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座大山
第121章 一座大山
這天下學，秦媛三步並作兩步，到女淑班學堂門口等人。
等了半天，沒等到兩個妹妹，倒是秦妤的同窗沈如霜，主動過來打招呼，「秦媛姐姐，你們秦府，當真是人才輩出啊，尤其是新來的……」
忽然一道冷冷的視線射過來，沈如霜不敢再多說半個字，慌忙低頭走了。
冷眼掃射之人，正是裴採薇。
裴採薇是整個女淑班中，最不擅琴的，還以為終於來了個給她踮腳的，沒想到，來的是座大山，死死壓在所有人頭頂上的大山。
「她們二人，好歹有點東西可驕，有點水平可炫，你呢？你有什麼，一隻曲子半個月都彈不熟，還不思勤加苦練，只知逢高踩低，再有下次，我的課，你不用來了。」說道完了秦妤和謝輕靈后，王夫子立刻將炮口對著了她。
裴採薇氣得，一下學就先衝到無人處先哭了一回。
好不容易平緩心緒，一出來，就看到方才捧殺秦姝時，在旁煽風點火的沈如霜，滿臉討好的同秦媛說話。
別人也就罷了，沈如霜是縣丞之女，向來以裴採薇馬首是瞻，裴採薇剛因秦姝受辱，她轉頭卻討好秦家人，裴採薇頓時燃起熊熊怒火。
「貴府的五小姐，當真是厲害啊。」
她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面色陰沉沉的走了。
秦媛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
今晨上學前，祖母特意叮囑她，讓她在課業上，多多幫助五妹妹，在人際交往上，更要看顧著點。
「祖母放心，我會注意，不會讓別人，欺負五妹妹的。」
「不，我是要你注意著，多勸勸那些不長眼的，想挑釁五丫頭的人，免得真惹惱了五丫頭，她發起火來，把人給弄哭了。」祖母語重心長：「八皇子在五丫頭面前，都討不到好處，一群小丫頭，能討得到什麼好處？不過是自討苦吃罷了。」
秦媛：「……」
為什麼她聽出一種，頗為驕傲的語氣？
此刻，回想起裴採薇離去時，明顯哭過的一雙紅眼睛，秦媛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不會上學的第一天，五妹妹就把人家給弄哭了吧。
她趕緊奔向自家馬車。
馬車中，秦姝閉目養神，馬車旁，秦妤蹲地拔草，時不時偷瞄馬車裡。
阿翡回頭逮到，驚奇道：「七小姐，我們小姐是長得出水芙蓉，傾城絕色，比你美了不知多少倍，但你又不是第一次，老是偷看作甚？」
秦妤頓覺心口又中了一箭。
這丫頭跟她主子一樣，真是討厭得，讓人手癢想打人啊。
可惜對方輕輕鬆鬆就能將她擰起來，秦妤只能狠狠又拔了一把草，怒道：「你怎知道我在偷看？可見你一直在偷看我？」
「我可沒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阿翡撇撇嘴。
「你看我作甚？」秦妤沒好氣。
「你以為我想看啊，還不是你的樣子太奇怪，太引人注目了。」阿翡學著秦妤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暗自磨牙，一會兒頻頻偷看的樣子，陡然湊近，緊盯著秦妤的眼睛，「你是不是又想憋什麼壞水，想害我們小姐啊？」
「我沒有。」秦妤氣悶，她就是想不通。
明明是魔音穿腦的傢伙，怎麼忽然間變成了琴藝高手？
「沒有那就最好。」阿翡順手撿起一塊磚頭，徒手劈成兩半，警告道：「若你再敢謀害我們小姐，欺負我們小姐，我的拳頭，可是不長眼睛的。」
秦妤：「……」
明明她才是被欺負的那個，為什麼還要受暴力威脅啊？
嗚嗚嗚，好心酸，好想哭……
所以，一看到秦媛，秦妤忍不住淚汪汪，撲進她的懷中，「三姐……」
兩姐妹上了馬車，車夫趕車往家走，秦媛掏出手帕給妹妹試淚，小心翼翼看了眼秦姝，最後又把視線收回到秦妤身上。
「小七，你這是……」
秦姝也將視線投過來。
「我、我就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秦妤哪能讓人看出她是心酸哭了，趕緊轉移話題，「三姐，你都不知道，今天這妖女，呃五、五姐……」
她不自然的看了秦姝一眼，見對方只是挑了挑眉，並未說什麼，便將琴藝課上發生的捧殺和反轉事件，一一說給秦媛聽，末了，朝秦媛使了個眼色。
快問問，她琴藝怎麼會這麼好？跟誰學的？
秦媛不無震驚，片刻才看到妹妹的眼色，便問道：「五妹妹，你的琴藝這麼好，怎麼以前從來沒聽你彈過？是跟哪位先生學的？」
她也是十分好奇。
別看王夫子平常一副和善好說話的樣子，可一到琴藝課上，便十分嚴苛，難得從他口中得到一個好字的稱讚。
秦姝還沒開口，坐馬車前，豎著耳朵從頭挺到尾的阿翡，忍不住一掀帘子進來，一臉驕傲道：「我們小姐可不像你們，有先生教都學不好，我們小姐乃是自學成才。」
當即把小姐對照顏府送來的琴譜，就能彈得流暢優美的事迹，得意的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太音曲，你確定那本琴譜叫太音曲？」秦媛忽然激動的抓住阿翡的袖子，就連秦媛，也難掩激動之色。
太音曲可是前朝琴藝大家的絕作，傳太古之音，啟紅塵迷智。
據說，這首曲子音韻獨特，空靈幽遠，滌盪心靈，聽了此曲，所有的憂思愁結，都如煙消散，讓人找到自己最初的本心。
「當然確定了，那本琴譜上，全是鬼畫符一樣的東西，除了封頁上太音曲三個字，我看得懂，其它的，也只有我們小姐，能看得懂了。」阿翡無比崇拜的看向自家小姐。
秦姝扶額，她無比的確定，阿翡就是她的腦殘粉。
想到什麼，阿翡又道：「啊，對了，我幫小姐收拾東西回來的時候，順手將琴譜也帶來了，就在……」迎著兩道灼灼放光的視線，她咧嘴一笑，「你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炫耀自家優秀主子目的達成，阿翡神清氣爽出去了。
秦媛、秦妤：「……」
「阿翡這丫頭，也不怕牛皮吹破天。」
秦妤偷偷看了秦姝一眼，同秦媛說：「太音曲珍貴無比，早已失傳，若顏府果真有幸得了，自是無比小心的珍藏起來，哪裡會隨手送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自家妹妹那點想向秦姝求證，又拉不下臉的小心思，秦媛豈會不知道，心中暗笑，口中道：「五妹妹，阿翡說的，是真的嗎？」
「你指的是哪一句？」秦姝看看兩人，眸光流轉，勾唇一笑：「若是最後一句，沒錯，就在你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兩人：「……」
真是……讓人好心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