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是我的人
第27章 她是我的人
江依單腳跳出台球廳, 追上剛從台球廳出來一小混混:“小武!”
小武正在門口騎摩托車,一看到江依臉就紅了。
小武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不過初中畢業就沒讀書了, 一直在道上混, 所以叫小孩兒也不合適。江依也不知道他怎麽回事,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跟人說話, 尤其是跟女人說話, 一說就臉紅,很害羞的樣子。
還不是裝的。
他算是江依最喜歡的客戶, 這會兒江依火急火燎的追出來:“你能載我去個地方麽?”
老實說祝鎮這地方屁大一點, 想去哪兒走路很快就到了, 摩托車就是小混混們買來裝酷用的,小巷七彎八拐,江依要是腳沒受傷的話,估計自己跑過去也跟騎摩托差不多快。
小武紅著臉:“上、上來吧。”
江依跳到摩托車邊一腳跨上去, 摩托車發動起來, 耳邊就有了風, 吹動著江依的一襲紅裙飄起來獵獵作響, 還有她一頭濃密卷曲的發, 在風裏飄揚起來,像一麵旗。
她身上劣質而濃鬱的香水味飄過來, 說玫瑰不玫瑰說茉莉不茉莉, 小武的臉就更紅了。
但江依沒心思理這些, 她催促:“你開快點兒, 把摩托當飛機開!”
小武一愣:“依姐, 你坐過飛機麽?”
祝鎮這樣的地方,有能力的人早走了,留下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一次出祝鎮的機會。坐個大巴去市裏,對他們來說就是出很遠的門了,“飛機”這種名詞聽起來,像一個太過遙遠的夢。
江依想著那個說“我想造飛機”的清冷少女,心裏堵得一疼。
摩托車風風火火開到祝家門口,小武一刹車江依猛得往前一衝,卷曲的發尾掃到小武脖子上。小武臉紅蔓延到了脖子根,他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祝鎮的女人,為什麽能連頭發絲都嫵媚。
江依一下跨下摩托車,急急的單腿往裏跳去,背對小武揮揮手:“在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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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趕到的時候飯局剛開始。
鬱溪的舅媽在說:“鬱溪,你給你未來婆婆夾點菜。”
江依聽得心裏又一堵,她跳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鬱溪那麽年輕的一張臉,在夕陽中閃閃發光,憑什麽她還沒來得及開始的人生,就要這樣斷送在這。
江依心裏很後悔,她覺得自己還是大意了。
江依一早知道鬱溪被逼婚這事,可少女很淡定的說她有自己的辦法,江依就以為這件事被輕描淡寫的對付過去了。這會兒她匆匆趕到,正好聽到少女清冷的說:“不如我敬未來婆婆一杯吧。”
江依一愣:難道鬱溪就這樣放棄了?
下一秒她就覺得不可能,她逆光看到少女的側臉,眸子清淡卻泛著挺倔的光,呼應著身上那股狠勁。
鬱溪拿起了桌上的啤酒瓶。
因為王家來的都是女人,所以今天鬱家沒準備白酒,一瓶瓶啤酒擺在桌上,是其他地方早已不見的那種,墨茶色的厚玻璃瓶,反射著夕陽在上麵凝出一個小小光斑。
鬱溪說著敬酒,臉上可一點沒笑,拿著酒瓶就像自己頭上砸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江依連驚叫都忘了直接傻掉一瞬。
一股鮮紅的血從鬱溪額頭上淌下來,鬱溪卻眉頭都沒皺一下,一臉平淡的表情,好像她剛才真隻是給人敬了杯酒。鬱溪說:“要結婚也可以,娶個死人回去,你們家願不願意?”
江依完全忘了自己腳上的傷,也不單腳跳了,跑著往裏衝的時候,裹著厚紗布的腳踝落在地上一點不覺得疼。
這時鬱溪的舅媽尖叫起來:“這丫頭是不是真跟她媽一樣是瘋的?快看她砸哪兒了有沒有破相!”
鬱溪全憑這張清秀的臉,能被她當商品,要是破了相,商品還怎麽賣?
鬱溪剛才全程沒笑過,聽到她舅媽這句話,才掛著一臉血冷笑了一下。
其實這決絕的辦法,是早在舅舅舅媽第一次到學校找她時,就已經想好了的。高考比她的命還重要,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怎麽可能放棄?
她不怕疼,甚至不怕死,她隻怕一輩子困死在這裏。
不過想歸想,那麽厚的啤酒瓶子砸在頭上可真疼啊。重重磕在她額頭上,讓她兩耳“嗡”的一聲,額角一股汩汩的暖流淌下來,燙著她的臉。
她頭暈乎乎的,覺得門口照進來的夕陽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意識也跟著變得模糊,總覺得那一片夕陽的影子中,有個火紅的影子飄了進來,帶來一陣熟悉的香。
她額角的血流的又凶又急,短暫而快速的失血讓她站不住,一陣天旋地轉中,直愣愣向後倒去。
她以為自己會磕在舅媽家冷硬的地板上,像破損了不值錢的瓷器一樣摔得粉碎,沒想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溫軟軟的懷抱中。
熟悉的梔子花香溫柔的將她包裹。
剛才那隨夕陽飄進來的火紅的影子不是她的錯覺。江依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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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紅裙女人,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直愣愣向後倒去的少女被女人接在懷裏,溫柔包裹。
王姐眯眯眼睛,想起她跟這女人見過一次,上次她來鬱家商量結婚的事時,這女人也出現過,是她兒子叫這女人來送煙,這女人是鎮上台球廳的球妹。
她問:“我兒子又叫你來送煙?”
“送什麽煙?”女人冷笑一聲:“結婚這事你別想了,人今天我帶走了,她不會再回這個家了。”
王姐這才反應過來女人是攪場子的。
她生得胖,滿臉橫肉的一臉凶相:“你帶她走?人家親舅舅親舅媽都在這,人家才是一家人,你跟她又是什麽關係?”
“這樣的人也配叫家人?”江依瞥了眼舅舅舅媽兩人,一臉輕蔑,看向王姐的眼神又很堅定:“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從今天起,她是我的人。”
她讓半暈的少女手臂搭她肩上,勉力扶著人站起來。
女人一身裙子紅得像火,嘴上是斑駁漆紅的口紅,少女額角淌下的血沾在她臉上,兩個人都像在灼灼燃燒。
女人自己腳踝上也纏著厚厚的紗布,這會兒扶著額角染血的少女,兩人站一起其實有點狼狽。可那火一樣燃燒的姿態,讓王姐想上前去攔都懾了懾。
但金錢的力量是偉大的,王姐沒敢攔,鬱溪舅媽上前攔了:“你要把她帶哪去?你一個球妹拽什麽拽,你這是拐*賣人口!”
這時一直縮在牆角的曹軒大喊一聲:“別鬧了!”
他都破音了,他媽身影都被他震得晃了兩晃,疑惑的縮手看著他。
她這兒子平時最好脾氣,隻要讓他一個人在一邊看舊小說,他從來不頂嘴也不說話。
這時卻紅著眼吼他:“你還嫌鬧得不夠嗎?”
老實人的突然爆發挺嚇人的,他媽被吼得愣在原地,這時,江依扶著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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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騎著摩托車等在門口,聽到屋裏“砰”一聲驚心動魄的,他不知道裏麵發生什麽事,連火都沒敢熄。
沒多久,就看到江依扶著一個少女出來。
這少女他在台球廳見過,其實在他們整個鎮上也挺有名,是二中的校花,長得清冷又漂亮。每次她一去台球廳,其他球妹就笑著打趣:“依姐的小妹妹來了!”
這會兒江依扶著人出來,怕少女摔了緩步走得特穩。明明他今天耗台球廳打了一天的球,看江依單腳跳了一整天,腳都不能落地的。
江依小心翼翼把人扶到後座坐著,自己跨上去坐在最後護著少女,聲音發顫卻盡量冷靜的說到:“去我家。”
小武看到這少女一臉血已經嚇了一跳,走近又看到傷口裏還有點碎玻璃渣子,即便他是在道上混的還是被震了:“依姐,這得去診所。”
“那樣的診所不能去。”江依沉聲說:“聽我的,去我家。”
小武沒辦法,騎著摩托車把兩人送去了江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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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匆匆道了聲謝,拖著人從摩托車上下來往家走,小武在她身後問:“要我幫忙麽?”
江依說:“不要。”
扶著人進屋後,她讓鬱溪躺在她的行軍床上,又從枕頭下摸出手機匆匆帶上門出去。
“喂。”她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要抖。
“喂。”葉行舟帶點陰鷙的聲音傳來:“你怎麽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江依說:“你給我派輛車,接我去市裏。”
葉行舟有點意外:“現在?”
“嗯,現在。”江依說:“你讓車用最快的速度來,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吧?”
葉行舟問:“你去市裏幹嘛?”
“逛街。”江依聲音裏的顫抖快控製不住了:“這小破鎮快把我憋瘋了。”
葉行舟罕見的笑了一聲,隻不過那笑聲裏同樣帶著陰鷙:“你是不是快待不下去了?你會提前回邶城麽?”
“或許吧。”江依捏緊手機:“你能派車來麽?”
“能。”葉行舟輕描淡寫的說:“等著吧。”
然後她就把電話掛了。
江依衝回屋裏,把手機往床墊下一藏,找出一條幹淨毛巾捂著鬱溪額角給她止血,直到樓下傳來“滴滴”兩聲鳴笛,車燈掃過來照透了初降的黑夜。
車真的很快就到了,葉行舟真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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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匆匆扶著人下樓。
司機一看一臉血的少女嚇了一跳,還有扶著她的女人,一張漂亮的臉蛋上沾了血汙,不知怎麽也沒顧得上擦,應和著女人臉上的濃妝,倒有種嫵媚妖嬈的味道。
司機說:“不是去市裏逛街麽?”
“是去市裏。”女人扶著少女上車,小心翼翼讓少女靠在她肩上:“不過是去醫院,快走。”
司機覺得這事有點奇怪,他也猜不透這兩女人是什麽關係,都長那麽漂亮,是姐妹麽?不過一個嫵媚一個清冷,又不像姐妹。
雖然他心裏有很多嘀咕,但派他來的人,給的錢多到足以讓他對這些事閉嘴了。他不再多話,發動車子向市裏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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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溪並沒有完全暈過去。
她隻是暈乎乎的,覺得頭很沉,連帶著眼皮和四肢都很沉,沒有睜眼的力氣也沒有抬手抬腳的力氣。
一陣暈眩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塞進了一輛車。
說來可笑,她這輩子連坐車的經曆都很少,還是以前代表二中到市裏參加知識競賽,坐過幾次車。
那時車顛來顛去,讓鬱溪暈車吐了好幾次。今天這車顯然比以前那種舒服得多,很平穩,隻是速度很快,讓不習慣坐車的鬱溪心裏發緊。
耳邊還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師傅,你再開快一點。”
鬱溪雖然迷迷糊糊的,卻知道那是江依。
江依身上熟悉的梔子花香,不斷鑽進她鼻子。現在她好像靠在江依的頸窩裏,江依的臉貼著她沒傷的那邊額頭,軟軟的。
她之前好像低聲嘟噥了句“暈車”,江依就讓司機把車窗打開了一條縫,還帶著陽光餘溫的夜風吹進來,吹到她額角傷口附近又消失了。
江依手臂攬著她肩膀,手就那麽一直抬著,替她護在額前,擋著窗外的風。
鬱溪心裏感動一陣久違的安全感,又往江依頸窩裏蹭了蹭。
江依另一隻扶著座椅的手抬起來,也像柳枝般柔軟,輕撫在鬱溪額頭:“燒不燒?”
鬱溪迷迷糊糊搖了搖頭。
江依好像在笑:“你這小孩兒,你知道自己沒發燒?”雖然在笑,聲音裏卻有止不住的憂慮。
“你在擔心我嗎?”鬱溪想這樣問,但她嘴皮也沉沉的張不開口。
已經很久沒人擔心過我了。
很久很久了。
不知車開了多久,在一個什麽地方停下了,江依輕輕把她拽出車廂,靠在自己肩頭,扶著她向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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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室裏的漂亮女人一臉焦急。
醫生讓少女躺在看診床上,拿鑷子小心翼翼往外挑著玻璃渣,這動作看上去挺疼,漂亮女人在一旁看得嘴裏“嘶嘶”的,好像鑷子夾在她額角似的。
醫生抬頭瞟她一眼:“你可以出去等。”
女人說:“我不。”
醫生問:“這是你妹?”
“嗯,是我的小妹妹。”女人說:“醫生,她三天後就要高考,你消炎一定要給她消好,千萬不能讓她發燒。”
“三天後高考怎麽傷成這樣?”
“嗯,家裏有點事……”女人說:“醫生,真的拜托你了,我就是怕消炎不到位發燒,都沒敢帶她去鎮裏診所,連夜帶她來市裏的。”
醫生說:“算你有常識。我先給她包紮好,然後讓她在醫院輸三天液,讓她高考那天狀態好點。”
“行,謝謝醫生。”
醫生聽護士說了這對姐妹是祝鎮來的,瞥了漂亮女人一眼:“費用沒問題吧?”
女人特肯定:“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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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知道鬱溪之前沒暈過去,雖然沒力氣睜眼,可一直迷迷糊糊醒著。
這會兒醫生縫好針包紮好傷口,讓護士送她來了病房,又打上點滴。在藥效之下,鬱溪終於睡著了,呼吸平緩下來,之前可能因為疼而一直微皺的眉頭,這會兒也終於舒展了。
江依舒了口氣,垂手在病床邊站了會兒,又檢查了下輸液的速度,一切沒問題後,她輕輕掩上門走出病房。
坐在走廊的塑料排椅上,江依把手機從裙子口袋裏摸出來看了看,葉行舟沒給她打電話。
她收起手機,坐著發愣。
市裏醫院有空調,她很久沒吹過空調這東西了,手臂上毛孔微張,冷得她抱起雙臂。
她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漂亮姐姐,你怎麽哭了?”
江依回過神來,抬手摸了一把,臉上真的冰涼一片。
她有點意外。
她有多久沒真的哭過了?連她自己都忘了。
她笑看著麵前紮丸子頭的小女孩:“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哭了。”
小女孩又問:“那你臉上怎麽有血?”
江依又笑了:“是不是有點嚇人?我去洗把臉。你怎麽一個人在這亂走?你媽媽呢?”
小女孩年紀不大卻是個鬼靈精,自己病房在哪說得一清二楚,江依牽著她手把她送回病房後,又自己繞去了洗手間。
她這才看到自己臉上沾了多少鬱溪的血,紅漆漆一片應和著她身上的紅裙。
她擰開水龍頭,掬水把臉洗了。
血跡很容易洗掉,不過雙眼剛流過淚,用清水洗過還是兔子一樣,紅紅的。
她看著鏡子裏自己的雙眼,又想起小女孩剛才的問題——“你怎麽哭了?”
應該是少女決絕的做法,帶給她一種本能的震撼。
原來青春張揚的世界裏,事情就是這樣非黑即白,沒有曖昧的灰色地帶。
得不到,寧願毀滅也不妥協。
鬱溪一個人在病房輸液,江依不敢在外麵呆太久,洗了臉就匆匆回到病房。
沒想到鬱溪已經醒了,睜眼望著病房的天花板,聽到江依進來,側頭看她。
一看愣了:“你哭了?”
又壓低聲音問了句:“擔心我?”
江依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了,而且知道鬱溪沒事了,又恢複了平日嫵媚慵懶的姿態。她拖了張椅子,坐到鬱溪病床邊,一腳蹺在另一條腿上,一隻紅色高跟鞋半勾在腳上,晃啊晃的。
她抱著雙臂紅著眼睛說:“我說眼睛進沙子了,你信嗎?”
鬱溪低低的笑了一聲。
江依斜眼瞥她:“還笑。”
鬱溪說:“你怎麽不罵我呢?”
“罵你?”江依跟著笑了笑:“你說你這小孩兒,傻是挺傻的,不過也挺酷的。”
病房裏也有空調,比祝鎮冷不少,江依替鬱溪掖了掖被角:“以後別這麽幹了,你不是滿十八了麽?我們大人不這麽幹事。”
鬱溪問:“那大人怎麽幹?”
江依想了想,這事兒要是交給她,在不求助葉行舟的情況下,她會怎麽辦。
大概率就是拖著,跟王家打太極,想辦法還是去參加高考,拿到錄取通知書,立馬坐大巴走人,遠遠離開祝鎮,從此誰都找不到。
不會這麽魚死網破,同時也就沒這麽幹脆利落。
江依對著鬱溪黑白分明的眸子,覺得自己這曖昧的辦法不好說出口,成年人虛與委蛇那一套,現在告訴鬱溪是不是太早了點。
她摸出一根煙,想把這話題帶過去,又想起這是在醫院病房不能抽,就含在嘴邊過幹癮。
她問鬱溪:“頭還暈嗎?”
鬱溪說:“有點兒。”
“那你不再睡會兒?”
鬱溪說:“我想和你一起睡。”
江依愣了愣,把那根沒點的煙,從唇邊換到指間夾著。
她說:“這兒床多。”
市醫院算是這一片條件最好的醫院,相應就會給人留下比較貴的印象,當地人除了大病,一般不會選這裏看病,這兒病人就挺少的。
比如鬱溪睡的這間病房,並排擺了三張床,但隻有鬱溪這一個病人,另兩張床空著,江依可以到那兒睡。
鬱溪抿了抿唇:“我有點怕。”
江依一愣,把指間夾的煙在手背點了兩點,才抬頭笑著說:“小祖宗,你還知道怕?”
“後怕啊。”鬱溪少年老成的歎了口氣:“怎麽不怕呢?”
江依又低頭笑了笑,把那根煙放在床頭櫃上,坐到鬱溪床邊。
她腳上高跟鞋略大了半碼,鬆垮垮掛在腳上,腳一抬,就啪嗒輕輕兩聲掉在地上。
那啪嗒兩聲,就也像點在鬱溪心上似的。
江依鑽進鬱溪的被子,她穿的紅色紗裙,不是什麽好料子,看著飄逸,蹭在身上卻有點粗糲,全不似江依柔軟的肌膚。
江依在空調下坐久了,身上皮膚涼涼的,一進被子,碰到鬱溪被捂熱的皮膚,問了句:“冷不冷?”
鬱溪說:“我覺得熱。”她又往江依身上貼了貼,緊挨著江依,江依身上的皮膚很快被她捂熱了。
江依說:“你要覺得熱就離我遠點,被子不能掀,小心著涼。”
鬱溪說:“我又覺得冷了。”
江依瞥她一眼,她解釋說明:“這空調越吹越冷。”
江依唇邊露出一個懶洋洋的輕笑,那神情是在說“小孩兒我看你怎麽編”。
鬱溪編不下去了:“好吧我不冷也不熱,我就是覺得怕。”
江依問:“怕什麽呢?”
江依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像春天的柳枝,穿透暗黑的夜。
鬱溪吞了吞口水,說了句她覺得矯情得要死的話:“怕我要是真死了,全世界就沒人記得我了。”
作者有話說:
昨天覺得依姐要一路單腳跳到鬱溪家的出來挨打!(你們莫不是要把我笑死好繼承我的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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