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記憶考驗
隨著陳青講述，冷然然將更多的心思沉浸在陳青的故事中，她在陳青面前透露出的內心，也越來越多。
陳青將冷然然所有的習慣，小動作，小心思，性格中那些不引人注意的特點一一打破重組，分析其中的因果關係，以此為根基去揣摩冷然然的過去未來，陳青很快就有了收穫。
每個人作每一件事，一定和他的生平有著很大的聯繫，而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做，也會展現出不同的味道來。
這是人之「意」。
陳青已經捕捉到了足夠的冷然然之「意」。
現在他在通過冷然然之「意」來挖掘冷然然心中的秘密。
不過，一個淡淡的疑惑在這個進展順利的過程中，也開始縈繞在陳青的心頭。
在陳青心中，冷然然是一個足夠聰明的女子，自己所作所為，就算她不知道具體用意，也該有所察覺，並且去小心提防才是。
可是自始至終，連點像樣的抵抗都沒有，冷然然表現的完全就是一個被「拐賣」的未成年少女該有的樣子。
一切都順利成章，沒有刻意，沒有推辭，沒有抵抗，也沒有太多的主動。
冷然然變成了陳青希望她變成的樣子。
這個時候，陳青有了一種錯覺，彷彿他自己變成了一個討人厭的熊孩子，在想著花樣問大人要各種東西。
而冷然然就是那個無限包容的大人，她無比寬容，只是想要讓熊孩子快樂。
顯然，這種有點無厘頭的感覺，是真實的，它打亂了陳青的些許成就感。
陳青不會對這種感覺視而不見，只是心中有點小小的愧疚。
陳青知道自己終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用來做事情的手段，有點陰暗了。特別是冷然然絲毫沒有防備，任他所求的背景下，越發顯得陳青有點猥瑣。
真心換來的是窺探，陳青忍不住汗了一下，想到，「我倒是很有渣男的潛質。」
陳青想著自己的表現，確實有點渣。
正巧這個時候陳青講到他自己進入拿出秘境之後面臨的第一個考驗。
陳青不準備再在講述上使用更多技巧，不再去想著用技巧去吸引冷然然的注意力。
「用最真實的語言，去講一個最真實的故事。不去摻雜太多額外的東西。她對我真實，我也對他真實。」
這是陳青內心的想法。
可是，陳青心中劃過這道想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著自己是不是很虛偽。
因為在他決定坦誠的時候，他已經通過前段時間的談話，將冷然然的秘密發掘了一個底朝天。
這個時候，講述「真實」這個字眼，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意義。
陳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良心發現，還已經有所收穫而去做些錦上添花的事情，去成全自己內心的「正義」，還有名聲。
陳青覺得自己有了一種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的意思。
「人啊，真實一個複雜到極點東西。枉我之前進步之下居然感覺自己對人了解很多。對人的了解，我還遠遠不夠，說是正在起步的路上也是一點都不為過。」
這個時候，對於自己本身的複雜性，也讓陳青對於自己在觀人之道上的進展有有了一個更加明確的認知。
之前因為吸收了無數願力而顯得巨大的進步，此時已經在陳青內心平復，不能再讓他心中沸騰。
這個時候，陳青倒是能夠感覺到，自己吸收那些願力之後，似乎心態真是有些浮誇，甚至內心深處有一種人上人的問道。
非常看不起別人。
就拿眼前的冷然然做例子，陳青這個時候暮然發覺，自己居然是在拿冷然然做一個實驗的對象。
用自己新學到的知識，通過冷然然來實踐。
在實踐之前，陳青回想起那時候自己內心的想法，「一個不遠不近的人，正好。」
這個想法著實有點不太恰當。
現在陳青想著這些，感覺自己心態有點不對勁，感覺自己做的有所差錯的時候，也忍不住在心中冒出一個有點接近真實情況的想法
「之所以我能夠有這麼多的反思，卻是因為隨著自己對冷然然的了解，我的心，與她距離，已經被悄然拉近了很多。」
迴環往複，複雜萬分。
在不斷了解冷然然的過程中，陳青也對自己更加的了解。
這個時候的陳青，心情真是說不上好或者是壞。
就連陳青自己都說不上自己這個時候是喜是愁，可想而知人究竟是一種多麼複雜的生物。
而內心如此複雜，陳青嘴上卻是沒有半點流露。
該怎麼說，他還是會怎麼說。他的外表，動作，情緒，沒有半點的不自然。
不得不說，陳青對冷然然的分析很對，他認為冷然然點點偽裝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可是他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偽裝，也成了一種本能。
自從知道一些人能夠通過外在的言行得到自己的情況之後，陳青就下意識地偽裝起了自己的言行。
放在外界，也就造成了越來越多人看不懂他，所以越來越多的人怕他。
未知是可以輕易帶來恐懼的。
「第一關，考察的卻是記憶。」
說道這裡，陳青微微停頓，這個時候卻是沒有半點吸引冷然然注意力得到意思。
他確實是在認真地回憶那些內容。
如今回憶起來，陳青還是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秘境中的種種考核，說起來都有著讓陳青感覺是天作之合的意思。
第一關，對於擁有過目不忘能力的陳青來說，當然有著送分題的意思。
陳青對自己的記憶力有著絕對的信心。
陳青還從來沒有發現過自己想要銘記的東西，會記不住或者有些遺忘。
儘管如此，陳青應付第一關的時候，還是有些費力。
如果說想要銘記一些東西，陳青是不怕自己忘記的。
可是需要銘記東西的複雜程度，陳青從來沒有探過底。
比如說一幅萬分複雜的畫卷，陳青就沒有專門考察過自己能夠將如同照相機一樣在一眼之後將畫卷上的所有信息還原。
而那個秘境中首先考察的，就是類似的東西。
一個個萬分複雜的畫面在陳青眼前閃過。
之後就是讓陳青回憶，並將之還原。
陳青當時是費盡全力，一點都不敢鬆懈，才算勉強達成目標。
如今再給冷然然講述其中的經過，陳青卻是有了新的想法。
他覺得如果讓現在的自己去做，他一定能夠更加輕鬆地完成任務。
因為上一次他純粹是在硬來，沒有使用絲毫的技巧，就是憑藉著自己強悍記憶力來硬記。
而現在，在觀「意」上有了更大進展的陳青，當然會在第一眼見到某件事物的時候，首先觀測他的意境。
作為最複雜生物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特的「意」，那些簡單的東西，當然也可以找出他們身上的「意」。
如果讓陳青現在觀看某些東西。
他第一眼，將抓住那些特殊的「意」。
然後，以哪個「意」統攝某樣事物，將某樣事物的框架和細節還原。
這個記憶方法，當然比之前死記硬背要強大的多。
甚至這從某種意義上已經產生了蛻變。
記憶不單純是記憶，而是某種意義上對萬事萬物的特定信息的「捕捉。」
也就是說，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現在被陳青瞟上一眼，他就有把握抓住這件事物的根本。
這是另一種程度上的記憶。
只要被陳青瞟上一眼，他能夠將之「意」捕捉，在任何需要的時候，通過簡單的「意」將事物本身全部還原。
這無疑提升了陳青記憶事物的速度，同時因為只需要捕捉一個特定的「意」，大大減少了陳青記憶的負擔。
如果人的記憶如同大綱有著自己的容量，那麼陳青在觀「意」篇進展之後，無疑將大缸的容量提升了無數倍。
當時的考核中，對陳青記憶複雜東西能力的探底，沒有難住陳青，接下來關於記憶的第二個探底，就是關於記憶速度的考核。
當時陳青眼前快速地閃過一些畫面，一瞬間陳青甚至有些慌亂。
他畢竟從來沒有經歷過那種眼睛來不及捕捉的場景。
而正是這次考核，讓陳青發現了自己的潛力，陳青也是第一次發現修行觀人經的自己，居然有那麼大的潛力。
當時那些畫面閃過之後，陳青已經有點沮喪了，他感覺自己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天才，而面對秘地不能探索的沮喪，讓陳青當時有點心灰意冷。
但是陳青畢竟已經不是剛穿越那會兒的他了，負面情緒，現在可影響不了他太多時間。
很快，陳青就打起精神，想著下一次將自己提升之後，再進來，總之一定不會放棄這裡，這裡關乎著陳青身上的一些大秘密。
當時的心灰意冷只是暫時，可是意外總在預料之外。
陳青還想著這次沒有通過，下次再行來過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腦海中的那些畫面重組。
那些在自己眼前劃過的東西，那些因為速度太快陳青來不及捕捉的東西，都一一在陳青腦海中浮現。
那個時候，陳青有一種感覺，他知道，自己似乎有那麼一種能力，只要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眼前劃過，不管自己有沒有能力去捕捉，那些自己經歷過的東西，已經徹底記憶在了自己腦海。
事後，自己可以反覆觀看。
這是一種「只要我經歷過，我一定將之記憶」的境界。
比之「過目不忘」的境界還要告上那麼一層。
能夠用來記憶的，不光是眼睛看到的，還有耳朵聽到的，還有鼻子嗅到的，……實在太多了。
總之，不管有多少種東西能夠記憶，陳青發現自己有了一個統攝他們的能力。
「只要經歷過，就不會遺忘。」
只要經歷過，陳青就有能力將之所有一切還原。
這就是陳青對自己記憶力的徹底認知。
陳青當時也對自己誇張的天賦感到好奇。
這真是關於記憶這個問題的終極答案。
當時陳青甚至在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將那道將自己帶到這裡的閃電想起來，想起來關於自己穿越的所有一切。
陳青相信，那些東西一定在自己的記憶中停留，不曾磨滅。
現在之所以沒有想起來，是因為自己的境界不夠。
而如今陳青想著自己經歷過的那兩道考驗。
一個是關於複雜程度的，一個是關於速度的。
到最後，這兩者又詭異地融合在一起。似乎是關於記憶的某個問題的一體兩面。
複雜程度和記憶速度，本來就不應該是兩個對立的問題。
陳青當時全部身心沉浸在考核中沒有功夫多想，現在給冷然然講述的過程中，那些關於考核後面的謎團還有緣由，一一在陳青眼前閃現。
陳青想著，「對於一切複雜性的東西，只要時間給的足夠，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能夠記憶。甚至可以說這種事情對所有人來說沒有任何難度。一天不夠可以一年嘛。總有將之全部記住的一天。」
「而對於一切速度的東西，只要足夠簡單，任何人也同樣可以考察通過，不斷重複一個簡單的畫面，傻子也能記住。」
因此，關於記憶，如果拋開一面談另一面，簡直就像是耍流氓。
能夠表現一個人記憶力強度的，永遠是在規定的時間內，記住一個複雜到一定程度的東西。
陳青這個時候對於兩項考核的目的已經有了幾分明了。
兩項分開的考核，是一個底線。
只要達到這個底線，就算是通過。
而之後，記憶力還是會不斷提高，而這個提高的空間，就是單位時間更短，就是所要記憶的東西更加複雜。
而之前那兩個考核中，實際上也隱藏著陳青最後發現的東西，兩個考核可不像是他所提示的那樣單純。
怎麼才算是記憶力的提高。
在如今的陳青看來，那就是自己「捕捉」「意」的能力再度提高。
而這種能力的提高，需要的卻是觀人經的不斷進步。
觀意篇越長進，在記憶力這方面的評價，就越高。
雖然這種長進也一直是在和自己比，在穿越之初，不知道是因為觀人經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確實天賦異稟，陳青確實知道自己在記憶力上的能力，是冠絕天下。
重新審視自己所經歷的第一關考核，陳青發現了自己之前不曾發現的很多東西。
看著冷然然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陳青感覺到一種幸福在心間蔓延。
自己很高興，是的，這個時候，陳青能夠輕鬆地體會到自己的心情，不是複雜，不是難以形容，就是簡單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