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前」的原因
……
手機執於手內，依舊作響，鈴聲是出廠設定。
韓笙放耳邊，接通。
「你好。」
是韓文，熟悉貫耳，韓笙曾無數練習這詞語。
「請問你是？」韓笙也用韓文，十足標準。
「今天見過的，允兒。」
韓笙執手機之手一顫，沒把它當即甩將出去便算幸運。
與九七口中說著允兒不過是過去的那個女人，但這事一旦抵達現實之處，絕非如此，他的音色、雙手、兩足、通身皆會因她而顫，保不住平常的心態。
「允……允兒嗎？怎麼會……」韓笙激動參半，不過疑問也一同多起來。
「啊，你今天拿走的是我的手機。」
允兒聲音溫和，不似節目里一般的腔調。
「我們的手機長一個樣子嗎？」韓笙總算放鬆說句話。
「大概是的吧。」
韓笙說：「我的鈴聲也是出廠設定。」
允兒笑一聲，道：「我是因為太懶，不想去設。」
韓笙尷尬道：「我是因為不知道怎麼弄……」
「哈哈。」
允兒開懷的聲音也附了感性，入耳十足好聽。
「允兒你的聲音比視頻裡面聽起來更好。」韓笙由衷說。
「是嗎？」允兒矜持幾分，其實現出些許疏遠。
韓笙尷尬，半晌沉默。
允兒又開口：「出來見個面嗎？手機得拿回去。」
韓笙說：「是得拿回去，有隱私。」
「嗯，找個地方，我來文陽市區，還是你來橫店？」允兒問。
這等事情怎能讓女神動身子？
韓笙當即答：「我來橫店。」
「這個時間，沒公交車了吧？」允兒說。
「我用滴滴。」
「滴滴？」允兒疑惑，從未聽過這類物樣。
「打車軟體。」韓笙解釋。
「哦，」允兒道，「這樣……那你過來吧，正好，劇組還有事。」
「哪裡碰面？」韓笙問。
允兒思索片刻，回復：「就韓國館吧，熟悉一些，我也不知道橫店有哪些地方。」
「我也是。」韓笙一笑。
「嗯。」
允兒輕答一句，掛斷電話。
手機屏幕燈滅，一轉，回至鎖定界面。
手機擺於韓笙手心，韓笙細打量，鎖定界面的圖片並不出奇，是允兒自拍，美美噠。
韓笙感到極為不自然，面對允兒手機，心率異常，加速不斷。
對少女時代的餘熱還未散全？
大致如此。
畢竟，中二之青春，經久而過，如黃昏前最後一流泉水，湧入學習和記憶的海馬體，終抹殺不了它的純粹。
不論多淺薄，人是不會改變曾經過去。
……
韓笙窮。
眾所周知，他的省錢法則如同其父對他的嚴苛，一般無二，讓人髮指。
礦泉水能買一塊五的娃哈哈便絕不買兩塊的農夫山泉，吃雜糧煎餅絕不加香腸裡脊。
若張航鳴這時分喊他去橫店，韓笙不經思索便可即是掛斷電話，不帶猶豫，絕情萬分。
當然，若有妹子介紹，那他還是會策馬奔騰，不過車費他會從張航鳴身上榨出少說一半。
允兒不同，不用說。
韓笙破卻原則，只身前往橫店。
的士效率極高，很快便抵達橫店，韓笙也今日第三次入韓國館。
此刻店內人是極少，燈光還打著，更顯幾分荒落。
允兒便在一層原本的位置，只她一人，未帶經紀人與閑雜人等。
著裝如下午時分一般，黑白棒球服，黑色棒球帽，簡易，卻印象全入腦中。
允兒見韓笙入了館內，抬頭，招手，面上笑容矜持，不露齒。
韓笙雙手無處去，放褲袋中，低首，依舊不願同允兒對視哪怕一眼。
他快速走去，坐於允兒對面。
「那，這是你的手機。」允兒執韓笙手機擺於桌面，推至韓笙前三兩拳距離處。
韓笙一語不發，電話里，他還能說出些許胡亂話，但真實見面便不是如此。
他取出允兒的手機，迅速放允兒那邊，將自己手機收回，默然於自己位置，雙手撐兩側，不語。
允兒見韓笙緊張，主動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韓笙。」韓笙簡單回復。
他感覺自己low爆了，無論如何的言辭都出不了口，如被針線細心縫上。
「那個……韓笙xi，」允兒說，「吃點什麼嗎？我請客。」
「不……不用，不用，我不太會吃。」
其實韓笙平日最為閑不住的便是這張口，憑仗不容易發胖的體質便胡吃海喝，毫不節制。
但女神跟前，風度必須保持得體。
韓笙不是吃相好看之人，相反他同夏知藝一同吃飯之時，除卻今日這散場宴，皆是全不顧及幾分形象的。
「有點晚了，應該會餓吧？我點一些吧。」允兒關心道。
韓笙受寵若驚，但依舊不語。
「紫菜包飯，參雞湯，蛋包飯，這些應該會喜歡吧？」允兒詢問道，將菜單擺於韓笙面前。
「都喜歡。」韓笙並不去看菜單如何，直接點頭。
其實他嘗過幾次韓國館的蛋包飯，上面澆了層秘制醬，過於甜膩，並不符韓笙這般刁鑽的胃口。
「那就這些吧。」允兒將菜單遞給服務生。
又看向韓笙，問：「不喝酒？」
「不喝不喝。」韓笙忙拒絕，倘若回復來一打我都撐得住，那便在初次見面時分顯得極為輕浮。
允兒露出笑容。
菜品很快上齊，色相俱全。
席間再無說話，允兒也累，帶不動韓笙這類認生的主。
韓笙收斂動作，何物皆是輕拿輕取，往口裡送入紫菜包飯的速度極慢，免去油漬沾上嘴角之尷尬。
但此般看來卻極不自然，允兒就好許多。
韓笙吞三兩個紫菜包飯下去，放下手中筷子。
他倒鼓起幾分勇氣出來，內里狂噴自己的不作為，與允兒這般的見面實為不易之事，倘若這趟離去后，還是未說任何肺腑之言，那韓笙也當真要呼自己一大嘴巴子。
「允兒，我……」韓笙說，「我是sone，雖然是以前的事，但現在還是很喜歡你們。」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允兒淡然問。
「初一，大致是那個時候。」韓笙說。
「那麼早啊？不過，為什麼說以前？」允兒問。
「呃……有點幼稚的理由吧。」韓笙有幾分不好意思。
允兒倒十足理解，當即道：「是某位姐姐戀愛了之後，就不喜歡我們了嗎？」
韓笙說：「原因，大概如此。」
「不會是因為我吧？」允兒笑言。
「允兒努那，你是開端……」韓笙想起李勝基，心中負面情緒突然水漲，不滿湧出。
韓笙如今是忘不了去年一月一那日子。
張溪正下小雨，風陰冷，帶點悲傷，和那則令人傷痛的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