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言為定
第22章 、一言為定
定身符在凡間售價百兩,一點靈氣都沒有的凡人都可以用的順暢,凡間富貴的人怕死,這類頂級的定身符連金丹期都可隨意定住一炷香時間,故而價格不俗。
連金丹都還未到的兩位師兄,更是沒有還手之力了。一時不察被沈慕白從身後粘上定身符,二位清河宗的師兄麵色僵硬,動彈不得。
沈慕白額頭還在淌血,她拿著落邪踩在其中一位胸膛上,玄黑的劍刃抵進他大腿處。
“剛剛用哪條腿踹的我師兄?左腿,還是右腿?”沈慕白陰惻惻地笑,“還是兩條都砍了吧。”
落邪被別人拿在手裏,卻一點也不排斥,許是唐司玨心中對師妹的高度信任,讓落邪劍在她掌心中也乖順極了,甚至聽說要砍人還配合著嗡鳴,殺氣四溢。
“胡鬧!師妹你這是在做什麽!”曲奉如見她動真格的,難得發火,“放下劍,不可傷人!”
就連一向少管學生事的楊懷都皺起眉頭嗬斥道:“沈慕白,你……”
“都不許過來。”沈慕白摘了腰間的赤羽靈哨,抬起手神色冰冷,“赤羽在此,見此玉同見仙尊,我看誰敢過來。”
話音剛落,赤羽迸發出大乘境的威壓,靈力衝擊將在場的一幹人等盡數掃到十餘尺之外,徒留一個唐司玨。
沈慕白盯著方才被按在地上,一臉塵土狼狽的唐司玨,盯了幾秒後笑了。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沈慕白腕上的手鐲還在滋啦地放著餘電,被電得渾身發抖,連嘲諷的聲音都是抖得,“平定仙都之亂,率先掌握禦劍術,他們可都看不見,他們認定你是妖,你便做什麽都沒辦法改變。”
清月宗山頭的積雪冷,沈慕白的聲音比它還冷:“現在,我數到三,若是你不親自把這口惡氣出出來,我便直接砍了他們二人的雙腿。”
唐司玨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三秒時限一到,沈慕白冷冷一笑,舉起落邪劍就先砍下身下人的腿。
一聲長嘯的劍鳴,落邪劍玄黑的殺氣更甚,它從沈慕白手中脫出,倒轉劍身,飛速之下,用劍柄重重砸了二位師兄的腿骨。
“唔……”
被定身符定著,兩人說不出話,卻是從喉間發出痛苦至極的悶聲,隨即麵色慘白,滿頭是汗。
“師妹。”
落邪劍重回唐司玨手中,他執著劍走到沈慕白身邊,看著她額頭淚淚流血的傷口:“我們快回去,找仙尊看看傷吧。”
腕處手鐲散發的電流終於停了下來,沈慕白脫力地靠在他身上,血汙沾了唐司玨滿身,他卻毫不在意,緊緊摟住了沈慕白。
“再讓我聽說那種混賬話,我,我就讓雷劈死你……”
再也堅持不住,沈慕白昏死過去。
*
“胡鬧!”
聽了弟子的傳報,司致麵色鐵青,狠狠一拍桌子起身怒吼:“好好一個室外教學,給她胡鬧成什麽樣子了!一個執教二十多個煉氣以上修為的師兄,都奈何不了她?”
除了沈慕白與那斷了腿的二位師兄,楊懷及當時所有弟子此刻都跪在堂下,聞言都跪的恭敬,不敢說一句話。
隻有那通報弟子顫顫巍巍地瞥了一眼高坐在司致身旁,淡然垂眸的玄華,將頭又低了點:“那,那沈師妹拿著定身符和清雲宗的赤羽,沒人近的了她身。”
司致聞言身形一滯,笑了笑:“也是,瞧我這記性,玄華仙尊愛徒如命,不僅將定身符當草紙一樣地買,還把最為貴重的赤羽靈哨給了沈師妹,人家自然是被慣得不懂事了些。”
玄華極少出麵參加這種場合,他品了口茶,聲音淡淡:“掌門現今不在,你看著罰就是,左右是你在代為當家。”
“那小侄可就不客氣了,”司致就等著他這句話,冷冷一哼,“那兩位率先挑釁的,罰他們禁止參加此次試煉,其餘所有鬧事時不為所動的全都抄錄清心經十遍。”
“還有那大鬧練武場的沈慕白,行事乖戾,罰她去天水刑受罰十日。”
“啪。”
司致話音剛落,唐司玨曲奉如二人便都驚懼地抬起頭,正欲求情,玄華便麵不改色地放下了茶具,碰出清脆的聲響。
直叫座下傳話弟子狠狠一驚。
“怎麽,仙尊可是覺得罰得不妥?”
玄華抬起眼:“小白被天雷劈中,眼下還在昏迷,況且她重傷初愈,這罰得是重了些。”
“等她傷好了,我讓她抄十五遍清心經交予你。”
說罷,也不給司致反應時間,直接化作冰霧,回他那清雲宗去了。
司致心中鬱氣成結,狠狠踹了紫檀桌一腳,直接將那桌子踹飛,震成粉塵。
“都聽到了,還不都滾下去受罰!”
“是。”所有人都行了禮準備出門。
“等等,唐司玨留下。”
唐司玨眼睫微顫,便留在原地,跪的筆直。
等到所有人都走盡了,司致走到他身後,背著手先用靈力探測了一遍。
“金丹初期?”
剛想回答,背後一襲重力傳來,直叫他彎了腰。司致踩在他背上,沒用半分靈力,卻仍是壓得他喘不上氣,隻怕他稍弱一點,都會是那張桌子的下場。唐司玨咬咬牙,以手撐地,狠狠將自己的背直了起來:“是。”
力氣撤去,司致垂著眸看他:“你當是在場修為第二高的,為何能讓旁人欺辱你?”
唐司玨一頓,卻還是老實回答:“三清派教規不許同門弟子相鬥鬧事。”
司致整個一大無語:“你師妹除了行事極端,修煉廢柴之外,性子還算是正常。”
說罷又揮揮手,朝他微抬下巴:“把你的劍拿來給我看看。”
唐司玨一頓,卻還是將落邪抽出,恭敬地交到他手上。
被送到不熟悉的人手中,落邪從頭到腳都在抗拒,在司致手中震得不成樣子。
司致垂眼從上到下掃了一眼,嘖嘖稱奇:“這就是傳說中凶神惡煞的落邪,看著倒挺秀氣。”
劍身細細小小,司致的大掌將它握在手裏,隻覺得拿不穩。落邪聽了這話更生氣,就想掙脫出來往他身上刺去。
司致將劍扔了回去,說道:“還有力氣沒有,拿上它,跟我出去打一場。”
唐司玨:?
*
“你醒了。”
入眼的天花板有些陌生,沈慕白眨眨眼,反應過來是這兩天才搬進來的知桃苑。
她偏過頭看見撐著腦袋坐在桌旁的明雪,皺皺眉:“你進我房間做什麽?”
知桃苑麵積大得很,統共有三個院子,沈慕白圖清淨又不想被打擾,選了最偏僻的房間。
明雪翻了白眼:“拜托,要不是仙尊囑托我照顧你,我還不想來呢。就你在練武場發瘋的模樣,誰還敢來招惹你啊。”
“我做的難道不對嗎?”沈慕白望著天花板,語氣平淡,“他們那樣欺負人,怎麽倒像是我做錯了?”
“怎麽,難道你還覺得你挺正義?”明雪眼色冷冷,語氣譏諷,“你以為你躺在哪裏?你睡著三清派的床,吃著三清派的飯,心安理得花著三清派下山除妖掙來的錢財,為了一隻妖打傷我們的師兄,你還覺得自己特英勇唄?”
明雪懶得跟她囉嗦:“我們清河宗視妖為眼中釘,更遑論他還拿著落邪劍,難道等他真闖了什麽大禍再去補救嗎?”
說罷嘴裏念叨著“懶得跟你說”便轉身出了門。
*
“唐師兄,咱們叛逃三清派吧。”
唐司玨嚇得主筆掉了下來,洇了一大塊墨跡:“師妹,你怎麽了,不用擔心我,司師兄隻是與我切磋……”
“嗯?”沈暮白沒想到詐出這麽一句,她驚道,“他打你了?”
“沒有沒有,”唐司玨解釋,“司師兄是個武癡,他早先一直聽聞落邪的威名,昨日才非要拉著我切磋一把,幾招就將我撂倒,並未傷我。”
怕他泄氣,沈慕白安慰:“你也別灰心,司致是元嬰圓滿的修為了,你自然不會是他的對手。”
唐司玨答應著,見師妹又垂下眸子去認真抄錄清心經,良久才小心翼翼問:“那師妹方才,為何說……”
“我想過了。”沈慕白停下筆,認真抬起眼睛,“我覺得明雪說的對,我吃宗門喝宗門的,享受宗門給的一切殊榮卻還給宗門氣受,我平白接受了這些,就不該與宗門作對。”
師父師兄對她好,唐司玨對她也好。無論哪一邊,她都無法去傷害。
她無法改變宗門對唐司玨的看法,也不應該將氣盡數撒在師兄們身上。
於是沈慕白考慮了一整晚,終於想明白了,她看著唐司玨認真道:“唐師兄,我們跑路吧。這三清派不接納你,我們就直接叛逃拉到,作妖做魔,做鬼也好,偌大的一個天地,我們去找屬於我們的地方。”
唐司玨眼角泛紅淚光盈盈,然後十分感動地拒絕了她。
“師妹,這十五遍清心經我替你抄了,你快別說氣話了。”
沈慕白:“誰他媽跟你說氣話了,我說認真的!”
感動的眼淚汪汪的唐司玨:“來師妹,我陪你看幾遍道德經。”
沈慕白:……沒救了,毀滅吧,係統在嗎,劈死我,就現在。
從藏書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星河爛漫的深夜了。
沈慕白趴在唐司玨背上,扯扯他的頭發:“哎,真不走啊?”
“就算要走,也定是我一個人走。”夜色下的唐司玨話音溫和如水,“師妹孱弱,還是留在清雲宗才能得到最好的庇護。”
“胡說,”沈慕白搖搖腿,“唐師兄那麽厲害,短短一年不到就到金丹,未來肯定比師尊厲害。”
“那到時候,我就來接師妹。”
“真的?”一聽這話她就興奮了,湊著腦袋去看唐司玨的臉,“一言為定哦,等你變強了,我就跟你一起走。”
唐司玨溫柔笑笑,勾住師妹的腿以防她掉下去,聲音溫柔卻鄭重。
“一言為定。”