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柳暗花明
第285章 柳暗花明
正說著，門房來報，秦主事來了。
夏雨忙問：「秦主事可有帶什麼東西？表情如何？」
門房道：「空手而來，表情複雜。」
眾人皆面面相覷，不知道秦永瀟想來做什麼。
無論如何，不能把王爺未來的岳父大人給晾在外頭，四大親衛和兩大副將齊齊蜂擁到門口去把人迎了進來，凌亦晟則按照宋電的建議，去換了一身色澤鮮艷點衣服。
原因是他未來的岳父大人，不喜歡厚重冷淡的色澤。
尤其對年輕人，覺得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穿得活潑英俊一些，最討厭年紀輕輕，一副古井無波少年老成樣兒。
一群人將秦永瀟熱情的迎進了正廳，凌亦晟執晚輩禮，先行問好。
秦永瀟開門見山：「王爺，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單獨確認一下。」
凌亦晟心下一緊，揮退了眾人。
秦永瀟單刀直入，「前日，王爺歸來，是否在醉賓樓前停留，還進入樓里，帶走了一個少年，還跟這名少年共乘一騎？」
凌亦晟沉默了片刻，說：「確有此事。」
秦永瀟朝他走了一步，再問：「王爺可是喜歡那少年？」
凌亦晟迎上未來岳父大人的視線。
清澈的一雙眼睛，一點兒也不像是浸淫官場十五年的男人，反而像是涉世未深的書生，讓人一眼就能看透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這雙眼裡，沒有抵觸，沒有憤怒，只有隱隱的好奇和壓抑的激動。
雖然不知道對方在壓抑著激動什麼，但潛意識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所以凌亦晟點頭道：「沒錯，她是我的心上人。」
這話落入秦永瀟的耳中，自動轉化成了：沒錯，他是我的心上人。一字之差，卻決定了凌亦晟在他這兒得到的待遇，是春天般的溫暖，還是寒冬般的冷冽。
「好！好！好！」
秦永瀟抑制不住，鼓掌大笑。
他高興的想，原來，靖西王覬覦的不是乖女兒，是別人。
原來他之前一直誤會了。
原本，秦永瀟從看門的小吏那裡知道，靖西王歸來的當天，就跑到工部衙門去找他，心裡那個火啊——這登徒子，是不是仗著打了勝仗歸來，如日中天，想以勢壓人，直接找他趁機搶女兒啊，那正好，靖西王不來找他，他還要去找其說清楚呢。
秦永瀟當即回了府裡頭，取下傳家的寶劍，就要往靖西王府走，門口遇到下衙來的秦永淳，秦永淳就把他叫住了，問他要去幹什麼。
秦永瀟直言相告，憤然拉攏大哥，跟他一道去靖西王府，斬斷靖西王的色心，秦永淳無比震驚，哭笑不得，告訴他，他誤會了。
秦永淳斟酌良久，告訴了秦永瀟，青霉素的出現，乃是秦姝的功勞，那陣子靖西王時常在秦府外溜達，只怕是因為青霉素之事，事關重大，所以暗地裡監視著。
而後來靖西王府的人，很是客氣，多半也是因為青霉素的成功研製，挽救了成千上萬西境將士的生命。
「最重要的是，靖西王好男風，歸來當日，不僅接下了醉賓樓雅間里，一名少年扔下來的鮮花和香囊，他親自上樓，將人帶了出來，兩人共乘一騎而去。」
「所以，你就別多想了，人家對姝兒，根本沒那個意思。」
秦永瀟這才知道，原來那個匿名獻醫書者，乃是自家女兒。
消化了好一會兒，又去了一趟醉賓樓，在大堂里便吃烤魚，邊聽大家津津樂道的說著，靖西王斷袖之事，他覺得，自己很可能真的誤會了。
為了確認，他就來了靖西王府。
如今確認的，果真是個誤會，秦永瀟心頭一塊大石完全落地。
他看向凌亦晟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欣賞。
「古往今來，有的人，生來跟別人不同，無法對女子生出男女之情，反而對男子生情，這種感情，不被世俗所容，他們隱藏自己，明面上娶上幾房妻妾，假裝與常人別無二致，結果自己痛苦，妻妾也痛苦。」
「而今，王爺衝破世俗的桎梏，不畏懼流言蜚語，勇敢無畏的站出來，告訴大家自己的選擇，實乃勇氣可嘉，下官佩服。」
以前誤會靖西王覬覦自家寶貝女兒，看他哪裡都不順眼。
如今看凌亦晟，就覺得這靖西王，不愧是大楚西境的銅牆鐵壁，這『玉面殺神』的稱號，實至名歸啊。
被誇獎的靖西王，心情十分複雜。
「秦大人誤會了，我並不喜歡男人，我就是喜歡她。」
秦永瀟一臉了解的表情。
「我懂了，王爺並非生來喜歡男人，而是喜歡的那人，剛好性別為男而已，重點是那個人，而非性別，看來王爺也是個情種啊。」
他握拳道：「我支持王爺，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真愛。」
凌亦晟：「……」
就怕你知道我的真愛是誰，翻臉不認人啊。
秦永瀟來時滿面複雜，去時喜氣洋洋。
剩下靖西王府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張平張安兩人異口同聲：「秦主事，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杜風道：「這樣子，起碼比劍拔弩張好多了。」
「但這樣一來，王爺在秦主事心裡，就是個妥妥的斷袖，永遠別想上秦府去提親了。」宋電白了他一眼道：「我沒看出來，好在哪裡？」
「好在，王爺以後，可以去找秦主事示弱求助啊。」
郝雷面上憨厚，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
「想想看，王爺此舉，不被世俗所容，心儀的那名『少年』，家人百般阻攔，決不答應，王爺勢必會悲傷失意，借酒消愁，這種慘兮兮的情景，若是被秦主事看到了，作為一隻讚賞王爺並支持王爺舉動的人，秦主事說不定會幫王爺出出主意。」
夏雨點頭，「沒錯，王爺趁機，就可跟秦主事多結交。」
凌亦晟黑瞳瑩亮。
第二天，秦永瀟下衙回府的路上，就看到了路邊小酒館里，滿臉愁苦，一杯接一杯，借酒消愁的靖西王。
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而今，只能躲在這偏僻的小酒館里，秦永瀟想起同僚間說起的，今日朝堂上御史們對靖西王放浪形骸之舉的參奏，便叫車夫停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