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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依以前是什麽樣的人?

  第35章 江依以前是什麽樣的人?


    聽江依這樣說以後, 舒星也馬上說:“對,依姐以前有個客戶是畫家,所以依姐特懂畫。”


    江依抽著煙笑睨著鬱溪, 這個話題就輕描淡寫被帶了過去。


    舒星給江依看她的寫生, 江依指間夾著煙, 注意著不讓煙灰飄畫紙上,點評了兩句。


    鬱溪端著水杯走開了,遠遠坐到門口朽了的木凳子上。


    江依瞟了她一眼。


    等鬱溪一杯水快喝完的時候, 舒星說:“不行了依姐, 我太熱了得回去洗澡了,晚上回去再跟你慢慢聊。”


    江依說:“好。”


    舒星收拾畫板走的時候, 笑著問鬱溪:“明天見?”


    鬱溪飛快看了眼江依。


    江依雙手抱在胸前, 一隻手托著夾煙的手肘, 半笑不笑的看著她們,眼神慈祥得像個長輩。


    鬱溪就回答舒星:“好。”


    舒星滿意的走了。


    台球廳門口有個舊竹筐,以前大概是用來放蘋果什麽的,現在實在太舊了, 就被放到台球廳門口, 跟朽了的木凳子放在一起, 裝來往客人扔的煙頭。


    江依抽完了煙, 挺輕盈的蹲下把煙按熄了, 又站起來,踩著高跟鞋走到舊竹筐邊。


    夕陽映著裙擺。


    藍天轉為瑰麗。


    江依身上的香飄進鬱溪鼻子, 正當江依輕飄飄扔了煙轉身離去, 鬱溪喊她:“等下。”


    江依回頭, 含笑看著她。


    鬱溪慢吞吞從兜裏摸出一根草:“你見過這個麽?”


    “嗯?草?”江依的桃花眼眯起來。


    “這能吃。”鬱溪迫不及待介紹:“你可以吸它的杆, 裏麵有汁挺甜的, 我們小時候上山撿鬆果時常吃,好久沒見過了。”


    “是嗎?”江依伸手接過:“就直接吃?”


    鬱溪:“對,你試試。”她把草在手心蹭兩蹭,遞給江依。


    江依咬開一點,偏頭吸裏麵的汁。暖金夕陽下,紅唇嫣紅,碧草青翠。


    鬱溪不懂為什麽江依這個女人,做什麽都能美成一幅畫。


    她問江依:“好吃麽?”


    江依:“還不錯,甜絲絲的。”


    鬱溪:“舒星覺得苦。”


    江依咬著草懶洋洋笑了:“她是那種世界裏都是糖的小孩兒,一點點澀當然就覺得苦。至於我嘛,一點點甘我都覺得是甜。”


    鬱溪覺得高興起來,因為她也覺得這草是甜的。


    她很昂揚的問江依:“你想知道這草叫什麽名字麽?我們從小就叫它草,不過我記得二中有本本地植物圖鑒,你要想知道它學名叫什麽,我可以……”


    說著她突然住了嘴。


    “你可以什麽?”江依笑著:“去查這草叫什麽名字?不用了吧,你們從小叫它草,那它就是草唄。”


    鬱溪點頭:“嗯。”江依就轉著那根草走回台球廳去了。


    鬱溪想的卻不是那根草。


    她在想:天哪鬱溪。


    在山上的時候,舒星問十句她答一句,那時候她覺得挺正常的,因為她從小是個話少的人。


    可現在麵對江依,江依答一句她恨不得說十句。


    這就是……喜歡和不喜歡的區別麽?


    ******

    鬱溪下午陪舒星去寫生,晚上照例在台球廳打掃。


    好在今天客人很多,她忙得跟花蝴蝶似的,還有下班以後吃炒粉的時候,現在也總是多了個小玫。


    沒什麽跟鬱溪獨處的機會。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江依總算舒一口氣。


    她不是沒看到鬱溪總偷偷瞟她的眼神,她是隻能假裝看不到。


    還好,江依想,還有兩周了。


    兩周以後鬱溪去了邶城,她就會知道,原來天廣地寬的生活,是那麽不一樣。


    到那時,江依就隻是她xing覺醒時期的一個過客而已了。


    江依進屋的時候,舒星已經洗完澡換好幹淨睡衣,休息了一陣緩過勁來了,很元氣的叫她:“依姐你下班了!快來看我的畫!”


    江依笑著走過去:“嗯。”


    還有還好,現在有舒星。


    舒星專注看著自己的畫,卻發現江依總往她臉上瞟:“依姐你總看我幹嘛?”


    “看你越長越漂亮了。”江依摸出一根煙:“介意我在屋裏抽麽?”


    舒星搖頭:“沒想到你現在開始抽煙了。”


    “來都來了,投入嘛。”江依把煙點了,吸一口,坐到鬱溪那天坐過的紙箱上,笑望著舒星:“很多人追?”


    舒星這種女孩子,一定是很逗人喜歡的,家世好,專業好,長得好,性格好。


    江依自己二十歲上下的時候,就希望自己活成這樣子。


    舒星笑著:“追的人是有。”


    江依問:“那談過麽?”


    “談過一個,跟一個雕塑係的學姐談了半年。”舒星說:“快放暑假的時候分了。”


    “怎麽呢?”


    “就沒什麽談戀愛的感覺。”


    江依抽了張紙,托在掌心,把煙灰點在裏麵:“那鬱溪呢?”


    舒星就笑了:“依姐你看出來啦?”


    江依拉直背,淺淺伸個懶腰:“我都快到三十啦,看你們,小朋友似的。”


    “鬱溪嘛,是挺有感覺。”舒星說:“以前沒見過這樣的,而且她不是想考邶航麽?以後都在邶城。”


    江依問:“想追?”


    舒星點頭:“是想,依姐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不錯啊。”江依拇指微托著下巴,桃花眼眯起來:“看你們小孩兒談戀愛特好玩,跟自己也變年輕了似的。”


    舒星卻說:“可我覺得鬱溪喜歡的是你。”


    江依臉上笑容不變,夾煙的手指卻緊了緊。


    舒星說:“依姐你最了解人心,難道你不覺得嗎?”


    “鬱溪對我嗎?”江依笑著說:“有那種朦朧的好感吧,你知道人青春期身邊出現個年長的異性,就挺容易移情的。可要說喜歡?談不上,她都不知道我是誰。”


    “也是,畢竟要了解以後才是真喜歡嘛。”舒星笑了:“可世界上還有誰會比葉總更了解你呢?不可能了嘛。”


    江依笑著站起來:“在屋裏抽煙味兒還是太大了,我出去抽完再進來。”


    出去前她去枕頭下把手機拿了,她覺得葉行舟今晚還會給她打電話。


    果然,站在走廊一根煙還沒抽完,捏在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江依接了:“喂?”


    葉行舟帶點陰鷙的聲音傳來:“舒星怎麽樣?”


    “還行。”江依說:“比我想象得適應。”


    “我突然找人把舒星送來,你是不是很驚訝?”


    “這問題你昨晚打電話就問過了。”江依淡淡的說:“我不驚訝。”


    她是真的不驚訝。


    也許因為她早就習慣葉行舟了,一意孤行,有恃無恐。


    葉行舟說:“放心,舒星不會給你掉鏈子的,她叫你依姐是不是叫得很順口?我囑咐她哥,讓她來祝鎮前練了好幾天。”她問江依:“我有心麽?”


    江依:“謝謝。”


    葉行舟難得笑了聲,不過是那種很冷調的笑:“你跟我說謝謝?”


    江依夾在手裏的煙很久沒抽了,望著夜色沒什麽表情:“好吧我收回。”


    葉行舟說:“你知道舒星她哥,真是我很重要的客戶,你幫我看好舒星。”


    江依說:“我知道。”


    葉行舟說了句:“等你回來。”就把電話掛了。


    這時江依手上的煙灰已經很長很長了,掉到她紅色高跟鞋露出的腳背上,燙得她一抖。


    她回過神來,這才又對著煙抽了一口。


    雖然葉行舟做什麽她都不驚訝,但按她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沒想到葉行舟會把舒星送過來的。


    她覺得葉行舟這招很妙。


    葉行舟現在肯定知道祝鎮有個鬱溪,跟江依關係挺好的,好到江依不肯提前回邶城,哪怕冒著惹她生氣的風險也不肯。


    可葉行舟隻是把舒星送來了,然後輕飄飄說一句“等你回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這時身後的門開了,“吱呀”一聲,舒星探頭出來:“依姐,我能塗點你的指甲油麽?”


    江依笑笑:“行啊,你隨便玩。”


    這會兒燈光這麽暗,可舒星一張臉青春無敵的,無論多暗淡的地方,都在閃閃發光。


    江依盯著舒星的臉,覺得葉行舟跟她想法一樣——


    舒星一來,江依就該知道,那種正常的青春的悸動的戀愛,早就已經離她們很遠很遠了。


    ******

    第二天下午,鬱溪陪舒星上山的時候,舒星還是穿著露小腿的白裙子,鬱溪看了眼,沒說什麽。


    山上的時光不難熬,舒星畫畫,鬱溪咬著草刷題。


    這草昨天江依也嚐過,江依說甜,鬱溪就覺得這草更甜了點。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上的雲,由深深淺淺,變成淺淺深深。


    舒星叫她:“喂。”


    鬱溪抬頭。


    “你刷題真刷得很專注啊。”舒星笑著問:“你是學霸麽?”


    鬱溪說:“一般。”


    她在祝鎮考第一沒什麽,她知道到了邶城,一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舒星說:“你話真少。”


    鬱溪:“從小習慣了。”


    舒星托住腮:“我問了你那麽多問題,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鬱溪看了一眼。


    舒星抬手晃晃:“依姐的指甲油,我塗好看麽?”


    鬱溪說:“還行。”


    舒星人白,塗這種張揚的顏色不難看,隻不過相較於江依的風情,是一種簡單青澀的美。


    舒星索性把畫筆放下了:“畫累了休息會兒,來嘛,隨便問我點問題,難道你什麽都不好奇的嗎?”


    鬱溪沉默一瞬:“問題倒是有一個。”


    本來不想問的,因為有打聽隱私的嫌疑,可這問題一直在她心裏盤亙不去,現在舒星又催著她問。


    她張口:“江依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舒星低頭就笑了。


    鬱溪咬著草看著她。


    舒星笑了一會兒抬頭:“鬱木頭同學,我是讓你對我好奇,沒想到你……”她問鬱溪:“你是不是喜歡依姐?”


    鬱溪挺坦誠:“是。”


    從小生活在小地方的好處是,外界的繁華喧鬧沒進來,外界的彎彎繞繞也沒進來。


    有時候舒星看著鬱溪一雙清洌洌的眸子,真像看到一條沒被汙染過的小溪。


    舒星托腮看著鬱溪:“你對溪姐是哪種喜歡?”


    鬱溪:“想親她的那種喜歡。”


    舒星笑得停不下來:“那鬱木頭同學,我問你啊,xing衝動和喜歡之間有什麽區別?”


    鬱溪不說話。


    老實說她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


    舒星說:“喜歡一個人,至少得建立在了解她的基礎上,你看你剛才這問題問的,顯然一點也不了解依姐,對吧?”


    鬱溪還是不說話。


    嘴裏的一根草,從圓咬到扁,深深淺淺全是齒痕,甜蜜的汁液吸完了,苦澀的汁液溢出來。


    “依姐以前啊……”舒星想了想:“你見過比依姐更漂亮的人麽?”


    鬱溪搖頭。


    “沒見過就對了。”舒星笑著:“我也沒見過。”她瞥了鬱溪一眼:“別喜歡依姐,沒用的。”


    鬱溪問:“為什麽?”


    舒星又想了想:“大概因為以前依姐有很多客戶?你知道人如果見得太多了……不是有那麽句詩麽?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鬱溪思忖了下這句詩的意思:“她以前有過很喜歡的人?”


    “也不是吧……哎呀我也不知道。”舒星說:“我隻知道很多人喜歡過依姐,依姐從沒動過心。”


    鬱溪忽然說:“如果我是不一樣的那個呢?”


    舒星看了她一眼:“你不會的。”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真正不一樣的那個人在邶城。


    鬱溪你拿什麽跟人家比。


    ******

    傍晚鬱溪回台球廳的時候,看到江依又站在門口抽煙,她今天穿一條苔蘚綠的裙子,比鮮草綠稍微暗一點,像經過時光之河的磨洗,細細一條帶子係在修長脖子後,那種暗綠襯得兩邊肩膀更白。


    鬱溪想起舒星的問題——“你見過比依姐更漂亮的人麽?”


    鬱溪覺得她一輩子都不會再見比江依更漂亮的人了,也一輩子都不會再見比江依更有風情的人了。


    哪怕她以後會走出大山、走向邶城、走向廣袤天地。


    哪怕她現在才十八歲,以後還有漫漫歲月可期。


    在她年輕的心裏,卻已經提前預知了這個答案。


    江依主動跟她打了個招呼:“喲,小孩兒。”


    鬱溪總覺得,自從舒星來以後,江依對她好像稍微放鬆了點,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輕聲問:“怎麽連續兩天站外麵抽煙?”


    江依瞥她一眼,默了一瞬,才懶洋洋說:“大概要下雨了,屋裏悶得很,出來透透氣。”又問鬱溪:“舒星今天沒跟你一起過來?”


    鬱溪點頭:“她說太累了,回去洗澡休息會兒。”


    江依問:“是你送她回去的吧?”


    “嗯。”鬱溪說:“我幫她背畫板。”


    “那就好。”江依似笑非笑的看著鬱溪,抬起指間的煙抽了一口,煙嘴上一個斑駁的紅唇印。


    “那是禮貌。”鬱溪忽然說:“我幫舒星背畫板,那是禮貌。”


    江依就笑了,露出那種看小孩兒的神情:“那怎樣才不是禮貌?”


    鬱溪瞟了江依一眼,很自然拿過她指間剛好抽完的煙。


    手指蹭過的時候,江依手一縮。


    鬱溪倒沒管這個,她又很自然的蹲下,學著江依昨天的樣子,把煙頭在地上按熄,又很自然扔進了旁邊的舊竹筐裏。


    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然後她又看了江依一眼,自己率先走進台球廳裏去了。


    剩下江依一個人站在夕陽下,眯眼看著鬱溪的背影。


    這小孩兒……出息了啊?

    ******

    晚上還是鬱溪、江依和小玫,三人一起吃炒粉。


    鬱溪見舒星每晚都不跟她們一起吃飯,問了句:“舒星吃什麽?”又補了句:“這是禮貌。”


    小玫一臉困惑:“什麽禮貌不禮貌的?”


    江依笑了聲,油爆爆的炒粉讓她雙唇也油汪汪的:“不用擔心,舒星有吃的。”


    鬱溪當然不知道,舒星一早知道自己肯定吃不慣祝鎮的飯菜,直接運了兩箱自熱飯來,藏在江依出租屋的牆角。


    事實上,鬱溪那時候連什麽是自熱飯都不知道。


    吃完炒粉三人就散了,小玫先走,鬱溪走回台球廳的路和江依走回出租屋的路,要短短的同路一段。


    江依說:“剛小玫講張家兒子喜歡上他重組家庭那哥的事兒,是不是太刺激了?”


    鬱溪一臉茫然的抬頭:“嗯?”


    明顯沒聽進去。


    江依笑了下:“算了沒什麽。”


    鬱溪剛才是在悶頭想事,這會兒開口:“我有話問你。”


    “舒星在家等我呢。”江依轉身想走:“有什麽事兒明天台球廳說。”


    “不行。”鬱溪想去握江依的手腕:“台球廳人那麽多……”


    江依轉身轉太快,鬱溪隻觸到一點飄揚的裙擺,江依已經轉身走了。


    瑩白的手腕在夜色中閃閃發光,滑嫩細膩,好像就算抓在手裏,江依輕輕一掙,也會水一樣流走似的。


    鬱溪看著江依的背影。


    她不是一個文藝的人,可那時她心裏升起一種無限的悵然。


    她覺得江依是一汪水,一陣風,一個暗夜裏過分飄渺的苔蘚綠的影子。


    江依就在她眼前又怎樣,她抓不住,就隻能眼睜睜看江依飄遠。


    這時舒星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別喜歡依姐,沒用的。”


    鬱溪心裏的那股悵然,忽然被一股生氣像氣球一樣脹破。


    憑什麽沒用?

    為什麽沒用?

    江依沒對別人動過心又怎麽樣?

    我是我,別人是別人。


    她衝上去,她覺得江依也不一定會讓她握住自己手腕,可她衝了上去。


    舊舊的白色帆布鞋踩著舊舊的石板路,啪嗒啪嗒啪嗒。


    少女在跑,向著那個所有人都以為抓不住的飄渺的影子。


    “江依。”她喊了聲。


    江依沒等她跑近,回頭的表情已經寫滿了拒絕。


    可是這時,天忽然下起一陣雨來了。


    瓢潑的大雨從天上澆下來,淋得江依一愣。


    鬱溪就笑了。


    她順勢抓起江依的手腕:“傻站著幹什麽?跑啊。”


    她牽起江依就跑,江依的綠裙子沾了雨,一跑起來打在小腿上啪嘰啪嘰的,像一段美妙動聽的旋律。


    祝鎮太窮,所以臨街的小店很少,大部分房子都是沒有屋簷的,鬱溪牽著江依跑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家小賣店,屋簷微微長出一截。


    鬱溪牽著江依跑過去,躲進屋簷下的時候,兩人都在喘。


    “這雨下的。”江依喘著,看著眼前的雨幕。


    “嗯,祝鎮下雨就是這樣。”鬱溪解釋。因為地處山間,氣候多變,尤其夏天的大雨,總是來得又猛又急。


    她偷偷往身邊看了一眼。


    江依淋了雨,平時蓬鬆而卷曲的發,這會兒濕漉漉貼在額上,卻見比平時更漆黑濃鬱,像鬢邊的墨,襯得她皮膚雪白,漆紅口紅剛吃炒粉時蹭掉了,露出本來的唇色,因剛猛跑過一段,和雙頰一樣,泛著淡淡的嫣粉。


    雨珠掛在她肩頭,像順著一棵柳樹滑下來。


    江依拉起自己裙擺擰了擰,雨水就像小溪一樣滴下來,她笑道:“都淋成這樣了,不如直接淋回家算了。”


    鬱溪說:“我頭疼。”


    江依看了眼她的頭就歎了口氣:“小孩兒你的這個傷啊……”


    鬱溪頭上的紗布都被雨淋濕了,江依說:“你頭低下來點。”


    鬱溪對著江依低頭,江依就把她頭上的繃帶一圈圈拆下來,露出縫針的傷口。


    江依看了看:“很疼?”她想了個辦法:“這樣,你在這兒等我,我跑回台球廳拿傘,再來接你去診所。”


    她轉身想跑,卻被鬱溪拉住。


    “你吹吹就不疼了。”鬱溪說。


    “小孩兒你真是……”江依睨她一眼。


    不過就算傷口沒疼,也不能浸水,很容易感染。江依想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鬱溪身上:“衣服脫了。”


    鬱溪有點傻:“啊?”


    江依用她那北方口音,字正腔圓的重複了遍:“衣服脫了。”


    鬱溪:“都說了我第一次不想這麽刺激……”


    江依直接自己伸手去脫鬱溪的衣服,這小孩兒話太多,傷口就一直被雨浸著。


    手指蹭過少女光滑緊致的小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跑過,皮膚滾燙。


    鬱溪配合的抬手,T恤被脫下來後就隻剩一件棉質的小背心,也被雨淋濕了,緊貼著身體。


    鬱溪低頭看著江依,江依不看她,擰著手裏的T恤。


    鬱溪身上的舊T恤,是兩人身上最接近全棉的東西,而且很薄。江依擰得很有技巧,抓著T恤一角,全力隻把那一小塊擰幹。


    又叫鬱溪:“低頭。”


    鬱溪又低下頭,在江依麵前像隻乖乖的奶狗。


    江依小心翼翼用T恤蘸著鬱溪的傷口。


    鬱溪感受著江依的溫柔,那因江依拒絕而被打碎的勇氣又在心中無限醞釀,她終於問出那個藏了一晚的問題:“江依,你是不是很喜歡過什麽人?”


    作者有話說:


    鬱溪對舒星:???我把你當情敵,你卻想追我?

    (小天使們,還有另一篇預收文《惡女的法則》,點作者專欄看簡介,帶勁~!=v=先預收著吧~先開這個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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