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請問你是江冉歌麽?
第40章 請問你是江冉歌麽?
高考查分當天, 太陽很大,樹上的知了叫得所有人懶洋洋的。
曹軒這天肚子疼,沒去上學, 窩在自己房裏看舊小說, 整個人懶散得不行, 反正今天要查高考分的人也不是他,就算是他,考得不好也沒什麽。
畢竟這是在祝鎮嘛。
他翻了個身繼續躺著看小說。爸媽下地幹活去了, 家裏就他一個人。看了一會兒他歎口氣——這段時間小說看得太快, 已經一本沒看過的都不剩了。
他撓了撓頭坐起來,打算出去再買點舊小說。
起床這事沒什麽難度。因為早上準備上學的時候, 他肚子疼得厲害, 可這會兒知道可以不上學在家看小說, 肚子好像又不疼了。
真是神奇。
他穿上短褲和鞋走出去,撞到外麵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往牆角躲。
他尖叫一聲:“誰啊?有賊!”
那人轉身一臉的不好意思:“曹軒別喊,是我。”
曹軒鬆了口氣,原來是周齊。
他膽子小, 剛才也是嚇昏頭了, 那麽瘦弱而動作不靈活的背影, 怎麽可能是賊。
“齊哥你怎麽在這?”他想起今天是高考查分的日子:“你考得好嗎?”
“還行。”周齊問他:“你溪姐在嗎?”
“溪姐?”曹軒挺驚訝的樣子:“你找溪姐怎麽會找到這來?她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
周齊問:“你爸媽不找她?”
曹軒笑笑:“溪姐那麽厲害, 他們不敢的。我也不好意思去找溪姐, 畢竟我爸媽那樣對她……”他問周齊:“溪姐是不是還住台球廳?她好嗎?考得怎麽樣?”
周齊沉默一下:“她不見了。”
曹軒眨眨眼:“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我剛才來你家之前,已經在鎮上問了一圈, 已經好多天沒人見過鬱溪了。”曹軒說:“我想她已經不在祝鎮了。”
曹軒愣了:“那她能去哪?”
盛夏熾烈的陽光下, 兩個年輕的男生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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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查分當天, 祝鎮東邊的一個小鎮。
一個年輕女生走過, 背都打不直蔫蔫的, 旁邊跟的應該是她媽和她妹,她媽嗑著一把瓜子,邊嗑邊往地上吐皮:“考得不好就不好咯,我上次給你找的那個男人不是蠻好,嫁了就行了。”
鬱溪靠在旁邊一堵矮牆上,看著女生走過。
這一幕讓她想起祝鎮,那個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現在她待的這地方跟祝鎮很像,一樣的窮,一樣的不重視成績,一樣的沒有4G網。
唯一不同的是,這兒比祝鎮更加山清水秀,有一處有機會開發成旅遊景點,有開發商看中了這裏,這會兒正在大肆修房子,所以建築工地很多。也許不久的將來,這裏就不窮了。
鬱溪看了沒一會兒,身後就響起粗粗一嗓子吆喝:“開工了開工了!午休結束了!”
她站起來,把一頂安全帽扣在頭上,沉默的向工地走去。
下午三點,工地附近的一個小賣店。
一個中年女人背起泡沫箱子:“小蘋,我去賣水了。”
一個紮馬尾的女孩啪嗒啪嗒跑過來,一把從她媽手裏搶過泡沫箱子:“我去我去,不是說了嗎?以後都是我去。”
她媽被她風風火火的動作嚇了一跳:“你這丫頭撞鬼了?以前懶得抽筋,現在怎麽突然這麽勤快了?”
小蘋笑了下沒說什麽,背著箱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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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工地旁邊的時候,遠遠有個女孩對小蘋招手:“小蘋,你來了。”
小蘋背著箱子跑過去:“小茉。”
兩個女孩一人背著個箱子,往工地走去。小蘋賣水,小茉賣包子八寶粥這些熟食,以前這一片是沒有她們這些小賣店的,大量建築工地的湧現,讓她們有了生意。
小茉問:“現在怎麽每天都是你來了?以前不都是你媽來麽?”
小蘋笑了下:“我現在不是沒讀書了麽?多幫忙一點咯。”
她讀到高二,其實退學有點可惜。可前段日子有人上門提親,她媽覺得條件不錯,加上她成績實在不好,她媽就給她退了。
小蘋隻見過那男人一麵,客觀來說也算周正,可她什麽感覺都沒有。
一走進建築工地,就有工人熟稔的跟她們打招呼:“可算來了,就等你們了。”
山裏天熱,工地上沒有降溫設備更是酷暑難耐,工人們體力消耗大,吃完午飯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就又不行了,等著買點熟食和冰水,趁機休息會兒,工頭也不會罵。
小茉笑嗬嗬賣包子八寶粥,哪兒人多她往哪兒鑽,但小蘋和她不一樣,背著箱子徑直走到工地角落。
“要水麽?”她紅著臉問。
鬱溪抬臉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點點頭:“謝謝。”
她摸出一塊錢遞給小蘋。
小蘋不好不收她的錢,那樣就實在太刻意了,她隻能把手伸進泡沫箱子的最角落,挑一瓶最冰的水給鬱溪。
鬱溪接過道謝,擰開瓶蓋一仰頭,咕嘟咕嘟灌進嘴裏。
好像很渴的樣子。
小蘋也不去找別人賣水,就躲在旁邊偷偷看她。
仰著臉,連下巴的線條都那麽利落。皮膚白,脖子也修長,一仰起來,像某種清新挺立的植物,隨著冰水灌入,喉頭微動,薄薄一層細汗,在陽光下仿若透明。
小蘋看得有點呆。
不知從哪天開始,這片工地上多了這麽個好看的女孩,大多是糙漢子的工地上,多了這麽個女孩很招眼,一開始不少人一臉猥瑣的上去搭話,問她找了婆家沒有、需不需要人照顧。
卻都被女孩一臉的清冷逼退。
這女孩話實在太少,漸漸就沒人跟她搭話了。不過,也有這女孩主動跟人搭話的時候,一旦工地上有新來的工人,她就主動上去問,每次隻問一句:“你見過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麽?”
小蘋聽過鬱溪描述那女人——
皮膚雪白,長發卷曲,腰跟柳枝一樣軟,一雙桃花眼。
聽下來,真的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
小蘋第一次聽鬱溪這麽說的時候,沒忍住在旁邊問了句:“比你還漂亮麽?”
鬱溪看了她一眼。
鬱溪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她一看小蘋就臉紅。
她本以為鬱溪不會理她,沒想到鬱溪低聲說了句:“比我漂亮得多。”
那樣的語氣,像在回答她,又像在喃喃自語。
像緬懷,像想念。
小蘋就不敢再問下去了。
她說不清自己對鬱溪是什麽感情,懵懵懂懂的,隻知道每天都想往鬱溪身邊鑽。以前本來是她媽每天來工地賣水的,自從偶遇鬱溪一次後,她每天都搶過泡沫箱子往工地跑。
這天她呆呆看著鬱溪喝水,看得發癡,沒防備鬱溪忽然低頭看了她一眼。
她嚇一跳,慌忙低頭。
“喂。”鬱溪的聲音,跟她好看的臉一樣清冷,小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鬱溪是跟她說話。
畢竟鬱溪太不常跟人搭話了。
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鬱溪。
鬱溪問:“你叫什麽?”
小蘋小聲:“小蘋。”
“小蘋。”鬱溪點點頭,一臉平靜的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小蘋差點沒把背身上的泡沫箱子摔了。
這這這也太直接了吧?
小蘋語無倫次的說:“我我我許了婆家了。”
鬱溪:“那就是不喜歡我?”
小蘋隻好點點頭。
“那就好。”鬱溪說:“不然喜歡上一個隨時會消失的人,挺倒黴的。”
最後這半句像是她自己有感而發,因為小蘋看到她眉眼垂了垂,可沒想到的是,她竟又笑了。
小蘋呆了。
她從沒看鬱溪笑過,她相信除了她,這工地也沒人看鬱溪笑過。
原來鬱溪笑起來這麽好看,冰川都消融,陽光都煦暖。
“你笑什麽?”小蘋太好奇了,她鼓起勇氣問:“你不是說倒黴麽?”
鬱溪笑著:“是挺倒黴的,不過,又覺得挺幸運的。”
最後她給自己下結論:“真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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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工以後,鬱溪回到出租屋。
她這屋子是合租,小小一間屋,擺了四張上下高低床,分攤到每個人身上的房租,便宜得令人咋舌。
她在工地能賺到一點錢,不過想攢得更多,就選了這麽便宜的。
這會兒她洗了澡,躺在床上休息。跟她合租的幾個女人,都在洗發店打工,這會兒都還沒回。
窗戶開著一條縫,盛夏幽幽的花香飄進來。鬱溪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搭在肚子上,想江依身上那股特別的香味,跟所有這些花香都不一樣。
她來這小鎮已經快一周了。
因為祝鎮沒人知道江依去了哪,所以她在出發找江依以前,列了個計劃。
附近符合江依描述的、沒有4G的鄉鎮,不算多,也不算很少,要是她一個個跑過去看當地有沒有台球廳,太費錢太費時間,也很容易跟江依錯過。
她想了個辦法,圈了幾個相對交通比較好的鎮。
這附近流動的工人,大多會路過這幾個鎮。她在建築工地打工,一是為了攢錢,二就是為了找人。
她一個個工人問過去,有沒有人見過江依。
她沒有手機,也就沒留下江依的任何一張照片。而江依的那個樣子,鬱溪相信要是有人見過,一定能立刻明白她說的是江依。
然而,沒有。
沒有人見過江依。
江依像泡沫一樣消失了,沒留下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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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出分後五天,開始填誌願的時候,周齊在學校見到鬱溪時差點沒嚇死。
他忘了害羞,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鬱溪手腕:“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填誌願了。”
鬱溪淡淡看著他,還和以前一樣一臉平靜。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太幹淨,周齊不自覺放開了手挪開了眼。
不過他又問了一遍:“你去哪了?”
鬱溪簡潔的說:“打工。”
“去哪打工?”周齊低頭,就看到鬱溪雙手都是淡淡的紅色磨痕。
鬱溪:“建築工地。”
周齊驚訝極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跑建築工地打工去了?”
鬱溪看了周齊一眼:“女的怎麽就不能去建築工地打工了?”
她從來都覺得這些想法很奇怪。
這些人到底是從哪兒判斷,男的該幹什麽女的該幹什麽的?
說實話,就算拋開要找江依這一點,她也挺喜歡在建築工地打工的。
賺的不算太少,靠力氣幹活,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每天出一身大汗後,睡得也很好。
就是確實需要點力氣,她從小在村裏長大,力氣不算小,這點還算幸運。
周齊問鬱溪:“你高考多少分?”
鬱溪:“不知道。”
“不知道?!”周齊又驚訝了:“你不知道你高考多少分?!”
鬱溪:“我還沒查。”
周齊:“你幹嘛不查?!”
鬱溪一臉淡淡:“我覺得我估分估得差不多。”
周齊:“……”
好,他喜歡的這個女的,是個比他想得還狠的狠人。
他帶著鬱溪到校長室找了個座機,讓鬱溪查分。分數查出來,656,跟鬱溪估的就差1分。
周齊頓了頓:“你知道我們省高考狀元多少分麽?”
鬱溪看著他。
周齊:“681。“
鬱溪理科成績都好得出奇,還是語文和英語拖了一點點後腿。
填誌願的時候,教室裏很空,因為祝鎮每年能考上大學的也沒幾個。
周齊把第一誌願第二誌願第三誌願填得滿滿當當,扭頭一看鬱溪的誌願表,就第一誌願一欄孤零零填著個“邶航”。
周齊被鬱溪這頓操作嚇死了,覺得鬱溪就是那搖搖晃晃走鋼絲的人:“你不怕出什麽意外?”
鬱溪一臉冷靜:“不會。”
幹脆利落就把誌願表交了。
周齊再次確認了,這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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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完誌願往校外走的時候,周齊對鬱溪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填誌願呢。”
鬱溪說:“是這麽想過。”
如果能找到江依,她是真的願意不上這個學了,打工去幫江依還錢。
可是現在,她找不到江依。
她總覺得從長遠來看,她要走向更高處,找到江依的希望才更大。
不過現在,暑假剛剛開始,她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繼續找。
她打算在她圈出來的那些鎮,一個鎮待一周,問那些建築工地流動性最大的工人有沒有見過江依。
太陽明晃晃的,夏蟬吱吱呀呀,路邊野花掉下弧度不變的花瓣,在碎落的舊石板上。
祝鎮好像被拋棄在時間長河之外,幾十年都不會改變。
沒有人知道在十八歲的這個夏天,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她會找到江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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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邶城。
兒童醫院VIP房間,牆上貼滿可愛的兔子和小熊,一片溫馨的粉藍色調。
江依坐在床邊有點愣神,回邶城一段時間了,她身在這裏,卻總時不時想起祝鎮。
那逼仄的房間,碎裂的牆麵,灰撲撲抽絲的窗簾,結蛛網蒙塵的燈,一切都和眼前的精致形成鮮明對比。
還有此時她身上的衣服,淡淡的青,沒什麽特殊設計,那貼合的剪裁和細密的暗紋,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價格不菲。
床上的小女孩靜靜玩著拚圖,她九歲了,躺在這樣的兒童病房裏顯得有些大了,可她柔美的臉上一派稚氣天真,又與這童話般的氛圍很搭,可見從小被保護的很好。
好像生活在一個真空的世界裏。
江依坐在床邊愣神,倒是小女孩先抬頭喊了聲:“小姨。”
江依一抖,轉頭。
葉行舟拄著銀質拐杖站在那裏,一身長袖長褲的黑紗衣從來沒換過,配上她陰鬱的神情,顯得跟兒童病房格格不入。
她微微點了下頭,回應小女孩:“朵朵。”
江依手指蜷著,在葉行舟看不到的地方,指甲微微嵌進肉裏。
葉行舟注意到江依在看她了,江依那神情像是在說:“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很忙麽?”
葉行舟說:“朵朵一個人,我來看朵朵。”
朵朵拉過江依小聲說:“不是的,你回來以前,她沒這麽常來的。”
江依想,也許朵朵是現在全世界唯一不怕葉行舟的人。
葉行舟問江依:“你在這坐多久了?”
江依:“很久。”
因為是提前回邶城,她這段時間沒什麽工作,每天就守在兒童醫院。
“那走吧。”葉行舟說:“陪我去花園走走。”
這是邶城最奢華的兒童醫院,以有一座極美的花園而聞名。
江依說:“我陪朵朵。”
葉行舟說:“我腿疼。”
江依低頭,勾起一邊唇角笑了笑。
她是在笑,葉行舟真的是操控人心的大師。
尤其擅長操控她的心理。
“走吧。”她站起來,淡青色的長裙垂落她瑩白的腳背,上好的料子,柔軟得像一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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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醫院花園裏,葉行舟拄著銀質拐杖走得很慢,江依默默陪在她身邊。
其實就算葉行舟真的腿疼,叫江依來意義也不大,因為江依並沒有扶她。
隻是江依在這裏,好像葉行舟的心理安定一點,江依的心裏也好過一點。
這兒童醫院的醫療費,貴得嚇人,要放在祝鎮那種地方,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所以這兒童醫院人流也少,下午最舒服的時候,花園裏也是一派清靜。
除了葉行舟和江依,就隻有一對年輕父母帶著他們六、七歲的小女兒在散步。
那小女孩應該快痊愈了,精神很好,蹦蹦跳跳的吃著棒棒糖,往江依這邊看過來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往這邊跑了兩步,看到江依身邊的葉行舟,一下又變得怯生生的。
但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戰勝江依對自己的吸引力,跑到離江依不遠的地方,衝江依招招手:“阿姨,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
江依笑著走過去。
葉行舟拄著拐杖在後麵等她,這樣的時候,她是願意等的。
因為江依很少笑,除了對著孩子的時候。
清泠的眉眼,因這抹笑變得柔軟起來,有些像她曾經在那人麵前的樣子。
葉行舟看著江依,也想把自己的目光放柔,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這麽多年過去了,陰鬱早已變成一張長在她臉上的麵具,不是她想脫就能脫下來的。
她看著那小女孩對江依說:“阿姨,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好像仙女啊。”
江依就又笑了。
她今天出一身淡青色的長裙,沒什麽繁複花樣,就是料子極軟極貴,虛虛貼著她柔美的身材,一直垂到瑩白的腳背上。一頭黑長直發,發光的絲緞一般垂下來,掛在肩膀兩側,隨花園的一陣微風輕輕擺蕩。
清雅,又美麗。
葉行舟想,小女孩嘴中的仙女,應該是古希臘神話中的女神,江依是擔得起這樣的讚美的,她就是有這樣的氣質。
這時小女孩的爸媽發現她過來搭話了,趕緊追過來:“小艾!不要打擾人家……”
小艾媽媽跑近了一抬頭,愣了:“請問你是江冉歌麽?”
江依笑著點點頭。
“哎呀,真是本人啊,氣質真的太好了。”小艾媽媽抱著小艾:“不好意思我女兒打擾你了。”
江依搖頭:“沒事,不過我有朋友在等我,我要先走了。”
小艾媽媽趕緊說:“好的,再見。”
江依離開的時候,聽到小艾爸爸壓低聲音說:“等江冉歌的那個女人是葉總吧?葉行舟……”
小艾媽媽說:“是嗎?可葉行舟從來沒曝光過照片啊……”
“我是聽圈內人說的。”小艾爸爸神秘的壓低聲音:“說葉行舟總是拄一根銀色拐杖,一定是她……”
小艾媽媽:“那看來八卦江冉歌和葉行舟的事是真的啊!”
再後來,江依就走遠了,聽不到兩人的竊竊私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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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行舟在兒童醫院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她是真的很忙。
江依則待到了晚上,醫院管理完善,不讓過夜,葉行舟派來的豪車和司機把她送到了碧雲居。
江依開燈的時候嚇了一跳,低低驚呼一聲:“啊!”
葉行舟坐在圈椅裏,麵對門口,銀質拐杖握在手裏,無悲無喜的麵色像一尊雕像。
她問江依:“嚇到你了?”
江依撫著胸口:“怎麽不開燈?”
葉行舟說:“開不開燈的有差麽?”
江依在葉行舟對麵坐下,兩人靜默片刻。
葉行舟開口問:“朵朵怎麽樣?”
江依答:“還好。”
“你要好好照顧朵朵。”
“知道。”
葉行舟好像早已習慣這種她問一句、江依答一句的模式,沒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又說:“我來看看,你把釉邇那幅畫換地方沒有,結果你沒換。”
釉邇那幅畫,就是江依在祝鎮時,葉行舟幫她拍下的。
釉邇的畫現在已是天價,她也是江依特別喜歡的畫家,不過江依現在卻沒什麽興致。
“不用換了。”江依淡淡的說:“你掛的位置可以。”
“是嗎?”葉行舟拄著拐杖站起來:“我要先走了,還有工作要忙。”
江依:“嗯。”
葉行舟就真的走了,沒有任何多停留的意思。
作者有話說:
昨天有小天使說鬱溪像忠犬八公,簡直笑死我,想了下,覺得鬱溪真的很像柴犬(好的我知道八公是秋田,但不覺得鬱溪更像柴柴麽?鬱小柴~=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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