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場景很多,隔音還好
第73章 場景很多,隔音還好
第二天一早, 江依起床簡單收拾了一下,跟著鬱溪打了輛車。
兩人都戴著口罩,坐在後排, 露出的兩雙眼, 嫵媚含情對上清冷桀驁, 各自擰頭對著自己那邊的窗。
可窗外掠過了什麽風景,鬱溪統統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和江依的手,都平放在座椅中間那一塊, 狀似無意, 也沒牽手,可隨著車開到不平穩的路況一顛, 兩人的指尖輕輕相觸。
像觸電, 讓鬱溪的心裏一陣酥麻。
從前她隻喜歡咬江依、或者把人箍在懷裏橫衝直撞, 這會兒被江依逼著學會慢下來,竟也開始懂享受這種隱秘曖昧的快樂。
一路都沉浸在這樣的喜悅裏,下車時後知後覺,害起羞來。
飛快瞟了江依一眼, 怕她發現自己的秘密。
江依唇角含笑, 手指微微蜷了兩蜷, 也不知在笑什麽。
鬱溪帶著江依走進一幢中式儒雅的建築物, 一個黑西裝黑西褲的女人帶著職業微笑迎上來:“兩位早上好。”
江依遠遠瞥了眼沙盤, 發現鬱溪帶她來的是售樓部。
不是那種急吼吼的推銷路線,西裝女人帶她們往立櫃邊緩行:“兩位過來辛苦了, 先喝杯祁紅, 欣賞下我們老板的私藏。”
立櫃裏擺著各種玉器瓷器, 不一而足, 鬱溪也看不懂什麽, 目光追隨著江依落在一個帶點棱角的暗藍瓷碟上。
江依躬身多瞧了兩眼:“竟有清雍正的天藍釉九方承盤。”
西裝女人笑道:“女士品味真好。”
江依輕搖頭:“是你們老板品味好,這隻承盤不受矚目,小眾而品相完美,很值得收藏。”
看了一圈,西裝女人又道:“兩位稍坐,我去拿介紹資料。”
江依跌坐在圈椅裏,臉上的表情很淡,鬱溪忍不住問:“你怎麽什麽都懂?”
“什麽?”
“懂畫、懂古玩。”
“這也算本事?”江依絲毫不在意的笑道:“見得多了,也不用刻意學什麽,自然就懂了。”
鬱溪很想脫口而出:“為什麽見得多?”
“是葉行舟那變態把什麽好東西都忙不迭捧到你麵前麽?”
但她忍下一時衝動,把這句毫無意義的話強咽下去。
說出口,除了刺傷江依,還能得到什麽?她明明親口說過,感謝一切經曆,讓江依成為現在的江依。
隻是對她這樣的性格,讓她把這話咽回去也不容易,端起茶幾上咖啡喝一口,又被嗆的一陣咳。
偏偏這時有人喚:“江依。”
鬱溪帶著咳出的一陣臉紅,冷眼瞧著溫涵空向她們走來。她被咖啡嗆得狼狽,溫涵空倒是雍雅從容,貼到江依身邊,確實看著相襯。
“江冉歌”曾作為劣*跡藝人被封殺,叫起來惹人矚目,溫涵空對她的稱呼已換了“江依”。
問江依:“你也來看房?”
鬱溪瞧著她跟江依隻隔著一線的距離,中式大衣上墜的玉佩穗子都不停掃在江依臂上,臉上表情越發沉悶起來。
這要是放在以前,她早就……
腦海裏忍不住浮起她把溫涵空爆捶一頓的畫麵,嘴角浮起一絲哂笑。
回過神才發現江依瞧著她,正色道:“看我做什麽?”
想想而已,又沒真打。
要是她還這麽衝動莽撞,沒半點長進,江依該不開心了。
不過即便她沒表示什麽,江依也主動跟溫涵空拉開了一段距離,才答:“嗯,來看看。”
“這裏房子沒什麽意思,我在沁苑剛置了一套,回頭把門禁卡給你,你隨時去坐坐。”
“不必。”江依答得柔婉卻直接:“我很忙。”
這時售樓部經理親自熱情迎出來:“溫小姐,有失遠迎!您要看的三套房都準備好了,都是最好的位置,您到這邊來聽我介紹……”
江依瞧著鬱溪臉上的烏雲好笑,鬱溪嘟噥道:“我們走吧。”
“不看了?”
“我可不想跟溫涵空當鄰居。”
“你不會跟她當鄰居的。”江依溫聲解釋:“她是替她外公來買房投資,轉手就賣。”
“你跟她倒很熟。”鬱溪心裏更不爽快:“還認識她外公。”
“我跟她並不算熟,認識她全是因為觀山姐的緣故。”江依耐心道:“不過她外公是地產界的龍頭,圈子裏無人不曉,卻又因為她外公深居簡出,很難見他一麵。”
鬱溪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嘟囔:“你怎麽這麽招人,煩。”
江依挑眉:“小孩兒,你敢說我煩?”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她。”鬱溪悶悶踢了茶幾一腳:“她喜歡你。”
“談不上喜歡。”江依搖頭:“她那個位置的人,沒什麽真心。”
“不管有多少真心。”鬱溪氣悶到揉了一下臉:“你怎麽跟個大肉包子似的。”
江依好笑:“你說我什麽?你十七歲時說我像老母雞,我可還沒忘呢。”
鬱溪嘟囔:“你就是像大肉包子,全世界都是狗。”
悶悶的一下一下輕踢著桌腳:“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
江依偏頭瞧她:“那今天怎麽沒發作?”
“我忍著呀。”鬱溪歎一聲:“畢竟她是你朋友。”
江依笑著坐端正,一手輕按在另一手背上,矜雅得像個女主播,語氣卻壞壞道:“其實呢,她也不算我朋友。”
“那……”鬱溪揣摩了一下江依的臉色,又低頭去瞧自己的手。
她這雙手雖然不巧,但做打架這類的粗活還是很好使。
江依笑得肩膀都晃起來:“小孩兒,誰讓你去打人了?”
她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顆糖,狡黠眨眨眼:“要不,你把這個拿去給溫導,昨天片場一個小朋友塞給我的。”
鬱溪低頭看了眼包裝,已經明白那意思。
走到溫涵空的茶幾邊,低頭交涉了幾句什麽,又撕開包裝才把糖遞給溫涵空。
溫涵空帶著商業微笑接過,放進嘴裏的一瞬,笑容凝固。
江依遠遠瞧著,鬱溪側臉還如往常一般清冷淡漠,肩線卻明顯收緊,是在忍笑。
她眉眼彎了彎。
她從十八歲開始踏足演藝圈,早早擔起一個成年人的責任,幾時做過這麽幼稚的事?
偏偏鬱溪假裝正經的坐回來,還吐槽她:“好幼稚。”
江依佯作氣悶的扶了一下額:“我幼稚?我這是為了誰?”
“為了我。”鬱溪終於笑起來,眸底是少見的開懷:“我喜歡你是為了我。”
江依眉眼彎得更厲害一點,似銀鉤月。
卻聽鬱溪又認真道:“你對我真好。”
江依幾乎瞬間心酸起來:“這就叫對你好嗎?”
分明隻是一次站在她這邊的惡作劇而已。
她暗瞧著鬱溪線條有些鋒利的下頜,不笑的時候顯出與世界疏離的距離,額角被啤酒瓶子砸出的疤還若隱若現。
這樣的鬱溪,從小得到的愛和善意能有多少呢?
這時銷售帶著樓盤資料回來,從外院到內部裝修,一一給她們介紹,倒是清雅簡約。
“去樣板房看看麽?”
“好。”江依暫時收斂情緒,站起來。
鬱溪跟在她身後,輕輕扯她腰帶:“我想買房,不是想逼你什麽,你也不用答應我什麽。”
江依未置可否,到樣板間轉一圈。
閑聲問:“怎麽想著買這麽大的房子?”
鬱溪不做聲。
她看江依住在那樣小的出租屋,不知是不是經濟緊張,明明從前那麽養尊處優的人,她替江依委屈。
還有昨晚那場夢,浸骨溪水般的涼意提醒著她,她心底迫切的渴望有個家。
和江依。
銷售見她不答話,替她跟江依介紹:“房子大好啊,場景很多很豐富,客廳、餐廳、書房、地下室、影音室……都好施展!”
江依拖長調子“哦”一聲。
鬱溪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冷著臉裝正經。
偏偏銷售還在說:“而且這兒樓間距那麽開,隔音效果好,在家鬧得再大聲也不怕人聽到。”
江依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來,嘴裏補刀:“倒也不需要隔音多好,她手不巧的。”
鬱溪:……
銷售一臉問號:“是說不會在家玩樂器麽?”
鬱溪急於轉換話題,又看這房子簡約清雅,很襯江依,便道:“就訂這套吧,算下來總價多少?”
銷售立即微笑,用計算機按了個數字給她。
鬱溪磨了下後槽牙。
邶城這房價!怎麽不去搶呢!
她是個物欲不高的人,加上國家厚待科技人才,這幾年還是攢了不少,她腦中快速計算一下,首付足夠,後續貸款也勉強能對付,就是想私下再做些研究的經費會吃緊。
她正要開口應允,卻被江依搶先一步:“可以,簽合同吧。”
鬱溪一愣:“是我要買。”
“為什麽一定要你買?”江依眯了眯眼:“想包養我啊?”
鬱溪輕掀眼皮,帶著點怯意瞟江依,卻忍不住說了句實話:“也不是不行。”
江依被她氣笑了聲:“你說什麽?”
鬱溪貼到她身前,低頭,用自己影子罩住江依,壓低聲:“我巴不得你天天在家,隻我一個人能看到你才好。”
不然何至於她如此患得患失,日日惶恐所有人都來覬覦。
銷售:“那二位看到底是……”
鬱溪:“我買。”
“你再說你要買的話,”江依轉向銷售:“我要B戶型。”大出一個書房。
鬱溪:“真的得我買。”
江依:“那我要C戶型。”大出一個花園。
鬱溪:“江依。”
江依:“我要D戶型算了。”大出一個酒窖。
鬱溪:……
房總價終於飆到了她完全買不起的地步。
蹙眉低聲抱怨:“你怎麽那麽有錢。”
江依:“我在美國拍那麽多年戲,賺得也不少啊。”
那為什麽要租在那麽小一間屋裏?!
她從前無以為江依跟葉行舟在一起是為了錢,現在才發現這女人完全不在意錢,也無甚物欲。
她給江依改善生活、甚至想包養江依的“囂張”氣焰偃旗息鼓,隻能妥協:“你買吧,但別那麽大,A戶型就好。”
江依笑了聲,在銷售去準備手續的時候,走過來,輕輕擁住鬱溪。
鬱溪一愣,手腳都束起。
本以為今日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包養”作為會惹惱江依,免不得又一頓教訓。她不怕被罵,隻要江依不再消失於她的世界就好。
江依卻摟著她柔柔的說:“知道這房為什麽一定要我買麽?”
“你昨晚在夢裏,哭著說你要回家。”
“你想有個家,所以,我想給你一個家。”
鬱溪脊背發僵,背上沁出一層層的汗。
江依卻道:“放鬆,我沒有要你現在就講你的故事,等你準備好的時候,我還會在這裏。”
鬱溪幾乎無措起來:“你不要對我這麽好,我不知道怎麽回報你。”
江依卻道:“你最好快點習慣。”
“習慣什麽?”
“習慣不是什麽東西都靠自己去爭去搶去付出,習慣有人對你好,把你想要的東西捧到你麵前,你若接受她就高興。”
鬱溪吸吸鼻子。
為什麽這女人是這樣的妖精呢?
她並沒對江依說過自己的往事。
從小開始,因為她有個瘋媽媽,村裏小孩跟在她屁股後麵砸石頭,外婆說:“我老了,你想不被人砸,就自己砸回去。”
搬到舅媽家以後,剛開始每天吃晚飯,舅媽都偷偷把肉埋在曹軒的飯碗下麵,鬱溪一碗青菜連吃都吃不飽,連續三個晚上餓到睡不著以後,她伸手一把將曹軒推到地上摔個屁墩兒,惡狠狠看著舅媽說:“你不給我吃的,我就搶他的。”
後來十八歲,她與走出大山隻剩一步之遙,舅媽逼她退學結婚,她不聲不響,把一個啤酒瓶子直接砸在自己額頭,透過一臉血冷冷看著舅媽,世界天旋地轉,她渾身發抖,但一點都感覺不到痛。
從小到大,她的確習慣了什麽東西都自己去爭去搶,因此養成鋒利的性子,也養成心底的自卑,她一次次把銀行卡塞給江依,就因為付出才能換來她的安全感。
她想買大房子也因著這個,生怕比不上江依身邊那些人。
可此刻江依柔柔的在她身邊,擁住她,告訴她:“你要習慣有人對你好。”
“以後都會有人對你好。”
鬱溪厭惡自己,她狂妄著自卑,懦弱著自大,加上莽撞衝動,傷人傷己。
江依卻像一江溫柔的水,一點一點溶解著她,改寫著她。
她埋著頭叫了一聲:“江依。”
“嗯?”
“你先放開我。”
江依頓了下,放開她,退開一步瞧著她,眉心微蹙,像是擔心她又因自卑自大說出什麽討人厭的話。
鬱溪卻走過去,輕咬了下唇像在別扭,然後終於打敗了自己,輕輕把下巴貼在江依肩頭,蹭兩蹭:
“姐姐,謝謝。”
江依一愣,幾乎一陣眼熱。
對生活在安全環境的小貓小狗來說,露出肚皮釋放柔軟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可對從小生活在險惡森林的狼崽子,江依清楚,露出肚皮在鬱溪的認知裏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她像小動物露出肚皮一樣,柔軟中帶點僵硬的靠在江依肩頭,那點僵硬是因為她還不習慣,不過她的身體語言在說,以後她會越來越習慣的。
江依濃密的長卷發垂在肩頭,被鬱溪的下巴來回輕蹭著:“姐姐,摸摸頭。”
江依眼睛泛著一點潮氣,軟如春柳的手,柔柔落在她的後腦:“小孩兒,乖啊乖啊。”
******
這時銷售轉回來:“這是訂金合同,麻煩您簽字。”
江依簽名,不同於她以前的藝術體簽名,本身的字跡端莊婉麗,一如她本身。
“謝謝。”銷售收好合同:“後續我再聯係您。”
等江依和鬱溪走出去,她立刻發信息跟友人八卦:“哇,你都不知道富婆暴躁起來多有氣勢!我今天可算開了眼了!”
等她把今天的事對友人說了,友人和她一同感慨:“哎,好想也有這樣一位富婆對我暴躁啊!姐姐我可以!”
鬱溪走到陽光下,回頭看了眼房子。
來的時候它隻是一棟好看的建築,離開的時候,它卻已經變成了未來的家。
鬱溪從小流離失所,她隻寄居在外婆的家、舅媽的家,再後來就是宿舍,從來沒有自己的家。
她忽然想到:“呃……”
“怎麽?仔細看看又不喜歡這房子了?”
“不是,很喜歡。”這房子這麽大,以後她資助的那些山區孩子來邶城大學參觀,都可以住在裏麵,隻是她扭頭問江依:“你現在還不是我女朋友呢,要是我不能讓你滿意,這房子豈不是與我無緣了?”
江依笑出聲:“所以你要好好表現讓姐姐滿意啊。”
鬱溪若有所思的點頭。
她做了個手勢:“你看,上次我是這樣的,摸到的是……你說我隻進步了百分之五十……”
江依一下狠狠打掉她的手:“光天化日!你做什麽動作呢?”
鬱溪吃痛還委屈了下:“我想好好表現,才找你探討……”
江依一臉慍色往前走,鬱溪跟在她身後,唇角忍不住上揚。
“姐姐。”
“又怎麽了?”
“等我幹不動的時候,你包養我吧。”
江依用她的話回敬她:“也不是不行,但你要是不乖怎麽辦?”
鬱溪溫馴得像隻小狗:“那你買根小皮鞭。”
江依剛才被她手勢惹出的臉紅剛褪下去,這會兒又如打翻了胭脂:“你又說什麽呢?”
鬱溪一臉懵:“我不乖,你就打我啊。”
江依一噎:“好好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要打我屁股嗎?”鬱溪帶著天真:“那你輕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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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溪說包養,更像是對江依交出自我的一句承諾,當然不指現在。
從樓盤出來,她問江依:“下午有事麽?”
“要去見個劇組。”
“又見新劇組?昨天的麵試怎麽樣?”
“那個啊……”江依笑笑:“還不好說,多見幾個劇組,機會大一點。”
“發我一個地址,結束我來接你。”
“有事?”
“還有個地方想帶你去。”鬱溪說:“我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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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枯葉蒙塵,又被夕陽染金。歲月的殘酷與溫柔,一片來不及被冬日吞噬的落葉足以承載。
鬱溪接了江依,打車在航天院門口下車,這最能象征未來的建築,這會兒盤桓在最後一抹夕陽餘暉下,卻像一枚穿越遠古時空而來的恐龍巨蛋,有種異常矛盾的美。
門前戒備森嚴,有荷槍實彈的士兵把守。
他們都對鬱溪十分尊敬:“鬱工。”
“鬱工好。”
鬱溪帶著江依過去簽字,手機之類的通訊設備一並上交。
又叫江依:“跟著我,別亂走。”
她一路給江依介紹,這是辦公室,這是實驗室,這是數據動力學觀察室。
江依覺得新奇,左右顧盼,又瞧見賀其楠從牆角後露頭,偷窺的貓一樣盯著這邊。
江依覺得好笑,嘴裏問鬱溪:“怎麽想著帶我來這?不是還有領導要給你介紹相親?”
鬱溪轉身,義正詞嚴:“我可從來沒想過接受,自然也不用瞞你什麽,帶你來是正大光明。”
江依心頭掠過一陣暖意,拍拍她頭:“知道你乖。”
鬱溪拉開一扇門:“這是我工作間。”
科幻片一樣的數屏並列,展示著航天飛船在宇宙中的各項動態,旁邊屏上則是背後作為支撐的各項數據。
鬱溪:“這就是我每天的工作,早想讓你看看了。”
江依跟著她走近,那些複雜的算式令人眼暈:“我並看不懂這些。”
“你不用懂。”鬱溪輕觸鍵盤,切換畫麵:“你隻要看懂這個就夠了。”
江依秋水般的雙瞳倏然放大。
屏幕上,是浩浩蒼穹,無邊無垠述說著人類的渺小,卻有點點星辰像種子,破土一般從那黑暗裏掙出來、跳出來,照亮人類星辰大海的征途。
那是極致的蒼涼與浪漫,那是極致的孤勇與虔誠,帶著宗教般震懾人心的力量。
江依目不轉睛,聽鬱溪在她耳邊道:“是上次載人航天飛船成功發射後實拍回的畫麵。”
“江依。”
“嗯?”
“我今天帶你來,是想告訴你,當年的小孩兒長大了。”
她扭頭看江依,屏幕上的星光盡數墜進江依的眸子裏,聚成包容一切的銀河。
鬱溪聲音發顫,說出從十七歲支撐她到現在的信念:“你沒有看錯人,我到底,沒辜負你當年送我那張飛機票。”
江依難掩感慨。
當年送出那張機票的時候,她有想過鬱溪能走這麽遠麽?
帶著人類的熱愛和奉獻,美好和希冀,去向茫茫宇宙間的星辰呐喊:縱然渺小,我們永不止步。
鬱溪在她身旁,望著她側顏,單膝下跪。
江依微退一步,轉向她:“你做什麽?”
上次讓自己當她女朋友時,鬱溪就是這樣鄭重的架勢。
“別擔心,我不是要再提要你當我女朋友的事。”鬱溪眸子裏也有星辰般的光彩:“我這次是,求婚。”
江依一愣:就算是搞航天事業的,小孩兒也不至於提速到這種程度吧?
她瞥一眼鬱溪手上,並沒有托出戒指一類。
卻溫聲叫:“江依,你回頭看。”
作者有話說:
猜猜浪漫的航天人怎麽求婚!買定離手!明天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