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將功贖罪
第337章 將功贖罪
地宮是前朝末代皇帝，耗費無數人力、財力和物力，秘密建造，規制宏大，殿宇眾多，但地宮詭秘，不知何處會暗中藏有機關，是以，禁衛軍不敢輕舉妄動，只團團圍住大殿中秦婉，韋鈺則滿心戒備的上前，揭開地上黑衣人蒙面的黑巾。
夜明珠珠光瑩亮，清晰將此人的面容展露出來，只見眼口鼻中，皆是血跡，顯得面目猙獰，尤其眼睛和嘴巴，張得大大的，像是臨死之前，被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給震驚得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了。
死狀怪異之外，韋鈺仔細打探此人的五官，忽然發覺有點熟悉，像是……錦衛司後起之秀，年紀輕輕便位居撫鎮使的柏曄。
韋鈺心裡一驚，更加湊上前去，摸上死者的臉，忽然感覺手底下有異樣，他心裡一動，從懷中取出特製之物，倒在死者臉部和頸部的交界處，片刻之後，這處的肌膚髮生了變化，有人皮邊角翹起來，韋鈺順著接下，得到了一張完整的人皮面具，露出死者真正的面容來，臉頰上刺著一杯影子，正是嘉明王朝皇家影衛的標誌。
這些皇家影衛，只忠誠於前朝皇族皇甫氏，那麼秦婉的身份……
韋鈺的神色，頓時凌厲起來。
秦婉這片刻之間，想了許多，萬千的思緒，如海嘯般翻湧，最終如大浪退去，只剩下一個念頭——她要活下去，她還這麼年輕，她不想死。
她閉了閉眼，抱緊了手中的琴，「我要跟秦姝，單獨談談。」
楚青珩冷笑：「做夢！事到如今，你若識相，乖乖束手就擒，若還想耍什麼手段？抽筋撥皮，碎屍萬段，就是你的下場。」
秦婉指尖撩動琴弦，流瀉出一串悅耳的音符，她隨之輕笑起來，「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何姝兒會選靖西王，而對八皇子你，敬而遠之了。」
這話可謂是一下子，就戳到了楚青珩的肺管子上，他冰藍色的眸中，瞬間燃起怒火，正想動作，秦姝先一步踏了出去，「好，我也正好有話問你。」
與此同時，阿翡一個跨步，攔住了楚青珩。
韋鈺自然是不同意，「五小姐……」
「韋大人別擔心，此前我獨自在此，對上他們幾個，都沒吃半點虧，更何況如今有你們當靠山，她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只有我拿她怎麼樣的份兒。」
秦姝不等對方反對，就截過話頭，又安撫楚青珩，「殿下與其擔心我，不如快帶禁衛軍人手，把這裡的情況探明，好稟明皇上。」
韋鈺向來隨行保護宣仁帝安全，如今韋鈺帶著禁衛軍出現在此，那皇帝，多半也來了。
也不等兩人回應，秦姝就率先走向偏殿。
秦婉抱著琴，也跟了上去。
走到偏殿，秦姝將琴放下，看了秦婉一眼，秦婉識趣，也將琴放到一旁。
秦姝率先開口：「關鍵時候，你做了正確的選擇，也免我四面受敵，處於危險之中，在這一點上，我該謝謝你。」
「我不是為了救你，是為了救我自己。」到了如今，秦婉也不必再裝了，開門見山道：「我要活下去，而且還要風光的活下去，我需要你幫我美言。」
「美言？你做過的事情，你心裡清楚，雖然因為我陰差陽錯的插了一手，事情沒有造成惡劣的影響，但是，謀害公主和皇子，霍亂朝綱，此罪往大了說，可以誅九族了，你覺得，那些事情，是我美言幾句，就能消解的嗎？」秦姝奇異的看著她。
秦婉並不回答，只反問道：「你還記得唐府，記得你哥哥唐林嗎？」
秦姝一怔。
她當然記得，原主最溫暖的記憶，都是關於唐府的。
比如春日裡頭，寒意仍然深重，愛俏的小姑娘，卻已經早早的穿上新作好的春衫，美滋滋的跑到爹娘面前，問好不好看，唐氏夫婦寵愛女兒，自然是一疊聲的稱讚，又擔心女兒著涼，所以吩咐僕從，在府中多多的都擺上炭火，烘得整個唐宅，溫暖宜人。
又比如，唐老爺出海經商歸來，總會帶來許多新奇的玩物，而每次，都是唐林讓原主先挑，原主性子調皮，做錯了什麼事情，也是唐林當仁不讓的幫她背黑鍋，就連唐林成婚娶妻，妻子也對原主極好，拿她當親妹妹般疼愛。
每每翻檢那些溫暖的記憶，秦姝都忍不住感嘆，原主在唐府，可謂是受盡了全家人的嬌寵，可惜，對她最疼愛的父母，葬身火海，而哥嫂，也下落不明，再對比回到秦府後，受到親娘的種種白眼和冷待，也難怪小姑娘會性情大變，心生憤懣，最終心灰意冷。
想到什麼，秦姝眼神陡然轉冷。
對了，她差點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秦婉既然是前朝餘孽，她就不可能是唐家的女兒，那麼，讓唐氏夫婦葬身的那把火……
秦婉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的變化，也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父親發現你，懷疑當年宏福寺抱錯孩子，不久，影就找上了我，告訴我，我不會被送到唐家去，第二天，就傳出唐家失火的消息。」
秦婉直視秦姝，笑容頗有些自嘲的意味，「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影，也並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個離奇的身世，那時候，我是個才名遠播的貴女，雖然，會用一些小心機，但都是無損大德，女孩兒家的一些小聰明而已。「
「我從沒有想過，奪人性命這樣狠辣的事情，也無法理解，跟我素不相識的人，為什麼要為了我，行如此兇狠之事，我急怒之下想報官，可他告訴我，我不是唐家的女兒，而是前朝末代太子一脈的遺孤。」
秦婉講述當年的換嬰事件的始末，頓了頓，揭開第一張底牌。
「你知道唐林夫婦為何會下落不明嗎？都在傳，他們是被山賊劫財殺害了，那是我讓流光放出的風聲，事實上，是我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我告訴他們有危險，有人要謀害唐氏全家，要想活命就趕緊逃，越遠越好，所以，他們才遠遠的逃離了京城。」
「你的哥嫂，你的侄兒，還活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