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她幾乎趴在梳妝台上, 臉湊近銅鏡,手肘撐在台麵。細腰幾乎凹下去,桃臀卻微翹。
俞嫣聽見腳步聲, 直起身回望薑崢。
薑崢這才緩緩將目光上移, 望向她的眼睛,說:“回來是想跟你說, 如果你想過去,記得披一件外衣。外麵起風了,有一點涼。”
俞嫣側身而立,倚靠著妝台, 她點頭說好,紅唇輕輕抿起來,還能嚐到一點酥麻。
薑崢交代完便轉身出去, 他將要走到門口時,俞嫣又喊住他。
“青序,”俞嫣有一點笨拙地去關懷,“你也多穿一點。”
薑崢回頭對她微笑著,夜風再涼,也因他這一笑而有了暖意。
薑崢走了之後,俞嫣又回過頭對著銅鏡中自己紅透了的臉皺巴著眉, 好半天, 直到雙頰的紅暈退下去, 唇上酥麻的感覺也沒有了,她才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轉身去小廚房。
她記得薑崢的話, 外麵的風涼。她走到黃梨木衣架前, 去拿自己的外衣。指端剛碰到衣裳, 俞嫣遲疑了一下,目光看向一旁薑崢的外衣。她鬼使神差地拿了薑崢的衣裳。
小廚房每日隻做薑崢一個人的吃食。
俞嫣走進去的時候,看見薑崢正在切肉,一把長刀握在他手中,一次次切下去,將肉切成薄片。長長的皓指搭在紅色的生肉上,將肉壓出一點淺印。俞嫣望著他往前悠然挪動的手,不知道怎麽,忽然想到活色生香這個詞。
俞嫣笑了,覺得自己這個聯想真的好離譜。
她打量著這處小廚房。寬敞的廚房,四麵有窗,若是白日時定然光線明亮。廚房裏幹淨整潔,甚至看不到多餘的雜物。
俞嫣又注意到一個白色的櫃子。小廚房裏有著高高低低大大小小不同的櫥櫃,唯獨這個是不同顏色。
俞嫣再次望向正在切肉的薑崢,瞧著他熟練的動作,忽然猜到那個白色櫥櫃應該是裝著薑崢單獨使用的廚具。
俞嫣走進來,隔著長案望向切肉的薑崢,詢問:“要做什麽呀?”
“炙肉片。”薑崢抬眼看向俞嫣,看見她身上披著他的外衣。
俞嫣掩耳盜鈴地說:“拿錯了。”
薑崢垂下眼繼續切肉片,用溫和的語氣說:“也好,我的外衣比你的那件厚實些。”
俞嫣咬了下唇,小聲說:“是呢,還更大些。也更擋風。”
薑崢輕嗯了一聲,順著她的話。
俞嫣打量著薑崢,即使是切肉這樣的生活瑣事,在薑崢的眼中似乎也很重要。他神情專注,沒有敷衍的意思。
俞嫣再去瞧案板上的肉片,每一片似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大小和薄度。
“我能做些什麽嗎?”俞嫣問。
薑崢想了想,問:“會打蛋嗎?”
她怎麽可以不會呢?不可以的。俞嫣微微抬著小下巴:“會呀。”
她已經看見了放在一旁的空碗和雞蛋。她走過去,拿起一枚雞蛋,琢磨著怎麽將它弄開。她琢磨了好一會兒,伸手去拿一旁的菜刀。她一手握著雞蛋一手拿著重重的菜刀比量著,該怎麽將外硬內軟的雞蛋切開?要不提議吃煮蛋?
薑崢剛切完最後一片肉片,抬眼看見俞嫣這舉動,不由覺得好笑。他走過去,先拿開了俞嫣手裏的菜刀,道:“小心些,別傷了手。”
然後他又從俞嫣手裏拿過雞蛋,輕輕一磕,蛋殼有了縫隙,又被他長指擠撚,蛋液溜進碗中。
俞嫣拿起筷子,雙手捧著遞給薑崢。薑崢接下來,徐徐攪拌著蛋液。筷子磕碗,發出有節奏的響動。
不多時,夜宵做好了。
兩個人也沒有出去吃,直接在小廚房裏吃。
薑崢打開那個白色的櫥櫃,去拿烤架時,遲疑了一下。他還從未和別人共吃過炙肉。
他回頭望向俞嫣。俞嫣乖乖坐在桌旁,正在瞧麵前的蒸蛋羹。她抬起眼睛望過來,彎著眼睛笑:“好餓了。是不是快可以吃啦?”
“是。”薑崢將烤架拿出來。用細炭生起火,再調好醬料。然後將切好的幾種肉的肉片放在烤架上。
俞嫣一直等著薑崢,待他坐下來,她才去吃麵前的蒸蛋羹。軟滑可口的香感一下子纏綿在唇齒間。烤架上的肉片也開始散出誘人的鬱香。俞嫣本來隻是有一點餓,體內睡著的餓蟲頃刻間全部被香氣勾得蘇醒。
她再吃一口蒸蛋羹,急急去夾炙肉片。炙肉片靠近她的嘴,立刻有熱氣撲過來。俞嫣試探著張開嘴小小地咬了一下,不僅覺得有點燙,還發現沒烤到時候。她將這片肉放回去,放在烤架最靠邊的地方,等多烤一會兒再吃,她先吃蒸蛋羹。
薑崢的視線落在烤架上的肉片,他安靜地看著這片肉逐漸靠得嬌嫩。他夾了那塊炙肉,從沒有被俞嫣咬過的那一端開始試探著來吃。不大的一塊肉片,卻花了很久才盡數落入他口。
他慢條斯理地咀嚼,將這片肉吃下去。又仔細去體會,最後確定沒有感覺到不適。薑崢抬起眼睛,望向俞嫣。
俞嫣覺得那片肉應該烤好了,剛要去吃,發現不見了。她急問:“你為什麽把我咬過的肉片吃了?”
“是嗎?我沒注意。”薑崢又夾了一塊肉片,悠閑吃著。
為什麽?自然是想試一下去吃她咬過的食物會不會覺得難以接受。還好,並沒有難以接受。
薑崢忽然覺得有點好笑。是了,他連她的唇齒也能輾轉吮吻,又怎麽會不能接受她咬過的食物。
兩個人吃完夜宵時辰已經已經到了子時。往回走的時候,俞嫣軟綿綿地打著哈欠。
薑崢卻忽然停下腳步,說:“釀釀,你先回去。我去取個東西。”
俞嫣點頭,先回房。
她伸著懶腰往浴室去,要漱口淨齒,還洗了手臉換了身衣裳,要不然她覺得身上還殘著炙肉的香氣。
等她回寢屋,薑崢已經回來。他立在桌旁,背對著俞嫣。俞嫣朝他走過去,驚訝地看見他正在將喜帕攤開在桌上。
“你、你弄這個做什麽?”俞嫣剛剛愜意的心情頓時有一點緊張,難道要今晚就……
薑崢沒有回答,而是拿起一個小瓷瓶。正是他剛從廚房帶過來的東西。木塞扯去,他捏著小瓷瓶,將裏麵的東西在喜帕上倒一些。
俞嫣這才知道那是血。
“釀釀,把你的脂粉拿來一盒。還有鑷子。”薑崢說。
俞嫣雖不明白他要這個做什麽,還是去拿了給他。薑崢用鑷子捏了一點脂粉,灑在喜帕上的血跡裏。
這樣更像些。
“明日可以讓你身邊的那個嬤嬤回公主府複命了。”
俞嫣已經明白薑崢在做什麽了,她眉心輕蹙,低聲:“這不是騙人嗎?”
薑崢說:“別人都不重要。”
俞嫣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那什麽重要?”
“你我。”薑崢微頓之後再重複,“隻你我。”
俞嫣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是拉住薑崢的袖角,紅著臉問出來:“青序,那我們什麽時候……”
話沒說完,也不想說完。俞嫣覺得薑崢會聽懂。
薑崢轉過身來,望向眉眼間噙著一抹忐忑的小妻子,溫聲道:“等下次吻釀釀時,釀釀不會緊張害怕得聳著雙肩僵著身。”
俞嫣逞強辯解:“我才沒有!”
“好。”薑崢微微笑著,“那等會上了榻,再試試。”
俞嫣帶著幾分羞惱意味地輕推了一下薑崢,嘟囔:“我不理你了,我要去睡覺了!”
她快步往床榻去。薑崢沒有去追,他還不能上榻,還需要沐浴更衣。
半推半就沒什麽意思,薑崢不想在俞嫣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去體會人間至味。理應她滿心喜歡他,迫不及待地撲過來擁他吻他主動邀約時再進行。
距離那一日有多久?薑崢覺得要不了多久。
得到女人的心悅,一點也不難。
第二天,蘇嬤嬤看見喜帕的時候,樂得直拍大腿,感慨:“怪不得大半夜去廚房弄吃的。姑爺是個周到的,知道兩個人要先吃飽!”
俞嫣正好往裏屋出來,聽見蘇嬤嬤的話,神情古怪地瞪了她一眼。她以前很喜歡蘇嬤嬤,小時候也曾纏著蘇嬤嬤要她講故事哼小調。直到最近被母親派過來盯著房中事,俞嫣才開始受不了。
好在蘇嬤嬤終於可以走了!
石綠腳步匆匆地進來稟話:“郡主,懷荔公主到了。”
“這麽早過來?”俞嫣有點驚訝。
俞嫣以前和懷荔關係很不錯,時常黏在一起。隻是最近懷荔忙得腳不著地,俞嫣又剛出嫁,兩個人才好些時日沒見了。
俞嫣在花廳裏見了懷荔公主。
“怎麽這麽早登門呀?”俞嫣親昵地拉懷荔的手,懷荔卻是皺眉一聲呼痛。
俞嫣趕忙拉開她的袖子,這才發現她左手手腕纏著厚厚的紗布。她趕忙心疼詢問:“怎麽弄的?”
“練舞摔的。”懷荔公主都快哭出來了。
懷荔公主練舞,是為了慶賀太後的壽辰。因是整壽,今年的壽宴十分隆重。懷荔公主早早在太後麵前說過要獻舞。太後那邊好說,可是誇下的海口卻不願讓不對付的人看笑話。
如今距離太後的壽宴沒幾日了,沒想到苦苦練舞許久的懷荔公主卻在這個時候摔傷了手。
“釀釀,救救我吧!”懷荔公主眼巴巴地望著俞嫣。
俞嫣望著她的眼睛,懂了。懷荔公主這是想讓她假扮。俞嫣搖頭:“不行,我兩年沒有跳舞了。”
“我們從小一起學,你本來就比我學得好!隻要練一練,拉伸一下柔韌,就一定可以的!”懷荔公主央求,“我的好釀釀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