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瑞王遭殃
第87章 瑞王遭殃
夜的另一邊。
瑞王府中，隱秘的廳中，宴會正到酣處。
有妙齡少女魚貫而入，端著精緻的托盤，盤中是小巧的夜光杯，杯中酒色澄碧，酒香撲鼻，馥郁芬芳，未飲人就要醉了。
有識得此酒者，不由驚呼：「這是圓夢酒。」
一樽圓夢酒，如入九霄境，所求皆美滿，逍遙賽神仙。
圓夢酒乃大楚屬國南岄的貢酒，珍貴稀少，每年僅有十壇，能喝上一口的，只有王公宗親和朝廷重臣，而瑞王，乃是因為坐騎被楚青珩一箭射死，楚青珩卻在太后的庇佑下，沒受什麼責罰，皇帝為了安撫他，特賜一壇圓夢酒，以示恩寵。
「當日父皇賜我圓夢酒，便是希望我能一圓所夢，今晚，本王的夢想，就要實現了，特將此酒開壇，與諸位共飲。」瑞王率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在座的都是瑞王的心腹，紛紛跟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圓夢酒下肚，眾人的話匣子也跟著打開了。
「恭喜王爺，大仇得報。」幕僚率先道：「屬下得到最新消息，秦五已被靖西王捉拿，前往八皇子府，而楊清源，已經在向家人，交代後事了，想來八皇子，是過不了今晚了。」
「什麼八皇子？那個賤種，也配叫皇子？」瑞王嗤笑：「他這樣的賤種，一劍殺死他，那就太便宜他了，只有讓他從外腐爛到里，痛不欲生，才能消解我心頭之恨。」
文泰義正言辭道：「王爺英明，他是什麼樣的身份？王爺又是什麼樣的身份？他連給王爺提鞋都不配，竟然還敢仗著太后寵他，就不把王爺放在眼裡，活該被千刀萬剮，打入十八層地獄，王爺讓他頂著八皇子的尊榮死去，已經是寬容有加了，依微臣看，這樣的人，就該被削籍除名，丟亂葬崗。」
這番話深得瑞王之心，瑞王眸光一轉，甚是親厚的看向他。
「都說長興侯遊戲花叢，不務正業，在本王看來，長興侯卻是個難得的正直之人，不像朝廷中許多人，只顧保住手上權力，不知揭露真相，蒙蔽聖聽。」
他拋下一張大餅，「長興侯這樣的人，才是朝廷真正需要的，父皇也時常跟我念叨，現在說真話的臣子，越來越少了，若是有人能不畏強權說真話，他定當重用。」
文泰看到一條康庄大道在眼前展開，拱手道：「承蒙王爺看得起，文泰定下陛下獻上真言，不負王爺的期望。」
於是第二天，宣仁帝就迎來了文泰的求見。
彼時，宣仁帝正在承乾殿中，聽取錦衛司都統高峰，和凌亦晟二人對八皇子被刺殺、投毒一案的調查彙報。
因刺殺案還未找到元兇，又發生了借太后之手的投毒案，兩案並查，宣仁帝就多給了幾天的時間，又因為有凌亦晟的相助，高峰率領錦衛司之人，終於找到關鍵線索，順藤摸瓜仔細盤查，抽絲剝繭，查清了兩案的背後主使，都是同一人。
一個深受聖寵，昨晚還在開圓夢酒大肆慶祝之人。
宣仁帝氣得怒火翻湧。
文泰的到來，恰巧給了他一個發泄怒火的出口。
宣仁帝冷冷下令：「宣他進來。」
文泰以前多次求見聖顏，沒一次得見過，這次一來，很快就被召見，頓覺是個好兆頭，一路上將打好的腹稿，默念了一遍，精神抖擻的踏進承乾殿，鏗鏘道：「啟稟聖上，微臣有要事相諫……」
剛剛起了個頭，宣仁帝驟然爆喝：「押下去，重仗一百。」
文泰懵了！
還沒來得及說半句辯解之言，就被塞了滿口的破布，兩個御前侍衛一左一右，像擰只雞一樣，將他擰到外頭，狠狠打起來。
文泰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哪裡受得住這樣的狠罰，將將三十下，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行刑的侍衛可不管這個，謹遵皇上之命，將文泰打得屁股開花，奄奄一息。
承乾殿內，宣仁帝怒火依舊高漲，很快有了決斷，一指高峰：「你，去把瑞王府給朕圍起來，那孽障，將他押進宮來。」
謀害兄弟性命，還敢利用太后，這孽障根本是活得不耐煩了，這件事若是不秉公處置，皇室還不亂了套？
宣仁帝生母早逝，太后雖非他生母，但自小悉心將他撫養長大，還在波雲詭譎的皇宮，護得他周全，助他登上帝位，在他心中的分量，跟生母別無二致，太后被利用充當了劊子手，恰如他自己被利用了一樣。
而且，就算他不喜八皇子，但那終歸是他的兒子，同為兒子，他可以厚此薄彼，卻不容許一個，謀害另一個的性命。
高峰很快領命下去，宣仁帝怒火終於消下去一些，看向凌亦晟，「小八他……現下如何了？」
問是這樣問，他心裡，其實已不報任何希望了，要不然，也不會怒火攻心，讓高峰那麼大張旗鼓的，對瑞王動手。
凌亦晟說：「皇上最好去看看。」
宣仁帝沉默了片刻，終於說道：「也罷，朕去看看他。」
八皇子府。
芳菲苑中，秦姝眯了一覺醒來，冷水洗了把臉醒神，走到外間，就看到阿翡跟夜烽，正隔著一道門檻，大眼瞪小眼。
聽見聲響，阿翡鼻孔朝天，沖夜烽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頭朝自家小姐雀躍本來，「小姐，你醒了，餓壞了吧，快來吃東西，這都是我剛打包過來的，還熱著呢。」
一面麻利的將東西打開，一面又朝外重重哼了一聲，「奴婢早就知道，這八皇子府的人，全都是卑鄙無恥之徒，肯定不會管小姐肚子餓不餓，只會支使小姐給他們幹活，所以來的路上，就買好了小姐愛吃的早點，一併帶過來。」
「我們阿翡最貼心的了。」
秦姝拍了拍小丫環的頭，在桌旁坐下，用起早飯來。
阿翡買的是泰安路上遠近聞名的十里香餛飩，湯汁鮮美，麵皮薄嫩，內餡可口，很合秦姝胃口，吃得十分開懷。
她這廂吃得稱心，門外的夜烽，卻是快急出火來了。
夜烽那日被抓去京衛府關了，京衛府尹馮進第二天才想起他，趕緊將他給放了，又把張公公親自來接秦五去面見太后，太后要幫她做主等變故，都給他說了，夜烽只覺得萬分荒謬，哪裡會相信，回到皇子府，才知竟然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他也無暇顧忌了，因為八皇子的感染，一天比一天更嚴重，夜烽和白焰愁的頭髮都要白了，哪裡還有心思找秦姝麻煩。
沒想到秦姝倒是自己跑上門來了。
新仇舊恨，夜烽昨晚見到秦姝，自是分外敵意，哪知秦姝還敢一見面就威脅，「離我遠點啊，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保證，你家主子肯定沒救。」
這無異於傷口上撒鹽，夜烽當場氣炸，可還沒怎麼著呢，就被靖西王冷眼一掃，嚇得倒退兩步，有氣不敢撒。
幸好沒撒，不然，就真的犯下大錯了。
「太后，太后，八殿下的傷勢，開始好轉了。」
今晨一早，查看了楚青珩的傷勢后，楊太醫就衝到太後下榻的院子稟報。
夜烽，正是奉了太后之命，來請秦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