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發
「你說什麼？」宋啟原渾身一僵。
「瑞瑞是誰的孩子？不能說嗎？」鄭滿滿直直看著他。
「鄭滿滿你……」宋啟原突然握住她的胳膊，「這話你還問過誰？你有沒有問過念嵐？」
鄭滿滿被他質問的語氣刺得心裡一疼：「問過又怎麼樣？」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宋啟原看著她，眉宇間儘是嚴厲，「你憑什麼去問她？鄭滿滿，你以為你是誰？你問這些又到底是什麼目的？你說每一句話之前，難道就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
「他又不是你的孩子你那麼著急幹嘛？！」鄭滿滿突然沖他大喊道。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宋啟原鐵青著臉看她，兩人在夜色中對峙著，突然宋啟原放開她的手：「鄭滿滿，我收回我今天對你說過的話。」
「我以為以前是我看錯你了，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現在的我才是錯的。」
宋啟原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夜裡的風吹得人的臉一陣陣發冷，好半晌，鄭滿滿才撫上自己的臉，哦，原來冷的不是臉，是眼淚。
鄭滿滿覺得自己走入了一個極端，她知道自己的懷疑毫無根據，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宋啟原和顧念嵐站在一起的樣子，想到他面對著顧念嵐的時候，臉上是對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只要想到這些，她的心就忍不住難受。
是不是每個陷入愛情的女人都會這樣，猜忌、愛妒、不可理喻，之前沒覺得自己有希望的時候，這些情緒還可以勉強抑製得住，可是自從知道了宋啟原對自己並不是完全無動於衷，鄭滿滿心裡對他的佔有慾就開始日益強烈，強烈到光是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比肩站在一起，她就會變得非常焦躁。
這些事畢竟涉及宋家的*，鄭滿滿沒辦法跟紀然說，於是只能每天憋在心裡，和宋啟原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更是難受，奶奶的手術兩周后就要進行，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各種負面情緒積攢在一起，幾乎壓得鄭滿滿每天都喘不過氣來。終於在某天早上起來時，鄭滿滿發現自己病了。
宋啟原回到家裡時，看到李嬸正在廚房裡淘著米。他看了一眼時間，有些不豫地問她：「現在已經幾點了？晚餐到現在才準備嗎？」
某人那麼能吃，這個點得餓成什麼樣了？
李嬸忙解釋道：「宋先生不是的，是滿滿小姐生病了，晚餐都沒下來吃飯，我看她這樣餓著不行，才想著熬點紅豆粥給她吃。」
「她生病了？」宋啟原神色微變。
「誒！」李嬸應道，抬起頭時，發現宋啟原已經走到了樓上。
站在鄭滿滿房門前，宋啟原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門。
「進來。」房間里傳來鄭滿滿瓮瓮的應答聲。
宋啟原推開門走進去。
「李嬸，我都說了我不想吃……我吃不下……」鄭滿滿的聲音沙沙的，帶著點撒嬌和委屈。
宋啟原微微一頓，才道：「不吃不行，生病了才更要吃點東西。」
床上的鄭滿滿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僵，好半晌，她才道：「你出去……」
宋啟原沒有出去，他走到她旁邊，不顧她的阻攔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燒了？」
是有點熱熱的。
「怎麼樣？很難受嗎？起來我帶你去醫院吧。」
鄭滿滿拍開他的手：「我不要，你走開。」
宋啟原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在床邊坐下。
生著病的鄭滿滿臉上帶著紅潮，瞪著他的眼睛一整雙都是濕漉漉的，看著讓人忍不住心疼。
「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宋啟原放柔了聲音問。
這幾天他一直刻意地讓自己不要去關注她、在意她，所以今天她沒有來上班，他竟然也不知道。
鄭滿滿閉上眼，不看他。
「鄭滿滿。」宋啟原嚴肅了語氣，「生病了就要吃藥看醫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來鬧脾氣。」
「鬧脾氣？」鄭滿滿呵呵笑了一聲，「我鬧脾氣給誰看？拿自己的身體鬧脾氣這種事，不都是因為知道有人在乎才敢做的嗎？我有嗎？我敢嗎？」
「鄭滿滿……」宋啟原揉了揉額角，語氣里都是無奈，「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自己認真想想，那天你說的那些話不過分嗎？我不該生氣嗎？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你說那些話，有顧及到念嵐的心情嗎？她一個單身媽媽，帶著一個小孩，還是在演藝圈那樣一個地方討生活，你希望我怎麼跟你說？真的告訴你瑞瑞的爸爸是誰？還是告訴你念嵐是怎麼有的這個孩子？每個人都有不想讓人觸碰的傷口，一旦暴露出來，你有考慮過她的心裡會有多難堪嗎？」
「……」
鄭滿滿背過身，好半晌，她揉了揉眼睛：「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時只是，我看到你因為她的事那麼激動，我好生氣……」
還有，好嫉妒。
宋啟原看她像只小動物一樣縮成一團，嘆了口氣，他伸出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那天我說話也過分了，這件事就這樣翻篇吧，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提了，起來吃飯。」
鄭滿滿搖了搖頭，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
宋啟原沒聽清，於是朝她湊近了一點，就在這時，鄭滿滿突然巴住他的臉，在他的下巴上狠狠啃了一口。
「嘶——」
宋啟原捂著下巴，整個人有點愣住。
「還你的。」鄭滿滿氣哼哼道。
雖然不知道鄭滿滿說的「還他」是什麼意思，但宋啟原的耳根還是慢慢升起一抹紅暈，他看向鄭滿滿，咳了一聲：「以後，別這樣了。」
頓了頓，又接上一句，「別人會看到。」
鄭滿滿抱著枕頭笑出聲，心情一好，她的胃口也變好了，鄭滿滿看著宋啟原道：「我想吃你做的東西。」
宋啟原點點頭：「你想吃什麼？」
「不知道。」鄭滿滿哼哼。
宋啟原忍不住又摩挲了一下她的頭髮：「那就桂花糖粥吧。」
宋啟原下樓走到廚房時，李嬸剛將紅豆泡軟，準備開始煮粥，宋啟原對她道：「李嬸你不用忙活了，我來做吧。」
「什麼？」李嬸回過頭，驚訝地看著宋啟原，幾秒之後，她才忙點點頭，「哦，好，好。」
李嬸退出廚房，隔著隔斷玻璃，她看到宋啟原站在流理台前有條不紊地忙活著，臉上的表情竟是她沒有見過的柔和。
李嬸抬頭看看二樓的某個房間，臉上閃過一抹深思。
宋啟原端著桂花糖粥重新上樓的時候，鄭滿滿已經睡著了。宋啟原將小瓷碗放在床邊桌子上，然後坐到鄭滿滿旁邊，細細看著她的臉。
睡著的鄭滿滿只要不夢遊，還是很乖巧的。因為生病的關係，她的臉上帶著一抹嫣紅，隨著呼吸，兩邊鼻翼有規律地一張一合。
似乎是做了什麼好夢，她的嘴巴微微翹起，宋啟原看著，也忍不住跟著彎了彎嘴角。
他的目光掃過鄭滿滿的嘴唇，下巴，到她露在睡裙外面的精緻可愛的鎖骨，再到從被子底下鑽出來的光潔小巧的腳丫子，宋啟原心裡隱隱明白，自己對鄭滿滿存了不一般的情感，這種情感隨著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已經變得越發不能剋制，就像此刻，他看著床上安靜睡著的鄭滿滿，竟會忍不住地想要……碰她。
房間里的安靜突然被一陣手機鈴聲打破，宋啟原忙站起來，拿著手機到走廊去接。接完電話回到房間的時候，鄭滿滿已經醒了，正捧著桂花糖粥「呼哧呼哧」地吃著。
「抱歉，剛剛吵到你了嗎？」
鄭滿滿舔舔勺子，誇張地道：「才不是，我是被你做的粥香醒的！」
宋啟原忍不住笑，卻還是微斥道：「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舔勺子。」
「要你管。」鄭滿滿伸出粉嫩嫩的舌頭，把勺子邊緣一顆晶瑩的糯米粒輕輕一撈，含進嘴裡。
宋啟原的目光驀地一深，他咳了一聲，側過頭：「明天早上，你想吃什麼？」
「南瓜粥！」鄭滿滿摸著吃得圓滾滾的肚子道。
「好。」
「宋啟原。」鄭滿滿突然托著腦袋看他，「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什麼？」宋啟原正收拾著她吃剩的碗筷，沒有聽清她的問話。
「沒什麼……」鄭滿滿搖了搖頭，她環視了一下房間，突然悵然若失地低下頭，「我在這裡都住了有一個多月了吧。宋啟原，等救活宋萱，你還會像這樣，在我生病的時候做好吃的給我吃嗎？」
宋啟原的動作一頓，他轉頭看向鄭滿滿：「你到現在，還認為我對你好，只是因為我妹妹嗎？」
「不然是因為什麼呢？」鄭滿滿看向他，眼睛里有光，隱含著一層期待。
宋啟原湊近她，眼睛落在她的唇上。鄭滿滿的心跳驟然「砰砰砰」加快，她看著宋啟原，眼睛氤氳上一層羞澀，宋啟原輕笑一聲，又向她挪進了一點，鄭滿滿咬了咬唇，忍不住閉上眼……
然後她感覺到唇邊有一陣溫熱的觸感，不過，這觸感好像……不太對？
鄭滿滿睜開眼，宋啟原將手指從她嘴邊拿開，上面沾著一顆芝麻。
「等你病好了我再告訴你。」
宋啟原說完這句話，就端著盤子走出了房間，留下鄭滿滿一個人在床上一臉卧槽——撩了人又不給親，氣死我了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