不過聲音顯得異常沙啞，彷彿電鋸鋸樹的聲音。


  「還真是奇怪了哈，小，不，老，老白，化妝鏡裡面竟然真的有9具屍體，而且第九具屍體正是小蘭的。」


  王佳妮本來就白的過分的臉色，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變得更加蒼白，彷彿臉上沒有血液一樣。


  「哎，果然如此。」


  我嘆了口氣，無視王佳妮關切的眼神，徑直走到客廳里坐下，腦子裡一片混沌，針對現在的困局，我是沒有一點頭緒。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王佳妮端過來一杯水，輕聲說道。


  「沒辦法，走一步看一步，不出意外，下一個死的人，會是我。」


  我試了試水溫，正好，沒想到這個時而堅強時而柔弱的女警竟然這麼會照顧人，還知道給我溫水。


  「走吧，帶我去KTV看看，我總感覺哪裡有我需要的答案。」


  我將杯中的溫水喝完，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平靜的說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怎麼逃避也無濟於事，反正我現在的這種狀況，即便不被鬼弄死，也活不了多長時間，畢竟現在我身上的死氣已經即將淹沒身上的三盞陽火。


  「張局長也是這個意思，希望你去看一下，畢竟有些東西，我們看不出來。」


  王佳妮猶豫了片刻，這才輕聲說道。


  我知道，王佳妮是擔心我現在的身體是否吃得消，可是這個姑娘畢竟見過大世面，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所以，她即便千般不願以，也不得不同意我的話。


  看著王佳妮複雜的眼神，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丫頭的心思？可是，有些感情，並不是兩廂情願就能在一起的。


  我這種活了今天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再睜開眼睛的人，是不配擁有愛情的。


  坐著王佳妮的車，我們再次來到KTV，或許是這幾天這裡發生的事太過詭異，即便是大白天，也沒有多少人守在這裡。


  在王佳妮的攙扶下，我們直接去了洗手間，當我們到地方的時候，發現張笑正盯著一塊破碎的鏡片發獃。


  「張局長，有什麼發現么？」


  我好笑的說著，不過卻還是很佩服這個警察，別的不說，單單他這種膽識就不是一般人有的。


  「有，不過不知道怎麼說，你來看看。」


  說著，張笑將手中的鏡片遞給我，期間，我能從他眼神中看到深深地自責，不過我們都沒有說什麼，男人之間的情誼，不需要太多的語言，有時候，一個眼神，足矣。


  接過鏡片的同時，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裡的鏡片，發現口袋裡的鏡片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而我手中這塊鏡片和昨天我得到的那一塊一模一樣，看來應該是昨天鏡子復原的時候，我身邊的鏡片就消失了。


  摸著冰涼的鏡片，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種親切的感覺，就好像這玩意和我屬於同類似的。


  可是，當我的注視到鏡片的時候，卻楞了一下，原本鏡片里應該出現的畫面卻沒有了，我明明記得昨天鏡片里一直有我的影像，甚至在我的影像背後甚至還有張奇等人的影像，可是，現在卻什麼都沒有了。


  「我剛發現鏡片的時候，看見了你的影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慢慢消失，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新的影像。」


  張笑皺著眉頭說著，同時環顧著四周，不知道在找什麼。


  「確實很奇怪！可是為什麼呢？難道是我身上的死氣？可是不應該啊？難道是昨天我已經闖過一次鏡子背後的通道？破解了它的殺機？」


  我摩擦著鏡片，下意識的想著，完全沒注意到在我摩擦鏡片的同時，我身上的死氣竟然在慢慢減少，雖然量很小，可是卻真真實實的在減少，彷彿被鏡片吸收了一般。


  「張局，老白，經過調查，我們發現一件很蹊蹺的事，就是這些死去的女性，家裡都在近三年內死去過老人，而且，這些人也都是很多年沒有回過家，不知道這個信息有沒有用。」


  王佳妮拿出手機看了片刻，抬起頭看著我們慢慢地說著，或許是他們和我見識過鬼怪，所以對於一些看起來很正常的線索也都很上心。


  張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佳妮，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皺著眉頭，什麼都沒說。


  至於我，則是心頭猛地一震，彷彿有什麼關鍵線索出現了，可是我卻怎麼也抓不住。


  正在這時，外面傳出三下鐘鳴聲，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距離明天還有九個小時，因為我們不知道鬼魂是在什麼時候下手，而且由於之前一直沒重視，這些女性死亡的時間也沒人注意到，所以，我不知道鬼魂下手的規律。


  「對了，胖子老總在哪兒，我有點事要問問他。」


  忽然間，我想起之前一直沒遺漏的一件事，也是一直被忽略的事，為什麼一般的KTV都是在一樓，最不濟，也不會太高，可是這家KTV竟然在12樓，這有點太奇怪了。


  「胖子？這半天了，一直都沒有看見他，去他家裡也沒找到人，現在我們正在全力尋找他。」


  張笑臉色不悅的說著，就好像胖子老總的失蹤是他們的失職一樣。


  「他跑不掉，胖子第一次昏迷時，我揪了他幾根頭髮，現在正好用得著，這招叫仙人指路，原理很簡單，是靈魂之間的相互吸引，頭髮能給我們指引方向，人在什麼方位，頭髮就會向那個方位移動。」


  說著，我拿出墨鈴，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頭髮放在墨鈴上，同時右手一點墨鈴，頓時墨鈴上的頭髮竟然慢慢地懸浮起來，最後再次落在墨鈴上。


  「咦，它怎麼沒有指出方向？！難道是胖子離開的距離很遠？」


  王佳妮好奇的問道，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墨鈴，似乎在等著頭髮的移動。


  「不，即便再遠，它也會指引出來，像現在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


  看到這一幕，我臉色異常難看，不過看著分不清狀況的張笑和王佳妮，我只能太了一口氣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