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發

  顧念嵐說完這句話，目光落向停放在桌子上的單反相機，突然她衝上去，將相機舉起來，作勢要往地上砸。


  「你做什麼？」鄭滿滿尖叫，她跑過去想要阻止她，可是沒有來得及，相機被「砰」地一聲，砸在了地上，整個鏡頭外殼都摔碎了。


  「顧念嵐你太過分了！」鄭滿滿雙唇發抖，瞪大眼看向她，「我說過了，不是我做的！你憑什麼砸我的相機，你憑什麼？」


  「我憑什麼？你用這些照片來傷害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憑什麼？鄭滿滿，我說過了，瑞瑞就是我最後的底線，現在你傷害到了他，那麼以後無論用盡什麼辦法，我都會毀掉你擁有的一切！」


  顧念嵐說完這句話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出了房間門。


  鄭滿滿撿起相機，看著它，一眨眼，兩顆大大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鄭滿滿？」宋啟原心彷彿被蟄了一下，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臉，輕聲道，「鄭滿滿，沒關係，能修好的，不好的話，我再給你買一個。」


  鄭滿滿只是搖頭，她垂著腦袋，半晌問出一句：「你相信我嗎？」


  宋啟原一滯，遲疑了一下，他問：「那天，為什麼你那麼著急地想知道瑞瑞的父親是誰？」


  鄭滿滿渾身頓時顫抖起來：「你會這麼問，就說明，你也不信我是不是？」


  宋啟原抿了抿唇：「滿滿，可以給我看看你相機里的照片嗎？」


  「啪嗒」一聲，鄭滿滿將相機裡面的存儲卡拆出來，扔在宋啟原身上，似乎不解氣，她將相機也一併塞進了他懷裡：「這些通通還給你！」


  宋啟原拿著相機站起來，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往房間外走去。


  「滿滿……」紀然有些擔心地看著鄭滿滿，「你沒事吧？」


  「沒事。」鄭滿滿擦了擦眼淚。


  「對不起，剛剛要不是我亂說話……」


  「跟你沒關係。」鄭滿滿忍著眼淚，「說到底，還是我不爭氣，管不住自己的心，明知道那樣的人不該去喜歡……在他們眼裡，我肯定就是那種為了錢不擇手段的人吧……」


  「咔噠」一聲，房門又被打開，剛剛出去的人去而復返，他手裡拿著一盒藥膏，走到鄭滿滿面前。


  「抬頭，我看看。」


  鄭滿滿打開宋啟原的手，撇過頭：「不需要你在這裡假好心。」


  宋啟原抿唇看了她一會兒，最終嘆口氣，將藥膏交給一旁的紀然，囑咐道：「麻煩你待會幫她擦下藥。」


  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紀然幫鄭滿滿擦好了葯，然後拍拍她的胳膊：「你們這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要不你還是跟我回去吧，以後我養你，咱再也不回來了。」


  鄭滿滿破涕而笑：「你這是……終於接受我做你的弟媳了？」


  「滾你丫！」


  紀然罵完之後，又嘆了一口氣：「滿滿，我也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我知道這條路一定很辛苦，你能堅持就咬咬牙，繼續堅持不下去，不行的話，還有我呢，反正我不是永遠不會不管你的。」


  鄭滿滿抬頭，感動得淚汪汪地看向她。


  「大不了，你以後來我們旅館當個洗廁工，每個月也能有個千八百！」


  鄭滿滿：「==算了，我還是回老家種田吧。」


  娛樂新聞上關於顧念嵐的消息開始鋪天蓋地，鄭滿滿在網上看了照片，發現居然真的跟她拍得那些一模一樣，相機鄭滿滿可以肯定沒有借過任何人，所以唯一泄露出去的途徑，只可能是顧念嵐那邊，可是這樣想的話，就更加沒有道理了。


  鄭滿滿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知道怎麼給自己洗清嫌疑。這幾天，她跟宋啟原見面，都是冷著臉不跟他說話，倒是某天從外面回來，她發現被摔壞的相機又完好無缺的被放回了她的柜子里。鄭滿滿抱著相機看了一會兒，又跑出房間，氣呼呼地敲開宋啟原的門。


  「還給你。」她將相機塞回宋啟原懷裡，「我說過了，這東西我不會再要了。」


  宋啟原拿著相機，臉色有些發白。


  「鄭滿滿。」他喊了一聲，「那天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些事我必須弄清楚，念嵐是我妹妹，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鄭滿滿笑：「你總有那麼多理由。只是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鄭滿滿不在乎了，你要查清楚就去查，反正我問心無愧。」她退後一步道：「宋啟原，以後我們還是維持正常的買賣交易關係就好吧，我累了。」


  「鄭滿滿！」宋啟原的聲音有些急迫，「你說我不相信你，可你呢？你對我有做到全然坦誠嗎？我那天問你為什麼那麼著急地想知道瑞瑞的父親是誰，你為什麼不敢回答我？」


  「因為我嫉妒！」鄭滿滿大聲喊道，她擦了擦眼淚，「因為我特么看到你對他們那麼好，我嫉妒！宋啟原，你從來沒告訴過我，顧念嵐，她根本不是你的親表妹，她和你從頭到尾，沒有一點血緣關係！」


  宋啟原看到她的眼淚，心裡一慌：「鄭滿滿……」


  「這個理由夠了嗎？還是你又要覺得，我會因為嫉妒，故意把那些照片曝光出去，故意傷害他們母子倆？」鄭滿滿喘口氣，「宋啟原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你是不是覺得喜歡上你這件事，讓我還不夠難受不夠痛苦，那我放棄，這樣可以了嗎？」


  「你說什麼？」宋啟原緊緊地盯住她，「你剛剛說的話，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喜歡你。」鄭滿滿一字一頓，「不過，也只是到今天為止了。」


  說完她轉身，「啪」地一聲關上自己房間的門。


  宋啟原在原地站了許久，看著她緊閉的房門，他嘆了口氣，卻忍不住牽起嘴角：笨蛋，你想放棄，也要看我肯不肯鬆手啊。


  而此時此刻，走廊轉角處，李嬸默默轉過了身，往樓下走去。


  鄭滿滿直到晚上飯點的時候才下樓。


  屋子裡空蕩蕩的，宋啟原不在。鄭滿滿走到餐廳，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了幾樣菜，無一不是色香味俱全。李嬸從廚房走出來，笑道：「滿滿小姐你終於下來了，宋先生回公司加班了，臨走前給你留了飯菜，你快吃吧。」


  鄭滿滿一愣，繼而搖搖頭：「算了我不餓，不想吃了。」


  「滿滿小姐。」李嬸喊住她，「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雖然一開始，您是為了救宋二小姐而住進來的，但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把你看成了宋家的一份子。我看得出來，自從你出現以後，宋先生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許多。其實，宋先生並不喜歡做菜，以前被宋二小姐或者瑞瑞纏得緊了，他偶爾才會動手下廚，可是現在，我看他每天為了你，費盡心思研究著菜譜，給你做吃的，可能滿滿小姐你自己沒有意識到，可我卻是清楚地看到，宋先生他真的為你，改變了很多很多。」


  鄭滿滿低下頭：「李嬸，你別說了。」


  「滿滿小姐你別怪李嬸多嘴，我是看著宋先生長大的，白天看到你們在房間門口吵架，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宋先生臉上出現那麼慌亂難過的神色。李嬸是過來人，知道兩個人相處不容易，可能，以後你們面臨的困難還要比這多得多，但是你要相信李嬸，宋先生，他是真的，很在意你的。」


  …………


  總經理辦公室。


  「查到了嗎？照片曝光之前，秦俊其有沒有過什麼動作？」


  林文智語氣沉重：「總經理你猜的沒錯，果然是秦俊其搞得鬼。」


  「他怎麼做到的？鄭滿滿拍的照片怎麼會在他手裡？」


  「是……瑞瑞。」


  「什麼？」宋啟原倏地抬頭。


  「不知道秦俊其是怎麼知道的瑞瑞的存在，這兩個月來，他一直在接近瑞瑞，我問過了，瑞瑞就讀的幼兒園裡面的老師也說過，曾經有一個自稱是瑞瑞爸爸的人來接走過瑞瑞，大概念嵐也是粗心，居然誤以為接走瑞瑞的人是你，後來看瑞瑞平安到了家，也沒有細究。瑞瑞的性格本身就容易和人親近，雖然從小就被念嵐一再勒令不準在人前提及他們的母子關係，但畢竟血濃於水，他對秦俊其有了感情，信任他，才會聽他的話把那些照片偷偷給他吧。」


  宋啟原煩躁地揉了揉額頭：「現在情況怎麼樣？」


  「看這情況，大概秦俊其是想趁此機會將瑞瑞認回秦家。」


  鄭滿滿半夜起來上廁所，剛走出房門，就被倚在門框邊的一個黑影嚇了一跳。


  「你在這裡做什麼？」


  「鄭滿滿……」宋啟原突然彎腰環住她，「讓我抱抱你，就一會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