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浪費
第31章 浪費
第二天一早, 謝菱一進教室,就被駱思華叫過去了。
“謝菱。”他語氣猶猶豫豫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後麵, 見沒人跟進來, 才接著問, “今天早上也是傅哥送你來的嗎?”
謝菱點了點頭,問:“怎麽了, 你找他有事?”
謝菱知道他很服傅廷坤,之前還半開玩笑地說過想去他手下當兵, 以為這是在打聽什麽。
“沒。”駱思華就有點心虛的樣子, 張了張口,最後又沒再說話了。
謝菱剛要問,就被一個老師喊過去。
一打岔, 她就忘了這個事, 卻不知道駱思華站在後麵,眼神複雜極了。
“小駱, 幹站在這裏想什麽呢?”張葉茗換好了服裝,打趣道。
給張葉茗這麽一叫,駱思華的表情莫名地有點慌亂。
他趕緊擺了擺手:“沒, 沒想什麽。”
張葉茗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問:“喜歡我們謝菱啊?”
駱思華驚訝得身體都有點僵直了。
張葉茗更好笑了:“都那麽明顯了,還裝呢?”
她看著謝菱手裏拿著劇本,跟老師不知道在討論什麽,一臉的認真,頭抬起來,一張臉小小的, 又幹淨又好看,眼睛晶亮,黑發柔順。
好一個小漂亮。
隻是……
張葉茗又看了一眼駱思華。
對方也跟著看向了謝菱的方向,眼神裏是掩飾不住的好感。
平心而論,能被選來當《映山紅》的男主角,駱思華的長相、氣質,都是挑不出毛病的,隻可惜跟謝菱站在一起的時候,劇裏還好,一出了戲,就莫名地弱了幾分。
實在壓不住。
認識了也不短時間,天天一起拍戲,張葉茗自認對謝菱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謝菱的性格外柔內剛,很有主見,她對每個人都客客氣氣,又好說話,又好相處,其實心裏早就拉了一條線,很難真正被視為“自己人”。
目前來看,那個沈熠文肯定是沒戲了,就是駱思華,也是被拒之門外的樣子。
應該還是年紀太小了。
不過以她現在的條件,也不著急想這些。
等《映山紅》開演,自然前途無量,大把好的等著挑,有了事業,難道還怕沒有好對象?
駱思華自然不知道張葉茗在想什麽。
他安靜了一會,忽然小聲問:“師姐,你說我有可能嗎?”
張葉茗閉上了嘴。
有時候,忠言逆耳,實話是真的不中聽。
駱思華也不是真的想要從張葉茗這裏得到什麽答案。
他遠遠看著謝菱神態自然地跟老師說話,思緒一下子就飄遠了。
剛才的那一句話其實是白問。
他早上已經看到謝菱從吉普車上下來了。
都是男的,有時候不用明說也能懂得彼此的意圖。
傅廷坤雖然不像沈熠文那樣做在表麵,可他那樣的人,根本不是順道,而是特地來接來送,還有昨天的態度,難道表達得還不夠清晰嗎?
對上沈熠文,駱思華毫無畏懼,甚至還有些鬥誌勃勃,可站在對麵的人換成傅廷坤之後,不是怕,也不是自卑,他莫名地就有了一點退縮的念頭。
不過這念頭在看到謝菱的臉之後,很快就被強壓了下去。
成不成,至少要試一下再說吧!
**
把謝菱放下之後,傅廷坤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繼續往前走,去了一趟軍文院的教學樓。
他還沒進門,就在樓下遇到了熟人。
對方是軍文院的老師,看到傅廷坤,愣了一下,立刻過來打了個招呼。
兩人站著聊了幾句。
“舞蹈室?”他好奇地問,“部隊裏要建舞蹈室嗎?這不是文工團的活,怎麽勞動你來幹了?”
傅廷坤說:“不是,是私人的事。”
那人就帶著他去了一趟舞蹈室,說一下裏麵的配置。
“主要是鏡子和把杆。”他指著進門對麵的牆體說,“有一整麵牆都要是鏡子,越大越整越好,把杆可以有兩種高度的,方便壓腿拉伸……”
“還有舞蹈室的地麵,也是跟普通的地板不一樣的……”
那人介紹得很細致,等到走完一遍,還補了一句:“其實一般來說錄音機肯定也得配一個,還要想辦法去買磁帶。”
“要是按我說,舞蹈室這種東西,要是在家裏搞,實在是太麻煩了,也不劃算,是誰打算自己弄?要不是有特殊的理由,還是是讓去學校、單位比較好。”
他好心提議:“是不是哪位領導的小孩想要學跳舞,又不好意思占公家好處?要不讓人來我們學校吧?反正現在都還在放假,舞蹈室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用起來,等開學了也可以繼續讓人過來嘛,舞蹈係學生又不多,不用怕占了別人的位置。”
傅廷坤搖了搖頭,道了個謝,才說:“不是,真有需要會跟你說的。”
他跟對方告別之後,回了一趟部隊。
才休了幾天假,已經一堆事情等著了。
見他回來,上上下下十來個人跑來找,又有秘書處的人扛了加起來差不多半人高的幾堆文件過來讓簽字。
傅廷坤撿加急的先簽了,問:“上回說的轉授權書呢?”
對方嚅囁了一下:“傅團……上回開班子會,不是說您這趟就休五天,中間一兩天抽空回來一趟,不耽誤事,就不簽了嗎?”
傅廷坤提幹得早,升得也快,能力擺在這裏,大家都服氣,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管,這突然一休假,想要找個簽字的人容易,可真要有點什麽事要拿主意,誰都不敢做主了。
他也覺得交接起來麻煩,隻是按規定,關鍵崗位連續工作三年就必須休假,還有最低期限以供審計,最後一合計,幹脆把假期拆成幾段,隔三差五回來盯著就行,其他的東西一切照舊。
當時他自己沒反對,甚至覺得這假休起來麻煩得很,還想著有什麽辦法可以規避。
然而才過去沒多久,這一回的五天假才過了兩天,他就有點後悔了。
“上回審計的同誌不是說,最好休假期間要完全脫崗,避免影響到他們工作?”他說,“把我手裏的職能分一下吧,我現在一共有多少天假?”
那人連忙去查,最後報出來,居然攢了一個多月的假期都沒有休。
傅廷坤一口氣休了半個月,把手裏的工作拆成七八份,又叫來具體分管工作的分別詳細交接,簽了五份轉授權書出去,還自己拿著單子去找上級簽字。
他從來沒有這麽積極主動地申請休假,幾個領導一聽,都驚訝極了,還以為傅家出了什麽事,急忙問原因。
傅廷坤說:“不是,沒什麽,是我私事。”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提到私事,眾人又有點恍然,又有點不敢置信。
“是……家裏催嗎?”
有人小心翼翼地問。
傅廷坤雖然沒有點頭,但是居然也沒有否認,隻是把手裏的轉授權書又往前遞了遞。
這個態度,就非常明了了。
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給他介紹,還有不少人主動追求,但是傅廷坤從來都是冷冰冰地拒絕,這回難得鬆了口,其他也不敢多問,更不敢不同意他的假,在確認休假期間會按時回來幹活之後,紛紛簽了字。
等到這邊事情全部辦妥,又處理了幾件要緊的公務,就已經四點多了。
傅廷坤正要去軍文院接人,沿途路過一間玻璃鋪子,方向盤一拐,就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遠遠看了一眼鋪子裏陳列的各種大塊玻璃,本來想要下車,考慮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來,重新啟動車子往前開。
傅廷坤不是那種顧前不顧後的人,出格的事情,自然不會做。
謝菱隻是來傅家暫住,小姑娘臉皮又薄,脾氣性格都軟,太會體貼人。
他去接個人送個人,她都不好意思,在家吃飯還想著怎麽報答,這個時候要是真給特地修個舞蹈室,就有點超過了。
還沒到那一步。
傅廷坤按捺住心裏的衝動。
他是真的沒覺得有什麽,就是看著謝菱,覺得她特別乖,心裏總有說不上來的喜歡,想著給她做點事情。
這些事情對於傅廷坤來說,其實不過丁點大,但是做出來的時候,總是要思前想後,唯恐把人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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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
沈熠文坐在竹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杯水,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
謝寶珠就坐在他對麵:“熠文,你怎麽了?”
沈熠文勉強抬起頭,說:“沒什麽,在想選拔的事情。”
“選拔的消息出來了?”謝寶珠連忙問,“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沈熠文隨口說:“昨天中午聽說的,說是明天就開始選拔……”
“明天就開始選拔,你昨天還浪費時間跑去軍文院接謝菱??”謝寶珠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熠文,你在想什麽??”
她臉色幾乎是立刻就變黑了。
沈熠文選拔,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哪怕不靠背景關係,憑借他的實力肯定也能選上。
可她不能接受這人的變化!
從前他為了選拔,好幾天都不來見自己,她去送吃送喝都不肯多說幾句話。
現在居然為了謝菱,臨著選拔時間了,還來回奔波??
這算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